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个年代》：解读潘汉年谜案（1）

我们那个年代》：解读潘汉年谜案（1）


王可／



潘汉年从被秘密逮捕，到被定为“内奸、特务、反革命”，坐牢劳改22年，1977年死去，再到1982年彻底平反，又到九十年代初全国上映电视剧《潘汉年》以及几种版本的《潘汉年传》，人们似乎清楚了潘汉年的革命一生，但谜团仍未解开：当初到底为什么要把潘汉年定为“内奸特务”？为什么从逮捕到宣布只三个月时间，未经调查取证，如此迫不及待？而罪名又是如此荒唐荒谬？难怪有人称潘案是共和国几大谜案之一。

　　一

　　1955年3月21日，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会议在北京召开，中心议题是解决高岗、饶漱石反党联盟问题。时任中共上海市委第三书记兼统战部部长、上海市常务副市长兼财经委员会主任的潘汉年以上海代表团负责人之一的身份出席了会议。在会议中，一些曾受"高、饶"影响或有牵连的人，都先后作了自我批评和交代。毛泽东对此表示充分肯定，并要求高级干部本人历史上有什么问题要交代的，应当向中央讲清楚；会上没来得及讲的，或是不想在会上讲的，会后可以写成材料，中央一律采取欢迎的态度。


潘汉年死后平反，被誉为“有大功于党”的忠诚战士（资料图片）
　　毛泽东在会上的这番讲话，引起了潘汉年深沉的思考。会议印发的关于饶漱石、杨帆在上海“重用、包庇和掩护一批反革命分子”的材料以及胡均鹤于1954年9月间被逮捕，杨帆也于同年12月31日被送往北京隔离审查等事实，使潘汉年意识到了饶漱石、杨帆的问题已经和他联系上了。因为他是上海市公安、政法的实际领导人，是杨帆的顶头上司，胡均鹤等人的安排，虽最后由饶漱石拍板，但潘汉年不点头，胡也不能得到“重用”。更何况，他自己还有一块难于启齿的心病，那就是1943年在李士群、胡均鹤挟持下在南京会见汪精卫一事，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向中央说清楚。

　　会议结束后第二天(4月1日)，潘汉年就找陈毅(上海代表团团长)详细谈了这件事，并检讨了自己长期没向组织汇报的原因，要求陈毅将他写的报告面呈中央。陈毅认为这是一个重大问题，答应亲赴中南海向毛主席报告并转交他写的书面材料。没想到，报告到了毛泽东那里，立刻批示：此人从此不能信用。随后即作出了立即逮捕审查潘汉年的决定，4月3日晚由公安部部长罗瑞卿亲自带人执行。

　　到底因为何事呢？

　　原来，早在1939年秋，汪伪特务头子李士群及胡均鹤为给自己留后路，实行联蒋又联共的两面态度。胡均鹤曾经帮潘汉年等五位同志安全撤离敌占区，还曾两次派人过长江到淮南给新四军送情报和药品。经组织同意，潘汉年开始同李、胡二人接触。设立了以李士群为主的情报站。1943年，潘汉年被任命为华中局情报部部长，并任华中局情报委员会三人小组书记。根据延安的指示，潘汉年依托华中局遥控指挥上海、南京等地的情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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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来自各方面的消息表明：日伪可能对淮南根据地大规模军事"扫荡"。为进一步了解日伪军队情报，潘汉年与有关同志磋商后，向饶漱石建议，由他自己直接去一趟敌占区，以重新部署那里的情报工作，并进一步加强和李土群的联系，交换情报。在取得饶漱石批准后，潘汉年于3月下旬离开根据地，潜赴上海。想不到李士群已设下圈套，正等潘汉年到来。

　　潘汉年一到上海，先找到了胡均鹤，但胡均鹤说李士群已去苏州。次日，潘汉年同胡均鹤去苏州，得知李士群已去南京。究竟该不该去南京？潘汉年有些疑惑，但为了搞到情报，潘汉年还是决定去南京一趟。到了南京后，李士群突然提出汪精卫要见他。李士群说：“汪先生目前心情不好，他打算搞议会政治，听说你来了，很高兴，他想和你谈一谈。”事情到这一步，请示汇报已来不及。如果断然拒绝，显然不明智，很可能激怒李士群，使他在汪精卫面前丢面子，此后从他那里搞敌伪情报就会落空。经短暂思考，潘汉年决定冒险去闯一闯。
那是个已逝去久远的年代，但让我们再回味一下那年代活过的人们，发生过的事情。它所叙述的人和事，从建国初到文革，几乎涵盖了整个毛泽东时代。


　　两人见面时汪精卫说：“我认识你们的毛泽东先生。过去我是主张联共的，以后发生误会了。你们和蒋介石联合是没有什么搞头的。蒋是独裁的，我是搞民主的。我要搞议会政治，成立联合政府，吸收各党派参加，也请共产党参加。”潘汉年说：“共产党是不会来参加你的议会政治的。”虽然会谈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是会见本身的政治性特点及其影响显而易见，蒋汪都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

　　4月初，潘汉年返回淮南根据地，先将日伪军扫荡情报报告了新四军军部，至于会见汪精卫一事，当时基于三点考虑，潘汉年没有汇报：首先，由于当时整风运动正值干部审查阶段，饶漱石利用整风反陈毅，说陈毅偏袒知识份子干部。潘汉年怕一时讲不清，把问题复杂化，也对陈毅不利，所以他犹豫了；其次，潘汉年怕饶漱石以莫须有的罪名把自己打成特务，成为“第二个杨帆”。作为1925年入党的革命者，他目睹过党在“左”的路线下的种种悲剧，他内心斗争过，痛苦过，有顾虑；第三，由于一直滞留淮南，致使潘汉年未能及时向中央汇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