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隐形将军韩练成(之五)

来源: kevinatridgeland 2008-05-07 11:10:35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18143 bytes)

中统局长叶秀峰对韩练成旁敲侧击,他与中共之间的联络员“投江自尽”

  1948年8月1日,人民解放军总部公布解放战争第二年战绩:

  自1947年7月l日至1948年6月30日,解放军歼灭国民党正规军92个半旅,连同非正规军共歼灭152万人,俘将级军官150人;解放军兵力总数达到280万人,其中野战军148万人。各解放区已相继连成一片。

  与此同时,国军的胡宗南、白崇禧、刘峙、傅作义、卫立煌5个战略集团被解放军分割在西北、中原、华东、华北、东北5个战场上,蒋介石不得不从“全面防御”的被动态势转入更加被动的“重点防御”。

  8月3日,国民政府国防部召开军事会议,与会者除了国防部长何应钦、参谋总长顾祝同及所属各次长、各厅厅长之外,还有各剿总、绥署参谋长、各军军长和参谋长。西北行营副参谋长韩练成没有被通知出席会议。

  开会第一天,总统府军务局长俞济时未见到韩练成,查阅名单也没有,马上命令会务组紧急通知韩练成即刻到会,主讲“蒋委员长关于独立作战地带的战略构想”。

  会议确定:将作战重点置于黄河以南、长江以北地区;在以兰州为中心的西北地区建立一个独立作战地带;将整编师、旅恢复为军、师,军以35000人数定编;在江南、西南、西北地区扩编训练二线部队150万人……

  对此,重新担任国防部第三厅厅长的郭汝瑰与韩练共同分析;会前韩被排斥在会外,极有可能是何应钦所为;会召开之后反而指名韩赴会主讲,说明蒋对韩仍然倚重。

  韩练成心里有了底,只要人们明白只有他才能代表委员长建立这个“独立作战地带”,自己就能在兰州随心所欲、扩大实力。他不在乎什么司令、旅长、副参谋长等虚名,在乎的是抓在手中4、5个保安旅,掌握一支能在西北战场起作用的部队。

  1948年9月初,妻子汪萍在南京生下一个儿子,韩练成给他取名“京”,成人后改为“兢”。

  几天后的晚上,特务头子、中统局长叶秀峰登门到访:“听说韩将军喜添虎子,我特来道贺!”

  韩练成夫妇与叶秀峰夫妇在30年代就已相熟,叶家老太太特别喜欢汪萍及其夭折的两个儿子。韩练成叫汪萍把新生儿子抱出来给客人看,叶秀峰从锦盒里拿出一只翠绿的玉锁,说:“我家老太太一直想着韩夫人,听说韩夫人喜得贵子,特地让我送块玉来。”

  当小客厅内仅剩韩、叶二人时,叶秀峰正色道:“练成兄,我今天来,一是道喜,二是来给你通个气。实不相瞒,我下面的人听到不少关于鲁南会战的风言风语,虽然都是些查无实据的东西,不足为凭,但对练成兄不利,不知你有什么可资说明的佐证?”

  韩练成哈哈一笑,道:“谢谢秀峰兄关照。关于鲁南会战,我已经在国防部作了会报,又写了一个《纵横匪区八百里》的报告,我该说的都说过了。你想,我要是通共还敢再回南京来?我早就带着老婆、孩子跑了,还等人来查问?其实我也明白,一个败军之将没被砍头,反而当了参军,谁都看着憋气、不顺眼。如果不是委员长和李、白两公坚持留我,别人不赶我走,我也早就引咎辞职了。”

  叶秀峰沉吟片刻:“是啊,练成兄,委员长信任你,我也相信你是清白的。万一有什么你说不清、我也无力帮你解脱的事,我只好奉公行事了。请善自珍重。”

  韩练成回答:“好。你我弟兄话说到此,还是自己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吧。”

