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雪庵与《何日君再来》(2)

来源: 杨乃武 2009-01-29 08:00:38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13767 bytes)
刘雪庵与《何日君再来》



李泥



《长城谣》从三十年代起一直唱到今天。1982年秋在香港举办的‘中国近代音乐史声乐作品展’上,展出了《长城谣》;接着,北京广播电台在介绍‘五四’以来的优秀歌曲中,播放了中国音乐学院合唱团演唱的《长城谣》;在1984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上,香港著名歌手张明敏演唱了《长城谣》,随后,上海歌手沈小岑录制的《长城谣》磁带发行到海外……

在进步与反动、光明与黑暗的较量中,刘雪庵立场坚定,旗帜鲜明,始终站在斗争的第一线。

1938年2月,周恩来和郭沫若分别担任了国民党军委政治部副部长和第三厅(分管宣传)厅长的职务。阳翰笙、田汉、史东山、应云卫、冼星海等均在三厅负责一部分工作。刘雪庵随后到三厅任设计委员,与贺绿汀等人参加了三厅主持的全武汉歌咏界为纪念‘七.七’抗战一周年、聂耳逝世三周年和保卫大武汉的筹备会;与阳翰笙、田汉、李公朴等共同主持了‘聂耳逝世三周年’纪念大会;还与张曙等担任了‘企业歌吟团’训练班的教学工作。


台儿庄战役获胜,刘雪庵当即与田汉合作,谱写了歌曲《战报》:‘在东战场,在北战场,都捷报连连。在天空中,在陆地上,展开了壮烈的歼灭战。我们走上了胜利的初步,我们挫折了敌人的凶焰。我们败不气馁,我们胜要自勉。巩固军民合作,加强统一战线,用全民族的力量,争取自由解放的明天!’

这是一首雄壮如进行曲的歌曲,它庆贺战争的胜利,更鼓舞着人们抗日的士气。

武汉告急,刘雪庵随三厅撤退到重庆,第二年被聘为中央训练团音乐干部训练班音乐教官。1941年,因拒绝加入国民党,他被免去三厅设计委员职务。

刘雪庵离开了三厅,到重庆郊区青木关国立音乐学院任教,继续抗日歌曲的创作。



1941年‘皖南事变’后,国民党掀起了一股反共浪潮,重庆陷入一片白色恐怖中。根据周恩来‘对国民党的严禁封锁,必须想办法予以冲破’的指示,重庆戏剧界以庆祝郭沫若五十诞辰为名,联合公演他的历史剧《屈原》,导演陈鲤庭邀请刘雪庵为该剧配乐谱曲。

刘雪庵收到邀请信后,不顾学院阻拦,星夜赶来重庆,苦战了三个昼夜,就完成了全剧的乐谱。演出时,他亲自担任乐队指挥。

《屈原》藉剧中人之口,痛斥了国民党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卑劣行径,在群众中引起了巨大反响。

一天,国民政府教育部次长顾毓琇设宴款待刘雪庵,请他为自己编写的剧本《苏武》配曲。刘雪庵怀疑这是要用《苏武》来抵制《屈原》,当即拒绝了顾的要求。

不久,他就被青木关音乐学院解聘了。理由是:‘为《屈原》配乐,不肯为《苏武》谱曲,有很危险的政治倾向。’

刘雪庵随即来到壁山社会教育学院任教,担任艺术系教授兼音乐科主任。在新的环境里,他一如既往,不畏强权,继续支持和参加爱国进步活动。

一次,在军警荷枪实弹把守的广场上,他无惧无畏地指挥1500名大中学生演出了从解放区传来的《黄河大合唱》。演出后,还和同学们一起参加了环城大游行。

抗战胜利后不久,国民党以‘张莘夫事件’为借口,在重庆策划了反共大游行。社会教育学院贴出布告,强迫全体师生参加。刘雪庵与许德珩、陈仁炳、俞颂华等进步教授,当即组成‘抵制会’,贴出抵制布告。虽然遭到威胁,他们仍不为所动,拒不参加游行。此后不久,他们几位教授均被教育部解聘。

1947年,全国各地掀起了‘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的爱国民主运动,刘雪庵作为苏州社教学院民盟地下组织领导人之一,与谢孝思等组织了‘教授会’、‘讲师会’、‘职工会’,积极投入运动。刘雪庵还公开支持学生声讨反动报刊《明报》,支持人力车工人总罢工,为此,上了国民党的‘黑名单’,被秘密监视。如今在南京的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内,还保存着一份1947年7月蒋经国给教育部的密电:‘教育部公鉴……对外活动以社光剧社及艺声合唱团为掩护,由中共与明(民)盟合作倡办,在社教明(民)盟方面系由教授刘雪庵、童(董)渭川负责。目前对彼等积极侦察其行动,随时监视外,特此具报,乞备案等情。除电饬该师严密注意,如其破坏治安情事可会同当地机关权宜处理外,特电请查照为荷。’

