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亚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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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美人传(七、八)

(2018-03-26 17:11:33) 下一个

杜潜中篇小说《倾国美人传》

第   七   章

见了西施后的范蠡楞了有倾才反应过来,赶紧向夫差叩拜:“越国大夫范蠡叩见大王!”当囚车押着他往吴国来的路上,他完完全全的想通了。他为什么会成为阶下囚?西施为什么会被送到吴国来?这一切,寻根问源就是越国被吴国打败,越国人成了亡国奴。要仇恨他只能仇恨吴国,要怪不怪上苍,该怪吴国。“我一定要用我的智慧打败吴国,夺回我的西施!”他发誓,只有打败吴国,他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当初他劝勾践忍辱负重,现在轮到他忍辱负重了。

夫差优雅地问:“范蠡,你可知罪?”

范蠡连忙说:“范蠡知罪,专程赴吴国请罪。”

子胥站出来怒言:“大王,范蠡杀我吴国大使,罪不可恕,应立即推出斩首!”

夫差摇摇手:“别急。范蠡,你可认识此位女子?”

范蠡看看西施。西施正低首站在那里,掩饰着内心痛楚。范蠡的胸中象有把刀在剜搅,但强忍着不露声色:“不认识……”

夫差说:“再好好看看。”

范蠡还是摇头:“不认识。”

夫差得意:“寡人告诉你,她是西施,就是你们越国的第一美女。范蠡,你认为她美吗?”

“大王,范蠡只专心为越国大王辅政,未闻其他事情……”

“你忠诚勾践之心,寡人略知一二。寡人还知你是越国第一才子,现在越国的第一美人西施心悦诚服伴随寡人身边,你有何感想?”

范蠡的心在颤抖,却努力要装得若无其事:“范蠡未曾想过此类问题……”

夫差走下来,站在西施身旁:“美人。”

西施作揖:“在。”

夫差问:“你可认识越国第一才子?”

西施略低头:“西施来自越国乡村,未知国事……”

夫差笑了,温柔地:“你好好看看,范蠡可是越国英俊不凡的男子?”

西施只好抬头望范蠡。范蠡不敢看她,他的心正忍受着无数针锥的刺铰。西施亦如范蠡的心情,压抑着那种痛苦:“西施未有察觉……”

夫差指着范蠡:“这人曾口若悬河,说服寡人接受越国投降,如此聪明的人,算不算越国第一才子?”

西施说:“如果大王认为范蠡是第一才子,那就一定是。”

夫差不免吃醋,脸色一沉:“这么说,你也欣赏他的才华不凡啦?”

西施还是不卑不亢:“大王,西施不懂国事,但知道一句话,那就是‘成败论英雄’……大王你是贵为君王之人,才配称‘不凡’……”

夫差高兴了:“美人,你口齿伶俐,寡人实在爱不忍怪责……‘成败论英雄’,不错,莫说是越国的第一才子,就是越国的国君勾践,不也向寡人投降,甘愿当寡人的马夫?众爱卿,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

众大臣也大笑。

夫差越发兴奋:“美人,范蠡杀吴国大使,该不该斩?”

子胥站起来:“大王,吴国大事不需要问此女子,等臣执行范蠡的死刑!”他拔剑上前,夫差也不阻止,他已忘记了曾对西施许下不杀范蠡的诺言。

西施马上说:“西施曾读过诗书,知道天下人佩服君无戏言的王者,大王正是这样的王者。”

夫差一楞,转而哈哈大笑,挥手阻止子胥斩范蠡:“寡人答应过不斩范蠡,当然不会戏言。众位爱卿,寡人已赐西施为侧宫娘娘,现在你们就向侧宫娘娘参礼!”

众大臣站立,向西施作揖:“参礼侧宫娘娘!”子胥也无奈地跟着作揖。

西施也作回礼。

夫差转脸对子胥说:“子胥爱卿,范蠡发配到伍良家中为奴,你不可公报私仇!”

子胥气得打颤又极为无奈:“……臣明白。”

夫差一拂袖:“你们退去吧。”他巴不得早点退朝,好将西施拥于帐中。望着西施皎美的脸庞和迷人的身段,他全身的血便在激腾,下身尤其亢奋。他拥着西施,色迷迷地轻声在她耳边说:“美人,寡人正急着与你同欢共乐呢!”

