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2）

星期六早晨十点，家树和巧云还在床上。
既是周末，心情也大好，就不忙着起床，两人聊聊天儿。

家树说：“最近研究了一下海归海不归的问题。”
巧云知道他正在“严肃地”考虑是否海归，听他主动提起此话题，便很专心地听。
家树先把海归海不归的对事业和家庭经济方面好处坏处分析了一通，用去约十分钟。
看来只要话顺心情顺，思考数月的问题，只需十分钟便可表达清楚。然后话题一转，说起海归对家庭的挑战。多数海归男人在国内都如何如何等等...

巧云听他说得热闹，问道：“你觉得这些人海归，到底是为了事业和多赚钱，还是为了要找美女呢？”家树说：“各人目的不同吧？哈哈，看过一海归流程图，其中一条专门提到肾虚的不要海归。”
巧云说：“真的？哈哈！”
家树说：“我海归的目的可是要做事业。绝对没动过那种念头！”
巧云说：“这个难说吧？听说在国外呆久了的男人没有抵抗力，回国后被年青女子一勾就找不到北了。”
家树说：“哪里那么容易？她有勾搭的权利，我有不理的权利嘛。”

话说到这儿有点白了，两人都不再说下去，各人自己想想。
沉默一会儿，家树问：“如果我在国内，真被什么人勾去了，你打算怎么办？”
巧云说：“那你最好别让我知道，我是眼不见心不烦！”
家树问：“你真这么大度？真的不管？”
巧云说：“既然放你出去，我又要守着孩子没法跟着你。那还不是只好听天由命了？”
家树大笑道：“好好好，有大奶风范！”
巧云心里不太痛快，不再说话，翻个身背对他，想：“什么意思嘛？国内的工作这还没敲定呢？就打起预防针来了？”

家树兴致倒高起来，继续说：“我去找个年青简单，脾气好的，见到你就叫姐姐，你说东，她不敢往西！怎么样？”
巧云说：“想得好哟，现在国内的女孩子，哪里有简单的了。我可对付不来！”
家树说：“你对付不了告诉我，我来对付不就行了？”
巧云有点气了，说：“你还真动这念头啊？小心玩出火来，弄出孩子什么的来分你家产！”
家树不说话了。
巧云又说：“自己儿女都这么大了，再去弄一小的出来，我可不答应。欺负我没什么，谁要敢侵犯我儿女的利益，我跟他/她拼命！”
家树说：“呵呵！这么严重？”
巧云说：“辛辛苦苦半辈子了，最后闹个人财两空，你说严重不严重？我看你还是别回去了，要回去先去医院做手术。”
家树说：“你这女人太歹毒了吧？亏你想得出来！”
巧云说：“我怎么歹毒了？你不说这事儿我能想到这儿来吗？”
家树问：“对了，歹毒的"歹"字怎么写？”
巧云说：“夕阳的“夕”，头上加一横。”
家树说：“哦...”

家树还不甘心，又问：“看来你是怕人分你的钱啊？那我找个自己有钱的？象毛阿敏那样的？生俩孩子她自己养，如何？”
巧云想：“这人今儿是吃什么药了？”便没好气地说：“那好啊，我眼不见心不烦，别到美国来招惹我和孩子！”
家树说：“看看，你这个女人只看重钱，对我没感情！”
巧云说：“什么话，你在给我下套吧？少来，你哪个脚趾头动以为我不知道吗？”
家树说：“随便聊聊嘛，下什么套？”
巧云翻过身来对着他说：“我要是只看重钱，十年前就趁年轻漂亮找自己的摇钱树去了，还会跟你过到现在？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下套？自己想想吧...”

家树说：“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夫妻还是要讲感情的。其实我回国也不会干出那样的事来。倒是我不在家，谁知道你会不会搞出什么名堂？”
巧云听他又这么说，气的几乎就要掉眼泪了，说：“我是怎样的你还不清楚？你怎么屡教不改，老是怀疑我啊？”
家树说：“因为你有让人怀疑的特点嘛,你这个不讲感情的女人。”
巧云想骂：“你真卑鄙！”，却骂不出口来。
长长叹口气，说：“快中午了，起床吧...”，自己却躺着没动。

家树也没动。
这么过了有十几分钟，巧云换了温和的口气说：“你先起床，到楼下弄点吃的或者烧壶茶，然后再来叫我起床，好不好？”
家树说：“干什么，指使起丈夫来了？”
巧云想：“这一早上给闹得，无缘无故地不爽，下周你就要回国。这会儿就去给我烧壶茶让我消消气也好啊？”嘴里却说：“我什么时候叫过你先起来去弄过吃的？今天第一次要求，你就去弄弄会死啊？”

家树还是不动，说：“弄什么？我又不在行，还是你起来去弄吧。”
巧云说：“家树你这样的人，还跟我讲什么叫夫妻感情？你自己回头想想，这么多年，我起来弄东西给你吃多少回了，数得清吗？周末早晨你在床上玩电脑，我煮好吃的倒好牛奶给你端上楼来多少回？你数得清吗？今天才叫你弄一次，你就叽叽歪歪，刚才是谁在讲感情的？感情就是我要好好服侍你，那就是感情是吗？”

家树这才发现她生气了，赶快说：“我工作赚钱嘛，男主外女主内。”
巧云说：“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工作，不赚钱吗？”
家树说：“你也赚，但你不承担养家的主要责任嘛。”
巧云听了他这话心头失望之至，觉得谈话已经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难道还要再争论谁赚多谁赚少谁功劳大？便翻身起床。

家树说：“你不是要睡在这儿等我叫你的吗？怎么起来了？”
巧云说：“不想睡了。”
家树说：“睡吧，再睡会儿，我去做就是。”
巧云说：“不睡了，起来了。”
家树说：“好吧。”也翻身起床了。

家树先下楼，接了锅水正往灶上放，看样子真打算煮面条。
巧云说：“别煮了，出去吃。”
家树说：“别出去吃了，还是煮吧。”
巧云面无表情，说：“不煮，出去吃。”，转身问早就下楼正在玩游戏的孩子：“要不要出去吃LUNCH呀？”孩子们当然说好。

家树也说：“好吧，那就出去吃吧。”一家四口穿好衣服出门，奔附近快餐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