淮海战役后,南京政府面临崩溃。刘雪庵在地下党的领导下,在社教学院成立了‘经济稽查委员会’,控制了学院的财权。当院长要把学院迁往台湾时,刘雪庵坚决反对,积极参加了护校斗争。在成立的‘五人院务委员会’和‘员工警应变联合会’中,刘雪庵都担任副主任委员。他们把学校仅有的七根金条埋藏起来,解放后,交给了军管会。


解放后,刘雪庵先后在无锡苏南文教学院、江苏师范学院和上海华东师范大学任教,是无锡市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1956年,刘雪庵奉调进京,负责筹建北京艺术师范学院(中国音乐学院前身),然后便在该院任教,并担任副院长。

在繁忙的工作中,他仍然满怀激情地谱写歌曲。《人民解放大合唱》、《挖去千年老穷根》、《翻身舞曲》、《来唱个翻身乐》、《全世界人民团结紧》等,都是他解放初期的作品。

历史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爱国、进步的作曲家刘雪庵,在1957年的反右派运动中,突然成了音乐界的头号大右派。

事情还得从1957年春的‘整风运动’说起。

那次整风运动,宣布的内容主要是反对共产党内的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和官僚主义。运动开始后,中国音协组织了一系列座谈会,邀请在京的音乐家围绕上述内容对领导提意见。有关领导亲临现场,消除与会者的顾虑,鼓励人们大胆讲话。



刘雪庵应邀出席了座谈会,而且第一个发言了。他心直口快地谈了自己的几点意见:

一、音协领导有宗派主义。他说:‘从音协领导来看,有三个主席四个秘书长。如果把×××去掉,就成了清一色的党员领导……’



二、音协机构的学术性差。他说:‘从音协的方针来看,有的重要工作未抓起来,有的工作处理不够妥当。原因在哪里?依我看,是有些领导同志对艺术与创作关系的理解有问题,音协机构政治性太强,学术性太差。’

三、创作与批评的问题。他说:‘在创作上,过去被一棍子打死的作品,今天大家的政治理论及音乐水平都提高了,是否可以重新加以分析研究,比如黄自的《农家乐》和我的《红豆词》,应当根据这些乐曲的意义和作用,进行实事求是的具体分析,这对于开展理论与批评,繁荣创作艺术还是有好处的。’

事实上,有的意见,比如文艺创作与批评方面的问题,刘雪庵早有看法。

1957年2月,在最高国务会议第十一次扩大会议上,毛泽东以《如何处理人民内部矛盾》为题,发表了九个来小时的讲话。其中有一部分是专讲‘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指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是‘促进艺术发展和科学进步的方针,是促进我国的社会主义文化繁荣的方针’,‘艺术和科学的是非问题,应当通过艺术界和科学界自由讨论的方法去解决,通过艺术和科学的实践去解决,而不应当采取简单的方法去解决。’

刘雪庵聆听了毛泽东的讲话录音,联系到音乐界的实际情况,认为领袖的讲话切中要害,被深深感动。他先后发表了文章《不怕跟内行吵架》和《一声春雷之后》,其中谈到在音乐界对某些作品的批评,往往失之粗暴,影响了一些作者的创作积极性。他在文中写道:‘也有一些批评,并不是以实事求是的科学观点对具体作家具体作品进行具体的分析,而是用抽象的,原则的,甚至是教条主义的闷棍,窒息了许多作家及理论家的创作活动。’

在整风座谈会上,直面领导,刘雪庵的发言无疑是坦率的,真诚的,也是尖锐的。

他毕竟是一介书生,一个心无城府的音乐家。他不懂权术,不懂什么是‘引蛇出洞’,更不懂什么是‘阳谋’。他怎么会想到,当他在座谈会上直抒胸怀、一吐为快时,已经掉进了一个深深的陷阱里。

这时候,全国的整风运动已经转入反右派运动了。

他所在的北京艺术师范学院,连续召开会议,对他进行揭发批判。他本是这所学院的副院长和民盟支部的主任委员,现在被斥之为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敌人,暗藏在革命队伍中的毒蛇。

文化部和中国音协连续召开他的批判会,批判他反动的文艺路线和篡党夺权的阴谋活动。

《人民日报》、《北京日报》、《人民音乐》等各大报刊,连篇累牍地刊登有关领导、音乐界权威人士批判声讨他的文章。

一盆盆脏水向他泼来,一根根棍子向他抽来,一顶顶帽子向他飞来。

——刘雪庵否定了中国音协几年来的工作,矛头指向党‘清一色’的党员领导。

——刘雪庵毫不隐晦他对解放以来音乐工作的根本否定态度,呼吁改变现状。就得由他这样‘有学术修养’的同志来掌握。

——刘雪庵是音乐界篡党夺权的野心家,他攻击的是音乐事业中党的领导……——刘雪庵要以音乐为武器,站在国民党反动派的立场上,为反革命政治服务,为反动地主和资产阶级的反动政治服务。

