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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虎妞娃娃 2010-06-11 18:42:10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66120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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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61 -- 70虎妞娃娃2010-06-11 18:40:18
第八十一章 缘散如水(二)


已经在脑海里想像很多次,她唱这首歌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今天终于见到,眉眼弯弯,脸上闪耀的,都是温柔的光,秦简在人群里,痴痴的凝望。
  秦介抿紧了嘴,看向台上的小公主,这一曲合鸣,揪痛了多少人的心?
  皇后向纳南晴钰招招手,笑意盈盈:“晴钰,你过来。”
  纳南晴钰看看如风,在得到她的颔首示意之后,略有些紧张的走向皇后。
  看着向自己缓缓走来的纳南晴钰,皇后的心中有一些说不清的复杂情绪。纳南家嫡子,从小就长得粉妆玉琢,又聪明伶俐进退有度,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得意于小女儿有这般姿容无双的夫婿。所以多年来,早已经将纳南玉书当作自己孩子在疼。谁曾想,却偏是自己与皇上为爱女选定的伴侣,伤得她体无完肤,几乎命丧黄泉。
  他不知道,风儿曾经经历了多少伤痛,才在死里逃生之后,将关于过去的一切彻底摒弃在记忆深处。他从不相信,小女儿是真的失去了记忆,她眼里,无意间飘过的悲伤,敛眉转身时安静流露的思念,怎么会是没有过去的人所能表现出来的情绪。可是啊,他轻笑,如果遗忘能让她脱胎换骨般丢弃过往的痛苦,像现在这般快乐,他愿意成全,她再不愿提及过往的任性。
  “来,坐在我身边吧!”皇后将晴钰的手握住,温和的说。
  纳南晴钰连忙跪下:“晴钰,晴钰不敢。”
  皇后看他一眼,笑道:“怎么不敢了,你对我们小公主不也又推又搡了?现在怎么到这儿就变得拘谨了,你不知道小公主在家里最霸道么?”
  纳南晴钰胀红了脸,不敢说话。
  看着众人不断扫向高台上的目光,如风苦笑,这可是国宴哎,完颜珞琦一直不停的灌着酒,表情僵硬,看不出情绪也就算了,完颜里可是明显的黑着脸,正憋着一肚子气的样子,皇后还在上面上演温情戏,旁边的终极大o也是咧着个嘴事不关已的样子。
  走上前去,将纳南晴钰的手解救出来,低声对那位明显正逗小屁孩逗得上瘾的皇后低声道:“父亲大人,请少玩一会,先处理惠启那帮人要紧。而且坐在你身边,他能坐得安稳么?”
  皇后脸上笑容一收,有些泫然欲泣,转向旁边皇上:“你看吧,我就说了女大不由爹,有了夫婿,就只晓得心疼他了。就连陪当父亲的坐坐都舍不得。”
  你就演戏吧,如风冷眼看着。纳南晴钰却心中一急,摆脱如风的手,身子一侧就赶紧到皇后身边坐好,一边着急的解释说:“她没有,她不是,她没有……。”似乎不知道要说什么,使劲的瞪如风一眼,小声道:“你还不快点自已说。”知道在小公主心目中家人的重要性,纳南晴钰一点也不想皇后难过,而且,他也不想,小公主被家人误会,她才不是那样的人。
  却偏偏如风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又再瞪旁边某人一眼,径直走下去了。
  纳南晴钰大急,可是又不好在这种场合把她叫住,只得偏了头,小小声的对皇后说道:“小公主很喜欢您的,她只是怕我坐在这里,不懂得礼节惹麻烦,没有不舍得。”
  皇后叹气,伸出手拍了拍他头,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小女儿会喜欢他了。眼光一转,看向堂中的完颜里,眸色微冷,你想借纳南晴钰来羞辱风儿么,那么就叫你看看,只要是我们小公主要的,也会是我惠启愿意给的。要对付她的话,就要承担起惹怒整个皇室的后果。
  气氛微微有些沉闷,完颜里被完颜珞琦一瞪,悻悻然的坐下,看向如见的眼神,是微不可见的杀意。她原本战功赫赫,掌握着整个骊国的兵马,就是这个人,居然治好了完颜珞琦,又害她损兵折将,生生吃了个闷亏。如今的歌舞升平,简直就是个笑话,谁要讲和,又怎么可能和?她还是认为,就应该任马蹄踏破这千里江山,偏偏母皇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居然听从了完颜珞琦的建议,要停战求和。且如风,害我失去的,要统统从你身上讨回来。
  接下来的武术和列兵表演,纳南晴钰再也没有看下去,因为他正忙着应付皇后大人层出不穷的奇怪问题。
  “晴钰,你怎么不怕我们家如风呢?要知道她在家里的时候,可是任性霸道得很,大家都不敢惹她。”皇后非常虚心的问道。
  飞快的看了如风一眼,纳南晴钰低着头:“因为我知道,不管我怎么推她骂她笨蛋,她都不会生我气。”很奇怪的心境啊,似乎在她面前,就变得格外放肆格外任性,格外坚强,也格外软弱。
  “那家伙一天到晚东跑西跑,冷落你了吧?”开始有点心疼起眼前这孩子来,纳南府里的情况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偏偏名份定了之后,如风也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少有照拂。
  “没有!”纳南晴钰摇摇头,目光坚定:“她很好,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子。”
  “对,我家小公主,的确是最好的女子。”皇后又握住了纳南晴钰的手,眼睛微微湿润,这是个和他一样,都爱着风儿的男子啊!他们家小公主,以后会过得更幸福吧!
  看看皇后和小屁孩窃窃私语的样子,如风头皮发麻,会不会在说她坏话?余光之中,扫到完颜里又站起来,只觉得头更痛了,又要出什么难题了?
  “皇上!”完颜里拱拱手,“正如之前国书上所讲,两国要世代友好,共享繁荣,我骊国此行,也为求亲而来。”
  皇上挑挑眉:“哦,是为三王女自己求么?”
  脸色微暗,三王女俯首道:“完颜里不才,家中已有正夫,不能委屈贵国公子。此行是为大王姐完颜珞琦,王姐久卧病床,如今好不容易康复,才发现身边无人相顾,因此大王夫之缺,虚位以待。”
  “那么,不知大王女,是看上了哪家公子了?”
  完颜里脸色一喜,拼命向完颜珞琦使眼色。完颜珞琦沉默着,喝完两杯酒,才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如风面前。
  如风脸色苍白,震惊的看着完颜珞琦,她,她该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迎上如风视线,完颜珞琦心里不断的纠结。她此行,的确是求亲而来,以母皇之意,是要迎娶纳南家长子纳南玉书,此子文武双全,其母其姐掌管着惠启几乎全部兵马,若得此人,只要骊国不先动手,必定可保骊国再不受惠启军队的威胁。
  可是,谁曾想,那个搅乱她心湖的男子,她以为是为了心上人甘愿舍生忘死的男子,居然是惠启的如风公主。而这纳南玉书,世所周知,是且如风痴恋十多年的未婚夫婿,是即使大殿退婚仍然得且如风全心维护的男子。她要怎么办,真的要以两国百姓再不受战乱之苦为由,带走纳南玉书,让如风断了念想,此生再不相见么?
  看着如风脸上的紧张和惶然,心底又泛起隐隐的痛楚。完颜珞琦自嘲的笑笑,知道他是女子又怎么样,终究还是不忍心啊!
  毅然绝然的转身,单膝跪下:“我,完颜珞琦,骊国第一王女,求娶贵国骥山营秦简。”
  满场抽气声,夹着隐隐惊呼,完颜珞琦没有去关注,她只平静的看着皇上。纳南玉书,留给那个人吧,听闻秦简也是才华横溢,秦家兄妹如今也掌着偌大一个骥山营,又有太女明显的偏向,应该可以稍微拿回去应付一下母皇吧。至于相貌,嘴角轻扯,美貌的男人她从来就不缺。
  皇上也被吓了一大跳,半天没回过神来:“可是秦简,朕曾经许他一个如意的妻主。”
  完颜珞琦微笑:“可是皇上,您当时是说惠启的女子,只要他有意就为他指婚。我是骊国的王女,不在此之限,更何况,我是求娶。”
  皇上想想,也是,完颜珞琦好坏也是骊国王女,以正夫之位相待,断没有辱没秦简。当下心中一松,也不是什么难题,高声道:“秦简,你上前来。”
  
第八十二章 缘散如水(三)

