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裴札记 之 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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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岁的老裴往教室一坐，除了郁闷就是郁闷。他们怎么都这么矮啊。人高马大，从小呼吸着大西北凛冽的寒气长大的老裴，仿佛忽然之间置身小人国，不知不觉佝偻了身子，生怕挡住了后面同学的视线。

徽州，这个历史名城，或许是文人墨客之向外。那一重重的黑瓦白墙，在水墨画里是那么的诗意盎然。可是当你住在那潮湿阴暗难见天日的老房子里，斑剥的白墙泛起黄色，脏兮兮的墙角生了绿色青苔，木头楼梯嘎吱作响，似乎随时要塌，板壁上都是湿气，洇成了黑乎乎的朽木，空气里是挥之不去的湿润，你怎么可能不憋屈，压抑? 老裴站在伸手可及的天花板下，怀念着大西北干烈爽朗的空气，除了郁闷就是郁闷。

还有，这里人这么小。女生瘦不拉叽没几个发育了的，风一吹就倒，个个都象林黛玉，羼弱无力，根本捞不上手。男生也象豆芽菜，细脖子顶个大脑袋，感觉一把能撅好几根。还有脸得吧得，得吧得在外面撒欢儿跑。哪象我们西北的男人，那才叫是个人。

反过来，别人一看老裴那块头，都吓一跳。这哪里是个孩子，分明是个成熟的女人。身体高大健硕，丰腴饱满，脸上自然红润。若不是她背着书包拐进了一中的校门，怎么看也不象是个学生。

这也罢了。更郁闷的是大家都说方言，老裴不得不支楞着耳朵拼命捕捉一两个关键词，费尽心机理解，有时仍是一脸茫然，就显得有些傻不叽叽的。更更更郁闷的是这里人不如他们西北的直把，有的人喜欢说话说半截，比如她寄养的转了几个弯的舅妈家，常常需要她揣摩言下之意。真应了那句话，矮子矮，一肚子拐。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老裴，也不免感春伤怀，悲悲切切觉得自己就是个林妹妹，寄人篱下。可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怨谁呢？

她千里迢迢，背井离乡，孤身求学，还不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