——刘雪庵不仅要在音协领导机构中占有合法的领导地位,而且毫不掩饰地高擡他臭名昭著的《何日君再来》、为反动统治阶级粉饰太平的《农家乐》为香花……

——刘雪庵攻击过去的音乐理论工作都是教条主义,要求对过去为人民所唾弃的,影响恶劣的《何日君再来》、《红豆词》等歌曲重新评价……

——毒草《何日君再来》是反动统治阶级的珍宝……

——刘雪庵为黄色音乐鸣不平,想翻过去的案,他要恢复的是《何日君再来》的传统……

——刘雪庵是黄色音乐的代言人,要在文艺战线上配合政治路线向党进攻,用资产阶级的文艺路线来篡改无产阶级的文艺路线。

——刘雪庵的歌曲有几首是真正站在人民立场上的?

——刘雪庵是老牌右派分子!

——刘雪庵是反动的、黄色的音乐家!

——刘雪庵是一条噬人的毒蛇!

1958年3月31日,刘雪庵被划为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派分子。行政撤职,留用审查,工资降三级,下放图书馆资料室任资料员。

与刘雪庵在同一学院工作的妻子乔景云,为丈夫辩解了几句,也以‘为右派丈夫辩护’为由被打成了右派。


《何日君再来》究竟是怎样的一首歌曲,它是怎样产生的昵?

刘雪庵还在上海音专学习时,被上海艺华影业公司聘为特约作曲。这家影业公司成立于三十年代初,在以夏衍为首的共产党电影小组领导下,曾经成为左翼电影的一个重要阵地。田汉、史东山等都在这里工作,拍摄过《民族生存》、《中国海的怒潮》等一批进步电影。

后来,国民党的特务组织砸了这家影片公司,赶走了田汉、阳翰笙等人,进步影片遭禁映,公司资金亏损,不得不转而拍一些娱乐文艺片。

1936年,公司在中国华工实业社的资助下,拍摄了一部歌舞片《三星伴月》。这是一部反映我国民族工商业者,在外国资本企业林立、洋货充斥市场情况下,艰难创业的影片。


影片开拍时,导演方沛霖请刘雪庵为该片写一首探戈舞曲,刘雪庵就将手头的一首探戈舞曲交给了他。这是一首未曾命名的舞曲,是刘雪庵在音专毕业茶话会上的即兴之作。那天,低班同学要求毕业班的大哥哥们每人写一首作品在会上演出,刘雪庵当即写了这首探戈舞曲,由俄籍同学过拉当场演奏,很受欢迎。

方沛霖拿到这首舞曲后,没跟刘雪庵商量,就让编剧黄家谟填写了歌词,成为后来的著名歌曲《何日君再来》:‘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人生难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歌词共有四段,后面是重叠句,前面分别是:



‘晓露湿中庭,沉香飘户外;寒鸦玉树栖,明月照高台。’

‘玉漏频相催,良辰去不回;一刻千金价,痛饮莫徘徊。’

‘停唱阳关叠,重擎白玉杯;殷勤频致语,牢牢抚君怀。’

舞曲变成了歌曲,刘雪庵事先不知道,后来看到歌词,对其中某些词句如‘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等,觉得有些粗俗。他的这个看法当时向朋友潘孑农说过,但是碍于情面,没有向方沛霖导演提出,只是要求在署名时用‘宴如’的笔名。

导演为什么将探戈舞曲改为歌曲《何日君再来》?这首歌是在什么场景下出现的?还是来看看影片的故事吧——

实业家姜立源在民族工商业与外国资本激烈竞争的情况下,奋起开办生产日用品的兴华化工厂。他在美国留学的儿子姜宗良是学化工的,本打算学成后留在美国工作,但被父亲电令回国,担任了兴华厂的经理。影片在讲述姜宗良兴办工厂的同时,也讲述了他的爱情故事。

姜宗良为了工厂的发展,决定开办电台广告业务,需要招聘一名歌星。失业在家的女歌星王秀文前来应聘,顺利通过考核,进入了兴华厂。她委婉动听的歌声,深深吸引了姜宗良,他们相爱了。但后来由于误会,又中断了恋爱关系。秀文痛苦地提出辞职,表示要离开工厂。姜宗良后悔莫及……

