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助餐

来源: 乐维于 2007-12-22 21:05:30 [档案]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次 (6980 bytes)

乐维

几年前，在密尔奥基(Milwaukee)一个朋友在聊天时告诉我，她不久前代表公司接待
来访的中国考察团。主要是负责安排生活上的事宜，如住宿，吃饭等。她天天带这
些团员们吃餐馆。一个多星期下来，密尔奥基的中美餐馆凡是有点档次的基本上都
吃过了，包括被当地中国人认为味道最好的中餐馆。可问他们喜欢那家，他们说不
出。看着他们阴沉着脸走进餐馆，吃几口就不吃了。朋友知道他们不满意，只是没
有说出来罢了。

因为没有什么餐馆好去了，她就随便带他们去吃了一次中式自助餐。她一直认为自
助餐是比点菜档次要低的餐馆，所以不好意思带他们去吃。只是没有去处了，心想
就权当给他们换换口味吧。

没料到那些人出乎意料地吃得特高兴。纷纷对她说：“你怎么不早点带我们来这里
吃”？从此，她带着这帮人吃遍了密尔奥基的中式自助餐馆。接下来的所有的中国
来的团，她一开始就带他们去吃自助餐，结果是皆大欢喜。

据说自助餐原来叫海盗餐。海盗们东西都是抢来的，有了酒肉，弟兄们要喝要吃自
便，不懂什么规矩，更不会讲什么规矩，图的是个痛快。中国人熟悉的梁山好汉们
在忠义堂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也当是属于“海盗餐”。还有威虎山上的座山雕为五十
大寿而搞的“百鸡宴”也是这种“海盗餐”。

文明社会不但重视吃什么，而且还很讲究吃的方式。西方人对小孩从小就教育Table
Manner, 刀叉怎么放，怎么拿都是祖先定下来的，万万不可搞错的。中国对于如何
赴宴也有不少规矩，谁坐上席，谁坐下席都要考虑再三；长辈未动筷子，晚辈是不
能先吃为快的。古今中外没有吃相的人是被人认为是没有教养的人。结果本应很享
受的宴请常常让很多人紧张得不知所措，有时根本就不敢吃了。

餐桌规矩不但要有人教，还要有实际经验才行。书香门第，富裕人家出来的子弟因
为经常赴宴，所以大多比较懂吃的礼数。而穷人家的孩子连宴席都没见过，当然不
知礼节了。何况长期吃不饱，见了山珍海味哪里还能控制自己。不过即使有的人懂
吃的礼节，也能控制自己，但不喜欢受太多的拘束；有些人肚量大，觉得吃点菜不
过瘾；有些人不喜欢给小费，或不知应给多少小费合适而很烦恼。所以就有人投其
所好采用了这种自己拿，不限量，也不要小费的海盗餐吃法。你不懂规矩，我们这
里不讲那些规矩；你肚量大，我们不限量，你想吃多少吃多少；你不愿给小费，我
们不收小费。再冠上一个文雅的名字“自助餐”，你是“自助”不是“海盗”，将
你最后一点犹豫也打消掉了。你穿西装也好，穿汗衫也好，你细嚼慢咽也好，你狼
吞虎咽也好，没人管你。你也不用客气，放开肚子吃好了。

今天有很多地方，包括新泽西，自助餐已经要收小费了。不过在中西部，自助餐还
是不要小费的。密尔奥基最近十年来，自助餐发展迅速。记得十年前，当时有一家
叫“新中国”(New China)的自助餐在密尔奥基开张，晚餐7块99，中餐5块99。晚餐
有虾，有螃蟹，有带子，还有鸡鸭鱼肉蔬菜等十几种菜肴，饮料不要钱，也不限量。
到那里能以这个价钱吃得如此丰富？刚开张时，那队排得，在餐馆里面就有十几米
长，有时出了餐馆门还排十几米长。因为密尔奥基中国人少，几乎都是老美在那里
排队。后来“新中国”一口气又开两家，生意一样火爆。

九十年代我在马凯特(Marquette)大学读书时，校园四周没有中餐馆。后来新开一家
叫“中国星”(China Star)自助餐馆，老板和老板娘都是福建人。因为主要做学生
的生意，价格很便宜。晚餐6块99，中餐4块99。各色菜肴挺丰富的，只是螃蟹很少，
虾也不多。生意非常好。中午的顾客大多数是离得不远的市中心的上班族。我们化
学系办公室的一个大胖子女秘书天天去吃。我问她为何那么喜欢吃那家自助餐？她
说那里有她需要的所有的蔬菜和水果，而别的餐馆品种少量也少。

我就住在那餐馆边上的公寓楼里。回家有时碰见老板娘，总会打个招呼，有时聊几
句。他们有两个小孩，小的四五岁，大的六七岁，老板还兼做别的生意。餐馆主要
是老板娘打理。有一次老板说，卫生局的官员突然来检查，说他们的餐馆卫生条件
不合格，要限期改进还要罚款。他找了律师，将罚款免掉了。后来发现原来是因为
他们的生意好，将附近餐馆的生意抢走了，别的老板嫉妒，就去政府告他们的状。
才有了卫生局官员的检查。

一来二往，我和他们也就熟了。每次去吃饭，他们执意不收我的钱或要减价，让我
非常不好意思。因为不要小费，顾客都是进门先交钱，再入座。我就尽量在他们发
现我之前在前台把钱交给服务员，再进去吃。

毕业以后，搬离了学校，就很少再去了。后来听说他们将餐馆卖了，但不知他们去
了那里。

密尔奥基的自助餐馆，一般除了一，两个收拾盘子和擦桌子的人以外，没有男侍和
女侍。一切自己拿，包括饮料，统统不限量，也不另收钱。“新中国”后来将价格
涨了一点，晚餐8块99，中餐6块99。和点菜比起来，仍然便宜很多，所以生意好。
相比之下，新泽西的自助餐，晚餐加饮料再加小费，应该差不多要两倍的钱了。当
然新泽西的中式自助餐菜式要稍多一些，螃蟹也多一些，有些还设有做小吃的台子。
不过价格已经不比吃点菜便宜了。反正新泽西人比威斯康星人要富多了，贵一点也
没有关系。

从中国回来的朋友说，国内的餐馆的装璜，口味都好，价格还很低。美国的中餐馆
根本比不上。但是国内的自助餐却不好，量少而且很贵。怪不得中国来的团，吃来
吃去不满意，只有自助餐才让他们吃的高兴。

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自助餐。我的一些朋友常常不愿去吃自助餐，问为什么？他们
说，每次吃了回来总有几天都不舒服。原来因为自助餐不限量，他们总觉得反正交
一样的钱，不吃白不吃。吃得太少怕那十几块钱都吃不回来，不知不觉就吃得多了。
结果回家以后撑得难受，几天都不想吃东西。我说那你就控制一点不就行了。他们
说想是那么想，可到了那里就不由自主地又多吃了。

看来凡事都有利有弊。自助餐以不限量为卖点，可吃多了又难受，而且容易引起肥
胖症。随着肥胖症和与它有关的糖尿病越来越多，很多人对于是不是应该去吃自助
餐也越来越犹豫了。当然只要你能控制自己，偶尔吃吃自助餐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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