  秦简直挺挺的跪着,抿紧了嘴不说话。 如风看了一眼完颜珞琦,掩不住的惊异。不是听说,她的目标是纳南玉书么,怎么又变成秦简了?不过话说回来,完颜珞琦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女人,秦简跟她,也是很好的选择。
  秦简啊,如风在心里低叹,应该得到这样的幸福。  “秦简,骊国大王女的求娶,你可愿意?”尽管答案已经是可以预料的,皇上还是在礼节上询问一声,已经笑咪了眼,准备赐婚了。
  秦简死命的低着头,眼中干涩得近乎疼痛,指甲深深的掐入肉里。今时今势,真的由得他来说愿不愿意么?骊国求和,岁岁上贡,是惠启上下都乐见其成的好事,哪轮得到他来说不。
  从今以后,天各一方,终生不见。秦简倔强的闭着嘴,即使是这样,他也绝不会向另一个女子说愿意。
  “秦简?”久久等不到回答,女皇提高了声音。
  秦简跪着,一声不吭。那身姿,僵硬的如同化石,亘古的沉寂。 “秦简!”皇上眉毛微皱。  看着哥哥跪在堂上的身影,似乎空气里都是悲哀和绝望。秦介的心,拧成一团,从军营中冲出,跪在了秦简身旁:“皇上,大王女的求娶,我哥哥不能答应。”  “你说什么?”皇上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比,可是那话里的怒意,任谁都听得出来。
  秦介看了看身边的哥哥,咬了咬牙:“因为我哥哥,已经许人了。所以不能再行婚配。”顾不得去看哥哥震惊的脸色,秦介朗声答道。  她已经想得很明白,哥哥对那人,早已情根深种,可惜两人之间,相差的岂只是身份地位。哥哥早已是打定主意,即使只是远远的守护,也是甘之若怡。那么,哥哥一个人的爱情,就由她来帮助成全吧。在以后漫长的一生里,她会陪着哥哥,看他的心上人,幸福和快乐。
  皇上轻笑:“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不久之前秦简还在大殿之上,声称暂无姻缘之意,怎么,这么快就许人了?不知是哪家女子,怎么没来找朕赐婚?”心里的怒火正一撮一撮的往上拱,她这个皇上,当得还有什么威信,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被臣下任意欺哄么?  心下一惊,秦介也开始惶然,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把哥哥留下来而已,说他已经许人,是情急之下所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办法。竟然忘了之前还有这一事,额头冒汗,手心也微微的发颤。
  秦简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秦介的神态,已经能猜出妹妹的用意,可是,这可是欺君的大罪,脸色变得苍白,焦急不已。
  “来人!”看着秦介半天说不出话来,女皇脸色一整,轻声喝道。
  “皇上!”秦简忽然叩下头去:“臣的确已经许人了,只是由于有一些意外发生,没来得及向皇上求旨。但是臣已经与妻主交换信物,互许终生,所以不能再行婚配。”  “是哪家的女子?定情信物么,朕倒是想见上一见。”
  秦简低头沉思片刻,伸手在脖子上掏出一物来:“这个,就是妻主给秦简的信物。”原本在秦简的想法里,是想说与骥山营某位女子互许终生,可是由于这次战争让未来妻主意外身亡了,他想要表明心志,即使是妻主已死,但是他仍然是她之夫,要为她守节。反正,随便编个什么平民女子,皇帝也断然查不出来真假。想想他身上唯一值钱的,就只有小介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因为是第一次收到的礼物,所以他一直贴身带着,这个时候,拿出来挡上一挡,也该能化解这场危机了。
  可惜还没等他说出他那个子虚乌有丧妻之痛,就已经明显的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场上惠启众人,包括皇上在内,都看着他手中的玉佩,张大了嘴,安静的诡异。  秦介早已吓呆了,僵硬的转动着脖颈,看向如风的方向,这块玉佩,虽然是小公主之物,但是应该不会是什么人人都认识的东西吧?
  如风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她作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那块玉佩,象征着如风公主正夫的身份,曾在文武百官面前,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纳南颍的正夫有孕在身时,同样有孕的皇后亲手所赐;第二次,是纳南安的庆功宴上,纳南家亲手交还。现在,是第三次,秦简拿着它说,是他的妻主留下的信物。  好半响,皇上才勉强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看看似乎也在怔忡状态的如风,苦笑着对完颜珞琦道:“大王女,秦简的确是已经许人了,对你一的番钟情,看来是只有辜负了。”
  这怪异之处,完颜珞琦看出来了,她也不一定非要娶秦简,只不过是想找个还是稍为有点名头的,回去交差时容易些。可是那块玉佩,有什么来头吗?怎么惠启的人表现这么奇怪,抑制不住好奇的,问道:“皇上陛下,那块玉佩有什么特殊吗?似乎看来大家都认识。”
  皇上看着如风,一字一顿:“玉佩,是如风公主正夫的信物。”
  秦简手一抖,差点没有握住手中的玉佩。这块玉佩,怎么会是她的?心中又甜又苦,却再没有勇气往她望上一眼,她会站出来澄清不是她给的么?还是说,为了救下自己兄妹二人的命,隐忍不发,却在心里恨透了自己的卑鄙。嘴里的苦味越来越浓,她一定讨厌死自己了吧,光是想着要被她讨厌,秦简已经觉得心痛成一团,快要不能呼吸。  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地上。他从没有哭过,穷得揭不开锅要以男子之身抛头露面的时候没有,被人闲言碎语评头论足的时候没有,哪怕是千山万水无数恶战的时候没有,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眼泪。咸意流到嘴里,他不敢动手去擦,怕控制不住,呜咽出声。的25b2822c2f
  完颜珞琦看向她的目光,刹时变得复杂无比。秦介兄妹命悬一线的紧张,她看得分明,却没有想到,这种紧张,最后居然会归结到她身上。如风暗叹,有些事情,真的是注定的么?
  深吸一口气,如风走向完颜珞琦:“很抱歉,王女殿下,可是感情的事情,还是要两情相悦才能得到圆满。我不喜欢在两个国家的协议中,把姻缘的事情也摆到桌面上来谈,无论是不是真心相许,一量扯上政治的色彩,都会变味变质。完颜姐姐,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我是真的很喜欢像你这样真性情的女子,也诚心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相爱的人。所以,不要把自己的姻缘,也加入到算计和利益中来,把这个留着吧,等到以后,真正属于的那一个人。”
  迎上如风真挚的眼神,完颜珞琦心中酸痛,她想要爱的人啊,早已成了镜中花水中月,是无论怎么样努力,都无法实现的愿望。“这个男人,是不是就是你想要的那一个?”哑声问道。
  如风微微闭眼,不想再继续欺骗,可是对方,不仅仅是完颜珞琦,还是代表着骊国的王女,轻声道:“他,是我的夫。”
  只这一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完颜珞琦审视她半响,忽然凑到她耳边:“你小心些!”言止于此,有些事情,终究不是她能掌控的。  向皇上一礼:“皇上陛下,既然我钟情之人早已有婚约在身,结亲之事,重新再议。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话声一落,完颜珞琦走回座位。
  皇上看向如风,又看看秦简,越来越觉得头痛,有没有人能告诉她,她们家看起来已经变得聪明一点的女儿,到底是看上秦简哪一点了?  揉揉额角,看看旁边到现在还处在失神状态的几人,就确定这丫头的事几个哥哥姐姐都不知道,心头火起:“如风,秦简,秦介,宴后到正德殿中来,朕有事相商。”
  已经料定这是一场不小的风暴,如风叹着气,似乎什么事都是把自己的家人蒙在鼓里啊!可是这一次,真的是连她自己也是蒙在鼓里的。  把纳南晴钰从皇后身边拉起,送他回纳南颍身边。小屁孩不知道在想什么,低着头跟在她身后。
  心里有些歉疚,如风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纳南晴钰抬起头来,看了看她,突然冒出一句;“哥哥呢?你不要了么。”
  如风一愣。  纳南晴钰把眼睛转开,声音却有些悲伤:“你这样子,和哥哥就永远不可能了。”虽然知道只要她想起过往,心里就只会有哥哥一人,可是怕她想起来以后痛苦,还是忍不住要提醒。
  握着纳南晴的手紧了一紧,如风轻声道:“我心里想要的,原本就只有你一人而已。”

第八十三章 缘散如水(四)
正德殿外,太女与皇后面面相觑,忧虑重重。
且静庭,且静飞静静打量着秦简,眉头深锁。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皇上让亲卫把守殿门口,就是唯一连皇后,太女也无法调度的皇宫禁卫。即使公主正夫兹事体大,如风不该般隐瞒,但是也不会严重到这种程度,皇上居然连皇后太女也不准参与。
“朕曾经告诉过你吧,正夫之事,要一年之后再作打算?”皇上看着她,深深的叹息。
如风跪在地上,抿紧嘴。
半响,皇上开口:“把玉佩拿回来,昭告天下,退婚。”
如风身体一抖,看向皇上:“不行,我不能。”这样做,无异于毁了秦简一生,那个男子,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那么,你是要让他悄无声息的消失么?”声音中冰冷之意,让人不寒而栗。
如风猛地从地面上站起,震惊至极:“母皇,为什么?您答应过我,我的姻缘自己可以作主,我承认答应过你正夫之位要等一年之后再定,现在食言是我错了,可是也绝不会严重到这种地步。更何况,秦家兄妹忠心为主,国之将才,为什么您要这样做?”
皇上看着她,“你答应的事,可以食言。那么朕答应的事,可以随便食言么?”
心中不安,如风望着皇上:“母皇,在我遗忘的那段记忆里,我们是不是和什么人约定了什么?如果是有关于纳南玉书,那么您应该知道他不爱我,是他先不要我的,这段婚约的解除,对他才是解脱。”
皇上看着她,表情没有起伏:“我说了,退婚。”
如风倔强的站着,摇头:“不要。而且母皇,您也不要打秦简的主意,要不然我永远不原谅您。”
皇上手一颤,眼中隐有痛色,半响,却低低笑起来:“风儿,你是娘最疼爱的女儿,疼你宠你,却不会毫无限制的纵容你。再问你一次,退不退婚?”
“不退。”虽然不忍心看到母亲难过,如风却知道自己绝不能退步。
“好,好,很好!”皇上抚掌大笑,突然笑声一停:“一卫,家法侍候!”
正德殿,皇室教导皇子皇女之地,历代君主的圣喻,皇室之中有德之人的劝戒,皆收藏于此。当然,也少不了对于顽劣子弟的训导之物。
如风扑倒于地,浑身轻颤,却不肯看抬头看皇上一眼。
皇上望如风一眼,牙一咬:“不肖且如风玩劣,今杖五十。一卫,动手。”眼睛轻闭,不忍再看。
拿着板子的一卫,是皇上身边贴身近侍,从小在宫中长大,明白皇室之主对小公主爱逾非常。拿着板子的手轻颤着不敢打下,万一今日是一时冲动作了惩罚,改日心疼起来她还有命在吗?更何况此刻门外那几位,个个都不是善主。
等了半天没听到声音,皇上睁开眼睛,怒道:“一卫。”
手一松,板子掉下,一卫俯身跪下:“皇上恕罪,臣,臣不敢。”
看着如风扑在地上,头也不抬,心头火起,皇上抢过竹板,狠狠心,挥手打下。
 “啪!”的声打在如风身上的瞬间,皇上只觉得心也跟着颤了一颤。可是这女儿,实在是任性过了头,牙关轻咬,皇上扬手,竹板连连打下。
 前世今生,如风从来都是被家人捧在手心,指头都不舍得碰一下的,何曾受过种委屈。那一下下,打在她身上,痛在心里。如风闭紧了眼睛,死死咬住衣袖。
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且静苑脸色一变,这种响声她听过,在十岁以前,非常熟悉。朝前跨步,就要硬闯。却被皇后拉住,皇后脸色泛白,摇摇头:“静庭,母皇爱护风儿之心,不比你少,这样做,必然有非此不可的理由,你静下心等着。更何况,正德殿内外,皆是皇上身边高手,你闯不进去的。”
秦介面色惶然,看了看身边同样跪着的秦简,伸手握住:“哥哥,不要担心。”那声音却颤抖得,连自己也不能安慰。
打到快二十下的时候,却是皇上自己将手中竹板一丢,再也打不下去。哽咽着一把抱着如风:“丫头,你怎么么倔。你忘了吗,你忘了吗?是你哭着要母皇答应,如果有一天,你忘了纳南玉书,伤了纳南玉书,要母皇千方百计将他留住,等你回来。如果有一天当你忆起往昔,又彻底失去纳南玉书,该怎样伤心欲绝?那纳南玉书,是你的灵魂你的命啊!丫头,你叫朕该如何做?”
脸色苍白的,如风抓住皇上的胳膊:“您说,我曾经过,我忘了纳南玉书的话,要您帮我把他留住?可是,我怎么会知道我后来会忘了他?”莫非,那且如风居然知道,自己会借她身体重生?
 轻抚着如风脸庞,皇上泪光闪动:“你父后孕你之时,身中异毒,后你又在无意间喝下静庭带来的灵药,药性相冲之下,焦躁不安,记忆逐渐缺失,担心你父后和哥哥知道后愧疚,这便成为我们两人的秘密。后幸有左相府司理秘密调治,称你只要熬得过二十岁,药性就会慢慢调和,渐趋平安。你怕在药性发作之时,慢慢淡忘了纳南玉书,伤就他丢了他,要母皇答应你将他守住。如今这样,要怎么办?”
如风怔怔的听着,身体的疼痛,似乎变得远。且如风,那个女子,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爱着纳南玉书?身体似乎自己有意识,酸涩冲击着心脏,眼泪滴滴滑落,如风伸手一抹,且如风,这是你的眼泪吗?你真的丢了他,也再也没有机会和他再续前缘!
拥住皇上的身体,如风轻语:“母皇,不要自责,不需要再替如风守着他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真的爱他,又怎么会以爱为名,束缚住他?让他幸福,是那个时候的如风,也愿意做的事。”
“放他自由,是你的选择吗?”
 “是啊!让爱着的人,往更幸福的地方走去,这是我们的心愿。”
“好,这才是朕的公主,朕的女儿!”皇上哑声道,“还疼吗?”
沉默,半响,“疼!”
门打开,众人齐唰唰抬头,看见如风窝在皇上怀里,衣衫凌乱,脸上泪痕未干。皇上抬起微红的眼睛:“秦简,秦介回去。如风今晚宿朕寝宫!”
皇后上前步,握住如风的手:“你打了她?”
心里暖暖的,如风偏头靠在皇后胸前:“我想睡了。”
且静苑一言不发的,从皇上怀中抱过如风,径直向太女东宫走去。哼!都舍得打,还要带去寝宫装什么好人?
夜将明时,一阵骚动响起。
不多时,绿衣如一阵风冲入,一把摇醒如风:“小公主,出事!”
这样惶急的声音,与绿衣平素的作风太不相符,如风睁开眼睛想说笑几句的,却被绿衣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衣衫上血迹斑斑,满脸大汗。
从床上翻起,“怎么了?”
来不及说明,绿衣拖着如风就往外走:“小公主,骊国的行宫,出事了。”
太女姐姐不在,整个东宫,人人行色匆匆,心下一懔,如风也顾不得细问,忍着背部伤痛,向宫外掠去。
远远的,就听见刀剑之声,如风心下焦急,一眼扫到伽衣扬起的弯刀,对面的,俨然是完颜珞琦。拔下发间玉钗,弹指震去,伽衣刀被弹落的瞬间,如风刚好奔到完颜珞琦身边。
完颜珞琦只着里衣,一脸的惊惧,看见如风,满脸惊惧霍然变成焦急:“不是我,如风,你要相信,不是我。”
伽衣曲膝跪下:“小公主!”,居然喘着气泪光隐隐。

