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教授的小动作

来源: 乐维 2011-01-05 07:08:20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15430 bytes)

一,受本科生欢迎,让研究生畏惧

H教授是个白人老头,六十多了。高高的个头,有些驼背,戴副深红色的眼睛,常常
穿着西装,配上一件白衬衣加领带,脚上总穿一双擦得铮亮的皮鞋,教授派头十足。
头上几个灰白相间稀疏的头发永远梳得整整齐齐,左上衣口袋里总有一把小梳子,
人不多的时候,会拿出来梳梳那几根头发。他就是这个学校本科毕业的,去别的大
学拿了一个博士,又回这里来当教授,一做就是三十年,是系里资历最老的教授之
一。

林松来G大学读化学博士一年了,经过努力,平均成绩保持在AB。生活也逐渐适应,
刚刚用做TA攒下的钱买了一台11年新的Buick Skylark,老婆也办过来了,小日子慢
慢有点火红起来了。

放了暑假,他每天就是做做实验,没有课,也不用做TA,显得轻松多了。不过还是
有一件让他有点烦心的事: 他需要决定下学期要学的课了。本来选课不是大事,但
这次他不得不选令人头痛的高等无机课。教授这门课的教授是H教授,所有上过他课
的学生对他评语都不好。上学年,上他课的所有学生没有A,没有C,清一色的B。再
上一学年,B就是最高分,其它的是C,D。对于拿资助的TA来说,平均成绩低于B就
可能失去资助,所以H教授的高等无机对研究生来说就是无疑是一道“鬼门关”。

林松第一个学期是H教授的TA。做TA的要求听教授讲课,所以林松听了一个学期H教
授的普通化学课。H教授每次总是提前十分钟来到教室,开始在黑版上写要讲得内容。
他是左撇子,一手粉笔字写得很好看,活而不草,布局大方规范。当黑版写满一大
半,离上课还差两分钟时,他会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前几排的学生,从左边走
到右边,和学生们打招呼:“How you doing?",  "You have problem? come to see
me in my office hour"。时间一到,他就开始讲课。

H教授课讲得浅显易懂,形象生动,不时插入几句幽默的话。课堂里气氛很轻松活泼,
学生发言踊跃。一堂课犹如计算机程序控制的那么准确,刚刚讲完,下课铃响。

他的课很受学生欢迎,林松也很欣赏他的课。他多次被学生评为最佳教学优秀奖,
系里橱窗里挂着四块他的奖牌,是系里得奖最多的教授。

对本科生很友好的H教授却以对研究生很严厉著称。他给研究生的课仍然讲得很好,
但布置的作业难,考试很难,而且评分很苛刻。林松不知道是不是有研究生在他的
课里拿到过A。

他还负责出博士资格考试之一的Cum考题, 就是Cumulative Exams。与Preliminary
Exams 所有研究生都要考不一样,Cum Exams 只有要读博士的研究生才需要考,读
硕士的不用考。每个考生必须在三年内考过五次才能有资格读博士。一个学期系里
在周末安排四次考试机会,每次有机,无机,物化,分析各一份考卷,学生可以任
选一门考。考题由各专业的教授轮流出。题目大多是从最新专业期刊上来的,最前
沿的问题,考察研究生跟踪最新的专业成果的能力。研究生没有时间,很少去看新
的文献,何况中国留学生的英语也不够,看也不一定看得懂,一般很难答这一类题
目。也有教授考一些基础的东西,只是比Preliminary exam要难多了。

Cum Exams允许教授根据学生答题情况,给二分之一pass, 三分之一pass,积少成多,
只要三年之内加起来超过五次就行。在G大学,最难通过的Cum考试就是无机。林松
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考无机Cum通过了。原因就是H教授是多年来唯一的无机Cum考
试出题教授,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H教授为什么对研究生如此不友好?无机最辉煌的时代是一百多年前门捷诺夫发明元
素周期表的时候,随着无机领域能研究的都被已经研究透了,无机再没有什么新东
西能发现了。加上无机实用性不强,毕业生找工作非常难,造成了很多年来选无机
为专业的研究生非常少。作为无机教授的H教授当然很失落,很多人认为他对研究生
很苛刻的行为就是发泄对研究生不愿意选无机专业的不满。

二,躲不过的课

虽然研究生不喜欢他的课,但因为每个研究生必须要上三门核心课。在有机,无机,
分析,物化选。这些课不是每个学期都有,有时刚好这个学期就只有无机是核心课,
你如果不上,就没有课可上。所以虽然大家都想躲H教授的无机课,但常常躲不了。
林松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如果不选H教授的高等无机,他就不能选够三门课,而不能
成为一个Full time 学生从而失去资助,所以他必须选无机。

