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1-5)
知青岁月 (1) 油煎红薯
七四年是第一年实行所谓珠洲经验,我随父亲单位下到湖北钟祥县五合大队林场,几十个少男少女睡进了两间草棚,晚间还有不少老鼠乱串,虽然大地当茅房,其实感觉还不坏,怎么说湖北也是鱼米之乡啊!
第一顿饭是红薯稀饭沾辣酱。红薯在城里是个稀罕东西,我就拼命吃,还觉得特过瘾,第二天,胃就开始难受了。后来至少十几天,天天都一样,以至到今天,我任然对吃红薯心有余悸。菜最少的时候应该是晚冬到初春,天天萝卜。萝卜刚收时是很好吃的,不过不能吃,全放进地窖,等所有菜吃完了才开始吃它,一吃就是好几个月直到春天最早的菜(记得是蚕豆)上市。吃青菜也有麻烦,不论谁当厨,都不可能把菜洗得很干净,菜里的青虫已是司空见惯。最糟糕的一次,我清理水缸,竞发现里面有一只死老鼠。
扯远了,最好吃的仍然是红薯,但不是煮的,而是切成片,裹上面粉和盐,用点油煎成的。如果大队的干部或领导到林场吃饭,绝大多数时就是用这个菜招待的,而我们总是眼巴巴地希望能分上一二片。
今天我也做一次油煎红薯,过一把当大队干部的瘾,看着如何?
知青岁月 (2) 盘龙菜
下乡第二年的夏天,闹旱灾,水不够用,常常有农民破坏水渠,把水引到自己的地里。林场组织了护渠活动,一知青搭一农民在水渠旁边睡觉,照看水渠。有一农民晚上睡觉的鼾声特别大,谁都不愿和他搭伴,只有我不在乎。
此老兄人很聪明,但见到女的就说玩笑话占便宜,把她们惹烦了,几个女的找机会把他按到地上,对他的脸就尿了一通。此事成为当时的笑谈…
护渠活动完了后,他特地请我一人专去他家吃盘龙菜,据说他是村里唯一会做此菜的。用Google查一下就知道这是钟祥的一道过去给皇帝吃的名菜:<点击看盘龙菜的介绍> 它主要的特点是吃肉不见肉,瘦肉剁碎后要用水洗成浅白色,和肥肉馅,味料混合,鸡蛋皮包上,蒸熟,切成片。你若到钟祥做客,千万别忘了到钟祥二中旁边的兴王宫坐一坐嘉靖皇上曾经坐过的皇位,尝尝盘龙御菜,美美的享受一回做皇帝的感觉。我虽吃过,但不知是怎么做的,就凭印象做了想象中的盘龙菜(左图),右图是网上找到的最接近我印象的盘龙菜:
知青岁月 (3) 蛇
下乡不久的一天,我们去给林场除草,窜出来了一条蛇,我赶紧让路,却见一女生不慌不忙一脚踩上,顺势就把它的头揪了上来,让我瞪大了眼,还觉得脸有点发烫。这一招后来我也学会了,用过好几次。最近在我家附近看见蛇时,也想再用这一招,但始终没出手,只是摸了摸就把老婆吓得够呛。
男孩之间有时也会比点什么,记得那是三月的某天,正下着大雪,我们几个男孩比光着身子游泳,最兴奋地时候应该是开始前,对着女生大叫,要她们回避…。骑马的回忆也让我很兴奋,生产队的马没鞍,也不是给人骑的,开始时它总是前仰后跳地,一会就把你摔了下来。可一但你拼命地抓住它的鬃毛,没下来后,它就再不摔你了。可是它却不肯跑直到一调皮的女孩拿冲担(两头尖的扁担)给了它屁股一下。马跑起来的感觉太舒服了,象腾云驾雾一样,一直都希望还能再来一次,但在美国花钱骑个马还很方便,只是不让跑,不跑就没什么劲。
吃蛇其实很方便,吊起来,靠近头部的地方用刀划一圈,往下拉,皮就去掉了,把内脏拿掉(肚子是开的),也不用洗,切切就烧。我还生吞过蛇的苦胆,据说是明目的。胆大的请看一下爬上我家玻璃门的蛇:
此蛇为ratsnake,无毒,吃鼠,是好蛇。
知青岁月 (4) 叫化鸡和父亲的鸡
叫化鸡是射雕英雄传里洪七公的最爱,但不知有多少人真吃过。它的做法很简单,把鸡用泥包住,烤熟,吃时抹点盐。知青在乡下常用此法吃东西,但一般不是鸡,而是乌鸦,鹌鹑之类的鸟。漆黑的晚上拿手电找到鸟后,迅速把它抓住或打死,吃时皮和羽毛一起剥掉。
小河沟里摸的小螃蟹,我们也同样用叫化鸡的办法吃。这种吃法最大的好处是不用专门开火,林场做饭时,把它丢进炉灶里就好了。要说它的味道特别好,就看和什么比了,现在恐怕没人要去用这种做法。
比叫化鸡更好吃的是父亲做的鸡。知青每月有两天假,我就去我父亲的部队所在地,来回两个半天要花在路上。每次去部队前,父亲就会从当地老乡手里买一只鸡,切好后用一个沙锅煮上,倒上酱油,再买一大堆非常新鲜的豆腐,豆腐比鸡便宜很多。吃时几个人围着开了的沙锅,不断的上豆腐,不断的吃豆腐,最后一餐才吃鸡。这种吃法主要是吃沾了肉味的热豆腐,在冬天犹为好吃,至今仍不能忘怀。
遗憾地是以上两种做法,没有了当时的情景,是很难重复的,而且能用上法吃的鸡在美国也不存在。
知青岁月 (5) 米酒
在林场的最后一年,因我的算盘打的不错,当了林场的会记兼厨师,另一知青当了出纳兼厨师,六十人就吃一个菜,所以炒菜不要什么水平,但切瓜菜或萝卜等,还是要有一定速度地,就是现在说的打下手。记得我们每月平均生活费是一角九分,除去买米油,每月可加一次餐,豆腐或馒头。
双抢时(收早稻,种晚稻)知青分到各小队干活,过春节时对口户的农民就会请知青吃饭,不仅有肉,还喝白酒。我对电影里喝酒乱性等一直都不理解,即使我拼命地喝,就象得了重感冒,头痛得不能动,似乎也不会糊涂到认错人。下乡前我很少喝白酒,但我的酒量几乎是知青中最大的,细想原因,可能是小时米酒吃得多。
奶奶是上海人,常做米酒给我吃,下乡后我还经常自己做:把米饭弄散,等温热时拌入酒曲,装进爸爸给我的一个部队用的大瑭瓷杯,包上衣服,白天让它在被子里自己待着,晚上就在被子里和我一起睡(保温),我从不打开看好了没有,鼻子闻闻就知道了。和一般介绍做米酒的方法主要不一样是我一般不用糯米,也不蒸饭,只是米饭稍少放点水或早点揭盖,但不要过分,饭生了就得不偿失,这样的米酒也许不够正宗,但却是我的最爱。
看看我的双色酒酿?蓝的是用了蛋糕写字没用完的糖,灰的是用的咖啡水,但颜色太淡了:-(
附记:为了把知青岁月发到私房小菜,竟写成了吃喝岁月,这也许是最后谈知青吃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