走到大殿门口的范蠡回头望望,见夫差拥着西施进里面,顿时脸色发青,心内如塞满了淤坭又沉又难受。

“走!”两个卫兵推他,带他往伍良家去。他一边走,一边幻想着这样的情景:夫差拥着西施进了寝室,如饿狼般直扑上去,将西施的衣服一件件剥下,压在西施身上暴戳……

想到这些,他心如刀切,气恨难耐,恶恶地大叫一声:啊!

两个卫后吓了一跳,街上的路人也扭头看过来。

范蠡双手直擂自己的头,如疯一般。卫兵将他又推又拉往前走,一把扯破他的衣服,露出怀中的丝巾。一个卫兵将丝巾一手夺去,觉得不错,欣赏着。

范蠡看着那条丝巾,正是西施送给他的。他怒不可遏冲上去夺,卫兵将他推倒。他爬起来又夺,两卫兵对他拳打脚踢。他被打得满脸是血,但死也要拿回丝巾。

卫兵直打到他不能动弹,便将丝巾扔给他。他紧紧将丝巾攥在手里,他曾发誓谁也夺不去这条丝巾,除非要了他的命。

 

 

伍良的亡妻伍陈氏是个端庄贤淑的年轻妇人,性格温柔内向。丈夫的死她一点也不难过,因为她深知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能够让她作主,她是不会嫁给伍良的,一想起他的粗暴他的野蛮他的大男人臭脾气,她就讨厌。她曾想,你死了我不会流眼泪。他果然死了,她也果然不出一滴泪水。

子胥来安慰她:“弟媳,你别难过……子胥对天发誓,谁杀了伍良,子胥要杀人凶手以命填命!”

伍陈氏叹口气:“怨怨相报何时了……”她倒不为自己操心,只是孩子洛儿尚年幼,才六岁。

范蠡发配到她家当奴录,子胥说:“你可随便使唤他,他如有差错,可严惩不贷!”

她没想到范蠡那么年轻,只比她大点,又那么聪俊令她的心格登一跳。那天他被士兵带来向她跪拜:“在下范蠡,贱为伍府奴隶,请夫人发落。”她的心顿唤许多亲切之感,这么斯文俊秀的一个青年,怎么会无端端杀伍良呢?打死她也不相信。

“我问你一个问题。”她说。

“夫人请问。”

“真的是你,杀了我夫君伍良?”

“范蠡实在是迫不得已……”

“我夫君是个武将,你一介书生……”

“夫人不必细究过去之事,范蠡愿意终生作奴补偿错过……”

伍陈氏叹口气:“知夫莫如妻。我夫君的脾气人品……他在越国殒命,正是他自己种的后果……”

范蠡一怔:“难得夫人明白事理。”

伍陈氏轻声道:“如今人已逝去,我不想追问谁对谁错……范蠡,只要你行为检点,我自会善待你。”

范蠡感动:“夫人如此宽宏大量,胜过许多男人!”

伍陈氏摆摆手表示不喜欢听。

范蠡说:“范蠡此言真诚,绝无半点阿谀奉迎。”

伍陈氏问:“你是越国的大夫,想必才学过人。我有一个小儿,年方六岁,你可教他诗书礼义?”

范蠡点头:“范蠡听从夫人安排调遣。”

伍陈氏命身边一个婢女将孩子洛儿带出来。“这是我孩子,叫洛儿。洛儿,这是范先生,他今后会教你读书识字。”

洛儿望望范蠡,范蠡向他作揖,也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小男孩。洛儿似乎跟他有缘,才见面,便过来拉了他:“你跟我来。”他将范蠡拉到花园,从一棵花下捉出一只甲虫,问范蠡:“这是什么虫子?”

“这是七星螵虫。”

“它不会咬人的。”

范蠡摇摇头:“你看,‘虫’字,是这样写。”他捉住洛儿的手,教他写起来,伍陈氏在一旁看着,心略有安慰。

 

 

就在紫泯觉得她这辈子都见不到范蠡的时候,青青却给她带来了好消息。那天晚上她在绣花,青青急急走来说:“小姐小姐,我听老爷说,范大夫来了吴国,给你婶娘家当奴隶!”

紫泯惊喜异常:“给我婶娘家当奴隶?”

“是啊,老爷说,他杀了你叔叔,越国要赔罪把他带过来了。”

“当奴隶……这,不会吧……”

“我听到的是这些。小姐,你去问问老爷啊?”

紫泯站起来就要出去,但一想又摇头。她爹不会跟她说的,倒不如明天去婶娘那里看看不就知道了。

青青笑她:“小姐,这回人家来了,用不着托人带礼物啦!”