  就在韩练成将要返回兰州的前两天,南京宪兵司令部通报:在长江边发现了韩练成的副官邢松全的吉普车,几个小时后邢副官的尸体从长江里打捞上来,宪兵司令部和警备司令部联合检查的结论是投江自尽。

  邢松全一直担任韩练成与中共秘密联络的任务,刚刚请假处理家事,突然发生如此变故,韩练成不得不往最坏处想。他立即安排从莱芜带回的华东野战军联络员张保祥尽快离开南京,并叮嘱夫人汪萍:“我离开南京以后,你马上就带孩子们去乡下,那里安全一点。”

  汪萍表示:“我不能走。我一走,别人肯定会怀疑你。”

  韩练成看见汪萍镇定地面对危险,在担心之中有了几分安心





张治中、关麟徵制造机会放走韩练成,他化装潜入香港

  回到兰州不久的一天下午,西北军政长官张治中请韩练成共进晚餐。餐后,张治中面色凝重地说道:“练成,国防部来电话说何部长要你回南京,有要事找你,明天下午的飞机已经安排了。”随后,拿出一个大信封:“这封信,也请带去,面呈委员长。”

  韩练成不解:“张老师,国防部没有讲什么事情?”

  张治中端起酒杯,答非所问:“这杯酒,算是为你饯行了!”说毕,一饮而尽。

  次日,在兰州至南京的军用飞机上,韩练成沉思:“国防部什么事这么急?张老师给委员长的信又是什么意思?他抽出那封信,信封上居然不见一字,信封里只装着一张昨日报纸。他再三察看信封和报纸仍然一无所获,以张老师之细心是不会给错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出事?

  这时,机上乘务员走来报告:“长官,飞机马上要在西安降落加油。”

  飞机落地后,韩练成以总统府参军的身份命令机场军方代表处:“马上给我接南京的电话,要总统府军务局俞济时局长。”

  电话接通后,俞济时答应派人接机,并安排韩练成陪蒋介石吃午餐。

  飞机降落南京机场,韩练成率先下机,坐进总统府军务局的轿车,将国防部来人甩在身后。

  在总统府“子超楼”小餐厅,蒋介石宴请刚刚任命陆军副总司令的关麟徵,韩练成作陪。此时正是9月底,解放军华东野战军攻克济南,守军司令王耀武被俘、10.4万部队被歼;东北战事更紧,解放军东北野战军发起辽沈战役,切断东北与华北的陆上联系。蒋介石心情不好,午餐气氛沉闷。说到身边事,蒋介石表示:“练成,你的任命是有点问题,我会考虑给你重新任命,你去军校或者是去陆军司令部,就和关雨东在一起,怎么样?”

  韩练成回答:“服从校长安排”。

  蒋介石接着说:“你先不要回兰州去了,在南京休息几天,我过几天找你,再谈。”

  见过蒋介石之后再去国防部见何应钦,韩练成底气十足,何应钦反而没了主意,只简单问了些无关大局的小事,就让他回家休息。但韩练成知道危机已经降临。

  在等待蒋介石再次“召见”期间,何应钦难以对韩练成采取拘捕措施。韩练成和夫人带着3个孩子一起去叶秀峰家看望了叶老太太,开心地玩了一下午。国防部第三厅厅长郭汝瑰曾来探望韩练成,提醒他:“走为上。”韩练成回答:“我心里没鬼,哪里也不去。”

  10月下旬,陆军副总司令关麟徵邀韩练成去苏州游览。两人便装简从,在阳澄湖畔一个小酒楼对饮。韩练成问道:“听说老头子让你回陕西当省主席,你为什么没接?”关麟徵回答:“都是打内战,打到家门口去,像什么话?如果真让我主陕,得把党政军权都给我才行。让我主政,让胡寿山(宗南)带兵,谁听谁的?”接着反问道:“练成兄,你果然不是共产党?”见韩练成摇摇头,关麟徵说道:“是不是也都没啥关系。老头子对咱弟兄不薄,可这内战,连我也是早生退意。”韩练成感叹:“真想走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近来华东、东北已经大打了。”