第八十四章 缘散如水(五)
  看着床上那个人的时候,如风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在处,心,冷得发疼。
  房间里,弥漫着欢爱之后的气息,掉落的衣裳,凌乱的床帐,处处彰显情欲的暧昧。
  那个人静静的躺着,似乎已经没有呼吸。如风步步的挪过去,俯下身来,连着被子将那人拥住,那人的身子微微的瑟缩,如风贴在他耳边唤道:“是,柳月。”
  抱着柳月走出来,明明还未大亮,如风却觉得光线刺眼,灼得眼前白茫茫片,看不清楚人影。

  太姐姐的声音清晰传来:“完颜珞琦,公然污辱惠启公主近身小侍,既无诚意讲和,又何必假惺惺作态。屈唇,惠启必将在沙场上讨回。”
  有人拉住:“相信,不是。昨夜喝多,回来床上就躺着么个人,酒意上冲,就,就……。也是今晨才发现他是被人下药的,如风,如风!”
  如风努力的睁眼,终于看清面前脸焦急的人,是完颜珞琦。顿住脚步,如风看看怀里的人,苍白得不带丝血色,露出被子的脖颈上,红痕斑斑,如风茫然四望,喃喃的叫声:“姐姐!”
  太飞身过来,扶住,眼底是深深的痛惜。如风就是因为个青楼子,才导致和纳南家彻底的绝决,如今柳月受此污辱,如风心底该是怎样的伤痛。骊国,着实可恶,明着求和而来,却处处咄咄逼人,把惠启王朝的颜面污辱得彻底。和母亲,只是不想百姓再受战火之苦,才愿意讲和,可不是怕骊国那帮混蛋。
  如风抬起头看:“姐姐,相信。此事待后再查,不要,误大事。”
  “风儿?”太怔住,有些意外。
  如风闭闭眼晴,完颜珞琦在骊国的状况,非常清楚。此次求和不成,完颜珞琦绝对不是赢家。更何况,于情于理,相信以大王的心性,绝对不会如此行事,深深吸气,如风重复道:“姐姐,相信。”

  完颜珞琦拉着衣摆的手,颤抖着。如风没有再看眼,抱着柳月,向门外走去。完颜珞琦没有松手,使劲,衣帛撕裂之声响起,如心中,刀割的疼痛。的
  “小公主,柳月他,蜷成团,没办法替他清洗,想使劲,又怕伤他。”绿衣垂着手,低声道。有些担心,小公主平静得近乎诡异,没有愤怒,也没有伤心,就连吩咐他替柳月清洗的时候,也嗓音平淡得如往常。
  如风的手指轻抚着桌面,没有话。半响,如风起身,向内室走去。
  浴桶很大,烟雾缭绕,柳月抱成团,缩在侧。如风合衣跳入水中,拥住柳月,身体很孱弱,如风模模糊糊的想起,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抱过个身体。不管有着什么理由,有时候,是不是太残忍?

  “柳月,如果过去的切,都不在乎,会不会抛弃过往,重新活过?”如风轻抚着他的背,试图让他的情绪慢慢舒缓下来。
  柳月没有反应,只闭着眼睛。
  如风继续道:“所有的过去,都不在乎。真的,柳月。”
  手指有下没下的,抄着水缓缓滑过少年的背脊,手臂。最后,如风轻叹:“柳月,如果没有把带回来,是不是比较好?”
  睫毛颤,泪珠从眼角涌出,柳月,却始终没有开口话。
  水,可以清洗掉表面的灰尘,可是那些留下的印记,身体上的,心灵上的,又该怎么样抹灭?
  如风静静的坐在床边,守着柳月,想等他句话,个眼神,可是,终归无言。绿衣来来去去几趟,如风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最后,来的是伽衣:“小公主,校场之上,三王摆下囚凤阵。”
  如风转过头来:“纳南玉书呢?秦简呢?他们二人不能破的,去也是同样结果。”
  “可是公主,囚凤阵中士兵,个个衣着丝缕,身形游动之时,肌肤立现,两位公子,根本连观察阵形也做不到。”

  囚凤阵,囚凤阵,又是专门冲着来的么?如风低下头去,口中苦涩之味愈浓。
  安抚的朝高座之上的亲人笑笑,如风围着阵法转两圈。
  “小公主,刚刚秦简摆下的阵法,对方也没有破解。所以就算们破不,也没关系,平手。”伽衣在旁小声道。

  如风没有答话,个阵,从没有见过,或许,也根本没有能力来破解。风吹动长发,呼呼作响,“完颜里,如果破个阵,是不是会更加信服?”
  完颜里看眼,嘴角噙着神秘的笑意:“公主殿下,您能破囚凤阵,完颜里心服口服。”
  如风的表情太平静,秦简心底却涌上深深的不安。怔忡间,有人从身后走过,张纸条塞入手中:“如果刻钟没有出来,进去救。”
  心中紧,秦简抬起头来向那人看去,依稀是骊国人的装束,却不认识。惶然中突然对上完颜珞琦的视线,似乎有些明白。手握得更紧,视线牢宾的锁上场中那个子的身影。
  如风站在入口处,那囚凤阵里的气息寒冷却柔和,隐隐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
  是不是此事,所有的纷乱都可以平息?如风几乎是面带着微笑跨入阵中的,纷繁的变幻间,如风冷静的观察着,飞快的计算。
  种阵法,也值得拿出来现么?如风冷笑,步履坚定的朝乾位方向走去,却猛地脚步顿,眼前,是风和日丽的画面:
  宁远飞快的跑着,手里的风筝飞得很高,老远的向奔来,“快,牵住,顺着往前跑,风筝就不会掉来。”不敢跑快,却欢喜地的接过来迎风快步走着,不小心被草地上的什么东西绊,惊叫着向滑倒。叫声未落,已经被个怀抱稳稳的接住,宁远喘着气,宠溺的叹息:“笨蛋啊笨蛋!”甜甜笑,反手抱住他。宁远的眼里,是细碎的波光,热气靠近,他浅浅的吻住。
  心跳得厉害,推推宁远,咕哝道:“哥哥在看!”在宁远低低响起的笑声里,缩进他的怀抱。

  如风的心突突的跳着,努力往预定方向走去。的
  画面转,是宁远搂着随风姐姐,看着的时候,语调冰冷:“是,从来不曾爱过,从来不曾。”

  如风用力的按住心口,那里面荡荡纠结的疼痛。
  “不爱他,已经不爱他。”如风默念着,心痛却愈演愈烈,口中却突然尝到腥甜,抹殷红溢出嘴角。

  如风口咬在手臂上,想要藉由身体的疼痛来摆脱画面,努力的向前走着。
  眼前,却又浮现出奇风二哥的身影,他的鲜血已经染红床铺,他的笑容却绽放得温柔:“,司徒奇风,以司徒家族之咒,愿受日日夜夜烈火焚烧之苦,换司徒如风异世重生。”
  心神俱裂,口鲜血喷出,如风趴倒在地,浑身无力。
  原来不管怎么样努力想要遗忘,都已经成为灵魂深处的伤痕,是终生都无法摆脱的心魔。
  爱吗,自己样自私的人,怎么配得到?
  恍惚之中,映入秦简焦急的脸。其实个人,换个时空的话,不知会倾倒多少人。
  如风微微笑,闭上眼睛,“秦简,三步,乾位,后退……。”
  当秦简抱着如风跨出阵外的时候,所有人,都看见如风嘴角还在不断溢出的鲜血。太姐姐向奔来的时候,如风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无比:“三王,阵秦简已经破,所以输。但是,也赢,因为,的确心魔难除。”所以再不能得到幸福。

第八十五章 缘散如水(六)