紫泯便追打她,俩人嘻笑追逐跑到门口。青青忽然拉拉紫泯,紫泯一看,在仆人秦叔的引领下,三个黑衣人正抬着一个大袋子急步走进来。他们匆匆进了里面,很快消失。

青青奇怪:“小姐,这是……?”

紫泯也不解:“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爹的那些人在干什么。”

青青拉拉她:“那个袋子好象是装了人……”

紫泯吓了一跳:“你看清楚没有?”

青青摇摇头。忽然,紫泯心头掠过不祥的预兆,发怔了。青青推推她:“小姐,你怎么啦?”紫泯也说不清,只是觉得心里塞了东西,也说不出是什么。

青青拉了她:“倒不如我们跟去看看!”

她们也向刚才几人人走的方向走去。

如果要让紫泯知道秦叔和那三个人抬着的那袋东西其实是范蠡被塞在里面,她一定会担心和惊吓昏迷过去。

自从范蠡来了吴国进伍良家为奴隶后,子胥就策划要将他绑架来拷问,因为他不相信范蠡是杀伍良的凶手。他命三个心腹化妆成黑衣人,朦了面闯进伍陈氏府,将范蠡掳来。那晚范蠡挖了一天水井,十分疲劳,早早的上床睡下。突然,门被撞开,三个黑衣人扑进来。他一惊,立刻意识到这是刺杀,便抓过床头的竹简为器,与三人搏斗。三人一时打不倒范蠡,其中一个便拿出飞针,猛向范蠡撤来。

范蠡只感到胸口中针,一阵麻痛,很快失去知觉,这才给三个黑衣人抓走。

子胥命人将范蠡关进他家的花园里一幢旧房子里,吊到梁上拷问他。

“说,是不是你杀死伍良将军?”

范蠡醒来,一看环境,便知不妙,但他就是不吭声。

黑衣人拿烧红的铁棒近来:“看你的舌头硬还是我的铁棍硬!”

范蠡骂:“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吴国大王已经不再追究此事,你们竟敢违背你们大王的旨意,公报私仇,你们居心何在?”

黑衣人一掌甩过来:“在这里我们就是大王!你再嘴硬,我把你的心掏出来!”

“范蠡敢做敢为,何惧生死!只是你们的违抗王命,必受处罚!”

黑衣人狠狠的将烧红的铁棒烙在范蠡的胸口上,痛得他一声惨叫。

紫泯和青青为了弄清楚三个陌生人抬了什么东西进花园,好奇的寻来,忽闻惨叫声,吓得打个寒颤。她现在明白了,那几个家伙不是干好事的人。她怒了,秦叔竟然带了这些坏人进她家花园。她不怕了,拉青青循声寻去,来到那幢小房子跟前。

一个黑衣人正守在这里,张手拦住她们。

紫泯怒斥他:“你是什么人?这是我家!”她就要往里闯,黑衣人也不吭声,就是不让她进去。里面又传出范蠡的痛嚎。紫泯直摇黑衣人的胸口:“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坏事!快让我进去!”

仆人秦叔赶紧将紫泯拉开,紫泯不满地骂秦叔:“秦叔,你和他们一样,也在干坏事啊?”

秦叔连连摇手:“不不不……小姐,你别误会,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哪你帮着他们拉开我?”

“老爷吩咐过我,谁也不许进里面的。”

紫泯一怔,不相信父亲会些伤天害理的事。“我去问爹!”她转身就走。秦叔赶紧又拉她:“小姐,你别去烦老爷……”

紫泯急了:“你放开我,要不我可咬你了!”她张嘴要咬秦叔的手。

“紫泯,不要放肆!”

紫泯一看,父亲和梁士添来,便上前质问父亲:“爹,你的人在那边烤打人,你管不管?”

子胥一瞪眼睛:“谁让你管闲事了?还不快回去!”

紫泯跺脚:“爹!”

子胥瞪眼睛:“青青,把小姐带回房间!”