  次日清晨,韩练成不见关麟徵起床,敲门不应。他叫服务生开门进房,见关麟徵半闭双眼,说:“我头晕得厉害,你快叫人来。”韩练成立即把看似昏迷的关麟徵送去苏州陆军医院。检查后,军医向韩练成低声说道:“副总司令一切正常,不会有什么问题,请韩参军放心。”

  韩练成不由沉思:“这是怎么了?”他还没想明白,几个军官进来,报告:“我们是苏州警备司令部派来护卫副总司令的,总司令部和军校的人都已经在路上了,参军可以放心交给我们。我们的车停在外面,听从参军调用。”

  韩练成似有所悟:“莫非是关雨东有意给我制造一个脱身机会?”他一面看着紧闭双眼的关麟徵,一面对来人说:“我马上去上海,行吗?”

  一位校官答道:“没问题”。

  韩练成握了握毫无反应的关麟徵的手:“雨东兄,我走了,你多保重。”

  当日下午,韩练成由苏州警备司令部专车送至上海,在四川路白崇禧公馆附近下了车,换车去找老朋友周士观。周士观问:“关雨东到底是什么病?”

  韩练成回答:“我看他什么病也没有。他跟张少白老师一样给我制造一次逃生的机会,就看我明白不明白,抓住抓不住。”

  周士观大笑:“兵不厌诈,时时事事处处都有玄机呀!你现在准备怎么办?”韩练成拱手道:“又要烦劳六哥了。”

  周士观于次日赶到南京,告诉韩练成的夫人汪萍:“七嫂,明后天我就送七哥上飞机,已经跟香港那边联系好了。事不宜迟你也要马上躲起来。我送走七哥以后马上带车来南京,用我的车送你们去乡下。别带太多东西。”

  汪萍表示:“除了孩子,我什么都可以不带。”周士观摇摇头:“去乡下后,想不到的事还很多,要把所有现金、票证全带上,以备不测。七哥说你们在乡下的地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要作好长期住下去的准备。”

  返回上海后,周士观拿着定好的机票,亲自送韩练成到机场。韩练成身着风衣,口含烟斗,肩挎照相机,手提一个牛皮旅行包,身份是香港昆仑电影公司摄影师许冰。这是年初他在香港与中共代表潘汉年约定好的。

  前往香港的护照是总统府管外事的中将参军黄君铂在韩练成调离参军处时送给他“作为留念”的。唐参军特别说明:“这本护照是空白的,你在需要的时候填上名字就可以了,这年头咱弟兄们自己不帮自己,靠谁呀?”

  按照韩练成提供的地址和暗语,周士观向香港发出电报:“许冰到请接洽”。

  让韩练成不解的是:张治中、关麟徵、唐君铂都是蒋介石颇为信任和倚重的人,他们似乎已经看破韩心怀异志,为什么还要出手相救?如果用江湖人士推崇的“义”字来解释,那么他们对蒋的“忠”去了哪里?如果纯属巧合,天下哪会这样一环扣一环的机缘?

  想到这里,结合战况,韩练成不得不把这一切归于天意,大势所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韩练成抵达香港后被接到九龙的一座别墅内。潘汉年前来探望:“嫂夫人和孩子都安顿好了?”韩练成回答:“已经躲到乡下去了。”潘汉年吩咐:“给我地址,我叫人接她们来香港。”接着又说:“回到解放区以后,会有新的工作等着你。”韩练成感慨道:“我的战场原本应该在南京,在蒋介石身旁。不能在自己的阵地上看到胜利,不甘心哪!”

