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表哥; 津巴布韦往事

津巴布韦的85岁老总统穆加贝先是大选舞弊，过生日空运内陆国不产的龙虾来供豪华宴会享用，和43岁的年轻的夫人在香港购入豪宅，格蕾丝·穆加贝她还在九龙大肆扫货消费，和反对派的权力分享谈判一波三折，新闻接连不断……
1980年的4月18日，津巴布韦独立，黑人上台执政，结束了百年的白人时代，在那白人富裕社会，无比奢侈的贵族生活，着实令人怀念，一直想用中文勾勒出那美好灿烂的黄金时期。

在广袤的南部非洲大草原上，有一片茂密的丛林，大象在这里群居，狮子也不时出没，在草原上觅食；这是索尔兹伯里外围的景象，首都教堂林立、各级学校遍布、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郊外都是网球场、高尔夫球场和带游泳池的大庭院绿茵别墅。两个世界相距不过50英里。

这里现在叫做哈拉雷了
1960年之前，英国白人在这个凉爽颇似英格兰地区春秋季气候的罗得西亚开始殖民，利用黑人廉价的劳动力，和这里丰富的矿藏资源以及良好的农业条件，在这片沃土上创造出了欧洲人羡慕的财富与生活。

这年的7月20日，在索尔兹伯里的哈拉雷区斯托达特厅外头发生了令人震撼的事件，黑人群众走上街头示**威游**行，工人罢**工，当局禁止集**会，白人警察大举逮**捕和驱赶黑人，四万人的有组**织集游，令白人当局震惊，史称“7000人大游**行”，因为它是从7000人开始的。

最终以白人政府有力的弹**压结束，但涌现出了如穆加贝等一批有领导才能的黑人民族主义者，打开了独立运动的序幕。罗得西亚当局决定制定《法律和秩序维持法》这部最严厉的镇**压法律，罗得西亚平静安逸的岁月被打破了。
英属非洲的东非和西非的各殖民地，英国人只有少量的行政官员和商人，独立后即离开，而罗得西亚则不同，这里的白人社会数量庞大，有农场主、企业家和大商人，他们富足有余自命不凡。虽然他们的人口比起澳洲和南非不算多，但五十万的索尔兹伯里，以当时的世界人口数量和欧洲的标准来看，已经是一座中型的城市了，在南部非洲，是仅次于黄金钻石之都约翰内斯堡的大都市。彼时索尔兹伯里的白人二十多万，超过卢森堡和冰岛，是非洲的白人大都会，他们建立起了非洲第一流的生活方式。

这些白人讲英语，一大半出生在英国，最早的在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期来到这里，二次大战后和1964年右翼的史密斯政府组成后，分别又有两批移入的高潮。罗得西亚白人社群的生活水平很高，他们的平均家庭收入要比英国高得多，而生活费用却比那里低得多。

罗得西亚气候宜人，生活轻松，许多白人发现在这里生活满不错，倘若回去，成功的机会和满意程度只会受限和降低，因此再不回英伦，还写信叫亲朋好友来，那时候罗得西亚的生活着实是羡煞了不少欧洲人。

不过这一切优越的生活都是剥削和榨取黑人所得到的，以黑白在政治、经济、社会地位不平等所维持的。

在出现黑人意识觉醒之后，白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决定要在罗得西亚扎下根，绝对不能把“自己的家园”拱手让人，如果搞民主，一人一票，黑人获得了多数统治，白人就会失去一切。当局接下来对限制性的选举制度作出了辩解，他们的理由是：一旦黑人达到了“高级”和“文明”（意指收入和教育）的水准，就会准予参加管理国家，这时只有少数的有钱又有文化的黑人具有选举权。紧接着议会还通过了《公安条例》，它使政府有权动用军队打击罢**工。

此前早就存在的《土地耕种法》和《土地分配法》也是两部不公平的法律，全国大部分的可耕地都被白人农场主们瓜分和先占了，300万黑人只能居住在较为差和贫瘠的地区。

索尔兹伯里和布拉瓦约之富丽堂皇的欧式建筑、市中心的美式高楼大厦、整齐有序的乡间别墅，人人住着大房子，高尔夫俱乐部内正在举办鸡尾酒会，高级餐厅里的宴会也才刚刚开始，晚会上连侍从也是白人，您想，白人愿意失去这一切吗？