“是,老爷!”青青赶紧拉了紫泯就走。

子胥看着女儿走远后,骂秦叔一顿,因为他不想女儿知道太多事,毕竟,拷问范蠡是不光彩的,这不同他在战场上杀敌,那是英雄气慨。掳人拷问,不管怎么说都是个见不得光的阴谋,小人所为。

梁士添从越国回来向他报告,杀死伍良的果然不是范蠡,而是一个叫东戟的武士。子胥不禁感叹了,觉得范蠡为东戟顶下罪责,也是一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士,令人佩服!于是他命人将范蠡放了。

黑衣人按子胥之命,将范蠡装进袋子里抬到伍陈氏府门前扔在地下。直到第二天清晨,伍陈氏府的仆人开门见了,才把袋子打开抬了范蠡回来。

伍陈氏是个心细的妇人,见范蠡被人掳,想一想便知道是子胥所为。除了这位权重位高的大伯外,还有谁呢?他一心要为死去的弟弟报仇,也难怪他。好在范蠡没被打死,也就如她揣测,范蠡根本不是杀伍良的凶手。

她让婢女把朗中请来,为范蠡把脉开方后熬了碗药,然后端了去给范蠡喝。范蠡醒来,看到伍陈氏在身旁,便挣扎着要坐起来。伍陈氏把他扶好,示意他不要动,指指那碗药。

婢女说:“我家夫人让你喝了这碗药!”

范蠡感激地点点头,伍陈氏和婢女便退出去。范蠡拿过药,慢慢的喝起来。

伍陈氏和婢女刚离开范蠡的房间,听见有人叫“婶娘”,一扭脸,原来是紫泯和青青来。伍陈氏很高兴,因为她一向喜欢紫泯,况且,她和紫泯年龄相差不是太大,她也就大紫泯三四岁。

“婶娘,我给洛儿带来了小兔子。”紫泯举起手中的兔子。名义上她是来看洛儿,其实是想知道范蠡是不是在这里当奴隶。她的眼睛四处看,“婶娘,那个人呢?”

伍陈氏一时不解:“谁啊?”

“哪个……哪个……”紫泯一时不好意思。

婢女插嘴:“紫泯小姐说的是越国来的奴隶吗?”

紫泯嗔她:“你怎么这么说话的,不尊重人!”

婢女怨枉地:“他确实是夫人的奴隶啊!”

紫泯怒而加大语气嗔她:“谁要你说啦!”

婢女见她生气,不再吱声了。

伍陈氏问紫泯:“你认识他?”

紫泯扭开身子赶紧掩饰:“没有啊……我只是好奇嘛……”

青青捂嘴笑,拉拉紫泯,指指那边房间。紫泯一看,范蠡正在窗口边喝药,紫泯能看到他的侧面,便定定望着。

洛儿跑来:“姐姐。”紫泯只好收回视线,蹲下身抱洛儿:“真乖,姐姐就想着你。这是小兔子,给你的。”

洛儿抱过小兔子,很喜欢的摸着。紫泯扭头往范蠡房间望去,没有人了。再转脸过来,见伍陈氏盯着她,顿然被窥透心事,她不禁一阵面红耳赤,拉了洛儿到花园玩。

 

 

西施有很长一段时间才适应了侧宫娘娘的生活。自从成了夫差的玩物以后,她痛苦万分,但却要装出顺从的样子。因为她不能逆夫差的意。夫差是个能战善斗的角色,每天搂住她作爱一两次,抱着她在以各种姿势欢娱。西施的双乳象吴国洁白的米馍般大小,柔软又富有弹性,他把玩着舍不得放手,又一遍一遍啃着舔着。“你很香,真的很香!”夫差真实地说,特别喜欢她的体味,有一股乳香,象婴儿般迷人。他大汗淋漓的抽插他的阳物,享受着上苍赐给他的极乐。西施富有弹性的花洞窄小紧含又润滑温热令他销魂勾魄。这时,西施闭目就想象着是范蠡在搂自己,是范蠡和自己作爱。夫差却偏偏要她张开眼睛。“你的眼睛就如月亮,寡人看一万年都看不够。” 夫差也是个浪漫的诗人,还喜欢看她跳舞,听她歌唱弹琴。高兴的时候,还设酒宴,将大臣们叫来看她表演。

为了转移对夫差的讨厌,西施把兴趣放在歌舞练习上。吴国的王宫舞蹈与越国的民间舞蹈不同,她就结合两种舞蹈特点,改编出新的舞蹈来,既有王宫的优雅亦有民间的舒展。音乐也一样,她将越国的民俗音乐和吴国的宫庭音乐揉合,编出新的乐曲,令人听后耳目一新。

夫差基本上可以说得上是个文人,如果不当君王他会是个不错的诗人。他非常欣赏西施的舞蹈和音乐,常常拉住她的手由衷地说,“美人,你跳得真好,寡人还从来没见过这种舞,寡人看着觉得眼熟,又很新鲜……?”当知道是她编的舞,更乐呵呵的鼓掌,“哦,怪不得如此优美,寡人越看越喜欢。”又问那些大臣:“众位爱卿,侧宫娘娘的舞蹈跳得好不好看啊?”

