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家吵架时，赵富家正在吃饭。岳虹想起小婉转达的陆医生的建议，就说：“哦，我听小婉说了个事儿。”
赵富问：“啥事儿？”
岳虹又想到不该当着亮亮说这话，所以又说：“哦，吃完饭再说吧。”
饭后，赵强盛和李静以为岳虹有话要单独对爸爸说，就先上楼去了。赵富跟岳虹吃完后一起来到书房。岳虹踌躇着该咋向赵富提出建议，而赵富虽不知道岳虹要说什么，但只要岳虹有兴趣单独跟自己谈话，就已经很高兴了，所以他便讨好地问岳虹：“怎么样，强盛和李静对你还挺孝顺的吧？”
岳虹：“我也没资格要求他们孝顺，不过他俩的确对我很好，这段时间我很愉快。”
赵富：“看见你们相处这么好，我也很高兴，将来我也放心了。”
岳虹沉吟着说：“哦，吃饭时我想说而没说，因为亮亮在场。是这样的，小婉的妈妈说你最好去复查一下……她怀疑你的病有可能是误诊。”
赵富：“误诊？那怎么可能？核磁共振片子上显出那么大的一个肿瘤，怎么能误诊？我可是找过两个专家看过片子的。”
岳虹：“还是复查一下吧。”
赵富：“如果复查依然是原来的诊断，不是让我精神上白受一次折腾吗？”
岳虹怔住了，但她想了想又说：“老赵：你也是经过人生风雨的人，难道不敢去复查一下自己的病？红崖村的人不是常说死马当活马医吗。我看你还是去查一次。改天我陪你去，还是让强盛陪你去？”
赵富眼睛红了，他说：“你们都很忙，我自己去吧。”
岳虹说：还是我陪你去吧。赵富感动地点头。
第二天岳虹就陪同赵富去了医院。赵富走进一个过道的深处去了，这过道口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核磁共振室”。岳虹等候在过道口旁边的长条椅子上，她不时地看表。来来往往的病人及病人家属们从岳虹的身边经过，岳虹茫然地看着他们。
终于，赵富的身影出现在过道的那头了，岳虹急忙迎上去问：“怎么样？”
赵富：“下午四点以后来取片子和诊断书。”
岳虹：“那咱们回去吧。”
赵富：“别回去了，外边吃吧，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两人到餐馆要了一盘饺子和两个凉菜，却都索然无味地吃着。赵富对岳虹说：“岳虹：“我如果真的过不了今年，你就要一个人照看这个家了。”
岳虹：“别说这话，你的病也许还会出现奇迹，再说，强盛和李静都是成年人了，没有父母他们照样能开创事业，能安排好自己的生活。你也不要过于操心他们……”
赵富：“强盛工作太忙，李静个性太强，两人虽然有很深的感情，但有时难免争来争去的，你也压着他们点，主要是压着点强盛，给李静足够的面子。只要李静心里舒服就行，强盛么，总归是自己亲生儿子，好说一些，你就甩他两个耳光，他也不敢咋的。”
岳虹笑了，说：“我怎么可能去打强盛？”
赵富：“你笑啥呀，这儿子就不能惯坏毛病，就应该让他习惯于服从父母。否则，他做事情就会不知天高地厚。父母若不教训他，社会现实就会教训他，那种教训可就不会像父母教训这么轻松了。”
岳虹觉得赵富的最后一句话很有道理，但她却没有说话。
赵富：“他们俩呀，对亮亮的教育都不够重视，只想着挣钱，有时候想起来了，重视那么五分钟，想不起来，就不管不问的。我担心亮亮长大会不懂事，会不好好学习，考不上好大学。看你把云云教育得多好，连美国著名大学的奖学金都能拿上。真是好孩子啊。”
岳虹摇头苦笑说：“哪里呀，云云可不如强盛这么懂事，这么孝顺。”
两人起身出了餐馆，赵富说：“我看咱们不用回家去了，到附近的公园转一圈，也就该到取片子的时间了，咱拿到片子再回家，你看咋样？”
岳虹犹豫地说：“我还想去店里看看。”
赵富：“你不用在那里盯着，我看那个小婉很能干，有什么大事她会给你打电话的。”
岳虹：“……那好吧。”
两人来到附近的公园。不是节假日的公园里倒很安静，赵富跟岳虹来到一个亭子里坐下。
岳虹问他：“你近年来常回红崖村吗？”
赵富：“两年回去一次，给我爹妈和哑巴上坟。”
岳虹：“嗯……”
赵富：“说起当年的知青，乡亲们还常常问到你。”
岳虹：“他们知道了我是强盛的亲妈，会怎么想？”
