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上三月下旬北京之行后写的一篇, 凑个热闹!
--------------------------------------------------------------------------
不要说北京人了, 全国人民当中知道中关村这个“村”的也不在少数. 海淀镇? 除去字面上显而易见同北京市海淀区的关联外, 即使多数北京人也没有任何概念. 同一个道理, 我到现在对南菜圆, 虎坊桥也还不是一无所知! 这真是大城市居民的一种无奈. 不过又谁在乎呢? 跟我们的先民一样, 仍还是只熟悉自家周围的一亩三分地.
直到九十年代初期我离开北京之前, 中关村和海淀仍是直线距离上颇近, 但性质概念上绝然分离的两个区域. 中关村那时早已变成计算机“二道贩子”的集散地. 众多“高新科技”公司基本上完成了吞吃街面上其他类型店铺的伟大转变过程. 对中关村再早一些的记忆基本上就截止到八五年前后, 往前的印象只剩下中关村路口西北角上的那家食品店了. 还不确定是不是记串了.
相比之下, 海淀镇我就熟悉多了. 毕业工作后我开始云游各地, 才发现海淀镇同各省大一点的镇子在格局上没有太大区别, 也是一条主要的商业街被大片居民院落包裹其中. 百货商场和菜市场自然存在, 但我印象更深的却是街北端的那个旧货店和离它不远的一家南味熟食小铺, 里面出售的上海熏鱼是我最爱. 街南端食品店中有一个玻璃柜台里摆放着古巴进口的雪茄. 一只只雪茄装在色彩鲜亮, 描有异国图案的小铝盒里, 也是我每次去镇里必要看上一眼的.
即使到了八十年代初, 去趟“城里”, 比如说王府井西单等地, 还是家里重大的事件. 平日里食品的改善, 衣服的添置基本上就是在海淀镇或五道口解决了. 所以, 对附近居民而言, 海淀镇这个区域商业中心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 那年头上, 中关村哪里有这般的地位呀!
都是让计算机闹的.
八十年代中后期, 中关村的热闹程度就已经超过了海淀镇. 虽说海淀镇里一度风光无限的图书城象个明星似的吸引着附近的读书人, 但我就摆一个事实就能证明谁高谁低了: “村” 里KFC和PIZZA HUT各开一间, 顿顿吃客爆满. 而“镇”中也就只有一家出口转内销的“加州牛肉面”. 这可是质的差距!
那之后,“村儿”的发展就欲发收不住了. 当年高举四通公司大牌子的那幢汇集餐馆, 旅店, 澡堂子和高科技店面于一体的五层楼早没影了, 换成了今天的中科大厦, 以后又出了更大的明星卖场: 海龙大厦. 尤其是四环打通后的前后几年, 中关村变成了有模有样的“高科技区”了. 可在我眼里, 它还是个穿了件中档西装套服的乡下汉子. 可这丝毫不妨碍 “村子”对 “镇子” 围剿战进入最后阶段.
早两年, 衰落的海淀镇最明显的标志莫过于图书城的萎缩. 记得02年我最后一次去海淀图书城, 衰败的程度让我心碎. 第一层都没看完, 我就扭头出来了, 发誓再也不进这倒霉地方. 那时整条街仍保持90年代初的大致格局. 实业人士将大把的银子堆在中关村, 显然是把这里给遗忘了.
这次在北京, 我却发现海淀镇起了新的变化. 回去的第一个星期, 我忙着为父亲做寿, 到处打听能做寿桃的店铺. 我打通了一家叫味美多的食品公司的服务电话. 电话那头告诉我: 味美多有家分店在中关村银科大厦. 我兴冲冲地杀进“村”里, 逮住人就问银科大厦在哪里, 无论是看自行车的大娘, 海龙的保安小伙, 还是联想公司的销售女孩都一个反应: 银科? 没听说过, 我只知道中科大厦呀! 几天后, 我去海淀里新开不久的图书大厦淘书时 (除了仅数百米之遥, 和老图书城没一点关系), 一眼看见街对过儿味多美的招牌. 这“中关村的银科”原来是坐在这海淀镇中心啊!
我只好接受着个事实: 中关村和海淀镇已经成为由连片的高楼组成的一体. 在越来越多人的概念里, 这片地界已被统称为 “中关村”了. 他妈的! 咱海淀镇是真让中关村给 “吃”了!
过去几年中也没少回北京, 每次都在海淀中关村一带转. 可那个熟悉的老海淀镇还在我不知不觉中就彻底消失了. 我没有太多伤感. 失去那一大片拥挤破烂的平房区对我, 对当年其中的居民都没有太多值得可惜的. 而另一些记忆, 比如原来从黄庄斜插进海淀镇的那条小路上热闹的摊位和人群, 会一直保存在我脑子里的.
新的中关村又怎么样呢? 变化必定还是主旋律, 无论是街道楼群等物理面貌, 还是… . 但是不是也有些顽固延续着的呢? 比如在海龙或任何一栋中关村商厦里, 由密密麻麻销售人员热情或称焦急的召唤所表现出的商业氛围, 就是一例. 十多年前, 在那些临时建筑的狭窄过道里穿行时, 他们也是这般热情地兜售自攒的杂牌机.
我其实挺喜欢这种哄哄的气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