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10月4日,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这一天朝鲜族人家都要做“打糕”。李在德的母亲这天气的很早——汤原中心县委要在她家开会,研究组建游 击队的事情。没有任何要出事的迹象。天黑前收拾停当,利在德还和两个同学到村外转了一圈。母亲仍不放心,又亲自出去转了半个时辰,回来后才把表示“平安无 事”的白布,沾湿了晾在门外的柴垛上。
天放亮时,日本宪兵和伪警察突然包围了村子,挨家挨户抓捕青壮年。这时县委会议刚刚结束。同时被包围搜捕的还有格节河和校屯,共约300多名青壮年 男女,被带到鹤立镇日本宪兵队,关在大仓库里。但谁也不给敌人指认共产党员,都说不知道什么叫“共产党”。敌人把叛徒李元珍找来对质。
李元珍是李在德的同学,家里是富农,这时已投靠了日本人。这小子是个团员,对党团情况多少知道些。
汤原中心县委书记裴治云,县委组织部长兼团县委书记崔贵福,县委委员妇女主任金成刚(即李在德的母亲),还有9名党员团员和积极分子被李元珍指认出来。
如今,鹤立镇东北原供销社的院墙边,矗立着一座纪念碑,上面刻着裴治云等12位烈士的姓名。
于此同时,南满柳河县委在日伪“讨伐”中受到严重破坏,杨靖宇委派磐石县委委员冯剑英到柳河任书记,重组县委。1935年7月,通化中心县委遭到破 坏,柳河县委升级为中心县委。1937年2月,冯剑英被捕后叛变,县委和党组织被破坏,20多人被捕。接着“抗联”1军军需部长兼1师政治部主任胡国 臣,1军政治部主任兼参谋长安昌勋,相继被捕叛变。1938年6月,1师师长兼政委程斌又投敌叛变。
胡国臣和安昌勋是经过激烈抵抗负伤被俘的。冯剑英也是一样,而且被施尽酷刑,坚不招认。鬼子就说,冯先生是大大的英雄,皇军很佩服,并以礼相待,给 他和妻子具恩惠(柳河县委妇女部长)安排了很阔气的住处,好吃好喝,并给予疗伤。伤好后又安排他们去沈阳“观光”,冯剑英就把知道的情况都讲了。
程斌则好像是为了母亲投敌的。当时他已是“抗联”1师师长兼政委。1师是1军主力,让他任师长兼政委,足见杨靖宇对他的信赖。此人文武双全,指挥过大小战役几十次,其中最著名的“摩天岭大捷”,歼灭日军今田中队48人。因为后来叛变了,这方面的东西就难以留存下来。
由于冯剑英,胡国臣,安昌勋等人叛变,南满省委瘫痪,各地党组织均遭破坏,1师与军部也失去了联系。敌人的传单很多,都是劝降的,说这支部队“归 顺”了,那只部队“归顺”了,杨靖宇也“归顺”了,让他当了多大的官。对于1师的命运,程斌非常清楚。下山投敌前个把星期,3团团长侯俊山说:“抗日没指 望了,我弟弟在奉天做工,咱们降了去找他吧”。程斌当即召开会议,将其处决。
1938年6月29日,程斌的师部和保安连被敌人发现并包围。敌我兵力为3:1,但保安连从人员到装备都是1师的精锐,弹药也充足。坚持到晚上,他们瞅准机会,猛打猛冲,钻进林子就没影了。对于程斌,这种仗并不难打。
不料,敌人抓了程斌的母亲河哥哥,两次派他哥哥程恩上山劝降。据说第一次程斌的嘴还挺硬,说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第二次程恩劈头就问:“你到底是要抗日,还是要妈?”程斌这次挺痛快:“要妈。”
李元珍在叛徒中只能算小虾米,一出手就能破坏一个中心县委。而冯剑英从上级特委到下级县委及基层党组织各级反日会,还有辖区内的抗联队伍和其他反日武装,一个中心县委书记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至于胡国臣和安昌勋,当然是重量级叛徒了。
程斌还有加个“更”字。
6月29日,被程斌带下山投降的有60人。程斌又派人上山通知1师其他部队投降,3团6团又有部分人员下山。总计有115人投降,携平射炮1门,机枪5挺,自动步枪2支,步枪82支,手枪72支,子弹6000余发。
师长兼政委被称为司令,是因为游击区和根据地有地方武装,还有许多统战的山林队。程斌叛变,1师瓦解,主力夸了,这些队伍有的散了,有的降了,剩下的也势单力薄,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桓仁,兴京,宽甸,本溪,凤城几县的党组织根据地都是在1师的帮助下建立的。各地密营分布,粮食枪械弹药储藏地,以及交通线和地下情报联络点等,都在程斌的心里装着,更不用说他还用轻车熟路的游记战术领着敌人追打“抗联”。
在翌年秋天开始的“野副大讨伐”中,1路军受到重创,杨靖宇牺牲。这次历时一年半的“大讨伐”,日伪当局调集6万余兵力,其中对“抗联”危害最大 的,是伪通化省警务厅长岸谷隆一郎指挥的10个警察大队,包括程斌在内的10个大队长都是“抗联”的叛徒。而200多人的程斌大队,据说几乎网络了1路军 各个方面军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