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妈是家里老幺,比最大的孩子小了20岁不止。从下就聪明伶俐,虽然不幸成分不好,家里其实很穷,从小就在寄居在家境不错的三姐家当小佣人。好在俺三姨夫非常喜爱俺妈,伙同五姨夫送俺妈上学,她常常得意洋洋地夸耀自己在2000人的小学会考考第二名,上了省重点中学。
俺三姨夫那时是邮递员,好象收入不错,三姨自己感觉是阔太太。有一次,俺外公从乡下走路上百里去看她,因为外公是清高的读书人,万贯家产被人以抓壮丁的方式巧取豪夺了,很穷却舍不得脱下他的长褂子。三姨应声开门,发现衣衫褴褛杵着拐杖的外公,也不叫爹,扭头就进门放声大哭,觉得丢了她的面子。俺外公据说是风仆尘尘,脚底板已经走起了大泡,看见此情景,扭头就往回走,无论别人如何挽留,绝然不肯留下。又病又累地走回了乡下
俺妈皮肤很薄,一着急,眉毛一圈就很粉红,为这事儿她眉毛红了无数次。总是说三姨脑子不清楚,说当时就前脚请他进门,后脚出门扯几尺青布给外公做一身衣裳,就一块两块钱的事。俺外公从那以后到死,再没出过门。俺妈上初中时,爹娘都去世了,她说起来眉毛一圈总是红的。
俺妈的兄弟姐妹她倒是没帮什么忙,但是他们的孩子或者孙子她都是极其的关爱。俺表姐表哥上学上班,找对象,很多都是她到处托人搞定的。俺姨妈里最为美貌的四姨,因为贪恋四姨夫的美貌,嫁到了山里,四姨全家随大儿子迁到了湖北,留下一个美貌的嫁掉的女儿在四川老家。那个表姐夫俺见过,是山村的老师,真是长得很帅出众,后来和别人有染,某天俺表姐不明不白地掉下山崖死了,俺妈去乡下调查,除了留下几句硬梆梆的话,没采取什么行动,因为留下两个儿子需要他抚养。其中一个侄孙很爱学习。初中毕业后,俺妈把他领到俺们城里的一个中学住读,周末过来吃饭洗衣服,俺妈语言真是慈爱。考上大学到湖北上学,他湖北的舅舅说他家底子太薄,上了大学也不可能翻身,有点不愿意资助他,俺妈作了很多工作,最后还是以舅舅为主负担他大学的费用,当然俺那时是俺家的挥霍大王,加上企业闹三角债,把俺妈给牵制住了。这个男孩现在很有出息,代理国外品牌的冷冻设备,养家糊口还绰绰有余。
俺妈对于俺爹家的亲戚也是很照顾,70年,俺爹乡下一个表弟要当兵,俺贫穷的妈给他作了好几餐好吃的,临走悄悄给他20元钱。俺清秀的表叔不爱说啥,转业后到俺家附近,管理一个很大的仓库,家里挂着葡萄架子,有点收获就会送过来。过年过节总是全家过来拜访。
俺很小的时候,老是有很多从河南过来讨饭的人,因为见得多了,大家也都不富裕,好多人都是远远瞧见就关大门。俺妈从不这样做,都是把新鲜饭盛一碗给人,有什么好菜从不吝啬。还告诫俺们说,俺们外婆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从来就告诉她,有一口能分给人,就不要小气。
大家笼统地说道中国如何不堪,不仅俺妈,还有好多亲戚,朋友,邻居,都是善良的,贫穷的生活也是很富裕的记忆,对于孝顺一点不反感,因为俺就是这样长大的,觉得也挺好的。俺对于俺妈就是时常打打电话,看见好的衣服鞋子就买来寄回去,虽然没给他们什么钱,也没有机会每年回去,知道他们经常上山玩,锻炼,日子过得还可以,俺不太孝顺,还是觉得孝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