  完颜珞琦从座位上站起,走到面前,轻轻舒口气。看向皇,拱手,“两国的切磋,到此为止,骊国的和书,完颜珞琦献上。”
  如风已经无力去听后面的人再什么,心弦松,就要沉沉睡去。
  “小公主。”有些不忍,可是秦简仍然凑到耳边低声道:“刚才绿衣来报,柳月不见!”
  困意顿时散去,如风睁大眼睛,看向秦简:“他不见?”
  头,明显感到怀中的人身躯微颤,秦简心中痛。此时此刻,应该再休息下才对,虽然不懂医,却知道刚才心神俱伤。
  看看上方与众人议事的皇上,如风闭闭眼睛,“秦简,放下来。”
  秦简愣,半响,方才轻轻将如风放下。
  双脚着地之时,喉头甜,如风将头埋在秦简怀里。秦简只觉得胸口滚烫的濡湿,心下大惊,却听到如风低声道:“带离开,不要让太家发现,只须让大家以为是累去休息。”
  秦简抱起如风,快速却小心的往场外奔去,太个示意,伽衣就拦在面前。
  如风的脸藏在怀中,秦简略显急促的解释道:“小公主有些累,先带回宫。太殿下,可以稍后来探。”
  伽衣看看如风,很安静的躺着,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向太殿下头,让开身。
  太放下心,随即转过头来与众大臣商议和书。等到审视完毕,看双方交换完国书,太才伸手揉揉脖颈,嘴边露出微笑。不多时有侍卫飞奔而来,在伽衣耳边几句话,只见得伽衣脸色大变,几步跨到太身侧:“殿下,柳月爬上观月阁,小公主已经赶过去。”
  脑袋轰的响,太打翻面前的酒杯。观月阁,那是皇宫最西边的高楼,平时登高可以俯瞰整个皇宫,楼下,就是护河。
  几乎不敢再想,甚至没来得及解释,太已经从台上跃下,直往观月阁而去。
  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如风已经登到楼顶,绿衣神色焦急:“柳月坐在栏杆上,不准人靠近。只有小公主和秦公子上去,们不敢妄动,怕刺激到他。”
  且静苑急得团团转,掌挥向旁边的水池,溅起水花无数:“不是心魔什么的吗,那不就是爱的是纳南玉书,么个青楼小子,爱死不死,冲上去干什么?万那人心要死,又满怀不甘,把扯下去怎么办?”越想越心惊,转头吩咐道:“不行,绿衣,马上给叫人上去,把小公主弄下来。”
  绿衣抬头看着,喃喃道:“殿下,来不及。们还是等着吧!”
  且静苑抬头,颗心差没跳出来,因为如风也坐在栏杆上,双脚掉在栏杆外,似乎风吹吹都要掉下来。
  此时的秦简,满眼血红,眼睁睁的看着,如风爬上高楼的护栏。刚刚上来,如风就他穴道,此时此刻,竟然不能再移动半分。
  柳月看着如风,泪水颗颗流出,掉落半空,再无痕迹。
  如风却没有看柳月,只专注的望着地面,忽然宛尔笑:“柳月,知不知道,死亡是什么?要是死,就代表永远的结束,没有办法后悔,没有办法重来,所有的遗憾和不甘,统统归于尘土。”悠悠叹息声,“多么可惜啊,要是死,就再也看不到爱的人,看不到他们幸福,看不到他们痛苦,还有好多好多来不及为他们做的事,却再也做不到。还有,伤自己的人,还没有问清楚原因,不知道他们后来是不是后悔,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遗憾啊,再也没办法知道。”
  柳月捂住耳,使劲的摇头:“可是活着,也有那么多遗憾和不甘。伤的人,始终提醒着的痛苦,活着做什么,做什么?”
  如风看着远方,眉眼之间,是深深的倦色:“柳月,走吧!”
  柳月猛地停住,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如风。半响,泪水掉落得更厉害,“是啊,是该走,清白之身的时候,公主尚且不屑顾,更何况如今残花败柳。是该走啊!”似乎自嘲的笑,身躯微往前倾,就要往下跳。
  如风转头,叹道:“走吧,去真正爱的人身边。”
  柳月脸色变,惊疑不定:“?什么?”
  如风把视线掉回远方,神情萧索:“很抱歉,没能让爱上。所以柳月,离开纷扰吧,去爱的人身边,真正爱的人,不会在乎的过去。更何况,那样的伤痛,本就是为爱而付出的代价。”
  柳月嘴唇剧烈的颤抖着,手指慢慢捏成拳。闭上眼,深吸口气,再眼开眼时,脸上所有的不甘和苍白都收去,只余下深藏眼底的几许悲伤,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
  “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的声音平静低沉。
  从来都以为柳月是楚楚可怜的,没有见过他样沉稳,如风看着他,几乎有些欣赏,淡淡笑,如风仔细回忆:“那场瘟疫的时候,和连青在后山采药,条大蛇出现吓跳,害跌倒在地。可是倒地刹那,闻到佛缘草的味道,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最近在哪里闻到过。好奇之下,随手抓两把往嘴里塞,想要再确认,却始终没想起来。后来阴差阳错下救纳南晴钰,才忽然记起,在大哥带离开骥山营的前几,也就是瘟疫爆发的几里,每晚给沏的茶里,就放佛缘草,还有之所以想到要用里罗叶浸泡衣服,来给晴钰宁神静气,也是每老是睡不好,给泡茶喝的。其实很感激,没想要的命,却也恰恰是的善良,让起疑心。”
  柳月叹:“却原来是的好心,反而出卖自己。”
  如风低头:“那时候虽然怀疑,却并不肯定。直到后来,纳南家阵法被破,才让开始确定,要是骊国早就有破阵的高手,那么不可能纳南家能纵横么多年不遇败绩,怎么会么凑巧,突然之间就破。曾经因为无聊,在寝宫里画过纳南家很多阵法,并当游戏般破解,虽然立刻都被烧掉,但是,是唯见过那些图纸的人。”
  柳月恍然,“所以,后来和秦简研究阵法的时候,只要看到来就立刻收起。潜去骊国时,因为骥山营有行动,所以让绿衣以保护由提前把带走。”轻轻笑,却比哭还难看:“可怜当真以为,是心疼才那样做。”
  “是真的心疼,柳月,明明爱的另有其人,却要委身于,还要装出对往情深的样子,真的很辛苦吧?所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只要不伤害的家人,都可以放任。”
  “什么放任,那么现在呢,又是什么让下定决心要出切?”柳月似乎有些激动,变得咄咄逼人。
  如风静静的凝视着他,个曾经希望可以托付那残缺生的少年:“没有怪,柳月。在对下毒,让越来越嗜睡的时候,还在想,种份量的毒,随时可以解,所以顺的意,可是柳月,没想到,不仅算计,也算计自己。居然以的清白,来挑拨和完颜珞琦的关系,如果昨没有及时赶到,以太姐姐的心性,肯定认为是完颜珞琦有意给惠启难堪,故意污辱,那么场和谈,必定就此结束。柳月,事关两国百姓,多少生命,居然般轻忽?没有想到,居然忍下口气,让和谈继续进行,现在站在里,也是为逼,要完颜珞琦付出代价吧?所以柳月,还怎么敢留?”
  柳月看着如风,“居然,全都知道?”
  “是啊!可是多么希望,从来不知道!”如风轻轻闭眼,“拼命找理由来证明的清白,可是柳月,的那些秘密,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知道,今日的囚凤阵,是专门为设计的吧?只有,才有机会在最不设防的时候,窥探的内心。柳月,难道不知道么,身中下的噬魂之毒,加上个囚凤阵,足以摧毁的神志,柳月,的性命,是无以伦比的珍贵,所以,柳月,不能留在身边。曾经想要救命,如今,也还命,永远的从的世界消失,可以保证,母皇和太姐姐,都不会知道关于的些事。”
  “且如风,早就知道,居然还放在身边么久……真的很可怕!”柳月看着,有些不可思议。
  如风没有反驳,“柳月,如果再解,会发现,比想像的更可怕!”
  柳月转头看向另边,密密麻麻的人,再看向如风,眼神明亮,“不用,就算想走,要走去哪里?如今个样子,还能去哪里?”
  摇摇头,扶着栏杆往下望,滔滔河水,是不是可以洗清他身污秽?轻声道:“小公主,要记住,从来没有爱过,真的从来没有!”话声刚落,忽然纵身跳下。
  如风也跟着跃下,揽住柳月的腰。几乎是同时,秦简冲开穴道,毫不迟疑的跟着跳下,紧紧的抱住如风。
  护河下游,已经离开皇宫老远,马车载着昏迷的柳月摇摇晃晃而去,如风看着,心里无限悲凉。前世今生,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逃脱充满算计的爱情。的身边,究竟谁是真谁是假,谁是为阴谋谁是为利益,已经累得无力分辨。就算想要自欺欺人,也没给机会。
  “放心吧,四叔是连山的樵夫,认识他很多年,他会照顾好柳月的。”秦简轻声安慰道。
  如风身子晃晃,秦简连忙扶住。如风闭着眼睛,“秦简,不想回宫。”
  秦简背着如风,稳稳的走着,样的温暖和宁静,如风有些昏昏欲睡:“秦简,为什么要跟着跳下护河?”
  “公主呢,公主为什么要跳?”
  “是算好高度和距离,跃入护河中的时候可以不受伤。而且也要利用护河,把柳月悄悄送走。”
  秦简快步向前走会,听到背上的人呼吸均匀,似乎睡着,才轻声道:“而,是为爱,所以无论生死,都要陪起。”
  如风睁开眼睛,眼里有泪光闪烁,搂紧秦简……“秦简,想听个故事么?个,关于的故事。”
  如果个故事听完之后,还爱,那么,就信!

