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桑塔．巴巴拉的阳光
在加州，冠之以桑塔（Santa）之名头的城市，不一而足。因此就比较容易混淆。在高速公路上，看牌标时一不小心，可能就要跑到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地方去了。比如，在这次正儿八经地带着内弟去桑塔．巴巴拉“考察”之前，我一直误以为，这个城市是位于向东而行的10号公路附近的。直到在网上翻了地图之后，才知道它原来位于拐弯抹角处的海滨。又听说，白先勇先生住在那里云云。我在考察中加上“”号，是想申明，内弟的这次行旅，形迹可疑。
桑塔．巴巴拉无论是跟洛杉矶还是跟去北的旧金山相比，都只能说是个小城，或者用国内的眼光来看，说是小镇更为贴切。在去这个城市之前，我对它几乎是一无所知的。在加州，以“San”开头的城市海了去了，啊哈。直到车子拐上了101号高速公路，迎着蓝天白云一路飞奔的时候，我才渐渐开始领略到与洛杉矶迥然不同的特色：先是令人吃惊的广阔的田园风光，麦苗青青，接着是蔚蓝的大海。我居然还看到了一个岛：ＯＭＧ，在加州居然还有海岛？简直令人难以置信。那座岛烟霭朦胧，让人想入非非，黄药师的碧海潮生曲什么的。
之后，在海山契合的绿地之处，就是美丽的桑塔．巴巴拉了。
我想，说桑塔．巴巴拉是加州最迷人的城镇，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加州的山体，多是瘦骨嶙峋的，巴巴拉也不例外。我也是在几天前才领略到这一点的。这里的山坡上满是房子，迤逦往上，便是蓝色的天空了。感觉就像《教父》中麦克在那里劫色的西西里岛，只是多了些绿意而已。
加州的那些像模像样的大城市，我差不多都跑过了，各有特色。当然，这话一半算是恭维。做为城市，历史是最重要的筹码，但是在美国，这一点就有些捉襟见肘了。最没有特色的城市，应该算是洛杉矶了，大而无当。国内过来的人最欣赏的美国西海岸的城市，应该说是旧金山了。碧海云天，都说它很像个城市的样子。在我们传统的观念里，城市无非就是人烟辐辏之地，是商业的聚集区。旧金山的城市结构，大致体现了这个传统的特征。如果再弄点文化的Tip什么的，那就更有意趣了。
因此，跟杂乱无章的洛杉矶，壅塞粉尘的旧金山，故作风雅的圣迭戈不一样，桑塔．巴巴拉具有浓厚的个性风格，那就是封闭式的小家子气，是小家碧玉。其建筑的布局大体上是西班牙式的，而且整齐划一，包括那些古典式的教堂。在这里，你甚至会产生出国了的错觉。这很有趣。
这是一个静谧、悠闲的城市，就像天堂一般一尘不染。脚底下的红砖，让我们的脚步变得十分轻盈。
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约是十点多，正值早点时间。各个咖啡馆都生意兴隆，面点的香味四处飘散，吊人胃口。人们凑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隔院无耳，话题无非都是些谁家的公鸡下蛋了，谁谁谁把一条鲨鱼拖上了海滩之类。众人眉飞色舞，丰腴的牛仔裤小姐穿梭于座次之中，其情荡漾人心。我一直以为牛仔裤是上帝的服装，它让人百穿不厌，尤其是女人。五十岁的女人倘若会穿牛仔裤，估计年轻十岁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说这个城市比较悠闲，仅举一例就可以了。那是在我们刚下了车后，在一家咖啡馆前面的长凳上，向一位满面红光的中年人咨询道路，他非常详细地跟我们解说了城里的主干道，游览地等，就像小学教师一样面面俱到。而到了中午一点左右时，我们在Downtown的一家餐馆，又碰到了这位仁兄，此时他正在用着简易然而充满红色的生动的午餐。他兴致勃勃地朝我们打了个招呼。我估计，在用过午餐之后，他的活动地点将可能将转向酒吧，然后在那里打发完一天里最后的愉快时光。我想，此景此地，他根本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独自回家，然后在幽暗的房间里打发时光的。因为这是一个美丽的城镇。
总之，在这里你看不到忙碌和忧虑，只有阳光和快乐。我们在State Street街道走了约莫两个多小时。内弟把着长长的相机，拼命地喀嚓喀嚓的，说是要从这里的建筑中得到些灵感，然后回国设计出类似的房样来。看着他正儿八经、上窜下跳的样子，我心里想，拍照是不是也该算是“煞风景”中的一种呢？柳宗元的十个煞风景，其实有一半都不在风景之中的。更惨的是，想起两天前，我表弟跟我一起去游Getty Valley，博物馆中的那些珍贵古希腊、古罗马的雕塑，他一概不看，只是拿着相机四处喀嚓，喀嚓，又喀嚓。我真想为相机一哭。
倒是在回来的路上，内弟跟我说了一段他的部长上司转述给他的有关胡哥的故事，颇有点意思。胡哥在西北上山下乡的时候，忽一日，宋平来考察了。胡哥的同志们不是在打牌，就是在睡觉，只有胡哥一人拿着一本书在灯下阅读。他不知道来人是谁，就给宋平倒了一杯热水。宋平跟他做了短暂的交谈，心里感慨：现在像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后来，胡耀邦到中央党校讲课，看到满教室都是苍苍白发，心里感叹：我们的党，真是百经沧桑啊。而那时只有涛哥一人算是年轻的，于是对他就有了印象。
再后来，便是小平同志抬举胡哥了。胡哥当年在清华时，保过邓朴方的命。一个好汉三个帮。人生际遇，不过如此。这些算是闲话了。
秦无衣
12/08 Santa Monica
桑塔．巴巴拉的阳光