现在快要开学了,他不能再拖了。这天他去了系里办公室,找秘书Wendy,一个漂亮,
和善的年轻姑娘。告诉她: "我要登记下期选的课”,Wendy听后马上给了他一张表:
“你填一下这张表,签名就可以了”。林松将选的课填好,签名,交给了Wendy。

从办公室出来,正碰上Ivona,一位来自罗马尼亚的留学生,三十多岁,高鼻梁,大
眼睛,身材高条挑。已婚,有两个男孩,一个6岁,一个8岁。她在K教授下面学分析
化学。她原来在罗马尼亚学是中学的化学老师,老公是大学的化学教授,一起来这
里做化学系研究生,他在W教授下学高分子。他们在罗马尼亚是属于上层社会的人。
虽然罗马尼亚很穷,但他们似乎有点钱。来这里以后,因为不满意公立学校的教学
质量,他们将两个孩子都送到了私立学校。虽然两个人都有资助,但加起来一个月
收入也只有1800美元,没有额外的钱是不可能送私立小学的。

“你好, Ivona!"林松招呼一声。
"你好,林。你选课了?” Ivona 问。
“刚刚填了表。”
“你的core course选的什么?”她问。
“H教授的高等无机”林松说
“哦,我也要选这门课。听说H教授课讲得很好,你做过他的TA,觉得怎么样?”
“确实不错。”林松如实回答。
“那就好。我原来在罗马尼亚就是学这方面的,基础还可以。”Ivona显得信心满满。

“那好,到时候我有不懂的,向你请教了。”林松说
“没有关系,只要我知道的”Ivona爽快地说

H教授的指定了一本他是第二作者的书作为这门课的教科书。这书很贵,要$80多美
元一本。H教授早就发了通知,说上这门课的学生每人都必须有书,不管是新的还是
旧的,买的还是借的。不允许任何人拿着复印的书到课堂上来。一经发现,立即收
缴,而且必须离开教室,买了书再来。
按照法律,学生是不应该去复印正本的全书。但刚来的留学生都穷,加上版权意识
不够,当时不少人都复印教课书。尤其是那些很贵的书复印的人尤其多。其他教授
一般睁一眼闭一眼,会提醒大家不要复印书,但并不会反复强调。H教授却绝对不允
许让他看见学生拿着复印的书进教室。

第一次上课,林松早早来到教室。一看,有十五六个学生。化学系一年最多就招20个
研究生,一般的课也就十个人的样子。这表明虽然大家不想选H教授的课,但实际上
却都选了,而且个个手里都有书。

林松在边上的个座位上坐定,看见Ivona进来了。Ivona手里拿了一本旧书。林松纳
闷:一个能把两个小孩送进私立学校的人,却舍不得花80多美元买一本新书?真是
会划算。

“你哪里买的旧书?”林松等Ivona在他左手边坐定后,好奇地问了一句。
“哦,不是买的。是借的。”她说。
“哪里借的?”
“T大学,我们图书馆就一本,只能看,不能借。只好去别的学校借了”Ivona耸耸
肩。
“你去T大学了,他们让你借?”林松有点吃惊。因为T大学离这里十几英里,非本
校学生不可能借到他们的书。
“我有朋友在T大学,他们不用这本书”lvona接着说。
林松想Ivona真行,能把T大学的书给借来,他自己连想都没有想过。

离上课还差五分钟时,H教授来到教室。他先在黑板上写上要读的书页,和要做的作
业。

“大家好!”H教授转过身来,开始上课了。
“大家都有书吗?”他从讲台上走下来,到处张望。
“Yes, of course”大家异口同声,相视一笑。
“重申一下:不能有复印件,我的课堂上绝对不允许。那是违法的事情”H教授很严
肃。
然后将眼光从前向后,从左向右扫描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

课堂里他时而面向黑板版书,时而面向大家讲述。他的讲课名不虚传,严谨,博学,
有逻辑,而且生动。一堂课下来,大家觉得很有收获。Ivona下课以后还留下来问了
H教授很多问题。

三,莫名其妙的Cum考试

这高等无机课比较杂乱,需要花很多时间去看书,做题。林松除了做实验,做TA,
还有另外一门色谱分析课。实验与TA占去70%的时间,剩下30%的时间里,他花在H教
授无机课的时间至少是三分之二,而留给色谱分析课的时间顶多是三分之一。

除此以外,林松还要抽时间参加Cum考试。Cum最大的困难就是没有办法复习,因为
都是很前沿的或者考得非常广泛。这也是它的最大的好处,大家干脆不在上面花任
何时间,到时候去考就是。

