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有幸”在江西和安徽淮北地区做过10年的知青,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69年春,刚下乡时,忆苦思甜教育,让几个老农忆苦思甜。不料,他们忆的,都是49年后粮食“统购统销”时期之苦。私下里,这种“忆苦”更多。一次在生产队晒稻谷时,一位40多岁的农民黄清安,为我表演的一幕,我至今不能忘怀。当年他们饿极了,在晒公粮时,竟用手把稻谷碾成米,塞进口里的全过程。晒干的稻谷两头尖,既尖锐又坚硬,如不是亲眼看到,我怎么都不会相信空手能碾出米来!
我在安徽的淮北地区插队两年。那里的老乡亲口告诉过我那几年饿死人的事。我清楚地记得,村子里有一位姓刘的老乡,个子高大,那些年他有一个特殊任务:买饿殍。村里死了人,他们就拖着死尸的两条腿,到村外埋了。此人曾栩栩如生地告诉过我人在饿死前的情景,他对我说过,有的村子连他这样的人都饿死了。
新版《党史》根据当年的国家统计数据,得出那些年“非正常死亡”一千万人的结论。一个使人触目惊心的数字!我觉得,当年的统计数字不可信,在毛泽东时代,还有什么统计不敢造假?关于那些年饿没饿死人,不容置疑,连《党史》都承认了。究竟饿死多少人,争论不休。本人觉得,科学的公正的社会调查研究可提供答案。当年灾难的最大受害者,当年的中老年人可能不在了,但当年的年轻人还在,他们是目击者,可以提供令人信服的第一手资料。当然,对调查的结果可能还会有不同意见,但只要方法是科学的,态度是公正的,调查的数据是客观的,事情总会查个水落石出。当年的年轻人都已成了耄耋老翁,时间不多了,事不宜迟。(201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