大臣们纷纷恭维:

“大王,我们还没见过如此好看的舞蹈呢!”

“大王我们是大开眼界了!”

“大王,侧宫娘娘技压群芳啊!”

桂坤更是拍得露骨:“大王,侧宫娘娘一到吴国来,即编我吴国舞蹈,可见我吴国不但国力强大,就是歌舞也力压他国。”

夫差一听直点头:“桂大夫说得对,吴国的确处处出人头地。美人,今后你就多编些吴国好看的舞蹈,寡人喜欢看!”

子胥却大怒:“妖女,她是一个妖女!”他对部将梁士添说。刚到吴国来就编什么舞蹈,无非是想迷惑大王!

梁士添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越国的勾践,是个野心不泯的家伙,虽然投降我国后,但我看得出来,他心里不服,总想着有一天要报仇雪恨。他把西施送来,就是想让我们大王沉迷美色,不思朝政,国力自然日渐衰落,然后他伺机反攻倒算!”

梁士添似乎并未想到那一层:“将军,大王一向喜欢美色,有宫妃百数十,个个艳美迷人,西施虽然鹤立鸡群,但不出一朝半夕,大王厌倦后,自然会将西施弃之如撇履……”

子胥嗔道:“你懂个屁!”然后他去找王后商量对策。王后拿条小棍子在鱼缸前逗一条金鱼,表面平静内心实则空虚。

子胥说:“王后,自从越国西施这个妖女来了吴国之后,王后可有经常见到大王?”

王后停住拨动手中的棍子。是啊,她还能见到夫差么?她早已见不到她的君王了!君王早已被西施这个妖女迷惑了!

“伍大夫有什么话只管直说。”她将棍子扔掉。

“西施这个妖女,来自越国,能歌善舞,姿色绝世,亦能言善辩,依臣看,她自愿来吴国,定有不可告人目的,现在已看端倪了。”

王后点点头承认:“大王确实是夜夜笙歌不归……”

子胥叹道:“大王被她迷惑了,如果我们不及早想办法,恐怕大王一时未能自拔,必然疏于朝政,我吴国江山定受祸及!”

王后问:“伍大夫有什么好办法?”

“臣认为,王后应该派人监视西施的一举一动,尽力阻止西施过多接近大王。”

“派人监视西施是可以做得到的,但是要阻止大王接近西施,难啊……”王后变得有些愤愤然,“你们男人一个个都是色鬼,何况是大王……我又如何能阻止他!”

子胥赶紧作揖:“王后说得也是……男人确实……王后,臣有个主意,就是以毒制毒!”

“以毒制毒?”

“对。不过……我怕此主意会惹王后生气……”

“你说说看,我不怪你。”

“……我们防西施,其实是防越国的勾践,只要大王远离西施,吴国才可少忧。臣认为,王后不如亲自挑选一个吴国的民间美女,在大王生日那天送给他做礼物,大王自然高兴,西施便不再得庞……”

王后有些难堪:“……这。”

“请王后以国家大事为重!”

“吴国能挑出比西施更美的女子吗?”

“我吴国地大人杰,臣就不相信挑不出比西施更美的女子!”

“好吧……此事交由你去办。”

“臣定竭尽全力!”子胥郑重地说。王后与他站在同一阵线,他还愁对付不了西施?

子胥走后,王后拿了条棍子又挑逗鱼儿,但心绪无法宁静,棍子在水中乱搅起来,鱼儿四处逃躲,她站在那里发怔。

侍卫喊:“大王驾到!”王后赶紧迎前,夫差昂步进来,随口问,一面四处环顾:“夫人,近日可好?”他的情绪好极了,满脸红光。

王后含怨艾之意:“大王你说呢?”

夫差根本无心听她的话意,呵呵笑道走到鱼缸旁看看:“养了金鱼,不错嘛。”

王后说:“这些鱼儿很孤独!”

夫差说:“多喂它。”转脸对一宫婢,“拿东西来喂鱼。”宫婢赶紧出去。夫差问:“夫人,你还没见过侧宫娘娘吧?”

