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一个中年男人的桃花劫 （上）

（剧场画外音：欢迎各位观众尽快对号入座。如果暂时没号的，请就近入座。）

（场景：一座美国殖民式二层小楼中，一层书房里。灯光打在墙上的一张全家福上，男主人翔，妻子秀，大儿子明，小女儿妮妮都在甜蜜的微笑着。灯光渐弱，书房内黑黑的，忽然，大灯照到屋中心的一张椅子，一个中年男人双手捂脸坐在那里。慢慢地，他把手放下，抬起头，翔阴沉着脸，眼睛红肿着，有些麻木地呆呆地看着前方，喃喃地讲着他的故事。）

 

（翔的独白：）

那是去年暑假末，我父亲要开刀住院。于是我和妻子秀决定，就我一人回国，照顾老人。明明大学要开学了，头一年，秀一定要亲自送他去学校。

 

我一上飞机，就挺高兴的，我座位旁边是个挺年轻的中国姑娘，我就怕旁边坐个肥肥胖胖的老美，把人挤得没地方。这个姑娘苗苗条条的，虽然算不上大美女，但身上洋溢着青春的美丽。不过，我当时真没胡思乱想，就是高兴有足够的地盘。

飞机开了，我自然要跟她打声招呼。她也很大方，问我是探亲吗。我告诉她家里老人病了，唉，人到中年，上有老，小有小，不容易。她很同情。自动告诉我她也是回家探亲。她明年就毕业了，然后要找工作，估计要有一阵回不去了。我们都安静了会，海外游子同病相怜啊。

后来，看着飞机上的电影，我们就聊着现在国内时髦的歌星，影星。我们喜欢好多相同的歌手。她年轻，自然知道的更多，跟我讲着好多新人的风格。我呢，出来时间长了，给她说了好多欧美的经典。我很惊喜地发现，她对国外的也知道很多，而且英语很好。我问她学什么专业的，她说是IT。我给她安心，说虽然我们不是同行，但我知道这方面就业市场很好的。她就问我在哪里工作，我告诉她，然后我们就接着闲扯了好些市场呀，经济呀。。。

到了终点，我跟她说真不错，有人聊天，十几小时就一飞而过。她乐着夸我真幽默，然后问我叫什么。我告他我叫翔，然后问她，她告诉我叫亚雅。然后，我们就道别，互祝一路顺风。

回国后，我忙得一塌糊涂，把她全忘了。好在父亲开刀一切顺利，很快就了出院。我呢，就赶紧回美上班。

九月底的一天，我在公司的Email里有个陌生的邮件。我本想给删了，但还是点进去看了一眼，原来是亚雅的。她说从网上查到了我在公司的邮箱，就想试试联系下。又说她那天在飞机上很高兴认识我，她回家后听到了首好歌，觉得我会喜欢，就把链接给我发来。

我是真的很惊讶，不知道她怎么找到我的。但也挺高兴的。就客客气气地感谢她。过了一周，她又发来邮件，说很高兴看到我的回件。说她很欣赏我的谈吐见解，希望有空能常联系。我看着挺高兴的，就又客气地回复了她。

之后，她就时常给我发邮件了。给我讲讲她学校，讲讲她的男朋友。对了，那天在飞机上她就告诉我她有个男朋友，是个ABC, 在另一个城市上学。我开始挺奇怪的，这姑娘成天给我讲她的事干嘛，成天跟我讲她男友和她之间的事干嘛。但又不好意思说，觉得她没准就是一人在外，需要点大人的见解。她都跟我儿子岁数差不太多了，我当然比她们见识更多些。当然，从来也没个女人这么追着我后面，也让我挺得意的。不过，我从来没想过能发生什么，我大她这么些，怎么可能呢。

俩三月就这么过去了。我给了她我私人邮箱地址，不能老这么用公司的邮箱吗。她呢，自己找到我公司电话号码，就偶尔给我公司打电话。我们开始什么都聊，她的邮件也越写越长。(翔停顿了下，眼神变得温柔了)。她很聪明，很有见解，我们讨论了很多事情。我开始晚上在家里上网，看她的邮件，给她回邮件。她好像经常挂在网上，有时我们一晚上可以回七八个邮件。她告诉我，我们可以网聊，这样更简便。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盼着看到她的邮件，盼着她的电话，盼着同她在网上聊天，我真的很在意她是不是快乐，她在想什么，她。。。

（翔哽咽了下，他把头扭向一边）我开始问她穿什么衣服，用什么香水。。。她开始说想抱抱我，亲亲我。。。她的电话让我越来越不能自禁，我开始想象着我们在一起做爱。（翔停顿下来，好象窒息一样，然后，才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以前，我一直不相信人能通过电话，网聊，视频做爱，想那不是傻B吗，画饼充饥，火上浇油。可真轮到我，好象那么自然，那么不能自控，那。。。（他翔停了下，咬着呀说），让人发疯。