1961年2月21日，穆加贝和萨丽在索尔兹伯里的一座白色罗马天主教堂举行了婚礼。

此后投身黑人运动的穆加贝受到了警察特别支队的监视（罗得西亚秘密警察的称号）。1963年12月穆加贝被捕入狱。穆加贝在狱中养成了良好的健康习惯，练瑜伽，他对抽烟者的严厉态度也是那时养成的，至今，无论是他身边的工作人员还是经常与他往来的人，都是不抽烟的，纪律和规律使得这位老先生老总统得以长寿至今。

1965年11月11日南罗得西亚白人宣布片面脱离英国独立后，局势开始紧张起来，1966年4月一股黑人游击队从赞比亚渗透到罗得西亚境内，试图摧毁锡诺亚的电缆塔，并对白人农场发动袭击，杀死了白人农场主和他的妻子，后遭罗得西亚治安部队全员击毙。史称“诺锡亚之战”，它象征黑人民族独立运动之战的开始。

这时的穆加贝则在狱中通过函授获得了伦敦大学的法律学位，他的指导老师称赞穆加贝是“日本学生”，因为他爱好读书，勤奋而有才智。

1965年之后白人数量达到了历史的高峰，近30万，高出生率的黑人则成长到了500万，军事上南非给予罗得西亚支援，坦克、飞机供应无虞，史密斯政权强化了陆军对乡村的清剿，给与黑人游击队以重创。外交上由于英国的压力，南非和美国则不便予以承认。

1960年代的后期，海峡两岸的外交战进入白热化阶段，“中国问题”在世界上争论的火热，两岸政府都在争取新兴独立的非洲国家的承认，希望在联合国投自己一票，北京给予罗得西亚黑人游击队各派支持，主义、理论和枪支弹药一个都不能少，台北方面则通过在南非的总领事馆和史密斯当局有接触，毕竟都是打着“自由阵营”的旗号，自诩为西方的反供前沿。不过由于台湾当局仍维持着邦交国数量比大陆多的优势，并无迫切需要与罗建立联系，为避免得罪英国和激怒非洲各友邦，掌管外交大权的“官邸派”（夫人派）外交教父沈昌焕决定暂时不予承认。

1970年的圣诞节前夕，在距莫桑比克边境的森蒂纳里附近的一个农场主家里受到了袭击，军方的巡逻队卡车也被地雷埋伏袭击，一位白人下士被炸死，此事件多人受伤，罗得西亚白人一直把它当作和黑人（民族解放）战争的开端。

1975年之前白人士兵每损失一名，黑人游击队会被打死十人，局面对白人当局有利。总理伊恩·史密斯和武装部队最高司令彼得沃·尔斯，都觉得“可战”，形势乐观。后来莫桑比克从葡萄牙独立以后，从莫桑比克港口进口的苏联武器源源不断流入罗得西亚，游击队袭击面扩大，战术进步，令白人开始头疼，坦克和战斗机只能重点打击“土匪”，而无法照顾全面，保护到每一位郊外的农场主。

黑人游击队的壮大，令白人当局不得不加紧征兵，将兵力增加50%，凡38岁以下的男子，一律都得服役。

黑人内部一直有派系、路线和政党之分，莫斯科要穆加贝承认恩科莫是首领，穆加贝愤而转向中国，1976年他和北京建立了一种“义务关系”，于是穆加贝是“中国代理人”的谣传甚嚣尘上，受到了另外一派的质疑，他说：如果没有中国的援助，我们就不能进行民族独立战争。但是中国在向我们提供武器时，从来没有附加任何条件……。 “我们从中国人那里获得了武器，但这并不等于说我们嫁给了他们。”

时光向1970年代后期推进，繁华的索尔兹伯里不再那么的安全，黑人“恐**怖分子”竟混入了市区的商店放炸弹，11名平民被炸死、76人被炸伤，罗得西亚空军出动了武装直升机、喷气式轰炸机和伞兵深入莫桑比克，对黑人游击队基地进行了轰炸和突击围剿，杀死1200名队员，重创赤色“土匪”。