在接下来的Cum考试那天,林松还像过去那样在台上拿了所有四张考卷。Cum考试只
有时间限制,一般是三小时。但你可以随便考,一门甚至四门都可以,只要你有能
力做完,教授都给改。一般人是看将所有卷子看一遍,然后选一门来考。个别的人
偶尔尝试考两门的,但没有人一次考过两门,大多数人连一门也考不过,因此大家
基本上还是选择一门,集中精力考好。

林松拿了卷子,那天他觉得前三门都比较难,心想从来还没有考过无机,今天试试
无机吧。拿起无机卷子,就两个题。第一个属于基本知识题,但很难。他的无机结
构化学底子好,感觉答得还可以。第二题有点怪,说一环状B化合物在离子态时变得
很稳定,解释为什么?他想了半天,觉得只能用芳香性来解释。他发现如果加上两
个电子,这个分子可以形成带负电荷的芳香环, 能量降低,分子更加稳定。他按照
这个思路,完成了解答。他很满意自己富有创意的答案,觉得这次考试应该有所收
获,二分之一pass可能性很大,全pass也有可能。

过了一周,卷子发下。H教授在考卷上面什么也没有改,画了两个大叉,和一个大红
的“Fail”。林松非常吃惊,怀疑H教授是不是认真看了他的卷子。林松想去问H教
授为什么?但转念一想,我去问,他是不是会觉得我在挑战他?我有几成胜算?矛
盾了很久,终于放弃了。心想算了吧,下次不考他的就是了。

四,倒挂能级图

Ivona喜欢H教授的讲课。上课时常常提问,总想把问题搞懂,有时还爱和教授争论。
比起林松那些中国留学生一声不吭,她显得格外出众。

这天上课,H教授挂出了一张F分子的能级图。但没有讲这图是怎么来的。偶尔指着
图上某一数据说:“从A到B跃迁能级是B到D的两倍,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林松顺着他的手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懂,其他人也是一脸迷茫。Ivona坐不住了,举起
手来。H教授示意她可以说。

“H教授,你刚才的那几个能级我不懂。你能不能相信解释一下,哪个能级代表那个
轨道?”Ivona站起来问。

H教授微笑了一下说:“这很简单,A代表α,B代表β,D代表ψ”。Ivona还是紧锁
眉头,还想问,H教授不耐烦地说:“这个图要自己去看。我课堂上没有那么多时间
每个地方都说的很细。你们是研究生了,应该要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下课以后林松和几个同学到处找资料,但是书上没有这张图,文献上也没有查到。
Ivona还特意在H教授的office hour去问过他,结果也还是没有搞清楚。好在H教授
的作业与这图没有关系。

Ivona是那种很很钻研精神的人,因为不懂就越想弄懂。那一段,她常常见人就问:
“你们搞懂这张图了吗?”

林松也一直为这张图犯愁。“怎么这么乱,完全没有逻辑,无章可循。”

这天晚上,他在家里憋了半天也想不出个道道来。就去看了会电视,然后去洗手间。
当他看见水中的倒影,突发奇想:“这图是不是要倒过来看?”。他回到桌子边,
试着倒着看这个图,上面的变成下面,下面的变成上面。这样一看,所以的关系都
完全清楚了,原来这是一张倒置的能级图!

林松想不到H教授竟然将能级图倒过来画,也不说明,把大家搞晕了。

第二天上课,Ivona又问起林松搞清楚那张图没有。林松说:“搞清楚了”
Ivona吃惊地问:“真的?说说看”
“你把这图倒过来看看”林松说
Ivona往黑板上的那张看了无数遍的图看过去,毕竟是聪明人,她很快便喊起来:
“对对对,倒过来看就可以了!”
她转过身来对林松,满脸羡慕地说:“你怎么想到的?不可思议,你真是天才!”

下课后,Ivona找了H教授问:“这图是不是要倒着看?”
H教授诡谲地笑笑说:“从一个可以使你能看懂的角度看就可以了。”

到了期中考试,H教授出题不算难,大家都考得还好,林松考了A。大家突然觉得这
H教授这次好像没有听说的那么严吗,心就放下来了。

转眼到了期末,过了复习阶段,就进入了期末考试期。

期末考试时,卷子发下来,林松觉得这次H教授的题非常难,而且题量很大。林松学
得很扎实,发挥也相当好,但还是几乎用完将近三小时的考试时间,赶紧赶慢提前
五分钟交了卷,而且是第一个交的。其它人在规定的时间都没有做完,H教授在最后
两分钟来到考场,看了一下情况后宣布,再给大家半小时的时间。林松心里叫苦:
“早说我就不会那么匆忙交卷”。不过他觉得自己考得不错,都答上来了,比期中
考得还好,拿个A应该没有问题。