第八十六章 情淡如菊

  秦简的背,宽阔而温暖,如风的脸紧紧的贴着,聆听着那有节奏心跳声,缓缓的闭上眼睛。
  似乎走太长太长的路,的心,疲惫不堪。
  如风是被阵饭香唤醒的,睁开眼睛,昏暗的灯光下,只看见秦简仔细的端详着那个玉佩。那侧影,朦胧,却动人!
  “秦简!”叫。
  秦简抬头,猛地把手中的东西揣入怀中,看向时,有些不自在,脸色微红。快步走过来,用手探探额头:“身上有伤,水泡,有发烧。”
  如风冲他笑笑,跟着用手摸摸自己脸,“还好!不算很烫。”身子侧,打算坐起来,秦简连忙伸手来扶。
  “先喝碗粥吧,睡过晚饭时间!”看看脸色,秦简有些担忧。
  桌上摆几个碗碟,都用盖子盖着,揭开盖子,还在冒着热气,如风有些诧异:“刚做好的?”算的时间也太准吧!
  秦简没有答话,只沉默着帮盛碗粥,递到面前。
  只是碗白粥,不过清清爽爽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如风喝口,顿住,再夹口菜,咀嚼几下,半响,看向秦简:“谢谢!”
  秦简的眼睛,似乎有光亮闪过。
  如风埋着头,专心吃饭,怕脸上的情绪,出卖自己的脆弱。些饭菜,应该是热又热,直保持着热度的吧!坦白,热过几次的饭菜,并不如原先的美味,可是此时此刻的自己,怎么会觉得简单白粥,胜过世间珍馐无数!
  心底暗叹,即使又是另场算计,也愿意在片刻温暖里,享受瞬间的沉醉。
  “刚吃过饭,要不要走动下?”收拾好桌子,秦简问。
  如风好奇的望望,“里是哪里?”
  “是和小介以前住的地方,不想回宫,就先带来里。”
  如风头,“走吧,运动下。”
  入冬的晚风,已经开始变得寒冷,秦简微微侧身,恰好将凌厉冷气挡住。两人默默的走着,如风嘴角弯起,其实,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像此刻么简单,什么也不想的,只要直走下去,该有多好!
  “秦简,相信灵魂的存在吗?”如风忽然问,秦简要把头转过来,却被用手按住,“不要看,看着,会不出来。”不想让人看得那么清楚,会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失去保护。
  秦简看着幽深夜色,“相信。”
  “有个子,是见过最最自私和任性的人。先患有心疾,拖累父母忧心,最爱的兄长,也因的病而钻研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医术,大好年华,却陪虚掷在病房之中。在家人的呵护里,慢慢长大,后来,碰上哥哥的手下,那是个温柔细致的男子,除哥哥以外,那是见过最优秀的人,明明知道以自己的身体,或许没有办法承担激烈的情事,却依旧,隐瞒自己病情,固执而冷血的霸占着他的爱。样自私和残酷,终于遭到报应,原来那个人,是为报仇才接近的,真正爱的人,却是的姐姐。那个子,惊觉自己世的爱情,原来不过是场笑话,虚弱的心脏无法承受样的冲击,终于停止跳动。
  如果就样死,也是种解脱,明明就没有资格承担爱情,却偏要自欺欺人,种结局,是咎由自取。可偏偏爱至深的兄长,不忍就此离去,唤灵魂重生,而自己却承担日日夜夜焚烧之苦。秦简,样的人,害自己就算,居然还害那个爱护的哥哥,是不是,太可恶?”
  秦简的身体变得僵硬,似乎在控制着自己不转过头来看。
  如风继续:“后来,这个女子果然重生,占用别人的身体重生,也占用别人的父母,哥哥和姐姐,享受着属于别人的亲情和幸福。像是个小偷,偷走原本属于别人的切。而藏在个身体里的灵魂,始终没能逃脱被算计的命运,就算拼命想要装看不见,听不到,却依然没有办法阻挡,终究要失去的温情。所以想,样自私又卑鄙的子,是不配得到幸福的吧?”隐瞒自己病情,自私的想要拥有宁远的爱情,害哥哥,偷且如风的幸福,这一切一切,都是从不曾宣诸于口的秘密,是内心,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内疚。种内疚,日益累积,快要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无法面对且如风的亲人,也无法面对自己。
  现在,秦简知道,原来自己是样的人,是该嘲笑,看不起吧。所谓爱情,本就不该奢望的。
  脚步顿住,低声道:“我回去了!”
  没有声响,默默的转过身,心底是悠长的叹息。
  忽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秦简冲过来将紧紧搂住,声音似乎有些惊恐;“那个女子会不会突然消失掉,像来时样,身体留下,而灵魂消失?”
  如风眨眨眼睛,有些回不过神:“应该想走也走不掉吧。原来那个灵魂,已经死了。可是秦简,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你不觉得怪异么?还有,我这样……”
  舒口气,秦简将头埋在发间:“小公主,不管什么来历,只要知道,是,就够。认得的,是现在的个。”
  “可是秦简,前世欺骗别人的爱情,今世,又霸占着别人的幸福。认得的,真的是吗?”也许认得的,只不过是光鲜的面,在背后,还有连自已都无法碰触的阴暗。样的,真的认识吗?
  “那个人,公主定很爱吧?”秦简的声音,明明很轻柔,却似把利箭,直刺的伤口。
  秦简拥紧,继续,“以公主的善良,揣着那样的心思去面对自己的爱人,实在是种残忍的折磨。可是即使样辛苦,公主依然不敢吐露病情,是怕会失去他吧?所以,定是爱到极致,才般患得患失。”抬起头,其实那个人,真的很让人羡慕呢,如果是他,如果是他的话,能得眼前的子深爱,叫他远远守候生,他也愿意。
  眼泪在不知不觉间滑落,对宁远的隐瞒直是在那段爱情里,永远无法面对的卑鄙心思,所以后来即使宁远哥哥抛弃,虽然愤怒,却不敢怨恨,因为和宁远样,都没有对彼此坦诚,有什么资格,去谴责他的负情?
  秦简松开手,让转过身来,夜色里,目光灼灼:“至于现在的家人,小公主也不必负疚,如果不是,他们早已注定要失去。更何况,谁是,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现在在个身体里好好的活着,关心他们,爱护他们,们已经是家人啊!”
  如风看着他,“秦简,直以为,是沉默寡言的。”下子么多话,实在不不像他的风格。
  秦简不语,只看着微笑,那双眼,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是,他生不善表达,可是眼前子的脆弱和逃避,他看得分明,不忍再让心结所累,想要看丢下包袱,快乐而幸福。
  真的,可以不用再心存芥蒂,从此海阔空吗?如风轻轻靠在秦简胸前,闭上眼:“秦简,借靠下,就会。”
  秦简小心翼翼控制着呼吸,怕起伏太多,惊动眼前人的宁静:“小公主,些事,能不能让它成为秘密,只有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些惊世骇俗,怕被有心人利用,反而成为伤的利器,所以,就永远的埋藏吧!
  长长睫毛颤动,如风头。
  嘴角弯起,秦简悄悄的把手环在腰上,他终于也和拥个故事,只属于他和的。
  似乎从来没有睡得么安稳,再不用夜夜惊醒,独自品尝痛彻心肺的伤痕,也不用再时时提防,清醒无比的看着那边真实演绎的温情,边从未停歇的算计。心里的悲凉,仿佛有个缺口,在慢慢涌动,远去。

  今的阳光,真的很温暖啊,睁开眼睛的时候,如风还在想。接着,就看见窗台上个人坐着,笑得脸张狂。
  “谁不能成为的唯,看,现在就是唯入眼的人。”他。
  再然后,走过来,把把抱住,紧得肋骨发疼。还来不及呼痛,就被来人堵住呼吸,再然后,口咬在肩上。
  “啊!”轻叫。
  “痛吗?可是知不知道,的心,比个更痛。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就不行?”他的呼吸喷在耳边,明明灼热,却透着凄凉。


第八十七章 三生有幸
  寂行天搂紧了她的脖子,勒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寂行天,你在干什么?”被母皇打在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囚凤阵中又添内伤,水中一泡,现在如风浑身无力,只得任寂行天搂来抱去。
  寂行天的嘴唇贴着她的脸:“如果没有你,我仍然可以活下去,所以你就认定我是可以被丢下的那一个么?” 还活着,却必定寂寞,我还活着,却并不代表不如他人爱你。
  寂行天的唇游移着往下滑,热热的让她的脖子一片酥麻。如风满脸潮红,呼吸不稳:“秦简呢?”怎么还不赶快出现,她是意志力要比一般人坚强一点,可是她也是个正常的女人好不好,这只桃花一直这样啃下去,难保不会出什么事!
  寂行天一顿,好半响,抬起头来看 :“我告诉他,好好在外待着,我要跟我家风儿好好叙叙旧,他就呆着不敢进来了。”审视着 ,似乎在观察她脸上神色,接着轻笑 声:“你真的确定,他爱你么?”
  如风挣扎着一下,要坐起身来:“那家伙一根筋的, 你那样说还不知道他要想到哪里去呢?”
  寂行天却不给她机会,身子放,又把她压到床上去:“你在担心他么?那我呢,你左拥右抱的时候,有没有想起我?”
  “ 我哪里左拥右抱了?“如风推了推他肩膀,纹风不动。
  “左边的一个纳南家的小子,是你的心头肉;右边一个秦简,是你公告天下的正夫。”右手贴上她的心口:“这里呢,这里还住着个谁?”把头靠上来,喃喃道:“你身上,哪还有空的位置? 我,你要放在哪里呢?”
  看不到他表情,只是听那声音,寂然又凄清。如风只觉得心里隐隐作痛,放弃了挣扎,轻叹一声:“寂行天, 你别这样,这种表情,不适合你的。”狐狸啊,还是应该如初见时,肆意张狂,不可一世!
  寂行天搂着如风的手,渐渐收紧,忽然,如风觉得衣带一松,低头一看,寂行天竟然解开了她衣襟。心下惶然,又急又气:“寂行天,你在干什么?”慌忙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寂行天抬起头,媚眼如丝:“干什么?总要有一样,赶在秦简的前面。”手,挣脱了她的束缚,探向她衣里。
  “ 你疯了么?”如风惊喝,一提气,左手轻勾,将寂行天挥向一边。赶忙将衣服掩好,就听得砰的天声,寂行天竟然生生撞在墙上。
  门一下子被推开,秦简和连青冲了进来,一见得此情景,连青惊呼一声将寂行天扶起。寂行天紧闭着眼,脸上血色全无,连青连忙倒出几颗药塞入他口中,一边冲着如风喊道:“小公主,你竟然对他下得去手?你没有心的吗,你 ,你 ,你 ……。”似乎气急 ,连说几个“ 你 ”字却再也接不下去。
  如风也是呆住,她现在有伤之身,算着以寂行天的身手,断然不可能受伤的,哪能这么轻易就把人弄晕呢?看寂行天的样子,又不可能是装的,心里一急,连忙跳下床来,身子一晃, 一双手稳稳的扶住她。
  秦简紧抿着嘴,扶着如风走向寂行天。
  “他怎么会变成 样?”如风蹲下身去,想要替寂行天把把脉。
  谁知连青却快速的将她手打开,双眼圆睁:“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还不是拜公主所赐,莫名其妙突然离开,行天就没日没夜的待在书房,安生不到几日,又听说骊国使臣到来,行天收到信息怕有人对公主不利,于是一路快马加鞭向京城赶。餐风露宿的赶来,就听说了公主的喜事, 你叫他,怎么不变成这样?”
  连青说得气愤,字字句句,皆如利刺扎来。如风愣住,看向颓然倒在地上的男子,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呢,嘴唇干裂,满身尘土,心中一酸。他,还是没有放弃么?”
  “秦简, 抱他到我床上躺着吧!再去打水来,替他擦擦。”
  连青正要反驳,却觉得自己衣摆一紧,低头看去,却见寂行天睫毛轻颤,嘴角弯起。心中一叹,值或不值,局外人哪有权评判?当下也就不再言语,任秦简将他接过,抱到床上安置好。
  清洗过后,秦简与连青退出房去,寂行天闭着眼睛,侧耳听着房中动静。半响,没有人声,他心跳得很快,明明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出去啊!忍耐不住的,就要睁开眼睛。
  却忽然发觉如风伸手,轻轻滑过他脸庞,痒痒的让他心也随着轻颤,忽听得如风轻叹道:“死狐狸,讨厌你这么狡猾。”
  再也忍不住,寂行天一伸手将如风按入怀中,嘴角咧成大大的弧度,“ 心疼我了么?”想想忽然发觉不太对,连忙双手捧着如风的头抬起:“你刚刚叫谁狐狸?”
  如风眼光闪躲,这人人居然装睡,她就嘀咕那么一句居然就被听到,看他怀疑的眼睛还盯着她不放,连忙呵呵一笑:“没有,没有,你听错了,我没有叫谁狐狸。”
  骗鬼,他刚明明听到了,不过,念头一转,寂行天笑眯了眼:“那你喜欢狐狸吗?”
  眼神那么恐怖,她要是说不喜欢会不会马上被他一口咬来吃 ,如风拍拍他的肩:“喜欢喜欢,狐狸那么聪明谁会不喜欢?”要不然,世人也不会用狐狸精来形容那些把人迷得七荤八素的美人们 。
  “你喜欢就好!”某人心满意足的往里挪一挪,闭上了眼,“那你陪我躺一会儿!”似乎预料到她会反驳,马上又接着来 句,“你刚刚摔伤了我,这是赔偿。”
  如风咽下了已经吐到舌尖的话,看看寂行天的脸色,终是心软 。算了,反正只是陪他躺一会,他都不介意了,她还扭捏个什么劲?心一横,合衣躺在了寂行天身边。
  感受到身边的温暖,寂行天抑制不住从嘴角流淌的笑意,将脸微侧,似乎可以感受到身边人的呼吸。心下极为畅快,几日来郁郁不解的情绪倾刻间悄然散去,一片安宁平和中,也渐渐睡去。
  脸上有点庠,这个时候居然还有蚊子,如风抬手轻挥。却猛地被人按住,慌忙睁开眼睛,正对上寂行天大大的笑脸。
  看见她醒来,漆黑的眼中闪动着盈然喜意,把头靠过来,贴在她脸上,轻声道:“如果每天醒来,都可以看见你的睡脸,该有多好!”那他一定改为白天睡觉,晚上一直一直看着她沉静睡颜,一定是想也想不到的幸福吧!
  “ 我让柳月走了。”如风忽然开口。
  寂行天身子一僵,过了好一会儿,才哑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眼睛盯着帐顶,如风笑道:“我以前 一觉得奇怪,为什么你知道那么多关于我的东西,有些,甚至是连我家人都不知道的。”
  寂行天似乎有些紧张,搂着她的力道缓缓加大,“柳月是寂家训练出来的人,他待在青楼里,原本是搜集情报之用的,谁知道后来遇上你 ,就将计就计要他想法到你身边。也不知道你哪根弦不对,居然一反常态果然将他带回宫中,不过看你整日无所事事,我们也就当一颗废棋 ,谁想你后来,后来……。”忽然语调一转,“我最开始接近你,的确只是好奇。但是后来,我也没有做过伤你的事情,真的,一件也没有。”
  如风半天没说话,寂行天一急,抬起头看她。
  “那柳月的事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风问的很平静。
  心中一紧,寂行天轻轻闭了闭眼,又将头靠回她身上,“柳月,爱上你了,所以我料定他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而且,我也怕,怕我告诉你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待在你身边。你虽然没说,我却知道你极恨阴谋和算计,所以我不敢。”
  “以爱为名的算计,行天,我绝对不会原谅的。”
  “ 我没有,在你面前,我从来没有算计过你,真的!”从爱上你的那一天起,他寂行天的聪明才智都在她面前自动收敛,隐隐的觉得,她身上有一道极重的伤口,他若是不小心碰了,便永远再不能站到她身旁。所以,哪怕他为她赴汤蹈火,为她倾尽家财,也不敢稍提半句,怕她当作他是以此为筹码,算计着她的感情。
  “小公主,你不信我么?”心,一片一片撕裂的疼痛。
  “信,寂行天,我信你 !”
  是谁说过,只有付出真心,才能得到真心,却也有可能伤得彻底;疏离冷漠,可以保护自己,却也注定永远的寂寞。她轻抚着胸口,笑得畅然,想要得到真正的幸福,似乎真的可以,再试着相信一次。


