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立不如也把文章转到起点文学网去?看到第一个“偷”的故事,

来源: 2014-08-12 21:30:34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不禁想到小时候的一个不是童话的童话。

记得那时我还在上小学,住在祖屋, 就是那种长廊回旋,碧瓦青砖的旧式房子。 有一邻居,女主人高高大大的,与前夫生了一个女儿, 文文静静,很清秀的样子。 后来,男主人去世了,女主人招赘, 但由于是招赘, 关系似乎不太好,男主人很少回家。 女主人后来后来又生了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生下来时很健壮,但7,8岁后腿就开始出毛病,不能行走了, 据说是遗传。 那时候社会风气很好, 我还记得当时他们的同学包括我哥还轮流背他们去上学。 但是,那个大女儿的命运就比较悲惨了,因为男主人常不在家, 两个弟弟需要人抬来抬去, 一切家务都落在她的头上。 我记忆中,大女儿是经常被她妈骂来骂去的,但她从未说过什么,就如一束路边的小花,静静地开着,绽放着。。。

祖屋后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 院子里有不少的树,记得有槐花树,桉树,柿子树, 腊梅等等。 院子在解放前是私人的, 解放后围墙全部推倒了,所以是开放的,任何人都可以自由来去, 平时也有一些学生在林子里看书。 穿过祖屋的后门, 走过一小段路就是她家的后门, 所以两家后门隔得不远,但印象中两家没有太多的往来。

事情发生在一个夏天的中午, 我清楚地记得是夏天,因为我记得那时我就穿着短裤背心。 当时和大人们在上房的天井附近(天井就是屋子拱卫着的一个十来平方的露天开口,雨水什么的可以进来, 同时也让周围的房间更透气透光), 我在做暑假作业,大人们在干嘛记不清楚了。突然,屋后面有很大的女声, 由于上房和后门之间隔着一个上厅, 后屋厨房,杂物室和后屋天井,所以听得不是很清楚,大家也没在意。 过了一会,声音大了起来,还有“砰砰砰”锤后门的声音。 大人们就到后面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我也跑去看热闹。

没料到,我刚一露面,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就被那正在狂骂的女邻居一把抓住了小胳膊, 拉扯了过去。 当时,我肯定是呆了,以至后来的具体情节记得不太清楚。 大意是,女邻居认为几分钟前一个小孩从她家偷了一个鸡蛋,然后从后门跑了出去。 她追了出来,却没见人影,她一口咬定就是我,因为我是唯一我们家族当时唯一符合小孩年龄的。 国人都是喜欢热闹的,当时已经有很多人围了上来,这个时候我家叔叔伯伯都没有了退让的可能。 一则他们亲眼看见我和他们一起在上房,二来虽然是一个鸡蛋,但毕竟是偷窃的罪名,谁也不敢把脏水往自己后辈身上泼。 我家叔叔伯伯们都尽力解释我一直和他们在一起,而且我家从不缺鸡蛋和吃的东西。 但是我记得那邻居一直把我牢牢抓住,铁口咬定就是我。 我其实不太记得当时的感觉,但肯定很糟。 折腾了不短的时光,至少对我是那样.

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很细但很清脆的声音传来“是这个鸡蛋吗?”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世界一下就安静了。 我看见邻居的大女儿站在她家后门处,一枚白壳的鸡蛋静静地躺在她向前伸出的手中。。。

“我刚才在地上看见的。” 她小声地说道。
大家随着她到了她家后门,她轻轻地把那个鸡蛋放在她家后屋的地上。 “就是在这儿发现的”, 她望着大家。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那个鸡蛋静静地躺在屋中央。。。白得耀眼
那一瞬间,我一下明白了。 那个鸡蛋是她从其它地方拿来的,那么白的一个鸡蛋,就在空空的屋中央,除非邻居女主人眼瞎了,否则不会看不见。
那女邻居也懵了,然后就“死女子死女子。。。”地骂开了。也许是在神情恍惚中,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许是其他,那女邻居喃喃地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她是听见她家的母鸡发出了“咯咯大咯咯大”那种下蛋的叫声,于是到后屋来看,却没有看见鸡蛋。 恍惚中,她似乎觉得后屋门口有一个小小的影子晃了一下,其实也没看见人,追出来四处也没见人。因为只有我家祖屋后门这么近的地方才有可能跑掉,所以就咬定是我家小孩。至于她家母鸡当时是否下了蛋, 还是“咯咯大咯咯大”地闹着玩,亦或是树影婆娑,或是真的有人偷了蛋,就没有人知道了。

及至后来年纪渐长, 我才明白当时那个邻居家的大女儿要有多大的勇气顶着母亲随后的责骂甚至毒打把那枚小小的鸡蛋轻轻地放在地上。。。

上天关闭一扇门的时候,总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长大以后,每当我要退缩的时候, 那枚小小的白色的鸡蛋就晃得我耀眼。。。你要站出来,站在你心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