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影,顾名思义,就是剪出来的影子。
将街头的剪影拍得如同剪纸一般清晰,
不是来自于那些基于水平认知或其他原因指责的剪贴合成,
而是综合了光圈、快门和对焦方式等各拍摄技巧的结果。
视觉中国500px摄影社区最近邀请26位不同摄影门类的摄影师,
共同打造了由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成为摄影高手》一书。
我有幸受邀在书中撰写《逆光逐影》一章,
讲述在街头摄影中剪影拍摄的核心技术,
从我的《“篮”色球影》系列的构思和拍摄过程出发,
并展开阐述众多拍摄要点。
在此将这一章的全文微作删改(出版专有权原因),
呈现给大家交流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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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一个与自然对话的人,我更喜欢城市环境与人的互动。街头的生活场景和环境细节就仿佛一幕幕没有预设的戏剧,一幅幅没有边框的图画。我用脚步丈量城市的大街小巷,可以走得更近,看得更细致,感受也更鲜活。
剪影是光影效果中一个特殊的例子,因为画面中的影就是物体本身。缺乏光照的物体位于光照强烈的背景前面时,由于明暗对比很大,常常会表现为一个接近黑色的轮廓,形成剪影。
剪影在街头摄影中十分常见,几乎所有的街头摄影师都有或多或少的剪影作品。剪影总是出现在明暗对比极大、光影效果十分抢眼的环境中;而且剪影只留下了轮廓,自身就带有强烈的平面特征,这有助于强化画面的形式感。拍摄人物的剪影,不用顾虑肖像权问题,同时又可以体现出轮廓特征和动作姿态。
构思
巴黎红磨坊附近的一个社区篮球场,以其色彩绚丽的壁画而闻名。这里的玩球者没有年龄的限制、肤色的隔阂,对篮球的热爱让他们宛如一家。为了充分体现现场的色彩和玩球者的动态,并避免画面过于凌乱,我决定采用剪影的拍摄手法。这样可以让鲜艳的色彩和剪影的黑色之间产生对话,有效平衡画面,同时也避免了暴露玩球者的面容。
城市街巷中的摄影,必须考虑到密集建筑对于光影的影响。在这个球场进行剪影拍摄,首先要选择阳光灿烂的日子,以保证光照强烈,而且要求在球场的墙壁被光照亮的同时,玩球者活动的区域处 于阴影之中。于是我分别在上午和下午的不同时间多次来到这里,观察阳光和阴影的走向,以便确定适宜拍摄的时段。为了不让我的拍摄干扰到玩球者,同时又不能离得太远,合适的拍摄位置也是在前期考察中确定的。
拍摄
街头摄影并不需要复杂的器材装备,我使用的只有一台配不可换28mm定焦镜头的全幅无反相机Leica Q。我在选择好的拍摄时段来到球场,墙面在阳光照射下十分明亮,是剪影拍摄的绝好背景。剪影的拍摄场景明暗对比很大,曝光应该以明亮的背景为标准,甚至可以微微欠曝,以保证阴影中的人物足够暗,从而达到剪影的效果。拍摄剪影对于曝光量的需求比较小,从而可以使用比较高的快门速度拍摄运动的剪影主体,以及使用较小的光圈换取较大的景深。
剪影边缘清晰,轮廓具有高辨识度,剪影动作舒展,吸引画面的关注度,这几个方面在这个剪影场景的拍摄中都是十分重要的。玩球者在球场上自由运动,位置变化不定,为了保证比较宽松的景深,避免出现由于脱焦产生的模糊,我将光圈设定为8; 为了确保运动中动作和姿态的清晰,需要比较高的快门速度,我将快门速度设定为1/1000s。一个玩球者抬腿仰身准备投射,另一个玩球者高高跃起展开手臂进行阻挡,我立刻按下快门抓住这个瞬间,剪影的效果十分生动、引人注目。
