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生意中的小人物,小人物手中的冰棍儿钱

大生意中的小人物,小人物手中的冰棍儿钱

现在商场上生意的规模愈来愈大,几个亿都已经不再是什么钱.但是,商场如同一个人体,经络脉向复杂.每一条经络所涉及的人并不一定很多,而那条经络会产生致命的影响不一定十分清晰.这些经络的重要性也许只有到它们出毛病的时候人们才能发现.在一个巨大市场中,每个人都是小人物,没有谁是不可以取代的.而每个小人物也有他们办事的轻重缓急.如果赶对了时机,大市场的命运会取决于几个小人物的喜怒哀乐.笔者是个小人物,很不幸,在我的有生之年,还真遇到过这么一桩事情.影响嘛,不能算太大,不过足以瘫痪中国的国防工业.

我曾经在一个研究所工作,我们的工作掌握国防工业生产的标准.由于工作环境中会接触有毒物质,国家按规定每个月会发给一定营养费.钱不是很多,但按当时的工资水平是不小的数目.在那个年月,大家的工资都非常低,这钱泡妞儿应当是够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那些左的人向领导表示要为革命而工作,不要营养费.结果在我进入那个研究所之前,营养费就停发了.后来,大家,尤其是那些有家室需要抚养的同事们,发现那不是小钱,希望领导继续发放营养费.我的印象中领导也尽了努力,但营养费这个款项已经从预算中取消了,无论如何也无法重新开启这个款项.当时我还是单身,这钱对我来说并不那么重要,况且我们的工资本来就比别的行业高.我戏称那是冰棍钱.但是这钱对于那些负担繁重的臭老九们就非同小可了.结果我们组开始消极怠工.送来检验的设备在走廊里面排了起来,涉及有毒物质的工作大家都不做.估计一直持续了有几个月.没想到,有一天所长将我们室主任和书记叫去大发雷霆,由于我们消极怠工,大半个国防工业面临停产.那时候我是个小箩卜头儿,根本没有这样一个概念,我们是否完成检验,与生产厂家有什么关系?后来上学以后才领会到我们当时的工作有多么重要.打个比方说,你去农贸市场上称两斤肉,回来一称也许只有一斤八两,小贩手里的那竿秤精度等级也许连八级也够不上.如果要发射一颗卫星,卫星生产厂与火箭生产厂都将他们的成品送到发射场,结果发现卫星装不上去.他们各自手里面都有一把尺子,坚持他们的产品符合规格,反正卫星是上不了天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尺子最高是二级标准,而我们的尺子是一级标准,我们说了算.按照规程,他们在生产之前,这些尺子必须由我们检验合格,否则他们不可以投入生产,因为无标准的生产纯粹是浪费资源.这一下,我才理解了我们工作的重要性.

可惜,那也是我一辈子最后一次与生产厂家打交道.至于说营养费,我们谁也不敢再坚持要求了,结果最终营养费也没有恢复,一直到最后我们的工作不再使用有毒物质.有多少营养费呢?说来惭愧,每个月五元钱.现在五元钱还能买几支冰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