“前段时间身体不适,还未见过……”

“寡人让你认识认识她。请侧宫娘娘。”

王后虽然不快,但不敢表露。宫婢带西施进来,王后盯着西施,不禁也为西施的美貌一惊。作为女人看女人,总是非常挑剔的,要让女人说出她的同性美,不容易。但王后从内心里惊叹西施的美艳,她简直就是月亮,宫中所有女人只是星星。

西施向王后施礼:“西施有礼!”

王后斜眼看她:“你就是越国来的女子?”

夫差更正:“寡人已封西施为侧宫娘娘,王后今后应和侧宫娘娘和睦相处,好好伺候寡人!”

王后故作轻松地一笑:“大王不必担心,我自会与侧宫娘娘情同姐妹的。”她侧过身来避开夫差视线,拉西施的手,表面笑咪咪,但指甲却深深掐进西施的手腕里:“侧宫娘娘美如玉璧,我一定好好照顾你的!”

西施痛得哟一声。

夫差问:“美人,怎么啦?”

西施摇摇头,强作笑容。她心地善良,不想说出来为难王后。

王后却故作好心:“大王刚才不是与侧宫娘娘到花园了?一定是有小虫子飞进侧宫娘娘的衣袖里了。”她弄西施的头发,西施怕得赶紧侧身避。

好在夫差说:“美人,觉得不舒服?哪我们去洗个澡。”他搂了西施便向外走。

看着他们成双离去,王后气得白了脸,眼瞪瞪的说不出话来。宫婢拿了鱼饲料来:“王后,鱼饲料拿来了。”王后一手将鱼饲料打翻在地。

夫差带西施泡温泉,水一湿她被王后指甲掐伤的手腕,便痛得钻心。小莲看着心痛,当夫差离去后,她一边给西施涂药一边骂道:“心肠真毒!比毒蛇还毒!”

西施制止她:“小莲,不要说王后的坏话。”

小莲点着西施的手腕:“她心肠是毒啊!”

“……我们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要让范大夫看到了,肯定心痛得要死!”

一听这么说,西施的情绪顿然一阵恶劣。是啊,如果范蠡在旁边,一定会一遍遍吻她的手,然后将她轻搂在怀里……

“不知道范大夫怎么样了……小姐,你想他吗?”

西施走到窗口处,定定的望着外面,抑制着心中的痛楚,眼中闪出泪花。她能不想他吗?她是不敢再想。

小莲安慰她:“小姐,过些时候,我想办法打听范大夫的下落……王后的心肠那么毒,你可要防着她一点啊!”

俩人相依着,默言不语了。

外面传来侍卫的喊声:“大王驾到!”不一会夫差步入。西施和小莲赶紧下跪:“叩见大王!”

夫差扶起西施,声音软软地:“美人不必多礼。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

一个侍卫捧来一只鸟笼,里面是一只鸟儿。

“这是楚国送来的礼物,珍贵的金丝鸟,歌声婉转动听,寡人专门送给你。”他是真诚要讨好她的。

“谢大王厚爱。”

“喜欢吗?”

西施看着鸟儿,强作欢颜点头。鸟儿在笼里啾啾叫着,声音分外可怜。她喜欢吗?她就如这只鸟儿,被囚在王宫里,为夫差鸣唱作乐……

 

 

伍陈氏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很想时时见到范蠡的身影,尽管他天天在她眼前出现。范蠡教洛儿识字,她要在一旁看,故作做些针线活。有时候就叫婢女煲些肉汤端给范蠡喝,亲自递给他。

范蠡赶紧作揖:“夫人……范蠡不敢劳烦夫人……”

伍陈氏会笑笑,放下汤。她不太善言辞,总是通过行动来表述内心世界。有一天,婢女说后院的一堵墙倒塌了,范蠡说让我去清理吧,她摆摆手,让他继续教洛儿,自己跟婢女走了,找了个仆人来清理。

范蠡对洛儿很好,洛儿也与他有感情。洛儿似乎很聪明,指指娘亲放下的汤让他喝:“先生。”

范蠡说:“好吧。我们一块喝。”

洛儿说:“娘没有叫我喝。”

范蠡还是和他一人喝一口。

刚好子胥和仆人秦叔来探伍陈氏,一见此情景,不禁皱眉头。来到后院,见伍陈氏和仆人在清理墙砖,更恼,扭头对婢女说:“把范蠡叫来!”

伍陈氏向子胥作揖:“小婶子有礼!”

子胥回礼后指着水井,“这种活,让范蠡来干!”

伍陈氏解释:“……我让他教洛儿识字。”

子胥不悦:“你叫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他是你的奴隶!”

