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亚自由贸易区到防空识别区

以下是本人去年九月日本“购岛”后写的一篇博文。在中国于今年十一月二十三号公布了东海防空识别区之后,联系美日韩澳的反应再来看这些文字,更加感觉国际政治现实的残酷。(注:最后一句话的后半句是今天加上的)


看了九月二十号的《锵锵三人行》。其间嘉宾叶檀谈起若干年前中日韩三国的政府人士和学者认真地研究过亚元和东亚自由贸易区的可能性的时候感慨地说道:现在看来实在很搞笑!

 

不是“现在看来实在很搞笑”,而是当初提出亚元和东亚自由贸易区设想的人就很搞笑。多年前我和中国对外经贸大学的一位学者聊天的时候就说过,中国在一个和平的周边环境里面将GDP总量做大的阻力会越来越大,当中国的GDP总量接近美国的时候一定会引起美欧日列强的警惕和反弹;中国的人均GDP不要说超过美国,即便是接近美国也将是美欧日列强绝对不能容忍的。到那一天,中国的和平周边环境一定会被改变。这些年来的国际局势的演变,尤其是近两年中国周边安全形势的日益恶化恰好印证了我当年的看法。

 

提出亚元和东亚自由贸易区设想的人是否在进行战略欺骗无从考证,但是,如果我们真把它当一回事,那就是对历史的无知、对现实的麻木。我们的一些专家、学者对战后的欧洲一体化羡慕不已,尤其对被称为推动欧洲一体化进程和启动欧元的发动机的法、德两国的民族和解百般推崇。这种羡慕和推崇在主流经济学家的推波助澜下演变为对亚元和东亚自由贸易区的憧憬。不错,欧洲一体化和欧元的诞生对于欧洲成为当今世界重要的一极所起的作用无论怎样评价都不为过;法、(西)德两国在战后很快实现民族和解确实让至今还在为历史问题纠缠不清的中日关系相形见绌。可是,我们的专家、学者在提出或面对亚元和东亚自由贸易区的设想的时候,是否认真地思考过:中日两国在可预见的将来有可能实现民族和解吗?如果答案是否定的或是不确定的,那么他们所憧憬的亚元和东亚自由贸易区就只能是憧憬!没有中日两国的民族和解在前,即便有一天这个憧憬成为现实,也将会是一个沙堆上的建筑,稍有风吹草动,顷刻之间将土崩瓦解。此次日本在钓鱼岛的动作导致中日建交四十年来先天不足的政治互信消耗殆尽就是明证。以德报怨也好,搁置争议也罢,在彻底清算日本战争罪行基础上实现的中日两国的民族和解到来之前,这一切都有权宜之计之嫌。

 

法、(西)德两国在战后能够在较短的时间里实现民族和解有许多条件。最重要的有一点是战败国德国的纳粹理论和思想遭到了彻底的清算和批判,希特勒的第三帝国从物质到精神被彻底摧毁,重量级的战争罪犯得到了严惩,侥幸漏网的纳粹分子至今受到通缉和追杀,只能隐性埋名,了此残生。另外,法、(西)德两国在战后同属西方阵营,面对意识形态方面的强大对手苏联及其领导的东方阵营,外部压力促进了这两个国家的民族和解。再者,在战后的西欧取得了主导地位的美国面对冷战格局的形成是乐见法、(西)德两个国家实现和解的。还有,战后法、(西)德两国的首任领袖戴高乐和阿登纳以他们政治家的胸怀和远见联手推动和促成这两个国家的民族和解。最后,民族性格所起的作用也至关重要。战时的法国政府是向德国正式投降的,是亡了国的。法国的战胜国地位也是美、苏两国,甚至包括英国联合出手才得到的。可是我们什么时候听到德国人说过他们是被美、苏两国打败的,所以不屑向法国人道歉!法国人也不懂得什么以德报怨,该要的赔偿,一分也不能少!所以人们看到:德国承认失败,清算战争罪行;法国接受赔偿,放下悲情包袱。

 

反观中、日两国,我们看到以上谈到的条件至今都不存在。首先,战败国日本的军国主义理论和思想在战后没有遭到彻底的清算和批判,发动侵略战争的天皇体制没有被摧毁,亚洲最大的战争罪犯裕仁天皇被美国出于一己私利保护起来,逃脱了审判和制裁,被绞死的日本甲级战犯的牌位居然被堂而皇之地供奉。另外,中、日两国自一九四九年起就分别属于两个对立的阵营,虽然两国在一九七二年建立了邦交,但是政治互信先天不足,历史问题症结未解,遑论民族和解。再者,自战后就深深介入亚洲事务的美国从来就不愿看到中、日两国实现真正的民族和解,因为那将意味着美国在东亚被边缘化的一天的到来。还有,由于历史和现实因素的牵制,战后中、日两国的历届领导人在实现两国民族和解方面都作为有限。最后,谈到民族性格,日本人只承认被美、苏打败了,所以对中国的道歉也是千呼万唤出不来,对中国的赔偿也说是以某种援助的方式进行的。而中国一直都说自己是以德报怨,放弃了战争赔偿。所以一笔糊涂账!以德报怨不适合处理国与国之间的关系。看看以色列对纳粹战犯至死方休的追杀,重读斯大林给苏联红军下达的拒绝杀害卓亚的德军部队的投降,给予歼灭的命令,我们应该得到一些启发。在国与国之间,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可以使亲者快、仇者痛,而不是相反。这可能更有利于解决历史问题,而且不留后患。

 

对比法、德和中、日,亚元和东亚自由贸易区在可预见的将来只能是一个梦,而东海防空识别区的设立却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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