在加州，冠之以桑塔（Santa）之名头的城市，不一而足。因此就比较容易混淆。在高速公路上，看牌标时一不小心，可能就要跑到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地方去了。比如，在这次正儿八经地带着内弟去桑塔．巴巴拉“考察”之前，我一直误以为，这个城市是位于向东而行的10号公路附近的。直到在网上翻了地图之后，才知道它原来位于拐弯抹角处的海滨。又听说，白先勇先生住在那里云云。我在考察中加上“”号，是想申明，内弟的这次行旅，形迹可疑。
桑塔．巴巴拉无论是跟洛杉矶还是跟去北的旧金山相比，都只能说是个小城，或者用国内的眼光来看，说是小镇更为贴切。在去这个城市之前，我对它几乎是一无所知的。在加州，以“San”开头的城市海了去了，啊哈。直到车子拐上了101号高速公路，迎着蓝天白云一路飞奔的时候，我才渐渐开始领略到与洛杉矶迥然不同的特色：先是令人吃惊的广阔的田园风光，麦苗青青，接着是蔚蓝的大海。我居然还看到了一个岛：ＯＭＧ，在加州居然还有海岛？简直令人难以置信。那座岛烟霭朦胧，让人想入非非，黄药师的碧海潮生曲什么的。
之后，在海山契合的绿地之处，就是美丽的桑塔．巴巴拉了。
我想，说桑塔．巴巴拉是加州最迷人的城镇，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加州的山体，多是瘦骨嶙峋的，巴巴拉也不例外。我也是在几天前才领略到这一点的。这里的山坡上满是房子，迤逦往上，便是蓝色的天空了。感觉就像《教父》中麦克在那里劫色的西西里岛，只是多了些绿意而已。
加州的那些像模像样的大城市，我差不多都跑过了，各有特色。当然，这话一半算是恭维。做为城市，历史是最重要的筹码，但是在美国，这一点就有些捉襟见肘了。最没有特色的城市，应该算是洛杉矶了，大而无当。国内过来的人最欣赏的美国西海岸的城市，应该说是旧金山了。碧海云天，都说它很像个城市的样子。在我们传统的观念里，城市无非就是人烟辐辏之地，是商业的聚集区。旧金山的城市结构，大致体现了这个传统的特征。如果再弄点文化的Tip什么的，那就更有意趣了。
因此，跟杂乱无章的洛杉矶，壅塞粉尘的旧金山，故作风雅的圣迭戈不一样，桑塔．巴巴拉具有浓厚的个性风格，那就是封闭式的小家子气，是小家碧玉。其建筑的布局大体上是西班牙式的，而且整齐划一，包括那些古典式的教堂。在这里，你甚至会产生出国了的错觉。这很有趣。
这是一个静谧、悠闲的城市，就像天堂一般一尘不染。脚底下的红砖，让我们的脚步变得十分轻盈。
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约是十点多，正值早点时间。各个咖啡馆都生意兴隆，面点的香味四处飘散，吊人胃口。人们凑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隔院无耳，话题无非都是些谁家的公鸡下蛋了，谁谁谁把一条鲨鱼拖上了海滩之类。众人眉飞色舞，丰腴的牛仔裤小姐穿梭于座次之中，其情荡漾人心。我一直以为牛仔裤是上帝的服装，它让人百穿不厌，尤其是女人。五十岁的女人倘若会穿牛仔裤，估计年轻十岁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说这个城市比较悠闲，仅举一例就可以了。那是在我们刚下了车后，在一家咖啡馆前面的长凳上，向一位满面红光的中年人咨询道路，他非常详细地跟我们解说了城里的主干道，游览地等，就像小学教师一样面面俱到。而到了中午一点左右时，我们在Downtown的一家餐馆，又碰到了这位仁兄，此时他正在用着简易然而充满红色的生动的午餐。他兴致勃勃地朝我们打了个招呼。我估计，在用过午餐之后，他的活动地点将可能将转向酒吧，然后在那里打发完一天里最后的愉快时光。我想，此景此地，他根本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独自回家，然后在幽暗的房间里打发时光的。因为这是一个美丽的城镇。
总之，在这里你看不到忙碌和忧虑，只有阳光和快乐。我们在State Street街道走了约莫两个多小时。内弟把着长长的相机，拼命地喀嚓喀嚓的，说是要从这里的建筑中得到些灵感，然后回国设计出类似的房样来。看着他正儿八经、上窜下跳的样子，我心里想，拍照是不是也该算是“煞风景”中的一种呢？柳宗元的十个煞风景，其实有一半都不在风景之中的。更惨的是，想起两天前，我表弟跟我一起去游Getty Valley，博物馆中的那些珍贵古希腊、古罗马的雕塑，他一概不看，只是拿着相机四处喀嚓，喀嚓，又喀嚓。我真想为相机一哭。
倒是在回来的路上，内弟跟我说了一段他的部长上司转述给他的有关胡哥的故事，颇有点意思。胡哥在西北上山下乡的时候，忽一日，宋平来考察了。胡哥的同志们不是在打牌，就是在睡觉，只有胡哥一人拿着一本书在灯下阅读。他不知道来人是谁，就给宋平倒了一杯热水。宋平跟他做了短暂的交谈，心里感慨：现在像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后来，胡耀邦到中央党校讲课，看到满教室都是苍苍白发，心里感叹：我们的党，真是百经沧桑啊。而那时只有涛哥一人算是年轻的，于是对他就有了印象。
再后来，便是小平同志抬举胡哥了。胡哥当年在清华时，保过邓朴方的命。一个好汉三个帮。人生际遇，不过如此。这些算是闲话了。
秦无衣
12/08 Santa Mon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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