  韩练成在香港期间,解放军东北野战军在辽沈战役中歼灭国军47万余人,东北全境解放。




韩练成由港赴山东解放区,与朱德、周恩来、毛泽东相见

  1948年11月23日深夜,韩练成和北上解放区的第二批爱国民主人士一起乘坐挪威籍商船离开香港,驶往大连。同船的有马叙伦、郭沫若、许广平母子、陈其尤、曹孟君等人。为了保密,潘汉年让韩练成化名张某,交代随行人员不要让同船的任何人知道韩的真实身份。

  途中,鲁迅、许广平之子周海婴用无线电收音机接收到新华社评论《中国军事形势的重大变化》。这篇评论气魄很大,说再有一年就可以从根本上打倒国民党反动政府了。

  韩练成听后,按捺不住兴奋:“这些发言人、评论员、观察员的文章,不少是毛主席亲笔撰写的,气魄非凡。东北野战军的辽沈战役打了近l个月,歼灭国军东北剿总及所属4个兵团部、11个军部、36个师和地方保安部队近50万人,如果锦西、葫芦岛堵得住,国军其余十几万人也跑不了。”

  这番话引起一位抗战期间听过韩练成在桂林大学讲演时的女士注意,她找到随行的联络员,说:“这个被称为老张的人是混在我们中间的国民党反动派!他是桂林军校的教育长,姓韩。”

  联络员回答:“请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这个人的事,我们会处理的。”

  到大连以后,韩练成换上解放军冬装,外披羊皮军大衣,从一个小码头登上简易快艇,与胡绳、连贯、翦伯赞、宦乡4位文人同仓。

  快艇在风浪中颠簸行进,次日凌晨抵达山东威海地区成山头的一处无名荒滩。韩练成等人爬上等候多时的一辆无篷卡车,由解放军战士护送前行。途径青州,下起漫天大雪,他们受到中共山东分局的热情接待。

  一路颠簸,到济南时已近1949年元旦。新年后,5人从济南乘卡车到德州,换乘火车到河北石家庄,再换卡车到平山县西柏坡中共中央所在地。胡绳等人去了李家庄中共中央统战部,韩练成去了东黄坭中共中央社会部驻地。

  中共中央社会部部长李克农把韩练成安排到自己住的农家小院里。这是一座典型的北方民居,北房一明两暗,李克农住东间,韩练成住西间。

  李克农兴奋地对韩练成说:“你人脉挺广,人缘也好,在化敌为友这方面有独特的优势,你就留在这里,和我一起干吧!”韩练成谨慎地表示:“我不便涉密过深。”李克农大笑:“不便涉密?让你到东黄坭来,是胡公的意思。你都跟我住在一起了,对你哪还有什么密不密的?”

  韩练成回答:“我熟悉的是军事,你这一行密也罢、不密也罢,我都是客串、玩票,不在行的。我连电话号码都记不住,连个照相机都不会用。”

  李克农笑道:“没有人需要你去做这些小动作,我是希望你用你的高参头脑、主官思维来判断敌情。毕竟你在蒋介石、白崇禧身边时间长,你比我们都更了解他们。”韩练成摇摇头:“蛮兄过誉。虽然我在他们身边,但我只是一个下级,其实对一个统帅,最了解他的应该是与其对垒的另一方统帅,只有真正的对手才了解对手,只有统帅才了解统帅的心。我和他们的距离是近一些,但我对他们的了解,并不深透。”李克农说:“你过谦了,你的判断一向都是准确的。”

  韩练成吐出心声:“内战即将结来,开始和平建国,我这旧军人已经功成,真的该身退了。”李克农表示:“我们还是看胡公怎么安排吧。”

  1月下旬的一天,韩练成由中央社会部副部长刘少文陪同来到西柏坡参见朱德总司令。

  朱总司令亲切地说:“你不要老说自己是旧军人。旧军人有什么关系?我,彭德怀同志,贺龙同志,不都是旧军人?”韩练成表示:“我哪能跟几位老总比?”朱总司令鼓励道:“你这个‘旧军人’,为党、为革命可是立了大功、立了奇功的!按恩来同志的说法,你那一支铅笔,大过两个兵团哪!”随后取出一本书,送给韩练成。

