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铁杆球迷们

我们学校年度的少先队代表大会搞得像北京的两会，九月开学，我开始头疼。不过，这也是民主的程序，要产生新一套大队干部的人选。说的是1994年的10月，我在候选人的竞选演说里，听见了掌声最热烈的一句话，是初一一班的女生赵黎同学的“我是申花足球队的铁杆球迷”。她毫无疑问高票当选，在男女生里面人气高涨。我是听了一头雾水，女孩子都为足球疯狂啦。
我家里是有球迷的，我哥哥高中时，大约1987年在夏天里组建了学校的足球队，参加市里的“新民晚报中学生足球赛”。没有教练，没有赞助，哥哥他们用有限的零花钱印了球队的队衣，从郊县的县城乘长途汽车去比赛，他们是打进复赛的。在那些又流汗又激情的日子里，哥哥还写过一篇豆腐干大小的文章在《足球报》上发表。我读普通高中的哥哥，考取上海体育学院乒乓系，现在是一名大学体育老师。他是不用家长推体育，而是玩以致用。
但我是看不懂足球的，赵黎同学来给我扫盲。她是进出我办公室的常客，有天，她拿出一大叠照片，一张一张介绍。这是她从其他同学那里转借的，在申花队训练场地拍得，其实是侧影多，至少我知道了几个大名。接着，我在《萌芽》杂志里读到申花队三剑客的介绍，特别是谢晖，连他的混血家庭背景也挖了出来。到底是上海人，比较崇洋，谢晖在有线电视台里说，自己爱穿Levi's的牛仔裤，爱吃Pasta。我只记得或许因此L的牛仔裤在那时的上海是奢侈品。
赵黎第二步来说申花队的八卦，范志毅的女朋友是李倩，这就带旺了他们班同名同姓的女生。她借机把李倩带来我办公室，是很倩的女生。最得意的恐怕是我校同事的儿子，他是附近小学的二年级学生。裤袋口插一只小的长方形荧光棒，那意思是山寨九十年代的BP机。他头戴棒球帽，放学回来向他妈妈办公室的同事宣布，明天，我带范志毅来玩。我真巧在他们办公室，他妈妈解释，是他的同学，因为和范志毅同名同姓，在学校里人人都要做他的朋友。自然，第二天，我有幸见到了小版“范大将军”。
难过的是97年左右，我和一班主任去看她班级里患白血病的男生。我都不知对他说些什么好，不久前，我见他从学校分部穿马路到总部，我在后面拍他一下，叫他小心车辆。从医院回到学校，立马在校电视台介绍他的病情，呼吁捐款。高中的男生满足了他生前最后的希望，得到了一只申花队全体队员签名的足球送给他。
99年的某天，我住的公寓楼前，站着的是申花队的主教练徐根宝，我心底想说，知道吗，我们学校有你球队大量的铁杆球迷呢！不过，我还是与看上去颇有心事的徐教练擦肩而过。
那些年，那些事，铁杆球迷们，你们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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