伍陈氏不作声。子胥向秦叔摆摆头,秦叔递上一包丝绸。子胥是十分关心他这个弟媳的,有什么好东西,他都会亲自送来。伍陈氏自然也明白他的心意,实际上,子胥比伍良要通情达理,要有人情味。

婢女将范蠡带来,子胥喝道:“马上把砖碎清理干净!”

范蠡二话不说,卷起衣袖就干起来。子胥见范蠡还顺从,向伍陈氏作揖告辞。

范蠡满头大汗的将砖碎挑走,他干得热了,便脱下衣服,露出肌肉结实的胳膊。伍陈氏看到此情景,心头一动。

担子的绳索忽然断了,伍陈氏说:“去买一条吧。”

范蠡穿上衣服,接过伍陈氏递来的钱币。钱币忽然掉到地上,俩人同时弯腰捡,头碰到一起。

“夫人,对不起……”

伍陈氏红红脸,转身往里面走。

范蠡捡了钱币,走出去。范蠡根本没想到别的,只知道他是她的奴隶。他来到街上,远远的就看到桂坤的马车。他认得那辆马车,当年他故意将马惊跑,又去勒住马头,自导自演一幕小剧给桂坤看。

马车停在一间玉器店铺前,桂坤的仆人阿三在那里等候主人。范蠡买了绳子正要离去,这时候,一辆马车驰来,他认出那是子胥的马,直驰到桂坤的马车前,停下。他直觉到会有戏看,于是不急着走。

果然,阿三上前喝子胥马车上的仆人秦叔:“喂喂,走开,别挡了我家老爷的道!”秦叔不管他,停了车。阿三骂道:“好狗不挡道,你是赖皮狗啊?”

秦叔:“你骂人?”

阿三欺他年长:“你把马车拉走,就不是赖皮狗!”

子胥拨开车帘从车里走出来,拿过秦叔的鞭子,话也不说照头就给阿三一下。阿三捂住脸,颤颤的指着子胥。子胥又是一鞭子抽过来,阿三捂着头跑向玉器店。

桂坤从玉器店出来,一看子胥,本来正想发怒的脸转为讪笑,向子胥作揖:“伍大夫为何这么大火气啊?”

子胥骂道:“我的皮鞭就专门打那些心术不正的奸人!”

桂坤立即向阿三喝道:“你是有眼不识真人,这是伍大夫,还不跪叩!”

阿三只好跪下叩头。

桂坤作揖:“伍大夫不必与小人一般见识。”

子胥哼一声。

“多谢伍大夫海量。桂坤告辞了!”桂坤转脸喝阿三,“还不快走!”阿三连忙扶桂坤上车然后灰溜溜离去。

范蠡目睹这一幕狗咬狗,觉得好笑,同时心中有了主意。

“老爷,俗语说打狗看主人,他伍子胥,简直不把老爷放在眼里……”阿三一面赶马车一面愤愤然骂着,因为被鞭打,他身上一阵阵的痛疼。桂坤喝道:“你以后少给我惹祸!”他咬牙切齿的。子胥不把他放在眼内,他是知道的。有什么办法,他的官位低于子胥。但他不会就此罢休的,总有一日,他要爬过子胥头上,到时他会亲手鞭打他出气。

桂坤的女儿安安十八岁,长相巧俏。桂坤视她为掌上明珠,并且把升官晋爵的希望放在她身上。他得到消息,王后要选一个佳丽进宫给夫差为妃,如果自己的女儿选上了,得到夫差的幸宠,那么他可以父凭女贵加官进爵。他也知道夫差爱好舞蹈,喜欢音乐。安安虽然弹琴不精,但跳舞还是不错的。于是他特意请了个舞蹈师来,进一步培训女儿。

跳舞师叫卓冰,很年轻,长相也俏艳,桂坤既让她教安安跳舞,也把她当泄欲工具,特别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便强奸她发泄怒气。这天他受了子胥的气,一回来就阴沉着脸看卓冰教安安跳舞。

卓冰一觑他的神色,便紧张了,连忙要走。桂坤拉住她问桂坤问女儿:“安安学得怎么样了?”

安安在一旁嘟嘴:“爹,很难学!”

卓冰赶紧说:“安安资质聪敏,进步很快,已经能跳不少舞蹈了。”

桂坤说:“安安,跳给爹看看。”

安安不想动:“不嘛,我已经很累了!”

桂坤哄道:“就跳一个,啊!”