第八十八章 行路难
如风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揉着发痛的脑袋,望着四周铁壁,有些茫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她努力回忆。
话说第二天晚上,她已经打算好要回宫了,她抱着柳月跃入河中,之后由于心里不痛快,有些许痛恨那个带给她算计的宫庭,所以只想着要远离。还不知道家人担心成什么样子呢?现在想来,心里很是后悔,怎么能因一时的疲倦,就迁怒于那些爱她护她的人?结果那只死狐狸,趁着她心软,抱着她在床上不肯撒手,左拖右拉都不起来,闭着眼睛装睡。看他眼底黑青的眼圈,她终是没有办法硬下心肠离去,吩咐秦简回去知会宫里人一声,就安下心来充当某人的抱枕。
谁知道那只狐狸,睡得太多睡不着了,半夜对她上下其手,她迷迷糊糊的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本能的回应了寂行天的吻。可是后来,只觉得倦意越来越浓,现在,一睁眼就换了个地方了。看样子,她是被关起来了吧?
只是,是谁呢?抓住她,又要干什么?
‘‘影?’’她不太抱希望的轻唤了一声,果然毫无回应。轻轻闭上眼,仔细思索,可以从暗影眼皮底下,将她神不知鬼不觉带走的人,必定不是等闲之辈!暗暗运气,然后无可奈何的苦笑,被人下了软筋散,浑身无力。之前的伤口未好,现在在这冷湿的囚室中一躺,现在隐隐作痛。身上似平已经被人搜过了,她随身带着的药袋,现在已经空空如也。
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响起,如风摒住呼吸,却没有睁眼。
‘‘皇妹,怎么不想看到二姐么?’’一个熟悉的嗓声响起。
如风心弦一颤,居然是且静琳。
‘‘那么,你也不想看到行天么?’’
狐狸?如风猛地睁开眼睛,就看且静琳笑吟吟的站在铁栏外,寂行天无力的倚在她怀中,状甚亲密。一双眼睛,却是布满了血丝,死死的盯着她,眼泪,纷纷掉落。下嘴唇上一排密密的牙印,血迹斑斑 。
心中一痛,如风连忙把眼睛移开,声音有些不稳: ‘‘你把他怎么了?’’
且静琳似乎极为得意, ‘‘当然没有把他怎么,这是我爱的男人,当然是极尽能事疼他爱他啊!皇妹,你看看二姐姐跟行天站在一起,是不是很相配?’’
如风把头偏向一边,不愿再看。这般任人宰割的模样,狐狸不想她看到吧?
且静琳哈哈大笑,原本门下军师不准她来的,毕竟事情没有到最后,怎么能轻易露面。可是她实在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得意,一定要到如风面前来羞唇一番,才能解她心头之恨。多少年啊,母皇只疼着那个贱人所出的儿女,那她们呢,用尽心思,尚不及这个废物 然一笑。天下的极尊极贵极好之物,统统都给了且静苑兄妹几个,她咬碎银牙,却还要装作恭卜| 。实在是忍了太多太多年,现在,那几人疼若至宝的且如风,就落在她手里,实在是让她迫不及待想要狂笑,想要炫耀 。 .
就快要结束了吧,她要的,她想要得到的,都快要属于她了吧?且静琳笑得无比畅快: ‘‘怎么皇妹不想看么?说来,行天真是我的福星呢!原本,还在愁着在哪里去找皇妹,就那么巧行天来了,我那么深爱的行天啊,既然来到了京城,我怎么会不多关照点呢!行天为了表白对我的爱意,果然带我找到了你,再考虑周全的,调走秦简。我还正思索着呢,要怎么对付暗影,行天又顺我心意的,与你缠绵。暗影啊,唯一要避开主人的时刻,就是主人情事之时,于是我,很顺利的,就从地道中带走了皇 妹! ’’
话音一落,就听见且静琳极响亮的在寂行天脸上亲了一下,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突然听得寂行天闷哼一声,且静琳惊呼: ‘‘行天?’’如风微微一惊,迅速转过头来。寂行天嘴角鲜血直流,看向她的眼睛,是惶恐,是企求,也是绝望。
如风奔过去,握住栏杆,轻轻吐出一口气: ‘‘行天,不要急,我相信你,你不要动气伤了自己。被困于此,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我任性冲动,不愿回宫,远离了太女姐姐的保护;再者,就算没有暗影,我也有自保的能力的,偏偏我骄傲倔强,硬生生服了柳月每日所下的噬魂引,原本想着自己随时可解的,却忘了服药之后精神恍' ,不够警惕,这才着了别人的道。你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 ’’
寂行天静静的看着她,眼里闪过无数情绪,最终,都了无痕迹,一片澄明,嘴角弯起,似乎噙着笑意。
如风也笑了,心下放松,真怕以寂行天的刚烈,一急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且静琳看得烦躁,将寂行天往怀中拉得更近,挑衅般的对着如风吼道: ‘‘柳月么,那也是寂家训练出来的,不过,早已经卖给人了。嘿嘿,你没想到吧,你疼得什么样的柳月,也不过是寂家当货物一样卖出来的,听说,买的时候,也就不过几百两白银。 ’’话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什么样,神秘的笑了, ‘‘皇妹,你该不是有什么毛病吧,那柳月跟你这么久,竟然还是清白之身,啧啧啧!有病就要医啊,要不可就耽搁了人家男儿大好青春,白白便宜了别人啊! ’’
‘‘你居然跟完颜里勾结?’’如风愤怒的指着且静琳, ‘‘这是且家的江山,你居然与别国勾结,来自己 的东西? ’’她一直以为柳月是完颜里的人,现在且静琳竟然这么清楚内情,只能说明她与完颜里关系匪浅。
‘‘哈哈哈,太好笑了,这是且静苑的江山,可不是我的江山。不过,也没什么,很快就会变成我的江山了。啊!皇妹,你现在恨死柳月了吧?突然想起来,二皇姐也该为你做点事,好心让你去阴曹地府与柳月相会啊,省得太寂寞了。那贱人,是寂家卖给完颜里的,潜伏在你身边,也就是想在合适的时机找点 码去会会你那伟大的太女姐姐,谁想他居然爱上了你,不肯合作。可惜啊,他忘了,完颜里手下能人异士多如牛毛,就知道青楼妓子靠不住,早在他体内下了盅。凡是他看到的,听到的,都可以通过母盅获取到,给你下噬魂引么,是威胁他如果不照作就揭穿他身份。那贱人恐怕是想着你是什么解毒高手,什么噬魂引的难不倒你吧?谁想你居然这般不中用,果真着了道。那晚你迟迟不归,柳月忧心你是毒性发作睡得天昏地暗的,鼓足勇气去问完颜里要解药。可惜完颜里是只会下,不会解的,给不出来解药,就只好给他别的药了。啊!服了药的柳月,可真是妖媚啊,抱着完颜里,叫得那个刺激,风小姐,风小姐的不停呢,不知道皇妹当初就怎么抵抗住这样的诱惑,成全了完颜里的。完事之后,随便往烂醉的完颜 床上一丢,就等着看好戏的。谁想皇妹这么不懂怜香惜玉,硬是没把戏演起来,实在是可惜啊! ’’且静琳一脸惋惜的样子,如风恨不得一拳挥到她脸上。
想到柳月当时的样子,如风心如刀绞,她都作了什么?她误会柳月是爱上了完颜里,因为只有爱情才会叫人这般死心塌地,所以她冷眼看着,柳月一步步对她算计,下毒,最终再以清白之身激她与完颜珞琦反目。她心里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他,只在冷冷的旁观着,最终让他伤身又伤心,绝望求死。自己,怎么可以,因为一次的受伤,就否决了所有人的真情,如果,她肯信任他一点,肯细心一点,而不是一早就定了他的罪,他又岂会一步一步走得这般艰难?
‘‘心痛了么,难受了么?皇妹啊,你不管怎么变,骨子里也就是个蠢蛋啊! ’’看着如风满脸痛苦,且静琳只觉得极其痛快,真的是忍不住,想要再多说一些。
‘‘皇女,够了,该回去了! ’’一个阻沉的声音在地道入口处响起,打断了且静琳似乎还打算再要滔滔不绝讲下去的话, ‘‘您说的事情,太多了。 ’’
看得出来,且静琳对这人很是敬服,尽管仍然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还是收回了似乎再要打算讲的话,只抱着寂行天转身而去,温柔的笑道: ‘‘我要和我家行天,回去培养感情了,皇妹,不好意思委屈你了,在这儿好好享几天清福啊! ’’
如风只来得及冲寂行天安慰的一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好在且静琳心仪于他,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严重的 。
一切又归于平静,如风忧虑重重,在这个时候,她们把她抓来是什么目的,太女姐姐能够识别出且静琳与完颜里的勾结吗?
宫里的那几位,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还有她家小屁孩,不会又要开始减肥了吧!如风摸索着墙壁,轻轻敲击着,想要判断一下材质和厚度。不能光等着人来,总也要想着自救吧?
半个时辰以后,如风失望的坐下。月光淡淡的照进来,又是晚上了啊,如风想了想,从贴身里衣中摸出一本书来,正是当初奇怪女人给她的那一本,不能外出活动,她还就刚好可以安心学习。