就在这个时候,在该厂任职的姜宗良的一位同学,试制新产品获得成功。工厂举行盛大的庆祝游艺会,演出歌舞剧《三星伴月》和《工艺救国》。秀文也被邀请在会上演唱,她满怀深情地唱了一曲《何日君再来》。

深情哀婉的旋律,伤感动人的歌词,充分表现了女主人公遭受爱情挫折的痛苦与忧伤。

影片中歌星的扮演者,是当时蜚声影坛歌坛的周璇,《何日君再来》是由她自己演唱的。她的歌声深深地打动了观众,使《何日君再来》不胫而走。特别是制成唱片发行后,更广泛地流传开来,成为风靡一时的流行歌曲。

当时,这首歌不仅流行于上海、南京、天津、北京等大城市,甚至也流行到一些小乡镇,后来还曾被一些影片用作插曲。

1939年蔡楚生执导的抗日影片《孤岛天堂》,就用了《何日君再来》这首歌曲。

当年在影片中扮演舞女的演员黎莉莉回忆说:‘在这部影片中,我扮演一个流亡上海的北方舞女。她很同情和支持同住一楼的一群爱国青年,并与他们的首领“神秘青年”产生了感情。这个舞女探听到敌特活动的情报后,参加了爱国青年商定的一个行动计划:在一次舞会上,以她演唱《何日君再来》这首歌作为采取行动的暗号,掩护爱国青年们巧妙地将敌特一网打尽,然后越墙转移,参加抗日游击队去。当我唱到最后两句时,计划已顺利实现,爱国青年们正在撤离。我目望著“神秘青年”远去的背影,唱著“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彼时彼地,一语双关。’


《何日君再来》还流传到了日本。日本歌星渡边滨子用日语演唱《何日君再来》,灌制了唱片,大受欢迎。日本另一歌星山口淑子更是反复演唱《何日君再来》。她的父亲曾在中国东北工作,她是在抚顺长大的。童年被她父亲的朋友、沈阳银行总经理李际春收养,取名李香兰。她从小爱唱歌,后来成了歌星和演员。她尤其喜欢周璇的歌,对《何日君再来》更是偏爱有加,用中日两种语言演唱,还灌制了汉语唱片在日本畅销。

后来,她先后主演了鼓吹日本侵华政策的影片《白兰之歌》和伪满‘映画协会’拍摄的影片《患难交响曲》,在这两部影片的爱情场景中,她都唱了《何日君再来》。



据李香兰回忆,这首歌在日本的畅销只是一时的,没有多久,《何日君再来》的唱片就被禁卖。她在上海一次独唱会上演唱这首歌时,还曾被工部局(日本帝国主义在上海设立的管理机关)的警察传唤,问她:‘唱这首歌是不是期望重庆政府再回来?’……

然而,二十年后,在反右派运动中,《何日君再来》成了‘黄色歌曲代言人’刘雪庵的代表作,以后又升级为‘歌曲’,刘雪庵被斥之为‘文人’。

有人说,‘在抗日斗争最艰难,民族存亡紧要关头的时候,《何日君再来》宣扬消极颓废,今朝有酒今朝醉,适应了国民党反动派阻挠抗日救亡运动的需要。’有人说,‘《何日君再来》消极不健康的情调,确实为敌人所利用,起过很坏的作用。否则怎么解释日伪电台、国民党电台那么热衷于播放这首歌昵?’有人甚至说:‘这首歌是为“盼望皇军”而作的……《何日君再来》是出自文人的手笔。’

早在1949年秋,刘雪庵在苏州社会教育学院就说过:‘为影剧配插曲,只能适应影剧中特定气氛,切合当时的环境、人物心态,并不代表作者思想。我为朱彤名著《郁垒》(宝玉与黛玉)写插曲《红豆词》,大家以为缠绵悱恻,就是例子。’

《郁垒》是一部话剧,《红豆词》是用《红楼梦》作者曹雪芹的词作谱写的歌曲,表现的就是宝玉对黛玉缠绵悱恻的感情:‘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波噎满喉,瞧不尽镜里花容瘦……’



这首歌同样被斥之为刘雪庵的黄色歌曲。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刘雪庵只有低头认罪的义务,没有据理申辩的权利。他写了数百万字的‘检查交代’。直到八十年代,采访他的记者问起《何日君再来》这首歌时,他还是检讨说:‘歌曲中不健康的成分,反映了我当时在人生观上存在的问题。’

谁来为他说明《何日君再来》创作的原委?当年影片《三星伴月》的主创人员大都已不在人世:导演方沛霖1948年因飞机失事遇难;词作者黄家谟早年移居美国,客死他乡;摄影师王雨声于抗战期间因车祸身亡;主演者周璇、马陋芬先后病故—即便他们都还活着,能站出来为刘雪庵作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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