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空姐,再见了国航!

来源: 2009-10-07 06:09:29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前往温哥华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中国国际航空公司CA991次航班就要起飞了,请您抓紧时间由69号登机口登机…Layies and gentilmen,may I have your attention please. This is the final boarding call for flight CA991 to Vancouver. Please proceed to gate No.69 immediately…”
  空旷的北京首都国际机场T2出发大厅里回荡着女播音员字清句缓的声音。

  今年5月,社科院文艺复兴史文学卷作者Mrs.崔问过我有否空姐情结?所谓“情结”,如果存在,或许是因1990年秋天安门广场那次约会作为引子而缘起,除了国航的空姐无它。设若没有那场缘起,也许就没有了“腰包瘪甭想娶空姐”的成见。设若不曾有过那般成见,天空中未必会少了后来的蓝衫。时值今日,也许依然可以走进亚运村,走上北四环,走在春天的阳光下。然而,迷雾被阳光驱散之前,天空曾弥漫过雨,一如Mrs.崔之所言:那天的雨,是蓝衫空姐在天之灵为你的痴情而伤心掬泪。
  

  那场弥漫的四月雨过后四年多,时光的脚步走到了2006年夏天。我想改票于两日后搭国航飞温哥华,由于碰上周末和时差关系,来不及联系温哥华海旅上网帮忙,我只好打电话到国航票务中心。电话线那边称改票要升舱,升舱费三千块!那时,电子机票虽已问世,普及率仍然很低,改票得带上机票护照身份证件。我自知没辙儿,又懒于为这等鸟事儿托老水找人帮忙。想想老水的一贯主张也有意思,他认为为这等事哇啦哇啦给社会关系们拨拉电话那不叫有面子叫小市民习气。
  我知道自千禧年来愈演愈烈的立项抓钱风气,是让市场经济西风东渐给渐出来的觉悟,会计科目美其名曰“升舱费”,到了国航那里变成了以升舱为名行宰客之实的黑箱作业。即便有空位,甭管空多少,若持OPEN票,必升无疑。叫价千元起,旺季时超过票价半额的例子屡见不鲜。从温哥华回流的老七两个月后改OPEN票时,竟被索要到4千5,几乎媲美机票原价。而升舱的结果,无外乎是从左升到右,从前升到后。


  
  打过电话那天午后,我头顶骄阳,走进西单民航大楼国航票务办公室。室内被一排柜台拦腰隔成内外两厢,两位办事员小姐坐在柜台内侧,一位接票,一边念一边让另一位往电脑里敲:“西尖儿八丁勾,三圈儿就开溜…鸭胃二。”怎么听着像是在打勾圈儿老凯扑克牌呢?我倍感高深莫测,便开始插科打诨:
  “小姐你唐诗吟得挺溜哇。”
  她也不含糊:“唔?唐、唐什么诗呀,还离骚呢。”
  我:“离骚?可是,离骚里每前半句好像都有个兮收尾呀。”
  她:“C收尾?让我再看看…没有啊,C开的头呀。”
  我:“怎没有啊?你比如说路漫漫其修远兮…”
  她噗嗤笑出声:“看您这老哥,我这不是在为您检索票号呢么。”
  接过她递回的机票,我仔细找到票左上角在当时尚由字母和数字混编的票号,顿时乐不可支,别说,还的确是CA8TJ-3Q9K6 YVR。
  她的解读可比什么“洞吆洞拐两”的报数更令人开拓耳界,“TJ”被误听成DJ或PZ的机会不是没有,而念成“丁勾”则断然不会产生二义性。丁勾小姐藐着我,问我笑什么。我说没什么,丁勾顶好!就是,我们当然也可以制定自己的规则,为什么非要将US Standard奉若神明呢?
  气氛变活跃,丁勾扭头对她同事大声说,也是说给我听:“听说温哥华可老大可老好啦。”
  丁勾的同事回应:“还用说么?歌儿华了的多响亮一名儿。我一表哥出差去过那里,回来说人家城里还带个巨大的园子,叫什么来着…”
  “斯坦利?”我又插话。
  “哦,对,”她冲我直点头:“我表哥说,人家那园子,长得就像天庭一样,园子里的花儿就像幸福一样。”
  哈哈哈…不是我,是丁勾仰出她那细长不带一圈儿颈褶的脖子在使劲儿笑。笑够了她说:“国名有大,市名有华,让咱中国人听着就觉得温馨,印象不好才怪。”
  我也随声附和:“可不是嘛,那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见不到几人要饭的,也没谁去撬人家信箱的,车里丢几个钢崩没人稀罕去砸车窗,天总是那么蓝,人一点儿也不懒…”
  接下去聊了些什么已想不起来,只记得最后我问丁勾咱们关系都铁到这等份儿上了,升舱费还有望打折么,她诚恳地说除了主任谁也没这权限,座位内定10类,每类多少个座位没谱没定数,除了这儿,在旅行社买不到1类,即使买个2类,国航的系统见您一来敲定日期,眼皮不眨就可能把空位全都给调成1类……临走时,我问丁勾你怎么连护照也不验了,她说免了,欢迎老哥常来改票。
  我再也没去改过票,那是我最后一次搭乘国航。