美国国务卿基辛格前来南部非洲游走调停，英国方面也劝说黑白两方“内部解决”，但越闹越大，古巴派军事顾问到莫桑比克、埃塞俄比亚和安哥拉这些左派社会主义国家，训练驻扎在这里的穆加贝游击队，穆加贝确立了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为指导思想，以农村包围城市。

一个传教站的9名传教士和4名婴儿被杀死，一名遇难妇女被强奸，当治安部队赶到时发现一位被木棒和刺刀杀死的妇女手臂伸向她的婴儿，婴儿已被残忍弄死，其残酷的程度举世震惊，全世界谴责了穆加贝进行的屠**杀。在北部的卡里巴附近，恩科莫的游击队还击落了子爵号客机，并对空难幸存者进行了残杀，黑人武装又偷袭了索尔兹伯里的燃料库，大火连烧五天，烧光了全国一个月的燃料供应。

1979年英国的撒切尔夫人上台后，调停进程加速，多个方案出炉，但在罗得西亚的经济中心地带，也就是中部的白人耕种地区，它从东北部的索尔兹伯里连绵到西南部的布拉瓦约，这一带是罗得西亚的主要战略地区，也是白人的主要居住区，全国的主要交通线路、工矿企业和大大小小的城镇都集中在这里，白人不肯放弃和退让，穆加贝认为，把他的部队排除在这块区域以外是无法接受的。

三十万白人在这片比中国中部的河南和湖北两省加在一起还大得多的地方，享受了数十年的宁静优渥生活，终于被动摇了，城镇里有良好的医疗设施和就医条件和白人专用的诊所，市区有商品琳琅满目的大型购物中心，去超市购物有佣人拎包，搬运东西有黑人搬运工，打赏两铜板小费即可，使唤不完的廉价劳动力，这是在美国和澳洲所享受不到的便利和舒适生活，白人掌控了全国的财富，垄断了党政军特和国营事业单位的资源，这个国家文化是欧洲的，属性是西方的，颜色是白色的，没有人愿意离开，但是现在开始有人要“出逃“了，因为军事和外交局势都不利，伊恩·史密斯只能参加和谈了
1977年和1978年穆加贝访华，中国给予民盟大力支持，除此之外他还赴苏联、东欧、古巴、北越、朝鲜奔走，寻求支持，在“前线国家”赞比亚总统卡翁达、坦桑尼亚总统尼雷尔的帮助下，革命的形势一片大好起来。

随着在英国兰开斯特大厦的制宪会议上，各方经唇枪舌剑，讨价还价，终于有了一些进展，南非总统博塔答应可以撤出在罗德西亚的保护贸易通道的两个营，和停止对史密斯空军、重炮和后勤的支援，黑人各派的要求得到了满足，鉴于1975年7月25日莫桑比克独立的那天，已经有25万葡萄牙人出走，对左倾“国有化”政策的恐惧令葡萄牙人离开这个新国家，留给这个1200万人口的国家只有两名工程师、三名农学家、五名兽医和36个医生而已，穆加贝记取了经验和教训，说：“津巴布韦决不能只是一个黑人国家”。

1980年初，受尽11年铁窗生涯、丧子之痛、战争岁月、海外逃亡和伦敦各方谈判的艰苦，流亡莫桑比克的穆加贝乘飞机回到罗德西亚，在机场一位白人工作人员对他讲了一大堆侮辱性的话，因为以前他被描写成“残暴的共**党恐**怖份子”，而在非洲人和海外同志国家看来，他是一条英雄好汉

根据各方在兰开斯特大厦签署的和平协议，津巴布韦将在议会为白人保留20%的席位，对白人的土地不进行强制性征收，对工、矿业不进行国有化，在1980年2月举行不分种族的大选。

由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爱尔兰警卫队、肯尼亚步枪队和新西兰步兵队组成的停火监督部队来到这里，不分肤色的大选即将举行。

