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曾是中国近代史坚忍卓绝、反败为胜的象征。在抗战最艰难之际,南京陷落,重庆成为中国的陪都,顶住日军的空袭,熬过痛苦岁月,成为全国军民反击法西斯侵略的神经中枢,终于迎来最后的胜利。
今日的重庆,也意外地成为中国人维权的首都。过去几年全国各地老百姓为征地纠纷,一直被公权力镇压,死伤频仍,媒体也被逼戴上口罩,不准报道。但今日的重庆“钉子户”事件,到三月二十八日截稿时,大致仍然按司法程序进行,没有以众凌寡,没有权力的傲慢。更让老百姓惊奇的是,中国及国际媒体的报道都没被戴上口罩,让民众寻回失去已久的知情权。
这都是今日重庆的魅力,展现全中国最开放、最有气度的行政能力。重庆九龙坡不是广东的太石村,也当然不是汕尾,也当然不是最近才因征地风波而死人的苏州。
这也许是因为重庆拥有不一样的政治文化。被视为中共政坛明星的重庆第一把手汪洋,和广东的省委书记张德江不一样,他了解重庆这个约三千万人口的直辖市,必须加速和国际文明接轨,不能“关起门来打狗”,不能“关起门来做皇帝”。他在今年春节期间给高层官员的寒假作业,就是阅读美国作家汤马斯.弗里曼的《世界是平的》。这次钉子户事件主角杨武、吴苹夫妇与蜂拥而至的国际媒体接触,侃侃而谈,但没有像广东太石村的村民那样,被公安戴上“勾结外国势力”的帽子。记者采访也没有被便衣警察跟踪,照相机也不会被抢走。
这都因为重庆的领导,自汪洋以降都更尊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宪法。他们知道钉子户杨氏夫妇手上所挥舞的那部宪法,绝不能被官员或商人任意践踏。它超越一党一私,也超越企业算计。那座像“孤岛”一样的房子,在尊重宪法的“汪洋”中,不惧政治风雨,也不惧商业狂飙,与全国人民一起,追寻中国现代化的春天。
现代化春天的风向球就是言论开放。全国媒体在这次钉子户事件中,享受前所未有的采访自由。各大媒体主管赫然发现,他们可以用新闻的规律来替代政治的禁律。钉子户维权带来了示范效应:宪法就是今日中国与普世价值接轨的桥梁。爱国爱到最高点,心中有宪法。
这也是重庆带给全国的希望。钉子户与汪洋之间有了一种独特的“对手感”,分享宪法所赋予人民的权利和义务,也让全国网民迸发巨大创造力,让事件主角幻化成为历史或流行文化的主角,在“恶搞”的黑色幽默中让国人深思。
在宪法的“汪洋”中,钉子户的“孤岛”并不寂寞。无论结局如何,这些真实的与想像的镜头,都将成为中国进步的巨大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