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故事 -- 2
初三那年我们班去近郊的梦山春游,回来的路上大家疲惫的踩着单车,想到一天的欢乐即将结束,都无精打采。他突然骑到我身边来找我说话,是户外的春色见证了我们第一次交谈。如今想起来,只觉得“梦山”这个名字真的很美,很有意境。
同桌是一种很神秘的关系,一个并不大的教室,二十几张课桌椅,四五十个男女生济济一堂,私人空间大概只有属于自己的这一方课桌小天地。这外在的条件最终还是促使我们成为了同窗好友,大部分的时间,他夸夸其谈,油嘴滑舌地说着好笑的话,我总是忍不住会笑,但很少和他说话。有段时间流行养蚕,而蚕宝宝需要的桑叶就成为“紧俏物资”,他骑单车从城外摘来的桑叶毫不吝啬地分给我。他费力借来的热门武侠小说我一开口就让我先看。那时候的我们有什么呢?拥有的不过是满脑子“少年维特的烦恼”和对青春年少的无名“痛恨”。有时候我会做些自己也无法解释的事情,只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或者,给他一个找我说话的话题。
初三的下半年,本应是学习最紧张的时候,因为有一个不负责的年轻班主任,为了自己的私事整天在外奔忙,我们这一帮半大小孩放任自流,大家好像进入一种“最后的疯狂”境界。最终的结果是班上超过一半的学生连普通高中都没有考上。我和他进入不同的学校复读初三,记得最后一天离开学校,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心里有种舍不得的感觉,好像有点留恋往日那浑浑噩噩“混日子”的生活。但我们并没有互道再见,就像平时下课一样各自回家,从此不见。
之后的一两年,我有时会想他,给他寄过明信片,写上他的名字,学校,班级,还有新年快乐之类的,没有署名,就这样寄过去,从来没问过他有没有收到过。这样的信我寄过一次?两次?还是三次?有时会抄上一首自己喜爱的席慕容的诗,与其说是寄给他,不如说是寄给那个寂寞的自己,少年时那无名的烦恼,怎样摆脱呢?朦胧是最好的方式吧。也收到过他的贺卡,明信片,他倒有署上他的大名,符合他爽快的性格。最“震惊”的一次,收到他寄的贺年片,写了一行字 --- 忍不住要告诉你,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 就这样,没有下文。那张卡片有香味,常常在睡觉前,从抽屉的隐秘处我拿出来看一看,闻一闻,真的好香。
二十多年后的一天,我在超市买东西,突然一股熟悉的香味止住我的脚步,是那种烘衣服时用的”dryer sheets”含有的浓郁香气。准确地找到那香味的来源,我拿在手中深深的呼吸那来自遥远的味道,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五六岁那多梦的年龄。。。我没有买那dryer sheets,有些东西,留在记忆里更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