  韩练成郑重接过来。这是解放区印刷的《毛泽东著作》。翻开扉页,只见写着一行字:“此书不厌千遍读,懂得一句也有用处。朱德。”书中圈圈点点,令韩练成十分感动。

  傍晚,韩练成回到东黄坭村。周恩来正在村边与人谈话,见韩练成回来,老远就伸出手:“练成同志!”韩练成迎上去,敬礼,握手:“周副主席!”这是他自1944年离开重庆后第一次与周恩来重逢。这些年来,他虽然身处敌营,却始终按照“胡公”的指示行事。

  周恩来感叹道:“你真不该在莱芜战役之后回南京去,多危险哪!”周恩来关心地问:“听说你的夫人和孩子都已经到了香港?”韩练成回答:“都是士观、汉年他们安排的。”周恩来又问:“你刚才去见过朱老总了?”韩练成激动地说:“总司令送我一本书。”

  周恩来接过书看了看,交还韩练成说:“毛主席的方向就是中国共产党的方向。朱老总的心得也是十分宝贵的。练成同志,要好好学习呀!”韩练成点头称是,随即提出:“现在我可以提出入党申请了吧!”

  周恩来爽朗地笑道:“当然可以。党还有许多工作要你做呀。你估计面对解放战争即将走向全面胜利的形势,蛰伏溪口的蒋介石和南京政府的李宗仁各自会有什么反应?”韩练成回答:“我和克农谈过,蒋仍然有可能从幕后再次跳到台前,但李、白为了彻底逼蒋出局,势必会争取与我方划江而治的政治局面。”

  周恩来问韩练成对划江而治怎么看?韩练成谈了自己的看法:“如果南北分治,既便解放军不过江,国军也有可能寻找有利时机反攻北上:既便国军短期内无力反攻,国统区内部也会重开战端。蒋虽不服,但实权在握,国军大部唯溪口马首是瞻;李、白虽有与蒋比肩的愿望,但桂系干部低能、狭隘,国军大部并不臣服。这样的‘和平’对国家、对民族并无实际意义,不如一鼓作气……”韩练成将右手并拢,用力一插。

  周恩来赞赏道:“看来,克农坚持要让我把你留在社会部,是有道理的。”韩练成表示:“到了和平建国之日,就是我功成身退之时。再别让我搞什么社会部和军队的工作了,我愿卸甲为民。我放过羊,当过骑兵,我愿去搞畜牧。”

  周恩来郑重地说:“练成同志,解放战争还在进行中,共产党员要服从组织。关于你的工作安排,中央会做出正确的决定。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一个真正的革命者不应该挑挑拣拣,更不能计较个人的得失。”韩练成点头称是:“我记住了。”

  1月底,韩练成去西柏坡参见毛泽东主席。毛泽东对他说:“蒋委员长身边有你们这些人,我这个小小的指挥部,不仅指挥解放军,也调动得了国民党的百万大军哪!”

  韩练成和毛泽东一起抽着烟,问:“主席的烟瘾很大?”接着说:“重庆谈判之后,有一次闲谈,委员长对我说,毛泽东毅力过人,那么大的烟瘾,在我面前竟然一支都没抽。”

  毛泽东笑了笑:“他观察得很仔细呀。练成同志,你说说看,我和蒋委员长有什么相同和不同的地方?”

  韩练成略一思忖:“从最早接触主席的《论持久战》、《新民主主义论》,到那首轰动山城的《沁园春·雪》,再到近几天看到的一些文件、评论,我深感主席的国学、兵学造诣极深。和主席相比,委员长偏于继承。像委员长的《革命哲学的重要》、《报国与思考》、《中国之命运》等等,多是对先贤的诠释、组合及利用,极少有创新之处。如果说委员长努力去做的是一个传统的继承者,那么主席更像是一个新时代的创造者。这样比,不知是否恰当?”

  毛泽东坚定地表示:“我们共产党人,就是要做历史的创造者!”