 

我想见到她，我想摸到她。可，说实话，我真都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了。她不是那种看上去特别吸引人的，特别让人过目不忘的女孩。唉，但我喜欢她。

有一天，她告诉我要去我们附近的一个城市面试，想来看看我。（翔苦笑了下）我知道她不能来这里。于是，我请了一天假，坐了通勤火车去看她。虽然就短短的俩小时，但我总算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佳人。我真想同她去旅馆，但她不愿意，我们就一起逛城市，一起拉着手，一起聊天。

年底，我告诉她要同家人一起休假。她说她也要去男友家过年，但 会想我，会同我发邮件。

秀总是把一切安排得很好，我们一家在海边游泳，散步，听音乐会。我好爱秀，我总是把她搂在怀里，吻着她的秀发，说她象天仙。秀总会象小猫那样，温温柔柔地靠在我怀里，轻轻说句：我爱你：然后，就美美地闭上眼睛。

我想远离那个可恶的电脑，总是推着孩子们和秀出去。就是孩子们有时懒了，想在屋里打游戏，我也总是拉着秀去散步。我真的爱她，只有她在我面前，我才不会发疯，不会去想亚雅。天地良心，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会离开秀，从来没有。

不过，我还是没能控制自己，去查自己的邮件。里面都是亚雅的邮件。她从来不会写黄黄的东西，从来不用脏字，但她的每字每句都让我兴奋，让我不由自主地去想。。。

等我们休假回来，我感冒大病一场。病刚好，就有一个机会去亚雅所在的那个城市出差。本来，并不一定要我去，但我还是给揽下了。秀很心疼我，问我能不能就电话会议，身体刚好别出差。她是那么爱我，那么相信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 （翔声音哽咽，流出了眼泪）。

我还是去了，而且特意多留在那里一天，定在周日才回来。秀不很高兴，因为周六女儿在A市音乐比赛，她周五下班后要自己带孩子，开二个多小时的路。我告诉她，我周五要开会，要是解决不了，没准周六还要开会，还是定在周日回来安全些。另外，反正她同女儿周日才回家。

我当然告诉亚雅这个好消息，我告诉她好好准备，我要让她高潮迭起。她就回了一句：别忘了带套。

周五的会议很重要，所以我周四晚上并没见亚雅。周五忙了一天，晚上完事才让她来。她来到我房间，是那么迷人，我关上门，就忘乎所以地抱住她，吻她，抚摸她，去解她的衣服。她吻着我，却把我的手推开，不许我碰她的衣服。我忍着把她抱到床上，跟她慢慢地说着情话。

这时候房间电话响了，我才想起一定是秀打来的。这么些年来，只要是我们不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会在晚上通话。聊聊家里的事情，我会说亲亲，她会安静地同我道晚安。我起身离开亚雅，去接电话。秀的声音很疲惫，她说下大雪，本来俩小时的路，开了快四小时。路上到处是车祸，她紧张坏了。我听着很内疚，以前下雪天，从来都由我来开车，她总是怕怕地。我心里很难过。这时女儿在电话里说，爸爸你找到好的中餐馆了？吃了什么好吃的？她同秀一样，都好吃。我敷衍了她们几句。秀好象才觉察到，问我是不是已经休息了，她忙得都忘了几点，让我赶快回去睡觉吧。我这才轻轻地说了句：亲亲。她在那边甜甜地说晚安。

我挂上电话，回到床上，亚雅在那里轻轻地哭泣。我叹口气。她转过身，说我们应该分手，这样的关系没有前途。我说这是我们早都知道的事情。她忽然非常生气，非常难过，我心里也很难过，我觉得对不起秀，也对不起亚雅。亚雅最后安静下来些，就仰卧在床上，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看着让我很心疼。我真的很在意她，不想伤害她。我躺在她身边，轻轻地吻着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肩，她的胳膊。她慢慢地平静下来，朱唇微微地张着，眼睛闭着。我情不自禁地伏在她身上，吻着她的唇，手轻轻地抚摸着她身上的敏感部分。我可以慢慢感到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胸脯在我身下起伏着。我去吻她的秀乳，想用手去拨去她的裤子。她把我的手按到她的下身，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我的下身。世界变得一片空白，没有眼泪，没有烦恼，没有内疚，我浑身透电般地颤抖着，也许这就是天堂，一片空白，只听到我们的呻吟声。

