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这东西的误译

男人这种人
前些日子见到一位东北大姐谈起她和前夫离婚后又找到了一位新恋人。
她很健谈说到她现在的未婚夫简直就是没有缺点,她告诉我她相中的
他“是很男人”的。她将男人的形象和性格抽象地引伸为一种状态,
说某人很有男子汉气派,又和过去的男子汉相区别,所以东北大姐在
这里将本来是一个名词的“男人”,当作“形容词”来使用了。
联想起当前中国人的语言,最近在网络文化的影响下,人们谈话和写文
章都发生了令人惊奇的变化。有的是自造的语言,有的是误传的语言,
还有的是以讹传讹式的语言。

最近看到渡边淳一的那本书《男というもの》在中国被翻译成:
《男人这东西》,而且在国内大量发行,觉得十分不妥。
而读者知道渡边淳一是日本当今很流行的性小说文学家让当代年
轻人趋之若骛、男女关系性关系的描写近乎官能小说家。
大家急于知道书的内容而不在乎书的书名了吧。

这里“男人”和“东西”并列起来了,觉得译者对于书名的翻译不
够严谨或不够审慎。
首先在汉语普通标准话里人就是人物就是物,“东西”指的就是“物”,
“事物”,“物品”,最多可以延伸为“道理”,“知识”,“艺术”等等
的抽象的“东西”。
在汉语里对于人或事物怀着极其厌恶或讨厌的心情骂人时可以将人说
为“东西”。
要么怀着可爱的心情描绘是也可以称为“东西”(小东西)。

在渡边淳一的书里没有这种憎恶的感情也更没有“捧在手里爱护”的
“附加”情绪。所以翻译成《男人这东西》是不通的。

那么译者错在什么地方呢? 错在对《男というもの》原文的“もの”的理解上。
日语的“もの”有“物”和“者”。在日本人的口语里说到“Mono=もの”
听者自然而然会去区分是指人还是指物,没有象汉语用模糊的“东西”来敷衍的。
就像在某些场合口语里“助词”被省略而日本人会根据上下文来“复原”其
助词的一样。
在这里表述的男人的“もの”不是指男人“这东西”更不是指
男人的“那东西”了!

问题在于不懂日语的中国读者会从这本书的书名来误解渡边淳一的语言风格。
以致于现在国内对“男人这个东西”形成了“将错就错”的固定说法是欠妥
的翻译。


《男人是什么》被翻译成汉语《男人这东西》,
总觉得有些别扭。看来译者急于想了解书中的意思,而缺乏反复的字斟句酌,
将日本人的语言习惯和中国人的习惯说法比较接近地对应起来。
渡边淳一的另一本书《钝感力》按照原文“钝感力”在汉语里是很难令人
弄明白的其真是含意的。
就像刚才东北大姐说“很男人”是最近衍变出来的一样，“钝感力”也是
日本东北汉渡边推演出来的。因为日本最近喜欢在很多单词后面加上一个
“力”,“度”等词来表示该单词的能力与度量意思。
以前的“生产力”,“对应力”,“解读力”……,汉语就直接作为“外来语”
接收了。而“钝感力”是什么东西还要经过一定时间和解释才能被普遍接受。

在日语里“Ａというもの”,“Ｂというもの”是为了侧重解释Ａ这个
事物,后面紧跟着是说明Ｂ事项的。所以一般不会说成“Ａ这东西”,
“Ｂ这东西”的。
“Ａ,” , “男,”
“Ａは、”, “男は”
“Ａとは”, “男とは”
“Ａというものは”, “男というものは”
当然还有“男というやつは”、等的不同表达方法。
其意思都是一样的,表述方法不同而已。
汉语里“男人是什么”,“所谓男人……”,“(何谓男人?)男人就是”,
“男人嘛,就是……”
“男というやつは”还有“男人这家伙”,“男人这玩艺儿(东北方言)”。
渡边的原文没有“男人这东西”的意思。可见读者为了方便不经反复推敲就
定为书名,对那些渡边文学的粉丝来说无疑是极大的误导。

当然如果要按照渡边淳一本人的写作风格来讲,翻译成东北方言的说法“男人这玩艺儿”
也未尝不可,要只是面向东北方言读者的话。

因为渡边出生于北海道相当于中国的大东北,他的口音带有典型的东北腔调,据日本一些
认识的报章杂志采访过渡边的女记说:许多记者编辑对去采访他都有些发怵,一是激动毕竟他是大名人,一是因为知道他很好色,“三句话不离本行”地谈性便“眉飞色舞”。
看过一个记录片是日本重量级女电影演员,荻野陽子陪同他去他的老家北海道乡村
访问。他连六、七十岁的女演员都不放过,有时间就表他“追求”女性的一套把戏。

说到《男人···》这本书，渡边是站在男人的角度告诉女性,让她们知道男人的事情。
而事实上女性比男性更了解男性。男人了解世界而女人了解男人这似乎是人类的自然
规律。世界上没有比女人更了解男人的人。
然而在文学里男人的想像力要丰富的多，男人描写女人是十分深刻,
比女性描写女性要详尽得多。
关键是作者自身如何对自己的坦诚相待。
渡边是学医的,医学博士,作为外科医生对任何事物有他独特的看法,
写作时对有的事物描写得入木三分是很值得赞赏的,
至于他的观点是否完全正确或绝大多数正确那是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的。

有的读者评论“此书男女咸宜，女人看了知已知彼；男人看了，简直觉得渡边
说的太靠谱。在书中渡边对于男人进行了种种总结和解释……”。
有的认为男人不是千篇一律的“东西”,男人中有杰出的男人,有猥琐的男人,有伟人,
平凡男人,兄弟之间也有武松式的人物也有武大郎式的人物,更不用说千人千面
的、你从不相识的男人呢!

风俗,模拟恋爱都是当今日本社会、不久的中国社会所产生的市场需要，
供求关系而定的。然而世界是多元的,充满变化的,五颜十色的……。
渡边文学有很多不容分说直接下结论的手法,又是不可取的。
男人又是五花八门的,人们的兴趣爱好又是多种多样的,有的人为了他
的事业,有的人沉浸于自己的爱好,他有可能对女人是一点不感兴趣的。
所以有很多人将渡边淳一的作品当“圣经”来读也是不可取的,不过
“处女愿望(情结)”“物种存续”等可以作为起蒙的性教育和性的修养
读物倒是很有价值的。
书名不妥在这里好象是次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