  
  最后的登机广播还在大厅里余音袅袅,我赤足站在安检门内一块黑色脚垫上,听凭女安检员动作麻利地舞弄金属探测棒为我拍肩捶背。这时忽闻一阵急促的噼噼噼声,探测棒在我身前正中停顿不动了。安检员问我先生还有皮带没解下来是么?我回答只有一条已经放在了托盘上,她又问我那您身上应该还有什么金属。我连手表打火机和钱包都放上了托盘,还能有什么呢。我急于登机,只好提示她八成是安检棒的电感亢奋过了头,我这儿只剩下拉链儿是金属的了。她一听,侧身往旁一闪,让我进去了。
  穿过廊桥登机时,廊桥操作盘上的套子已被取下,两位空姐在按舱门上的什么电控按钮。这一次登机之迟,实不由己,领了登机牌,我就去了西侧隔壁的T1,在那里徘徊良久,试图走回记忆之中。记忆中T1的两排简陋的值机柜台不见了,我试图跟着幻觉中蓝衫机组的背影往里走…却实在找不出任何当年留下的蛛丝马迹。T1当时整个归属南航了,整幢楼改装得彻底,好像除了柱子和房梁,能拆的都拆过一遍。
  我对T1情有独钟,还因它在半个90年代里让我贯穿进出过百次。一段时期里,无论国内还是国外航空公司值机柜台,协办登机手续的地勤几乎都是国航的姊妹,都身着清一色的蓝制服,制服的质地看着不像纯毛不像晴纶也不像混纺,像生硬的布褂。来往次数一多,见面自然脸熟,偶有地勤主动打招呼问我在干什么,就好比后来在T2航站楼免税店里临时帮忙布置灯饰广告的蓝衫空姐告诉我的那样,与之同期,她也曾在成田新东京国际空港猜过我会不会是个国际倒爷。


  国航991班机几乎贴着太平洋两侧大陆架飞行,待我一觉醒来,飞机正在飞越亚美大陆架之间的阿留申群岛上空,透过左舷窗往北眺望就是白令海峡。我起身往舱尾左舷紧急出口处走去,那里空间敞亮,我打算多站一会儿解解乏。
  
  一位身着白色短袖衬衫红色裙子的空姐背对着我在舱尾厨房里忙活,可能是我的身体将舷窗外直射而入的朝阳的光芒一时遮蔽,惹她回头往我这边瞧了一眼,而那眼神似乎于瞬刻之间凝固了两秒钟。她没有说话,随后弯腰从雪柜里取出一罐红色可乐,伸直胳膊往我手里递来。
  我略感意外,不自觉地向前迈出一步,接过她的易拉罐。我还想开玩笑,说既然主动给我饮料,何不先给个选项?凉的或热的?碳酸的还是果汁儿的?Coffee or tea?可这话儿却未有勇气脱口而出。无从选择,也许就是过往那些年里我的空姐萍水之缘吧。
  她,一张圆脸,浓眉大眼,乌黑稠密的短发,偏硬的发质,手臂肌肤看着不是白皙细腻型,而属于略深油质性。她看上去三十左右,沉稳成熟,确如这个样子──
  

  “喂,先喝罐儿饮料吧,喝完了,我带您做做舱内操。”她竟对我如是说。
   ( To be continued ...)

  
        T0 头一回约会国航的空中小姐
        T1 和国航蓝衫空姐的初相识
        T2 不期而遇 
        T3 她曾好美丽,美丽尽收眼底 
        T4 要我怎样谢你 
        T5 和蓝衫空姐最后的约会
        T6 香消玉殒 忘记你 忘记我
        T7 她不属于你
        T8 当火红的凤凰翅膀折断时
        ......

        T10  再会空姐,再见了国航
        T11  边飞边聊
        T12  记忆是菲沙河的流水
        ......
        T15  天竺下的南楼之夜
        T16  南楼咖啡屋叙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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