第二天，我们起得很晚，吃完东西，就在她的校园里乱逛。也许是代沟，我真不理解，她为什么要不停地看她的手机，不停地回复着什么，对了，甚至晚上睡觉时，她也把手机放在枕边，一夜地开着，发出各种声音。后来，她男友电话过来，她故意走慢在我身后，聊了好久好久。我心里很生气，秀从来不去看她的手机，同我一起逛街时，她总是留意着风景，留意着每个路人，然后很兴奋地给我指出有趣的东西。我真的好想秀。

亚雅电话完了，我有些阴阳怪气地问，男友没问你同谁在一起？她说他从来不问。然后，她加了一句，并带着一种不屑：就象你的秀一样。我有些气愤，秀是她能随便提起的名字吗？秀永远是我的秀。她好像看出来了，嘲笑我不要装出一副圣人的样子，我没权利过问她同谁讲话，她同谁短信，她同谁睡觉！我们就这样在路中间争吵起来，一直到路人都在看我们。我们都沉默了。这时，我手机响了，是秀。我接通，那头秀和女儿报道着集体赛很成功，女儿很高兴，说爸爸可惜你不在，我们乐队今天表演得很棒，裁判都夸我们配合绝妙！我忘记了身边的亚雅，问着女儿具体的表现，也问着秀早上开车有没有麻烦。。。

等我通话完，亚雅已经走掉了。

晚上，我正要去吃饭，秀又电话到房间。通报女儿的个人成绩非常好，她们俩兴奋地说了好久，然后秀问我今天有没有去那个著名的学校逛逛，有何感想。我告诉她一点都不好看，她不在，什么都没意思，以后我们应该一起来这里。她在电话那边咯咯地乐了，说我不听她的话非要跑来开会，后悔了吧。然后她问我吃饭了吗，我告诉她正要去。她就让我快去吧，今天晚上她们不打电话过来了，待会好几家朋友会一起去吃晚饭，回来会很晚的。

我吃完晚饭，正在房间里收拾行李，有人敲门。是亚雅。我没想到她会来。她进来，紧紧地抱着我，我心疼她，我知道她爱我，她寂寞，她需要有男人在她身边，去爱她。我吻着她，又去解她的衣服。她没有再推开我的手，只是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你的套呢。

第二天，她离开前，我紧紧地抱着她，要她春假时到我那里去。我会陪你，天天陪你，天天跟你一起做爱，一遍又一遍。。。我向她许诺着。

（翔好象很累，很累，他闭上眼睛，一声不响。过了许久，他睁开眼睛，黯淡的，无神地。）

以后，好象噩梦。等我回家后，先是亚雅提出分手，我同意了。过了几天，我忍不住，想她，又去求她复合。又过了几天，过春节，秀安排全家去儿子学校。我知道她很想儿子，自打儿子上大学后，时常看到她一个人站在孩子的房间里，每次等我走到她身边，她都热泪盈眶，每次都是我在哄她，告诉她其实儿子也没跑到多远，什么时候想他，就去看看好了。春节过得很快乐，一家人都很珍惜。等我们离开儿子学校回到家，那天晚上，秀很难过，我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没事的。将来，孩子们都走了，还有我呢，我哪里也不会去，我会一直守在她身边。她听完，用我的睡衣擦擦眼泪，然后轻轻地吻了吻我，对我说：我知道你世界上只有你最爱我，永远不会离开我。

我心中好象有一把火，禁不住把她拉到我身上。我要带给她快乐，她是我的生命。

我决定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我发给亚雅一封很长的邮件，告诉她我们不要再联系了，请她把我以前所有的邮件和通话记录都删掉。她先是同意了。但过一天又发封邮件，提醒我公司学校系统里的记录是删不掉的。再过一天，她又给我电话，声音冷冷的，说我那天强行剥去她的衣服，是对她不尊重的的行为。如果她要是我的下属，公司里知道了，我是要给解雇的。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讲，告诉她我从来都很在意她，从来都不强迫她。她又电话回来，声音是那么让人心疼，说她爱我，爱我，不要离开她。我说不要这样，这样让我们更痛苦。最后一次，她忽然打电话，给我讲她小时候给邻居强奸过。我突然感到很害怕，搞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一个人，这么复杂，这么多变。秀从来都是很透明，很直白的。爱你时，她会告诉你，气我时，会告诉我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用担心她。

我继续坚持着，对亚雅的每个邮件和电话，都告诉她应该结束了。有一天，我忽然害怕起来。也许亚雅不是爱我，也许她背后还有什么人。怎么可能二十出头的姑娘爱上五十的大叔呢，也许他们要敲诈我！

（强光照到翔的脸上，他的眼中充满恐怖。）

（中场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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