赵富：“这个……到现在这个份儿上了，管他们怎么想呢，只要强盛能以正常心态对待就行了，别人要想说什么，他也是干扯淡。再说，人都是看人下菜的。你现在这么成功，我现在这么有钱，村里人羡慕还来不及呢，哪会说咱们什么不好的话？”
岳虹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赵富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岳虹说：“我倒很想念红崖村，当年巴不得快点离开，离开了多年后，又很惦记那里，那儿的群众生活现在怎么样啊？现在能通汽车吗？”
赵富：“哦，生活没问题了，修了公路，粮食够吃，清真寺也重新修建起来了，地址还在你们住的那儿，不过现在不是窑洞，而是真正的房子。村里也有不少男人都出门打工了，比如到新疆摘棉花，到各个工地上当小工等。但遇到大事情还是没有钱花，比如儿子上大学，家里盖房子，还有家人有了大病等等。毕竟是大山沟嘛，没有什么特产，没有能挣钱的门路。”
岳虹：“女孩上学问题呢？”
赵富：“老习惯还存在，比如女孩很少上大学的，上完初中家里就不让继续读高中了。不过女孩出门打工的也不少。咱们房产公司里有个售楼小姐还是我们红崖村的呢，据说她去年一年卖房子挣了五万块钱提成呢。比县长的工资都高。”
岳虹：“是吗？我想……”
赵富：“有啥想法？”
岳虹：“我想……我现在可以说是今非昔比了，应该拿出一笔钱，专门帮助红崖村能考上大学的女生。”
赵富：“这是大好事情啊，你这一说，我也有想法了，我更是今非昔比了，更应该给老家做点贡献。干脆先出钱给村里盖一所新小学吧，去年我回去，看见村里的小学还那样破旧，娃娃们连个像样的操场都没有，下过雨就不能上体育课，因为操场上尽是泥……”
岳虹：“建小学，那好啊，我也出一份。”
赵富：“事不宜迟，要资助下学期就要兑现，迟了我就到马克思那里报到去了，就不能兑现我的诺言了。”
岳虹：“具体程序还要跟当地教育部门联系沟通。”
赵富：“这可要你亲自出马，我跟教育界可是从不打交道的。”
两人聊天直聊到下午四点，这是两人认识以来单独交谈时间最长的一次，岳虹的态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平和，笑容比平常要多很多。赵富觉得，此刻就是马上去死，似乎也没什么遗憾了。
取片时，岳虹照旧坐在长凳上等着。赵富自己去排队，他从取片室窗户口拿出自己的片子，急不可待地抽出里面的诊断书看起来。不远处，岳虹紧张地注视着赵富脸上的表情。赵富看着看着，手里的那张纸滑落到了地上。他呆呆地站着，也不去把他拣起来，岳虹惊愕看着他。赵富嘟哝道：“这不可能啊！”
岳虹忙喊他：“老赵：你怎么了。”
赵富用巴掌狠狠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双眼，突然哈哈大笑。岳虹惊愕地看着赵富，怀疑他的精神是不是出了问题。赵富喊道：“岳虹，岳虹，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岳虹上前捡起地上的那张纸看着。两秒钟后，岳虹也笑起来，她笑着笑着，眼睛里涌出了泪花。对赵富说：“快！给强盛打电话！”
赵富像突然醒悟过来似的，他手脚忙乱地掏出手机拨着号码。电话通了，他将手机递给岳虹说：“你给儿子说吧。”
此时赵强盛在钱刚的陪同下查看着正在施工的楼房。电焊机刺耳的响着，水泥搅拌机的轰鸣着，赵强盛边走边看。钱刚用手指着用绿色安全网围着的施工现场，向赵强盛说着什么。正在这时，赵强盛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妈，你怎么拿着爸爸的手机？”
岳虹：“喂，我跟你爸爸现在医院……”
赵强盛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急忙问：“怎么回事，妈妈？”
岳虹：“喂，我听不清，强盛你现在哪里？怎么像是在工地？”
赵强盛：“我在工地，你快说是什么事情。”
岳虹：“你电话里噪音太大了，你能不能站到离施工现场远一点的地方，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赵强盛周围看看，便朝前几排楼房走过来。噪声小一些了，赵强盛对着电话说：“妈，现在能听见了吗？”