第八十九章 难说再见
手指滑过寂行的眉,眼,嘴唇,且静琳的眼神有微微的痴迷,不受控制的,吻上寂行的唇,辗转加深,忽然唇齿间尝到股腥甜,连忙放开,只见寂行双眼圆睁,似乎怒极攻心,生生震出口血来。
  “行,就那么不喜欢么?”比起且如风那个废物,不知要好多少,为什么选择的,居然是?
   寂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只是苦于全身穴道被制,口不能言。
  “行,原本是呼风唤雨的寂家家主,如果不是因为放弃寂家,又怎会落到如今般田地?可是呢,是怎么待的,又何苦,般难为自已。”
  寂行死死闭上眼睛,再不肯看眼。且静琳心中苦涩,手抚上寂行的脸庞,低声道:“行,要是把变成的人……还肯要么?”
  寂行体内真气乱窜,无法冲开受制的穴道,嘴角的鲜血不断的溢出。他不要,除小公主,他绝不能忍受别人的碰触。如果就此失去清白,他怎么还有脸面坦然无畏的站在身边,他宁愿死,也不要自己玷污的尊贵。即使游走商场抛弃姻缘之念多年,在他内心深处,仍然有着般子的痴念,清白之身,要留待真正爱的人。
  眼见得寂行脸灰败不断吐血的绝决,且静琳心下惶急,急忙拂手解开他的哑穴:“行,行,别急,不碰就是,千万别作傻事!”
  “要陪,要去陪。”寂行嘴里,只得出么句话,那地牢里,黑暗阴冷,总有些虫鼠出没,小公主在那里,还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子呢!
  “不行!”且静琳满脸怒气,口回绝,“要去陪,绝对不行。”
  “要陪着。”寂行冷冷的看着,只有句话。不管生与死,他都要和起。
  “哼!行,不要太执着,活不过个月,不想到时候太伤心。”且静琳暗暗咬牙,要让且如风,生不如死。
  皇宫中,且静苑跪在堂下,倔强的望着皇上。
  秦简回宫来禀报风儿的去处,满是心疼的带着太亲军赶到,却只见到房内跪着的暗影和连青,以及条已然破坏的暗道。妹妹失踪,心急如焚,却在个节骨眼上,母皇把召回,不许再去寻找。
  “母皇,为什么?”
  “身为太,近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么?”
  且静苑没有答话,暗卫来报,纳南军隐隐有异动,再加上左相府给出的消息,知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是,抬头:“跟风儿有什么关系?”
  皇答非所问:“那么是江山重要,还是妹妹重要?”
  且静苑扯嘴笑,伸手按上腰中佩剑:“江山是的,妹妹也是的,谁敢来抢,都叫有来无回。”
  皇定定看着,是选定的太,是将要撑起且氏江山的王位继承人。缓缓开口:“那么太,要守护妹妹,就要先守护住江山。如风失踪,就是个信号,个序幕拉开的信号。”
  且静苑惊疑不定,心思急转,慢慢冷静下来,往身后椅子上坐:“母皇,是不是有什么事,您忘告诉儿臣?”
  皇轻轻笑,欣慰的看着太,是的担子,也该交给吧,能为个儿做的,已经尽到所能。只是,丝黯然之色闪过,的风儿啊,可能好好的活着?
  黑暗里,如风静静的坐着,默念着好些直看而不懂的心法。面对样的无声和空旷,如果不给自己事做,会变得不安和惶恐,只有冷静,才能想得出逃脱之法。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奇风二哥过的,可以长命百死,哥哥过的话断然不会有假,对深信不疑,就是担心,宫里那几个关心则乱的人,还有寂行,如果且静琳对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以他那性子,还不定闹出些什么呢?
  有些黑暗,终生不愿碰触,可是为保护那些重要的人,还是愿意再去触及。当年二哥为给治病而捧起医书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般心境?右手微屈,抚上左胸,司徒如风,不止是司徒今儿,也是苗族圣的血脉。
  栏外,且静琳仍旧笑得张狂:“三皇妹,的太姐姐撑得到几时呢?”
  几日,且静琳来汇报战况,会儿是某处民乱,会儿是军队异动,太母皇焦头烂额,分身乏术。再然后,顺便提提与寂行的柔情蜜意,讽刺如风现在的身不由已。
  如风不言不语,老僧入定般静坐,似乎周围切都与无关,连空气都没有波动。且静琳有些狐疑的上前走近步,轻唤声:“三皇妹?”
  还是悄无声息。
  该不会就样死吧?且静琳手上微颤,虽然也没想要活多长,可是还没被用上呢,就么死?
  “来人?把门打开进去看看。”
  牢头连忙拿出钥匙,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慢着!”个声音打断牢头要打开锁的动作,烛火摇晃处,走出个中年人来,闪着精光的眼睛,打量如风半响:“不用进去看,还活着。中午的饭都吃完的,二皇小心些,可别着的道。而且,就算是死,的尸体也还可以做成人干,叫那皇帝太,心碎场。”
  且静琳头,却又不免疑惑的问道:“军师,那们现在是要来干什么?”都已经丢在里好多,也没怎么处置,害想要手痒痒的想要折磨下,又怕时下手不慎搞出人命坏军师的大计。
  中年人冷冷笑:“只要有在手,就可以叫那群人心神大乱。再等几日,骊国的苗疆药师到,就可以叫小公主神智不清,为所用,到时候,嘿嘿……”由小公主来送自己的母亲和姐姐最后程,应该是桩大快人心的事吧!不知道那狗皇帝临死前,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真是叫人期待啊!
  自那日之后,且静琳每次去,都看见的是如风盘膝而坐双眼紧闭的样子,不管怎么出言刺激,都没有任何反应。要不是每日三餐都有按时吃完,真怀疑是不是死。愈是样,愈是让且静琳烦躁不已,每日的炫耀没有对像,那还有什么兴头。
  再加上寂行每日对着的时候也是别不冷不淡的样子,解开哑穴之后也再没和过句话,简直当是空气。实在是受够,且静琳扑在寂行身上,语气不稳:“对着的时候,也是样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吗?的妖媚呢,的张狂呢,和缠绵的时候也是模样吗?”
  寂行心中痛,多久,没有看见如风,现在,被折磨成什么样子?那地牢里的虫蚁鼠类,有没有去骚扰,会不会有最怕的蛇出现?满神佛啊,愿以寂行生,换安全无虞。
  看见寂行眼中的神采,且静琳狠狠的扳正他的脸:“不许想,是的,的……”失去耐性的,把撕开他衣襟,只有个疯狂的念头,得不到他,就毁他,毁他!
  身上凉,人的嘴唇顺着他脖子向下,寂行笑得绝望,终于还是逃不过吗,他寂行,怎么容得人般强迫,就算是死,也要昂着头清清白白的走?睁着双眼,静静的望着帐顶,轻声道:“别,小公主,来世再见!”如果再有下世,绝对不会放开,定要用尽全身力气,留在身边。
  将舌头放在齿间,正要咬下,却听得身惊呼,且静琳被人抓离他身上,刀箭之声传来之时,他已经被人拥人怀中,那气息,温暖而熟悉。
  “小公主!”刚刚的绝决忽然都变成软弱,寂行身不能动,无法转头看现在的表情,只能感觉到抱着他的人,似乎又瘦。
  灯火通明,且静琳被弓箭手护在身后,惊愕的看向如风:“不是被下盅催眠么?”
  如风伸手拍开寂行的穴道,轻笑:“如果二皇姐今晚不搞出的话,如风定如您所愿,好好的被催眠去杀母皇和太姐姐。”身上却是股冷汗,原本装作中盅,可以很轻易的回到皇宫,却终究放心不下狐狸,想要偷偷来确认下他的安好。阵后怕,幸好来,要不然家伙还不得把命赔上?想及此,把寂行搂得更紧,手掌悄悄贴上他的后心,低声道:“抓紧时间运气,待会有场恶战。实在跑不掉,们就得在当刺猥。”
  寂行柔声道:“好!”如果能和死在起,也再无遗憾吧?
  且静琳看得刺眼,挥手:“把箭给对准且如风,射!”
  声令下,乱箭齐飞,不过射倒的,却是且静琳的人。不知此何时开始,周围突然出现弓箭手,个个箭无虚发,更有甚者,射向且如风的箭矢都被射到断成两半,从半空跌落。
  如风嘴角轻扬,是骥山营的神箭手到,那些人,果然不负所望啊,来得么快。
  “护着二皇,撤!”声音突兀的想起,如风认得,是且静琳身边的军师。
  眼神微眯,如风轻喝:“给杀那中年人!”
  人冲着古怪死,随手撒把药粉,冲向的众人就纷纷倒下,“小公主,后会有期!”半空里,传来的声音。
  如风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现在身无长物,那么雕虫小计怎么会如此轻易得逞。
  寂行已经缓过劲来,转身将紧紧搂住,将头轻靠在肩上:“此仇不报就不是寂行!”
  如风拍拍他的背,轻轻舒口气,幸好,他没事!看向士兵,“纳南公子呢?”
  “在里。”小屁孩在秦简背后出现,见到,激动的扑过来。上下看半响,等得确认果然无事之后大大的舒口气,看看如风怀里的寂行,小屁孩只得闷闷的在问:“寂公子,抱够可不可以让抱抱?”
  寂行顿下,慢慢的放开如风,退到旁。小屁孩红着眼睛跳进怀里,“吓死,个坏蛋。”
  如风笑得动人:“谢谢,来救!”
  小屁孩吸着鼻子,贪婪的嗅着的气息,真好,就在里,就在里啊:“以后,绝对不可以再自己跑掉,害担心!”
  如风搂紧纳南晴钰:“放心,从此以后,涯海角都找得到。”胸口处闷闷的痛,如风浑身软,倒在纳南晴钰身上。


