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歌 －－关于平凡或低端的遐想

不慌不忙的生长
任劳任怨的积累
不伟岸，也不高举
不坚强，也无韧性

如此的纤细柔弱
即便一条顺着树干爬上来的蠕虫
也能细细索索，大快朵颐
瞬间就抹了你的小命！

但在草原上，在森林里
你依然像快乐的精灵
欢笑，细语，喧闹
无忧无虑，歌唱自由与生命

即便在都市喧嚣的繁华中
你也会送上一抹绿色花边
当有意无意的践踏凌空而来
迎上去的，却是柔软的铺垫

哪怕园丁举起锐利的剪刀
一片片绿色纷纷坠落
你也毫无怨言，只是睁大眼睛
继续在阳光下默默辛劳

你如此纤细柔弱
但谁曾细想，正是你
撷取阳光，为地球上的生命
送来温暖，送来能量

无论是高原羚羊
在草地上自由徜徉
还是湍流中的鲑鱼群
向着上游一次次飞翔

觥筹交错中的醉生梦死
山珍海味间的无耻疯狂
天地间每一缕生命跃动
都闪烁着你无私积累的阳光

你是如此的纤细微弱
但谁曾细想，只是由于你
才有了直冲云霄的坚实
群山中怒吼的滚滚波涛

但当你给山峦披上彩练
却没听到，秋风匆匆的
脚步声在逼近，北方的山谷
严冬正举起齐刷刷的刺刀

你漫天飞舞，只是想寻找
一个安宁温暖的角落
你在斑斓的绝唱中呼喊
你在枯萎的寂寞中伤感

人群满山遍野，爱上你
生命中最后的浪漫与华彩
却没有一丝目光
投向漫天的飘零与无奈

北风在坚如磐石的号令下
终于如期而至，刺刀
戳穿你的心脏，鲜血
在干冷的阳光下闪亮

你没有眼泪，没有愤怒
只有一片片枯萎，茫然
向天，任北风与残忍合谋
在黑夜里魔鬼般交响

你在凛然高耸的悬崖脚下
把心中最后的阳光
深深埋入土壤，等候
来年春天，茉莉花香

（我出生生物，曾专攻光合作用，对叶有持久而深的爱。一直想歌之，却没有切入点。每年赏完秋叶回家，前后的森林纷纷扬扬。最终在我辛苦打扫之时，总是大发感慨。去年底，北京的故事传来，细想过后，终于一吐为快。）

(20171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