35.靠岸
芮想到了死，各种各样的死法。从楼上跳下去，电击，或者去厨房找一把菜刀。同时却又觉得这样的想法很可笑，这令她想起当初对秀的诅咒。想起当年秀与邻居家的男人偷情还被人抓住，芮觉得是多么羞耻的事情，她诅咒秀，河又没有盖子，仿佛恨不得秀要以死来谢她的罪。现在的芮明白那时的自己是多么幼稚，又感念秀是多么的艰难。
她赤裸着身体，浑身依然是屈辱的疼痛，站在水龙头下，热的水淋下来，乳头破裂的部位生生的疼，下身仍旧在流着血，泪水与热水一起迷住了眼睛。她不敢看自己，她也不能痛恨于辅，是自己将自己送上屠凳的，已经送上去的祭品，你能指望别人的怜惜吗？
水一直都没有停，皮肤象泡涨的豆子皮，不能碰，仿佛轻轻一碰就会裂开烂掉，这才觉得疼痛似乎已经麻木了，这也才觉得自己不那么肮脏了。她擦干自己，又从箱子里找出干净的衣服换上。箱子里还有备用的卫生巾，她找了一片出来用上，她完全没有想到第一次会这样撕心裂肺的疼，更没有料到会出这么多的血。头皮有些发麻，想起曾经有所期待的和王总的那一个晚上，她不敢去想，那一夜如果王总要了她，是否也会这样的疼和屈辱。女人的角色，始终还是给予的成分多，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给的情不情愿而已。她觉得自己已经在一瞬间老去，拥有了一颗垂垂迟暮的衰老的心脏，而这颗老年人的心却让自己从冲动中平复下来。仿佛翻越了几个世纪，从亘古的红头巾，到近代的小脚，到小村庄的沉船，到大都市的夜的放荡。
吸拉着拖鞋，顺手将床上的床单，被单还有扔得到处都是的睡衣，胸罩，内裤，一并掀下来，扔到地上。如果可能，这些肮脏的东西都应该扔进火葬场。她有些洋洋得意地望着光秃秃的床垫，幻想着有一场大火燃起的样子，当然还有火光中于辅变形的脸和惊慌失措的呐喊。
想起早上于辅离开时说的，冰箱里有吃的，她捏着鼻子打开冰箱，避开那些过夜饭菜的味道。在壁橱里找了半天找出一个油腻的杯子，在热水龙头下使劲地擦洗，给自己倒了半杯牛奶，又拿了两片面包。坐在窗前，看看远处，天空很亮，很蓝，有大团的白色的云彩，这些和于辅先前给她描叙的倒是一抹一样。车库里偶尔有一个人出来进去，对芮来说都是陌生的面孔，不过也算是在这个城市除了于辅以外看到的其他人。芮现在感觉好多了，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被人扔进了水里，只好奋力地舞动手脚，争取能够找到靠岸的地方。既然选择了不死，那就意味着求生。
吃了面包以后，感觉那种强烈的厌世和悲观暂时离开了她的思想。环顾这个家，她突然有一种力气，仿佛是给了自己支撑。自己选择的路就得自己走下去。因为现在她哪来的退路？她打开门，黑乎乎的走廊，加上于辅给她强调过的公寓里的黑人，虽然她并不相信黑人就一定不友善，不过机场的惊魂遭遇还是告诫她不要冒险。所以她又将门关上，反锁。
她从壁橱里东翻西找，算是找到勉强的几样清洁用品，于辅一贯崇尚天然，他也认为热水洗碗就已经够了，不需要买那些化学洗涤剂。所以这样洗出来的碗就都还有些油垢，摸上去滑腻腻的。芮将于辅的睡衣和自己的衣服扔进水槽，想一想，又把于辅的睡衣单独拎出来，扔到卫生间的地上。
床单和被单都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估计都有很悠久的历史了，再加上昨天弄上的那些印记。芮直接就将这些东西扔进了垃圾桶。好在芮从国内来的时候，将自己在深圳的床上用品全给带来，现在正好全部换上。
再将厨房的碗筷洗干净，灶台擦拭干净，想起水槽里泡着的衣服，她赶紧去将它们搓洗干净。将自己的衣服洗完后，虽然不情愿，还是将于辅的衣服也帮他洗了。清洗了两遍以后，拧干，却实在找不到可以晾晒的地方。只好自作聪明地将卫生间里挂浴帘的铁杆子擦洗了一遍，找了几个破旧的衣架将这些衣物晾晒起来，不过浴室里根本没有太阳晒进来，只能说是勉强沥一下水。
再看看卫生间的瓷砖地面也都有了经久的陈年污垢，芮从壁橱里找了一个钢丝球，蹲在地上使劲地刷起来，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刷洗着地面，水池，马桶，和洗澡的浴盆。麻木地干着这些，说不上喜不喜欢，她也并没有因为干这些粗糙的活而感到厌烦。干活会使自己停止思想，现在来说，思想是一个最讨厌的魔鬼。
等她终于直起身子的时候，房间里看上去几乎焕然一新了。她对地毯上污渍摇头叹气，这些她就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弄干净了。得闲下来，想起该给秀和静打电话报一下平安，拿起家里的电话机，拨了一半的号码， 想一想这可能是国际长途，就又给放下了。
想找点水喝，到处看了看，好象没有烧水的壶，也没有看见凉水的壶。实在口渴的厉害，她也不管了，就着水龙头上的冷水灌了半杯凉水。摇摇头，单身汉的生活，就是这样子，她想起以前秀走了以后，爹也是这样有一顿没一顿的混着，不禁从内心里又生出些对于辅的怜悯之心来。