竞选期间各地都发生了许多脱序的现象，乡下有游击队各派的内讧、城市有多起黑人制造的爆炸案件，和塞鲁斯侦察队（罗德西亚白人最精锐的部队）的不合作等等。

这时，穆加贝将赢得大选的传言甚嚣尘上，罗德西亚的中层白人军官们都要求发动政**变，沃尔斯将军给撒切尔夫人写了一封信，要求她宣布选举结果无效，但在国际各方的关切和注目下，沃尔斯和罗德西亚中央情报局总头目，肯·弗劳尔也不得不对外保证，如果穆加贝在大选中获胜，他们将不搞军事政**变。

穆加贝花了3万英镑，在索尔兹伯里的以白人为主的快乐山郊区买了一栋房子，具体地址是夸恩大街27号，夸恩大街是一条林荫大道，两旁有宽敞的别墅和大轿车，房子内有两英亩的大草坪，原主人是一位白人，在摩托赛车比赛和赛马界颇有名气。

罗德西亚那时据说已有700万黑人，可年满18岁能投票的不到300万，可见都是在1960年代白人经济繁荣时期，所出生的婴儿潮，高出生率导致了人口激增，黑人和白人的人口比例差距越拉越大。由于以前黑人不是罗德西亚公民，所以就没有选民登记册，确切的说就是没有可靠的人口统计数字，为了防止有人重复投票，当局采取了一种简易的化学防范措施，投票者在投票前，须先接受扫描仪检查他的双手，如果没有反应就可以领到一张选票，同时将双手浸入一种能够反射出紫外线的无色化学物质里，如果他试图投第二次票，扫描仪就能照出来，这种化学物质的痕迹在三天投票期后就会自动消失。

投票当天，世界各地的记者、观察员，来到罗德西亚监督投票的进行，沃尔斯将军出动了所有的军警维持秩序，动员了后备军人，六万名武装部队在全国各地保障投票安全有序的完成，据当地媒体报道，这天，治安部队和“土匪”之间，没有发生短兵相接。

这时穆加贝再次发言，决不驱赶白人，希望白人们能够留下来，沃尔斯则告诉穆加贝，您当选将不会有军事政**变，穆加贝请求沃尔斯，在他当选后继续担任武装部队司令的职务。

与此同时在索尔兹伯里和布拉瓦约这些大城市里，白人儿童已经在办理转学去南非，在公司的白人丈夫们都在给妻子打电话，准备移民南非，各家银行和矿业公司、行政部门的辞职书像雪片一样飞来，这天在房地产市场上欲出售的别墅达数百间。

穆加贝当选了，在各个黑人居住区，庆祝活动持续了一天，而在白人居住的郊区和农场，则充满了震惊和沮丧的气氛，只能在电视上看着刚上台的穆加贝说：

“我要告诉企业人士，我们绝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搞国有化”。

对白人文职人员说：“我们将保证你们的退休金和职务。”

对农场主和房东：“我们将尊重你们的财产权。”

甚至对南非说：“我们将和平共处。”

随后穆加贝任命了他的黑人对手恩科莫为内政部长，并吸收两名实力派白人进入内阁，戴维·史密斯被任命为商业部长，丹尼斯·诺曼被任命为农业部长，这是穆加贝作出的最终妥协，也是对现实主义政策的最终表示。

三十个寒暑过去了，津巴布韦的白人现在是越来越少了，只剩下老人和少量儿童了，2002年那时候听北京的英国朋友说还有8万，其实那只是在九十年代的传说与记忆，没有与时俱进；前年了解到还有四万，那也是老消息了，直到去年我去乌干达听当地白人说还有18000人，津巴布韦的大象都比白人多了，真的满感叹的，一个时代结束了，一个族群就这样凋零了。

津巴布韦独立30年了，当年活跃在罗得西亚社会的白人，至今老去的老去，移民的移民，那时40岁的壮年如今已是70岁的老汉了，20岁的小伙子已经变成50岁的中年人了，东部“白人高地”的高尔夫球场和CASINO身影依在，只是颜色不再发白，卡里巴湖中的私人岛屿也已换主，索尔兹伯里的奢华生活，罗京的上流社会往事，只能在澳洲、南非的罗得西亚白人社团探寻了，或许伦敦那边你偶尔还能听到依稀越来越远去的美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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