第九十章 一夜
‘‘小公主! ’’一声惊呼,几人都围拢过来,连青握住她的手腕就要把脉。
如风靠在纳南晴钰身上,动了动手腕,躲开了连青的碰触: ‘‘我没事,就是之前伤到流血太多了,连青给我准备点补血的药就可以了。 ’’
连青看她一眼,似乎有些迷惑, 终还是不发一言的去准备药去了。
夜晚,宿于客栈。
连青敲开了如风的房门: ‘‘你去看看他吧,说是要洗澡已经洗了半个时辰了。我叫了他好几次,总说正在净身不开门。 ’’
如风心中一急,关上门匆匆向寂行天的房间跑去。
‘‘小公主! ’’连青叫住了她: ‘‘你会介意吗?如果,如果........?’’话没有说下去,只是抬头,深深的看着她。
如风微微一笑: ‘‘只要他还是他,就什么也不曾改变。 ’’
连青眼中温热,欣慰的看着如风远去的背影,也许,这就是行天的归宿了吧!那孩子,是不是终于等到了幸福?
房里果然传来水声,如风推了推门,从里面闩着 ,没开。
‘‘行天?’’她轻轻了拍了拍门。
水声停了片刻,传来寂行天的声音: ‘‘我在洗澡,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谈吧。 ’'
如风没有说话,半响,又听到水声响起,叹气: ‘‘行天,你要洗多久,水都凉了吧?添点热水再洗好不好?’’
‘‘不用! ’’声音很平淡,几乎没有一点涟漪 : ‘‘水温合适,我今天很累了,洗完就休息了,你先走吧。”
如风顿了顿,四处望望,轻轻提气,掠到另一边的窗口,一推,居然没关好,一闪身就进去了。
浴桶中,水雾缭绕,寂行天用澡巾使劲的擦着锁骨,那么用力,似乎想要擦掉一层皮。
好脏,好脏,寂行天死抿着嘴,为什么洗了这么久,还是留有那令人作呕的气息,恨不得,刮骨 换肉,将那人碰触过的地方,烧成灰烬。
从脖颈至胸腹,擦得火辣辣的疼,隐隐冒血,在荡漾的水波里,阵阵发疼,可是总觉得不够,是不是水太少,所以老是洗不干净。寂行天眼中,没有眼泪,只有悲凉,他知道那个时候,如风看见了那一幕,那个女人趴在他身上,撕开衣衫亲吻他身体的那一幕。他恨不得立刻死掉,也不要她看见他的身体被别的女人拥吻。
狠狠用力的手,被人按住,紧接着一件衣衫披在了他肩上,挡住了水波里若隐若现的春光。
‘‘不要再洗了,水已经凉了。 ’’如风看着,肩上有处已经被擦得破皮,血丝印红了刚披上的白绸。
寂行天低着头,想要从如风紧紧按住的地方抽出手来: ‘‘我还没有洗好,我再洗一会。 ’’
如风按住他的手不放: ‘‘行天,已经洗得很干净了。 ’’
‘‘不够的,不够的。 ’’寂行天摇着头,狠狠的挣扎着。
如风忽然蹲下身去,吻上了他的后颈。湿湿热热的温软,惊得寂行天身子一僵,停下了动作。
如风密密的吻着,从脖颈到肩上,趁着寂行天怔愣 ,竟然把他从水里拖了出来,将湿衣服一丢,光溜溜的塞进了被子里。
‘‘你,你干什么?’’寂行天有些被吓住。
如风不答话,隔着被子压在他身上,含住他的双唇,轻轻吸吮。寂行天只觉得一颗心狂跳,似乎就要蹦出来,是在梦里么,即使在梦里,她也从未这般主动。
一路向下,如风温柔的吻落在了他颈间,锁骨,胸上,所过之处,一片火热,寂行天深身发颤,忍不住轻哼一声。
如风却忽然抬起头来,喘着气,紧紧的盯住寂行天: ‘‘说吧,还有哪里她碰过?’’
心中一冷,寂行天猛地睁开双眼,她果然在意么?
如风却不等他回答的,又在他左右两边脸上响亮的亲了一下,脸上红的像蕃茄,却眼睛闪闪的望着他: ‘‘现在那些地方,都是我的印记了。她的气息已经散去,你只能记住,我留下的痕迹。 ’’
寂行天看着,眼睛里热流涌动,似乎就要冲出来。
如风却是丧气的软下了身上,靠在寂行天身上,闷闷的说: ‘‘行天,行天,那个女人很讨厌,你忘记她,只记住我好不好?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里,都只记得我一个人,好不好?’’
‘‘好! ’’寂行天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如风,荤绕身边的,只有她的气息而已。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得滑落,寂行天紧紧抱着如风,不要让她看到。
如风静静的趴着,聆听着那人的抽气声,泪水,浸透了她肩上的衣裳,刺痛了她内心深处。
好半响,寂行天才平静下来,如风微微撑起身体,用手抹干了他脸上的泪,看着他发红的眼睛, ‘‘行天,你以后不要再掉眼泪好不好,你这样,我很不习惯。我喜欢看你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样子。 ’’
‘‘好! ’’寂行天回答。
‘‘那你以后也不要做这些伤自己身体的事情好不好,医药费太贵我怕没钱买药。 ’’烛火‘‘劈啪’’作响,狐狸的脸纯净如玉,如风低下头去,吻上了他的唇,狐狸的唇很薄,软软的含在嘴里,酥酥麻麻的有薄荷的香味。两人的呼吸都乱了起来,寂静的夜里格外的让人耳红心跳,如风只觉得有火在身体里烧,越紧的靠向了狐狸的身体,才能感受到一丝清凉。
在轻轻咬上狐狸锁骨的刹那,寂行天忍不住的发出轻微的呻吟,一双手控制不住在如风背上游移。如风身体一震,猛地翻到一边平躺着喘气,寂行天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 ‘‘小公主?’’那声音,真是...........。如风苦笑,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将被子拉到狐狸下巴处,盖好,深深吸一口气, ‘‘行天,那个,我们还是等到成亲的时候吧,不能在这里委屈了。 ’’结结巴巴的说完,如风窘得不敢看寂行天。没办法,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她还是认为男女之间的情事应该在有名份的情况下发生。更何况,在这个时代里,以她的身份,寂行天还是保留着清白之身,路会更好走一些。
沉默了半响,寂行天忽然绽开了一个笑容: ‘‘你说成亲?’’
如风点头,心里惴惴不安,他该不会拒绝吧?
‘‘那好! ’’寂行天答应得爽快, ‘‘你要像给纳南晴钰求亲那样给我下聘,不,要比他的更好! ’’
如风'愕然抬头,看向某人一脸的得意,果然还是狐狸,在这种事上都不能吃半点亏。支支唔唔的: ‘‘为什么啊?’’她很头痛,要知道,在她的时代里,求婚这么痛苦的事情,是男人去操心的,她的两个哥哥向来不用花心思就有人送上门来,这些招式,她都没有学过哎,哪里想得出那么多花样?
‘‘因为,我发现你比爱他更爱我,所以给我下聘当然要比他更好! ’’
狐狸的笑容真讨厌,如风飞快的站起身: ‘‘你就得意吧你,我先回去睡了。 ’’
身后传来某人张狂的笑声,如风捂着发烫的脸,她是来安慰人的好不好,怎么会最后变成她落荒而逃?
脸上热气未退,如风有些懊恼的推开了自己房门,却一眼看风秦简和纳南晴钰正坐在桌边,两双眼睛正盯着她的方向。
‘‘你去哪里了?’’纳南晴钰跳过来,挽住她手臂: ‘‘我们已经等你好久了,我都快睡着了。 ’'
如风握住纳南晴钰的手,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快睡着了还这么有精神,秦简有功夫在身都没你跑得这么快! ’’
纳南晴钰张了嘴似乎要说什么,如风却没再理他,走到桌边问秦简: ‘‘什么事?’’一边坐下,一边随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看见两人都愣愣的看着她不说话,奇道: ‘‘怎么了?’’
秦简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从桌上拿起茶杯倒了水,递到她面前: ‘‘公主,请喝茶。 ’’一边把她刚刚喝过的茶,放回到自己面前。
如风只觉得脸上更烫了,天啊,她今晚到底还要做多少大胆的事情。只得清咳了一声,努力不去看秦简的脸色, ‘‘说吧,有什么事?’’两个人一起等着,肯定是有事。
纳南晴钰脸红着,看看秦简,秦简把头扭向一边似乎不打算开口,只得又看向如风: ‘‘我们想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让我隔那么远还能听见你说话的?’’
自小公主失踪后,一点消息也没有,纳南晴钰急得嘴上直冒泡,差点就要天天眼泪泡饭了。却突然在某天晚上,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了小公主的呼唤。开始以为是自己在作梦,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他试着回应了一声,就听见小公主似乎松一口气,接着,就告诉他,自己所处的环境和发生事情,要救她就得循着她声音的方向去找。确定了她的平安无事,他照她说的,找到了秦简,然后,就在她不停的呼唤里,循着声音找到她了。
可是,他和秦简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听到小公主的呼唤。相隔那么远,就算神功盖世也不可能千里传音到这种境界。秦简沉思一会儿了之后,告诉他先保守这个秘密,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
只是这个疑团越来越大,他心里充满了不安,所以这才和秦简一起到了她房间。
如风听完,脸色微微一暗。想了半天,伸出了手臂,慢慢拉开了衣服。
‘‘啊! ’’纳南晴钰惊叫一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只见如风手腕上深深的无数道伤口,道道深可见骨,既未包扎,也没有上药,皮肉翻飞。手颤抖着想要抚上,却又不敢碰撞,纳南晴钰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桌上,却只能握住她指尖,不敢用力。
秦简飞快的从身上摸出一瓶药,就要往如风手上倒。
如风却缩回了手,看向愣住的秦简: ‘‘秦简,你先放下,那个药,对我没用的。 ’’轻轻的笑了笑,对这两个男人,她没什么可隐瞒的。
‘‘这是巫术的一种,晴钰曾经吸食过我的血,因此我可以通过鲜血为媒,唤起他体内属于我的部分。只不过巫术阴毒,虽然可以达到目的,却必须付出代价,这也是正道人士一般不耻于此的原因。我这个,叫做灵血传音,必须在咒语念完的瞬间生喝活人的鲜血,等到血耗完,就必须再补充,而这伤口,却无药可医,只能自己慢慢愈合,否则,药就变成了毒,反噬施咒之人。 ’’只不过,一般使用这咒语的人都会生喝别人的鲜血,而不是自身受罪。
‘ ‘那是苗疆的巫术。 ’’秦简补充。
如风点点头,有些心痛,这种咒术,曾经有人用在了她母亲的身上,而生生吸食的,是她二哥的鲜血。偏偏施咒的人,多么讽刺,竟然是她的外公。这是二哥最开始的黑暗生命里,曾经经历的其中一种苦难,而目的,只不过是外公闲来无事,想要问问母亲,是不是乖乖的呆在某间小屋子里。 二哥以为他已经淡忘了这一切,却在夜夜的梦里重演,她曾经在夜里陪着二哥几年之久,听着他不断呓语和哭喊,让她的心揪成一团。所以,她不但学会了这些咒语,也知道了随着这些咒语而来,她的二哥曾经经历的所有苦难。
秦简轻轻的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温暖和坚定。如风忍住眼睛里似乎慢慢聚集的液体,对秦简感激的笑笑; ‘‘后来他们对我下了盅,又催眠了我的神智,要我去刺杀母皇和太女姐姐,于是把我从地牢里放了出来。后来,你们就到了。 ’’
秦简的手一紧: ‘‘那盅呢?’’纳南晴钰也紧张的盯着她: ‘‘那你怎么没被催眠?’’
有些骄傲的一笑: ‘‘催眠,只能对意志力不强的人用,那个巫士,功力还差点。至于盅么?’’如风顿了顿,还是张口说了出来: ‘‘鲜血从手臂涌出,这里血流速度快,盅就钻到了此处,我再用刀片划大了伤口,将子盅挖了出来。 ’’
纳南晴钰倒吸了一口冷气,倒像挖在了他身上,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去,对着她受伤的手臂吹了吹气: ‘‘还很疼么?’’
倒是秦简唰的站起身来,一剑斩向了桌子, ‘‘啪! ’’的裂成两半,如风目瞪口呆,还要看着秦简在那儿冷哼,杀气腾腾: ‘‘那些人,我要叫他们痛上千百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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