岳虹：“能听见了，”
赵强盛：“妈你快说吧。”
岳虹：“你爸爸复查的结果是没有异常。”
赵强盛：“什么意思？”
岳虹：“说你爸爸的头部没有任何占位性病变，也就是说没有任何肿瘤。”
赵强盛：“太好了！可是……”
施工现场人声大乱，有人快速向那边跑去。赵强盛说：“妈，我这里有点事儿，我先挂了，回家再说。”说着，赵强盛也向那边跑过去。
岳虹还在医院的取片室前沉思着。赵富说：“咱把片子拿去让医生看看，问问这是怎么回事，我这心里怎么更没底了。”
岳虹：“你让我想想。”赵富看着她，不知她在想什么。
岳虹果断地说：“我有个学生家长是这里的质检主任，咱们去找他，得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岳虹和赵富找到医院质检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敞开着，一个中年女性在看文件。岳虹轻轻地敲了敲门。对方一抬头，岳虹笑着说：“宋主任你好！”
宋主任见是岳虹，站起来热情地说：“吆，是岳校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岳虹转过头看看赵富说：“这是我的朋友，有一点事儿要麻烦你一下……”
工地这边，正在施工的一幢楼下围了一堆人，赵强盛挤进去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人，满脸是血，一动不动。周围有人大声喊道：“快打电话叫急救车！”
有一个人小声说：“人怕不行了，血肉之躯怎么能碰得过那大家伙？”
几分钟后，医务人员赶到了现场，医生蹲下去检查了一番，站起来对周围的人说：“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现场一片议论声。
赵强盛和钱刚往外走着。赵强盛对钱刚说：“回头你给他们施工队的经理打个电话，要他注意封锁这次事故的消息。”
钱刚：“为什么？施工中出了事故，是他们施工队的问题，咱怕什么？”
赵强盛：“钱刚：你想得太简单了。施工死了人，讲迷信的业主买房时会有顾忌的。”
赵富问：“啥事儿？”
岳虹又想到不该当着亮亮说这话，所以又说：“哦，吃完饭再说吧。”
饭后，赵强盛和李静以为岳虹有话要单独对爸爸说，就先上楼去了。赵富跟岳虹吃完后一起来到书房。岳虹踌躇着该咋向赵富提出建议，而赵富虽不知道岳虹要说什么，但只要岳虹有兴趣单独跟自己谈话，就已经很高兴了，所以他便讨好地问岳虹：“怎么样，强盛和李静对你还挺孝顺的吧？”
岳虹：“我也没资格要求他们孝顺，不过他俩的确对我很好，这段时间我很愉快。”
赵富：“看见你们相处这么好，我也很高兴，将来我也放心了。”
岳虹沉吟着说：“哦，吃饭时我想说而没说，因为亮亮在场。是这样的，小婉的妈妈说你最好去复查一下……她怀疑你的病有可能是误诊。”
赵富：“误诊？那怎么可能？核磁共振片子上显出那么大的一个肿瘤，怎么能误诊？我可是找过两个专家看过片子的。”
岳虹：“还是复查一下吧。”
赵富：“如果复查依然是原来的诊断，不是让我精神上白受一次折腾吗？”
岳虹怔住了，但她想了想又说：“老赵：你也是经过人生风雨的人，难道不敢去复查一下自己的病？红崖村的人不是常说死马当活马医吗。我看你还是去查一次。改天我陪你去，还是让强盛陪你去？”
赵富眼睛红了，他说：“你们都很忙，我自己去吧。”
岳虹说：还是我陪你去吧。赵富感动地点头。
第二天岳虹就陪同赵富去了医院。赵富走进一个过道的深处去了，这过道口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核磁共振室”。岳虹等候在过道口旁边的长条椅子上，她不时地看表。来来往往的病人及病人家属们从岳虹的身边经过，岳虹茫然地看着他们。
终于，赵富的身影出现在过道的那头了，岳虹急忙迎上去问：“怎么样？”
赵富：“下午四点以后来取片子和诊断书。”
岳虹：“那咱们回去吧。”
赵富：“别回去了，外边吃吧，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两人到餐馆要了一盘饺子和两个凉菜，却都索然无味地吃着。赵富对岳虹说：“岳虹：“我如果真的过不了今年，你就要一个人照看这个家了。”
