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北京人艺的艺术家们,从堪称经典的《茶馆》,到后来的《绝对信号》,都不止看了一遍。林连昆、蓝天野、英若成、黄宗络、郑榕,个个我都耳熟能详,奇闻轶事也能娓娓道来。英达在《我爱我家》里,利用老爸的威望,请出一大批老艺术家为他的电视剧捧场,这使我又了解了一位“大器晚成”的老艺术家——北京人艺一级演员金雅琴。
金雅琴在《我爱我家》饰演一位泼辣的街道主任于大妈,她那沙哑却又洪亮的嗓音,爽快的性格,真切的表演,总让我觉得她根本就是邻家的大妈。金雅琴打小就喜欢演戏,而且很希望自己饰演一个女大侠之类的笑傲江湖的人物,可是事与愿违,偏偏演媒婆、巫婆、交际花演了一辈子,直到在《我爱我家》和《闲人马大姐》中才开始了正面人物的塑造,又终于在2005年凭借电影《我们俩》中的“奶奶”一角,摘取“第14届中国电影金鸡奖”、“第18届东京电影节”影后桂冠,成了世界电影史上罕见的国内国际双料高龄影后——80岁,金雅琴成了大腕。
金大妈的遭遇可谓坎坷,年轻时学过武功,POSS摆得有模有样,后来又在金少山的鼓师身边学过京戏,因为合同上的“打死勿论”,吓得爸爸再也不敢把金雅琴送进梨园。后来金雅琴参加了剧社,又被美国电影冲击的曲终人散。金雅琴对演艺痴心不改,一个地方招演员,于是就报了名,结果却做了国民党的演员。在涿州演出的时候,台底下黑压压全是国民党兵——原来是劳军演出,而且慰劳的是国民党!
谢添给金雅琴捎话叫她去东北,金雅琴逃了,藏在老乡炕地下,国民党兵搜查了一遍又一遍——那时金雅琴是个人物,所以搜她比搜中共地下党还认真,好歹逃到东北,结果慰劳的还是国民党,大戏还没开场,解放军就开炮了,眼看着四野大军打过来了,一个国民党军长对她说:“我们也顶不住了,解放军打进来了,你们自己管自己吧。”说完留下一点粮食就跑了,金雅琴于是被解放军俘虏了。
金雅琴成了解放军俘虏,因为是演戏的受到了优待,解放军叫她唱白毛女,演了许多年交际花的她结果一唱就走了调,给唱成了上海酒吧里的靡靡之音的调调。大军南下,解放天津,被俘的金雅琴随军开拔了,一听说打天津就急得大喊:“你们别打啊,我妈在那儿呢!”首长一听有活地图顿时来了精神,急忙问她天津制高点在哪里,金雅琴老实交代:“中原公司”,一句话不要紧,差点要了自己同门师妹的命。
原来,中原公司下面就是金雅琴她们的剧社,解放军总攻开始就把炮轰照着中原公司一顿猛轰。天津解放了,金雅琴看到了自己的一个同门师妹,就老老实实的告诉了事情的原委,师妹噗通一声就给她跪下了:“谢谢啊姐姐,您的一句话差点把我们给打死!”
50年代初,金雅琴进了北京人艺,因为曾经做过解放军的俘虏,少不了被“运动”,乐观的金雅琴就这么挺过来了,直到焕发自己的第二次艺术青春。她的老伴,也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北京人艺演员,也许大家也很熟悉,叫牛星丽,在电影《老店》里演过烤鸭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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