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涅槃（下）-13 灯火阑珊处

   
          第十三章    灯火阑珊处

         紧接着的这个星期，是要到中国审查分公司的技术、销售、采购各部门的年度工作的时候，另外，日程里还有两天的会议。

　　会议结束后，安兰需要跟随销售部的同事再拜访几个客户。这天，她连同销售部的张经理，ＲＩＣＨＡＲＤ还有生产部的于经理，一起从苏北出发，拜访预定的几个客户。因为第二天下午2点要抵达南京国际机场回程，所以清晨６点钟他们就从苏北的工厂出发向南京驶去。

　　一路奔波，快到中午时分，一行人在一家高速公路旁边的小餐馆随便吃了点饭，到了下午两点多钟，还有一个是张经理的客户。张经理一直在说“这个客户跟踪了两年了，都拿不下来，这次一定要再来攻关一下。”一早起来奔波，有些疲倦了，安兰不由地捂嘴打了个哈欠，问张经理，这就是临走你再三申请价格的那家？" 张经理说＂是呀，他们要的价格很低。”

           到了工厂门口时，透过车窗，她看到一个很大的电动厂门，工厂占地面积绵延几十亩的光景，楼房都很新，看上去非常整洁有序。“这个地方真不错呀。”安兰不由自主地赞叹。

       “是呀，”张经理说“这可是家国内最具规模的油漆公司之一。集团除了做油漆还有另外一间工厂做电子零部件，电子零部件是专门供应给Y 品牌。”

         一行人在门卫换了通行证，门卫打电话到了楼上的办公室。片刻，一个颇有朝气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他是采购部的小杜，小杜很有礼貌地领着大家去三楼。他介绍道，“一楼是工厂、技术人员办公室，二楼是采购，销售的办公室，三楼有几个大会议室。四楼，是总经理，董事长的办公室。”安兰跟在众人后面，给RICHARD作翻译。

       到了三楼明亮崭新的大会议室，椭圆形大会议桌，皮质黑座椅，墙上贴着一些公司近年获评的一些奖状和证书。小杜带着几个品管部，采购部的经理一起走了进来，漫长的会议开始了。

        安兰把主要会议内容写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翻译给RICHARD看。 会议进行的很艰难，对方的采购意向很低，安兰突然觉得很乏味，她看了看RICHARD 。RICHARD微微点点头。这是他们俩个人多年合作的默契。不用说话。她只要看到RICHARD 的一个细微的表情，就知道位兄台在想什么了。对她，RICHARD 只要斜眼瞥一下她的脸，就知道她心里又有什么盘算。

       她起身想去洗手间。小杜见状，跟她走到会议室门口低声告诉她，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

       从洗手间出来，安兰慢慢地走在长长寂静的走廊里，阳光透过走道一头的落地窗斜斜地照射到深蓝色的地毯上，头上的几盏日光灯反而不如那斜射进来的阳光般的明亮，似乎都哑然失语的望着明晃晃的阳光。时间在这一刻好像沉寂地停滞了下来。

       刚走到楼梯口，安兰听到楼上突然传来洪亮的讲电话的声音，好像是块石头一下子砸到水面上，敲碎了原本的平静。安兰不由好奇地侧耳聆听，那个声音，如此陌生、寻常，但，它好像又这样熟悉，那似乎是从她百年的沉睡中传出来的梦呓！

        她不禁地停下脚步，她的心突然收紧了，似乎不受控制地要碰碰地要跳出来，她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那个声音。她拉着楼梯扶手，另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她慢慢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上去，她觉得自己似乎在触摸命运设置的一扇门。每走近一步，门里那个哭泣了许久，期盼了许久、孤苦等待了许久的一个答案就要在她的指掌间，随着那扇门的移动而揭晓！

         她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的身影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专心地讲着电话，这个背影，如此的熟悉，几番在她梦里萦绕，几番醒来时又离去...

         安兰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她紧紧地靠在楼梯口的一面墙壁上，她怕自己晕倒。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还会不期地遇到他。似乎“不期而遇”，这四个字已经早不在她漫长苦难的字典里。她只知道在梦里梦见他，对着星星想念他，对着月亮思念他。然而，他现在居然就在她身旁。曾经那样的遥远，却是现在这样的接近。似乎咫尺与天涯，就要在这一刻用命运尖细的笔尖来连接。

       她突然很害怕、很担心，他会不会不认识她，他会不会跑上来嘲笑她，或者，他可能都不屑于跟她寒暄........

     无论结局是是什么，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给自己漫长的相思、无尽的等待的一个答案。 她激动又忐忑不安地站立着，她全神贯注的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似乎这一刻，她等待的已经不是他的回眸，而是命运写在佛堂竹签上的一句箴言。

       这时，他转过身来，还在低头讲话，他突然抬起头望向安兰，安兰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脸---林瑞！

     　他们的目光撞击在一起，她分明听到了，在她心谷里的一声震耳的雷鸣。在那一刹那，这个世界什么都不存在了，没有什么长长的走廊，没有什么会议，没有什么客户，没有什么时间还是空间。他们的目光紧紧胶着在一起，这个世界，在她的眼里，只有他，只有他微皱、惊讶的眉眼、他更老成持重的面庞、他高大有点微佝的身躯、他哽咽欲语的言语......

      林瑞呆站在原地，他仔细端详着安兰，手中握着的手机滑落到了地上，他却浑然不知，他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幕，他迟疑了好一会儿， 然后略有些摇晃不稳地走向她，就在这长长的走廊里，阳光拉着他黑黑斜斜的身影，他一步一步走近她，似乎他的每一步，就是１年，就是那魂牵梦系的３６５天，穿过漫长的４０００多个日夜，承载了多少的相思和泪水，命运把他们两个拉到了同一个时间的同一条小小的走廊。

        他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的脸，如同自己面前的一面镜子，映照着与自己一样的惊喜与悲伤。他的脸曾熟悉得让她心碎，这一刻，又让她觉得如此陌生，似乎岁月已经重新描饰了他的面容。

        安兰闭上朦胧的双眼, 泪水行行翻滚而下。

       十二年的滚滚桑田浪起，又飘飘沧海尘飞。当她再度睁开眼睛, 仿佛昨日母校梧桐树下的凄凉挥别就在眼前。 

        转眸间，他们再相逢时，那却，恍若隔世。

 （本故事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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