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到我家院中时是团肉球,眼还没全睁开.院中有株月季,他摇摇晃晃就撞过去.
娘说了句
"作孽呀."
进屋,在泥做的火盆里垫上稻草,稻草上盖上棉花,为狗儿做了个窝.
狗儿是个"弃婴".
新生的狗娃不是新生事物.
不信邪的人家怕麻烦,狗娃刚出世,就找个有水处"溺毙".
对头上三尺之神灵半信半疑的,就趁着夜色,把狗娃送出去.
狗儿就这样到了我家.
夜里,狗儿叫个不听,娘叫我:
"山儿,把狗儿抱到你枕边去睡."
狗儿安静了,我的枕边就是他一生的住所.
娘不识字,性情随和.万件事中九千九百九十九由别人说了算,这万分之一的不由人的事就是,起名.
哥出世时,爹问:
"给小子起个啥名儿?"
"富儿."
爹说:
"现在贫农最好."
"那就叫大富儿."
娘不容置疑.
哥小时只一个玩伴,南头的富农儿子.
我出世时,爹问:
"给闺女起个啥名儿?"
"山儿."
爹说:
"闺女叫月儿,秀儿好."
"那就叫大山儿."
娘不容置疑,还振振有词
"山儿壮实,山不显老."
我小时没一个女伴,在一起疯的都是鼻涕过河的小子.
狗儿也应有个名儿.哥和我,翻小人书,一起回忆看过的电影,忙半天,想给狗儿起个响亮的名字,闪电,利剑,红星------
娘说:
"狗儿就叫狗儿,你两养养神吧."
哥不吱声,我辩道
"坏人才叫狗儿,黑狗子,黄狗子,白狗子---"
娘说:
"叫狗儿命大.东头大狗子的娘,先前生了好几个,有叫向东的,有叫维忠的,还有个叫光辉的,都没了.大狗子出世,听了我的话,你们看,五狗子都拖着鼻涕乱跑了."
娘说到得意的时候也收不住自己:
"什么闪电呀,亮一下就没了,剑再快,它伤的还是人,慧星最红了,短寿."
哥吓了一跳,捂住娘的嘴
"娘,你不敢胡说呀."
娘一笑:
"娘不识字,没人介意的.狗儿就叫'狗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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