  韩练成在东黄坭村期间,人民解放军胜利结束平津战役,歼灭、改编国民党部队52万人。1月15日,天津解放;1月31日,北平和平解放。

  与李克农住在一起的日子是韩练成心情最舒畅的一段时光。2月初,为了给党中央打前站,李克农离开平山,进入北平,两人就此告别。



韩练成首次对国民党方面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蒋介石听说后摔杯大骂何应钦:“都是你们逼的!”韩练成于1950年正式加入中共

  为了对李宗仁、白崇禧主导的和谈局面起一定的促进作用,中共中央和解放军总部决定释放桂系被俘的所有团以上军官,韩练成在西柏坡参与会见,首次对国军方面公开了身份。

  3月中旬,第一野战军司令员彭德怀参加中共七届二中全会,在石家庄火车站约见了韩练成。从彭总口中,韩练成得知中央决定要他去西北工作,担任第一野战军副参谋长。彭总让他继续学习一段时间,7、8月份再去西北报到。

  3月23日,中共中央机关、解放军总部机关迁往北平。

  4月20日子夜,第二、第三野战军发动渡江作战;23日,占领南京。解放军的一支小部队进入韩练成在南京傅厚岗的住宅,看到客厅里悬挂着一张大照片——韩练成站在蒋介石身边。解放军战士认为:“这家伙和蒋介石照相,肯定是蒋匪军的大官,这房子不是老百姓的,登记没收使用。”照片被扯下来,拿到院子里烧了。韩练成曾经很喜欢照相,但自从1942年与周恩来建立秘密关系以后,他自知身处险境,尽可能少上相,也很少保留自己的照片,与蒋介石的合影曾像“护身符”一样保护他摆脱一次次麻烦,如今这张合影对他已毫无用处了。

  8月下旬,韩练成如约来到西北。此时兰州战役已打响,看到白塔山黄河铁桥在战斗中被打断,解放军追击受阻,他立即派人找来中共地下党员、著名建筑师任震英协助抢修。兰州解放后,韩练成被任命为兰州军事管制委员会副主任,参与稳定社会秩序、医治战争创伤等工作,并指导位于甘肃的国民党第一一九军、第一七三师等部起义。9月6日,韩练成与张宗逊、张德生代表兰州军管会宴请参加抢修黄河铁桥的工程师们,勉励他们为新中国建设出力。

  9月,宁夏战役开始,为了贯彻中央军委关于“用打拉两种方法争取迅速解决宁夏问题”的方针。韩练成给他的老长官、盘踞宁夏的马鸿逵写信,劝其“放弃军权,保持政权”,站到人民一边。但马鸿逵执迷不悟,顽抗到底,在宁夏解放之际仓皇出逃。

  9月下旬,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在北京举行,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新中国的诞生,是韩练成早已期盼的。最使他感动的是,政协会议决定在首都北京建立百年来为国牺牲的人民英雄纪念碑。他将毛泽东拟定的碑文工工整整地全文抄录下来,悬挂在办公室的墙上。

  12月2日,中央人民政府任命韩练成为西北军政委员会委员,主席彭德怀,副主席习仲勋、张治中。此时此地,韩练成见到张治中,仍然习惯地称呼“张老师”。

  张治中当着习仲勋等人的面告诉韩练成:“何应钦向蒋介石报告韩练成已到了解放区时,蒋介石一把打落了桌上的玻璃杯,指着何应钦等人大喊:都是你们逼的!如果不是你们贬他一个中将当旅长,他怎么会走?”

  张治中还说,他问过周恩来总理:“韩是蒋身边的红人,并非常人从表面上看到的‘杂牌军人’,他不是受排挤、没出路的人,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跟共产党走?”周总理告诉他:“这正是信仰的力量。”

  不久,中共中央副主席周恩来亲自作为韩练成的历史证明人,委托西北军区副司令员张宗逊、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甘泗淇介绍韩练成于1950年5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27年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失败之际,韩练成没有找到刘志丹为他指定的入党联系人,失去了加入中国共产党的一次机会;如今,伴随着人民解放战争取得全国性胜利,他终于实现20多年的入党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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