芮想到了死，各种各样的死法。从楼上跳下去，电击，或者去厨房找一把菜刀。同时却又觉得这样的想法很可笑，这令她想起当初对秀的诅咒。想起当年秀与邻居家的男人偷情还被人抓住，芮觉得是多么羞耻的事情，她诅咒秀，河又没有盖子，仿佛恨不得秀要以死来谢她的罪。现在的芮明白那时的自己是多么幼稚，又感念秀是多么的艰难。
她赤裸着身体，浑身依然是屈辱的疼痛，站在水龙头下，热的水淋下来，乳头破裂的部位生生的疼，下身仍旧在流着血，泪水与热水一起迷住了眼睛。她不敢看自己，她也不能痛恨于辅，是自己将自己送上屠凳的，已经送上去的祭品，你能指望别人的怜惜吗？
水一直都没有停，皮肤象泡涨的豆子皮，不能碰，仿佛轻轻一碰就会裂开烂掉，这才觉得疼痛似乎已经麻木了，这也才觉得自己不那么肮脏了。她擦干自己，又从箱子里找出干净的衣服换上。箱子里还有备用的卫生巾，她找了一片出来用上，她完全没有想到第一次会这样撕心裂肺的疼，更没有料到会出这么多的血。头皮有些发麻，想起曾经有所期待的和王总的那一个晚上，她不敢去想，那一夜如果王总要了她，是否也会这样的疼和屈辱。女人的角色，始终还是给予的成分多，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给的情不情愿而已。她觉得自己已经在一瞬间老去，拥有了一颗垂垂迟暮的衰老的心脏，而这颗老年人的心却让自己从冲动中平复下来。仿佛翻越了几个世纪，从亘古的红头巾，到近代的小脚，到小村庄的沉船，到大都市的夜的放荡。
吸拉着拖鞋，顺手将床上的床单，被单还有扔得到处都是的睡衣，胸罩，内裤，一并掀下来，扔到地上。如果可能，这些肮脏的东西都应该扔进火葬场。她有些洋洋得意地望着光秃秃的床垫，幻想着有一场大火燃起的样子，当然还有火光中于辅变形的脸和惊慌失措的呐喊。
想起早上于辅离开时说的，冰箱里有吃的，她捏着鼻子打开冰箱，避开那些过夜饭菜的味道。在壁橱里找了半天找出一个油腻的杯子，在热水龙头下使劲地擦洗，给自己倒了半杯牛奶，又拿了两片面包。坐在窗前，看看远处，天空很亮，很蓝，有大团的白色的云彩，这些和于辅先前给她描叙的倒是一抹一样。车库里偶尔有一个人出来进去，对芮来说都是陌生的面孔，不过也算是在这个城市除了于辅以外看到的其他人。芮现在感觉好多了，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被人扔进了水里，只好奋力地舞动手脚，争取能够找到靠岸的地方。既然选择了不死，那就意味着求生。
吃了面包以后，感觉那种强烈的厌世和悲观暂时离开了她的思想。环顾这个家，她突然有一种力气，仿佛是给了自己支撑。自己选择的路就得自己走下去。因为现在她哪来的退路？她打开门，黑乎乎的走廊，加上于辅给她强调过的公寓里的黑人，虽然她并不相信黑人就一定不友善，不过机场的惊魂遭遇还是告诫她不要冒险。所以她又将门关上，反锁。
她从壁橱里东翻西找，算是找到勉强的几样清洁用品，于辅一贯崇尚天然，他也认为热水洗碗就已经够了，不需要买那些化学洗涤剂。所以这样洗出来的碗就都还有些油垢，摸上去滑腻腻的。芮将于辅的睡衣和自己的衣服扔进水槽，想一想，又把于辅的睡衣单独拎出来，扔到卫生间的地上。
床单和被单都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估计都有很悠久的历史了，再加上昨天弄上的那些印记。芮直接就将这些东西扔进了垃圾桶。好在芮从国内来的时候，将自己在深圳的床上用品全给带来，现在正好全部换上。
再将厨房的碗筷洗干净，灶台擦拭干净，想起水槽里泡着的衣服，她赶紧去将它们搓洗干净。将自己的衣服洗完后，虽然不情愿，还是将于辅的衣服也帮他洗了。清洗了两遍以后，拧干，却实在找不到可以晾晒的地方。只好自作聪明地将卫生间里挂浴帘的铁杆子擦洗了一遍，找了几个破旧的衣架将这些衣物晾晒起来，不过浴室里根本没有太阳晒进来，只能说是勉强沥一下水。
再看看卫生间的瓷砖地面也都有了经久的陈年污垢，芮从壁橱里找了一个钢丝球，蹲在地上使劲地刷起来，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刷洗着地面，水池，马桶，和洗澡的浴盆。麻木地干着这些，说不上喜不喜欢，她也并没有因为干这些粗糙的活而感到厌烦。干活会使自己停止思想，现在来说，思想是一个最讨厌的魔鬼。
等她终于直起身子的时候，房间里看上去几乎焕然一新了。她对地毯上污渍摇头叹气，这些她就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弄干净了。得闲下来，想起该给秀和静打电话报一下平安，拿起家里的电话机，拨了一半的号码， 想一想这可能是国际长途，就又给放下了。
想找点水喝，到处看了看，好象没有烧水的壶，也没有看见凉水的壶。实在口渴的厉害，她也不管了，就着水龙头上的冷水灌了半杯凉水。摇摇头，单身汉的生活，就是这样子，她想起以前秀走了以后，爹也是这样有一顿没一顿的混着，不禁从内心里又生出些对于辅的怜悯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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