无机考试成绩发下来时,林松得了一个A-, 另外一个斯洛伐克来的尤艾也得了一个
A-。vona得了B+,她显得很失望。

林松觉得H教授不给A是不公平的,但并不想去问H教授为什么。

五,向大教授讨说法的Ivona

过了年,春季学期开始了。林松不用再上无机了,其它课都比较容易。所以除了实
验以外,Cum考试就是他最关心的事情了。

开学不久,又迎来了这个学期的第一次Cum考试,还是星期六上午9:30。进考场后,
林松这次干脆就不拿无机考卷,最后觉得越南裔教授W的分析化学还有点把握,就选
择了分析化学,考下来感觉还可以。

周四,他在信箱里收到了结果。W给了他一个二分之一pass,觉得他满意。大家都认
为脾气不好的W教授其实还是比较公正的。

卷子发下来的第二天上午,林松有两个小时的TA Office Hour,就是给学生答疑的
时间。来了两个学生,他花了半个小时给他们讲解。

突然Ivona脸色凝重地走进来,一向爽朗的她一反常态地不和大家打招呼。气呼呼地
走到一个桌边坐下来。

“怎么了,Ivona?”也在答疑时间的尤艾问。
“不公平! H教授给我的Cum考试Fail。我基本上都做对了,这没有道理!”
林松想:她考了H教授的无机啊。
“我上次的考试,觉得不错,他也给我一个Fail”林松道。
“不行,我得找他问问,我哪里错了”,Ivona坚定地说。

接下来的星期二下午,H教授的office hour的时候,Ivona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H教授放下手中的活,问:“我可以帮你什么?”
Ivona拿出那张Cum卷子说:“我不明白这张Cum卷子你是怎么判分的?”
H教授愣了一下,说:“请等一下”。然后站起身来去把门轻轻地关上了。
。。。。。。

第二天,TA室里,几个研究生正在聊天,Ivona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Ivona?" 林松问她。
“H教授把我的Cum考试成绩改成了三分之一pass”Ivona脸上毫无表情地说。
“算了吧,三分之一pass很不错了,这么多年来没有人在他那里得到过三分之一的”
林松说。
“他没有道理,我都找到答案了,但他就是不肯让我pass”Ivano满脸气愤的样子。

“他好像没有给谁Pass过” 尤艾说。
“他一昧狡辩。当他理屈词穷没法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竟然说:‘如果不是无机
专业的研究生,不论考多好,也休想在我的cum考试获得pass的。”Ivona说。
林松和尤艾都惊呆了:“他这么说?”
Ivona 点点头:“对,他就是这么说的”
林松早就觉得H教授是这样想的,但没有料到他会说出来。一定是Ivona把他逼得没
有办法了,才说出来了。
Ivona停了一下说:“我得去找系里,如果系里不解决,我就找学校”。

大家仍然忙碌着。春天来了,又走了。到了暑假,林松听说学校在调查H教授的无机
课的评分与cum考试的评判,校长办公室找了一些人去了解情况。Ivona的cum考试也
将被送到外校无机教授那里评判。

不久传出学校已经责令H教授做出检查,并对他提出警告。要求他对高等无机课的评
分标准做出修改,不允许一刀切的评分,也不允许故意压低分数。Ivona的cum考试
经过外校教授的审核,获得pass。这件事系里学校都很低调,大家也不谈论,但都
心知肚明。连快人快语的Ivona也没有在外透出一个字,但她又谈笑风生,神采飞扬
了。

H教授表面上仍然还是见人点头,但不再那么热情,点点头就过去了。

秋季H教授的无机课还是很多人选。但这一次,学生们感到很轻松,倒挂能级图再也
没有出现,而考试也有人得A了。只是H教授的无机cum考题更加没有人问津。

无机专业来了一个新教授Y博士,是一个年轻的朝鲜教授,搞金属无机的,有两个研
究生选了他作为指导教授。死气沉沉多年的无机终于有了生气。

春天又来了,校园一片生机盎然,到处是盛开的花儿,路边排排绿树成荫,草地上
松鼠追逐,兔子跳跃。星期五下午,林松实验做累了,走出化学楼,来到化学楼边
上有一个大草坪。阳光灿烂,他看到Ivona的丈夫带着两个8,9岁的儿子在草地上踢
球,Ivona在边上满脸笑容地看着先生,儿子们玩。

林松过去并不是很喜欢Ivona的那种风风火火,自信满满的神态。但自从她坚持与H教
授讨说法以后,林松开始佩服她了。美国规章制度很健全,但是仍然有一些人会搞
小动作,即便是大教授,也可能不能免俗。如果没有Ivona这样较真,不怕打击报复
的人,有些不合理的东西就会长期存在。做为一个外国留学生,着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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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大教授的小动作 -马甲马甲马甲2011- 给 马甲马甲马甲2011 发送悄悄话 (256 bytes) () 01/05/2011 postreply 10: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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