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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草市( 一)

(2018-01-26 06:20:23) 下一个

     胖头以平庸成绩从小学毕业,升入西关一座普通中学。兴奋、期待又夹杂着紧张、甚至惶恐,我们的英雄青春之门缓缓开起。

 

     八十年代东北的中学教育,还停留在比较简单、粗放的阶段。没有很明显的重点学校,基本都是按学区录取学生。因此,胖头的不少幼时好友都升入同一中学。如L行长、L总、CH大才子等。此后续再表。先说这中学,可比当年区里小学高大上多了:建在西关中心地带,三层红砖大楼房,坐北朝南,对面是个加工厂。《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的大红标语是其时代的烙印,不必细说。校园西侧是一排单双杠、沙坑,男孩们OLYMPIC撒欢的天堂。东侧仿佛也是小校办工厂,常年制造纸削、噪音,也为日后的校园公正申诉案件埋下伏笔。正厅前五星红旗飘扬,走廊宽敞、阴暗,令胖头同学常屏紧气息,莫名紧张不已。陌生的环境,威严的老师,全新的课本,一切都让胖头感到压抑。另一个重要原因,上回书说道我们的主人公夏天苦求名医,治疗近视。其实视力仍是一塌糊涂,但对外宣称已经痊愈,依胖头身高,被安排到第五排。每天胖头看黑板一片苍茫,尤其害怕抄黑板,赶上阴天,看到别的同学奋笔疾书,自尊心强的可怜少年自欺欺人,做各种怪态,伪装视力达人。苦不堪言。另一个秘密是胖头发现,除了初一的学生挺乖巧外,高年纪同学都如洪水猛兽一般,竟然在班主任堂上训话时攀着窗外的栏杆喊:小##,出来玩呀?别傻学,没用? 这样的自由言论让根正苗红的胖头极不适应。刚开学半个月,胖头就病倒了,发高烧,秋末盖着大被子喃喃乱语。许主任(胖头母亲别名)着急了,又是劝又是询问。最后胖头说:压力山大,害怕上学。眼睛不好,看不见黑板。高年级同学都像黑社会。钢铁不是一天就炼成的呀。

 

     经过短期的磨合,我们的主人公带着新眼镜,在慈母的鸡汤灌溉下重回校园。逐渐看到周围新世界的美。有几个女生蛮标致的,前排几个小个男生很喜欢花鸟鱼,蛮有幽默感。后排的大个们虽然看起来凶些,并不总剑拔弩张,也是可以插诨、搭话的。更有几个家伙看起来很成熟,社会知识丰富,居然有空还抽烟探讨人生,境界大不同。另据胖头观察,大家都有点小紧张,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而且其他市里来的同学们学习水平也不见得好哪里去。两个月之后的摸底考试,胖头在年级300多学生中考了第15名,自信心大涨。这里忘记交待的是,胖头还是选了个所谓的快班,即老师的孩子和有关系的都在一班,理论上从教师配备和生源都稍强些。

 

     当时家里还在动迁,胖头骑着28大永久,每天都挺开心的和L总(小学六年同学)等放学回家。路上说说笑笑,很是洒脱。走的还是西关回7小的老路,经过柴草市、八商店,欣赏消防队叔叔们的演练,有时等等轰鸣的火车。L总上了西关标致建筑大黄楼,胖头数着黄绿相间的绿叶,继续征程。路过欢喜商店,电力学院。常猛然想:为什么要和C大侠们分开哪?好朋友们干嘛不在一起快乐玩耍哪?是什么决定我们走前面的路呢? 他们估计都回家了吧。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他怎么不想来看看我呢? 也难怪,家搬了,联系不上。估计以他的鬼马性格,肯定交上不少新朋友,听说23中更是英雄辈出哪。有时候在7小门口和L总吃个冰棍,把里面所有小孩的幼稚嘲笑个遍,可临走时心情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过了冯家屯,景色萧条起来,我们的英雄把单车骑得飞起来,猛冲上欢喜岭的大坡,狂叫着飞驰下去,拍拍瘪肚子,这一天又混过去了。

 

     永久自行车不愧国产三大名牌,印象中没掉过链子,没爆过胎。但车钥匙丢了N+++次。实在没招。胖头的书包其实没啥东西,一个饭盒,车钥匙就随手一丢,学校里一天OLIMPIC下来,一摸兜里,唯独钥匙不见了。最常见的解决办法就是大石头。然后回家被关老师一顿鸡汤,接着丢,砸,换,再丢。常丢常总结,常总结常丢。估计这和现在傻妹每次TRIP丢一个帽子的壮举是注定了的。:-)。年轻没有失败,胖头同学骑上车,意气风发,后来大永久载女生三游丰满,详情下回分解。

 

     当年不知道所谓阶层的含义。现在回想,原来的同学及校友多是附近菜农,小市民,及进城务工人员。故好理解同学越来越少,毕业时只剩下六七成留守学业,其余的不是帮父辈打渔抓虾,亦或菜市场舞秤、掐架。条条大路通罗马,各条战线都有故人,也是不赖。然生活的艰辛,现实世界的琐碎、挣扎,个人自有明见。故初中同学,能保持联系的实在很少,在于走的路不同。去年探亲,偶遇行长的同班同学W总,酒楼楼梯一照面,大伙起哄:看,认识这海外华侨么? 咱学校高才生。这W总也是幽默,当即挠头,做沉思状:这么眼熟呢,哪里见过?绝对的。推杯换盏,W总表示,这些年压力太大了,累。夏天打鱼,冬天抓猪(去农村找散养笨猪卖,他大哥是检疫站的)。要不是前几年去赤道几内亚采几年矿,日子真是难哪。"来,来,喝酒.别想不开心的。"行长劝到。西装领带和满脸沧桑干了一大杯,因为是年幼时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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