我在这里拍了不少片子,组成了《“篮”色球影》系列。虽然这些片子都是使用剪影的手法拍摄的,但是根据球场上人物的变化,在画面和构图上我采用了不同的处理方法,尝试了这个场景在剪影的强烈形式下的多种可能性。这个场景允许有前期构思和踩点的可能,而在街拍实践中,常常需要构思和拍摄在短时间内共同迅速完成。
后期
没有无后期的照片,所谓“直出”的片子不过是采用了机子预设的后期而已。后期调整根据拍摄诉求和照片的实际拍摄情况进行,是构思和拍摄的延续,而前期拍摄要为后期调整打好基础。剪影片子的后期,就是在拍摄时已经特别注意调整的曝光基础上,进一步加强剪影效果。对于《“篮”色球影 I》这张片子,还要注意彰显环境中丰富的色彩,以及它们与剪影的画面对比与平衡。
我一直使用 RAW 格式进行拍摄,以保证数据的丰富和后期调整的空间。片子的后期调整都是在Adobe Camera RAW中完成的,最后导入Adobe Photoshop只是为了根据用途调整大小与整体锐化。
这张片子在调整画面水平线和适当裁剪后,可以看到画面有些欠曝,但剪影效果已经出来了,只须提亮画面、增强明暗对比和剪影效果即可。于是我增加了曝光(Exposure),并且提高了亮部(Whites),降低了暗部(Blacks),最后适当提高了清晰度(Clarity),后期就完成了。通过调整前后在Adobe Camera RAW中的截屏,可以看到画面效果发生的变化。
进阶之路
都说相机的宽容度比不上人眼的宽容度,在剪影的表现上,这似乎并不是什么缺点。相机对于明暗对比有加强的趋势,而现实生活中,眼睛会不断调节,大脑将眼睛看到的不同部分组合起来,于是就造成看到的明暗对比效果没有照片上的那么明显。那么如何才能避免由于两者的差别而错过 出色的剪影画面呢?
这要求摄影人学会像相机镜头一样去观察,甚至“戴着”后期的“眼镜”去看,通过大量的实践,才能迅速地预估出,或者“看到”照片最终呈现的明暗效果。在做到心中有底之前有一个小窍门,就是在观看明暗对比的场景时稍稍眯一下眼睛,这样就可以略去暗部的细节,让暗部显得更加深重,使剪影效果得到强化。
为了充分吸引注意力,增强画面表现力,剪影的选择尤其重要,轮廓的可辨识度是其中的关键。人物剪影往往选择具有起伏明显的侧面、有特色的配饰或身体动作比较夸张的角色进行拍摄。
人物剪影不仅可以单独使用,还可以和被光照亮或部分被照亮的人物,以及其他人物的剪影或投影在画面中同时使用,既可以丰富画面的层次,也可以增加趣味性。这样的混合使用,使得照片中的人物仿佛位于不同世界,而照片画面正是这些世界的衔接点。
剪影常常出现在逆光的环境下。逆光照片需要镜头对着直射光光源,或者对着由透射光或反射光形成的光亮区域进行拍摄。剪影并不一定是全黑的,由于光照或材质的原因,剪影中的一部分可能比较明亮,或者具有色彩特征,甚至有透光效果,因此可以丰富剪影的表现效果,增强画面的可观赏性。
逆光的光源可以是自然光,也可以是人造光。在夜间进行剪影拍摄,可以利用城市中大量的橱窗、灯箱、广告屏幕等。
剪影和背景中的投影配合使用,在投影空隙的光亮区域中加入具有特色轮廓的剪影,可以丰富画面的肌理和图案。
在画面的主体和背景都为剪影的情况下,需要注意各自的轮廓,特别是主体剪影的辨识度,需要避免关键部位(如脸部)与背景中剪影的过度重叠。
当出现多个人物剪影的多兴趣点复杂构图时,除了要注意清楚每个剪影的动作姿态外,还要注意各个剪影在画面空间的分布,如纵向空间的多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