岳虹：“别说这话，你的病也许还会出现奇迹，再说，强盛和李静都是成年人了，没有父母他们照样能开创事业，能安排好自己的生活。你也不要过于操心他们……”
赵富：“强盛工作太忙，李静个性太强，两人虽然有很深的感情，但有时难免争来争去的，你也压着他们点，主要是压着点强盛，给李静足够的面子。只要李静心里舒服就行，强盛么，总归是自己亲生儿子，好说一些，你就甩他两个耳光，他也不敢咋的。”
岳虹笑了，说：“我怎么可能去打强盛？”
赵富：“你笑啥呀，这儿子就不能惯坏毛病，就应该让他习惯于服从父母。否则，他做事情就会不知天高地厚。父母若不教训他，社会现实就会教训他，那种教训可就不会像父母教训这么轻松了。”
岳虹觉得赵富的最后一句话很有道理，但她却没有说话。
赵富：“他们俩呀，对亮亮的教育都不够重视，只想着挣钱，有时候想起来了，重视那么五分钟，想不起来，就不管不问的。我担心亮亮长大会不懂事，会不好好学习，考不上好大学。看你把云云教育得多好，连美国著名大学的奖学金都能拿上。真是好孩子啊。”
岳虹摇头苦笑说：“哪里呀，云云可不如强盛这么懂事，这么孝顺。”
两人起身出了餐馆，赵富说：“我看咱们不用回家去了，到附近的公园转一圈，也就该到取片子的时间了，咱拿到片子再回家，你看咋样？”
岳虹犹豫地说：“我还想去店里看看。”
赵富：“你不用在那里盯着，我看那个小婉很能干，有什么大事她会给你打电话的。”
岳虹：“……那好吧。”
两人来到附近的公园。不是节假日的公园里倒很安静，赵富跟岳虹来到一个亭子里坐下。
岳虹问他：“你近年来常回红崖村吗？”
赵富：“两年回去一次，给我爹妈和哑巴上坟。”
岳虹：“嗯……”
赵富：“说起当年的知青，乡亲们还常常问到你。”
岳虹：“他们知道了我是强盛的亲妈，会怎么想？”
赵富：“这个……到现在这个份儿上了，管他们怎么想呢，只要强盛能以正常心态对待就行了，别人要想说什么，他也是干扯淡。再说，人都是看人下菜的。你现在这么成功，我现在这么有钱，村里人羡慕还来不及呢，哪会说咱们什么不好的话？”
岳虹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赵富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岳虹说：“我倒很想念红崖村，当年巴不得快点离开，离开了多年后，又很惦记那里，那儿的群众生活现在怎么样啊？现在能通汽车吗？”
赵富：“哦，生活没问题了，修了公路，粮食够吃，清真寺也重新修建起来了，地址还在你们住的那儿，不过现在不是窑洞，而是真正的房子。村里也有不少男人都出门打工了，比如到新疆摘棉花，到各个工地上当小工等。但遇到大事情还是没有钱花，比如儿子上大学，家里盖房子，还有家人有了大病等等。毕竟是大山沟嘛，没有什么特产，没有能挣钱的门路。”
岳虹：“女孩上学问题呢？”
赵富：“老习惯还存在，比如女孩很少上大学的，上完初中家里就不让继续读高中了。不过女孩出门打工的也不少。咱们房产公司里有个售楼小姐还是我们红崖村的呢，据说她去年一年卖房子挣了五万块钱提成呢。比县长的工资都高。”
岳虹：“是吗？我想……”
赵富：“有啥想法？”
岳虹：“我想……我现在可以说是今非昔比了，应该拿出一笔钱，专门帮助红崖村能考上大学的女生。”
赵富：“这是大好事情啊，你这一说，我也有想法了，我更是今非昔比了，更应该给老家做点贡献。干脆先出钱给村里盖一所新小学吧，去年我回去，看见村里的小学还那样破旧，娃娃们连个像样的操场都没有，下过雨就不能上体育课，因为操场上尽是泥……”
岳虹：“建小学，那好啊，我也出一份。”
赵富：“事不宜迟，要资助下学期就要兑现，迟了我就到马克思那里报到去了，就不能兑现我的诺言了。”
岳虹：“具体程序还要跟当地教育部门联系沟通。”
赵富：“这可要你亲自出马，我跟教育界可是从不打交道的。”
两人聊天直聊到下午四点，这是两人认识以来单独交谈时间最长的一次，岳虹的态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平和，笑容比平常要多很多。赵富觉得，此刻就是马上去死，似乎也没什么遗憾了。
取片时，岳虹照旧坐在长凳上等着。赵富自己去排队，他从取片室窗户口拿出自己的片子，急不可待地抽出里面的诊断书看起来。不远处，岳虹紧张地注视着赵富脸上的表情。赵富看着看着，手里的那张纸滑落到了地上。他呆呆地站着，也不去把他拣起来，岳虹惊愕看着他。赵富嘟哝道：“这不可能啊！”
岳虹忙喊他：“老赵：你怎么了。”
赵富用巴掌狠狠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双眼，突然哈哈大笑。岳虹惊愕地看着赵富，怀疑他的精神是不是出了问题。赵富喊道：“岳虹，岳虹，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岳虹上前捡起地上的那张纸看着。两秒钟后，岳虹也笑起来，她笑着笑着，眼睛里涌出了泪花。对赵富说：“快！给强盛打电话！”
赵富像突然醒悟过来似的，他手脚忙乱地掏出手机拨着号码。电话通了，他将手机递给岳虹说：“你给儿子说吧。”
此时赵强盛在钱刚的陪同下查看着正在施工的楼房。电焊机刺耳的响着，水泥搅拌机的轰鸣着，赵强盛边走边看。钱刚用手指着用绿色安全网围着的施工现场，向赵强盛说着什么。正在这时，赵强盛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妈，你怎么拿着爸爸的手机？”
岳虹：“喂，我跟你爸爸现在医院……”
赵强盛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急忙问：“怎么回事，妈妈？”
岳虹：“喂，我听不清，强盛你现在哪里？怎么像是在工地？”
赵强盛：“我在工地，你快说是什么事情。”
岳虹：“你电话里噪音太大了，你能不能站到离施工现场远一点的地方，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赵强盛周围看看，便朝前几排楼房走过来。噪声小一些了，赵强盛对着电话说：“妈，现在能听见了吗？”
岳虹：“能听见了，”
赵强盛：“妈你快说吧。”
岳虹：“你爸爸复查的结果是没有异常。”
赵强盛：“什么意思？”
岳虹：“说你爸爸的头部没有任何占位性病变，也就是说没有任何肿瘤。”
赵强盛：“太好了！可是……”
施工现场人声大乱，有人快速向那边跑去。赵强盛说：“妈，我这里有点事儿，我先挂了，回家再说。”说着，赵强盛也向那边跑过去。
岳虹还在医院的取片室前沉思着。赵富说：“咱把片子拿去让医生看看，问问这是怎么回事，我这心里怎么更没底了。”
岳虹：“你让我想想。”赵富看着她，不知她在想什么。
岳虹果断地说：“我有个学生家长是这里的质检主任，咱们去找他，得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岳虹和赵富找到医院质检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敞开着，一个中年女性在看文件。岳虹轻轻地敲了敲门。对方一抬头，岳虹笑着说：“宋主任你好！”
宋主任见是岳虹，站起来热情地说：“吆，是岳校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岳虹转过头看看赵富说：“这是我的朋友，有一点事儿要麻烦你一下……”
工地这边，正在施工的一幢楼下围了一堆人，赵强盛挤进去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人，满脸是血，一动不动。周围有人大声喊道：“快打电话叫急救车！”
有一个人小声说：“人怕不行了，血肉之躯怎么能碰得过那大家伙？”
几分钟后，医务人员赶到了现场，医生蹲下去检查了一番，站起来对周围的人说：“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现场一片议论声。
赵强盛和钱刚往外走着。赵强盛对钱刚说：“回头你给他们施工队的经理打个电话，要他注意封锁这次事故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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