安安只好跳,桂坤觉得女儿果然又有进步,然后要女儿到娘亲处喝些汤补补身子,之后关上门,把卓冰按在地上强奸,一边狠命抽插一边怒骂着:“戳死你伍子胥,戳死你伍子胥!”直到他的气全在她身上泄完才舒服些。

半夜的时候,桂坤在熟睡中被一阵急急的拍门声惊醒,连忙和夫人披衣起床,婢女惊惶地说安安小姐出事了,他吓了一大跳,赶紧冲去安安房间,果然见女儿全身抽搐踡在床上。

夫人一看扑上去抱着安安大叫,又拍着她的背,可安安动也不动象死去一样。连夜将一个朗中找来,朗中诊了病后说安安是胸肺憋闷,呼吸不畅,经胳不通。给她扎了针涂了些药油后,安安才缓过气来。

朗中走时吩咐不要再让安安过度疲劳。郎中走后夫人不满地责备桂坤:“安安一定是练习跳舞劳过度,我看不要她学舞蹈了……”

桂坤喝她:“你懂过屁!”他才不相信朗中的胡言乱语,女儿不进宫当妃子,难道嫁一个富家公子或官中大夫?呸,这于他仁途有何好处?女人许给谁不一样,只有许给大王,只有让大王看中成为大王的爱妃,他才能荣华富贵三代人享不完。西施就是最好的例子,看大王多宠爱她!

 

 

自从西施进宫后,夫差就再也不到其他宫妃处幸宠,西施丰润可口香喷喷的令他乐不可吱,仅仅是看看西施的身段,那些官女根本无法相比,王后就更不会吸引他了。王后已经是四十有多的半老除娘,他简直连看也不想看她一眼。

王后当然知道自己没有了吸引力,何况身体健康状况也不佳,很难满足夫差旺盛的性欲要求。有什么办法呢,就算自己现在是个二十岁的年轻女子,也难敌西施的美貌。但她不甘心,夜夜让宫婢陪同前来夫差的寝宫察看。远远地,她就会看到宫内灯火辉煌,笙歌琴唱,再走近些瞧,便清楚见夫差正搂着西施和一班歌姬同乐。这时候,她会气得楞在那里,恨恨骂道:“西施,你这个妖女子,看我什么时候收拾你!”

 

 

 

第   八   章

夫差迷上了西施以后,夜夜歌乐酒宴,早朝便姗姗来迟。即使来了也无精打彩,坐在那里半闭着眼睛,一个呵欠接一个呵欠的打着。有一天,他终于露出不想早朝的意思来,接了一个大臣递上的奏章只溜一眼,便将脸扭过一边:“众位爱卿,寡人觉得现在的早朝索然无趣,不知何解?”

子胥赶紧说:“大王,我吴国国大事繁,万事皆由大王定夺,早朝……”夫差挥挥手,打个呵欠截住他:“老生常谈,寡人还不知道吗?”

桂坤察颜观色,附和着:“大王,我吴国在大王英明领导下,国安民乐,臣认为早朝无需因循守旧……”夫差未等他说完,高兴地指着他:“寡人觉得桂大夫之言中听。好了,今日早朝到此,你们退吧。”

他说完自顾自离王座而去。

众大臣面面相觑。子胥瞪一眼桂坤,桂坤装作看不见。他才不管你早不早朝,他眼前只需要讨好三个人,一个是大王,一个是西施,另一个是王后。

退朝后桂坤赶紧去找王后。王后在花园赏花,听说桂坤求见,想了想也就让他来。桂坤拜叩过后递上用红丝绸包着的木盒子:“桂坤有一对玉耳环,送给王后,不成敬意,请王后笑纳。”

王后让宫婢接过来打开,她一看,眼睛一亮,拿起来欣赏着。这对耳环雕成兔子,玉质又碧绿通透,正是玉中翡翠,雕工又细腻逼真栩栩如生,一对小眼睛竟然还是红宝石。她十分喜欢:“人人都说桂大夫是鉴赏美玉的专家,果然不负虚名。”     

“王后过奖。难得王后喜欢,桂坤心满意足。”

“有什么事,说吧?”

“臣听说王后要挑选吴国美女?”

“桂大夫消息真灵通啊!”

“臣愿意为王后效劳。”

“此事已交由伍大夫办理……”

“臣知道。臣只想亲自送美女让王后先行鉴选。”

“好吧,你看好哪位美女,就送来让我看看吧。”

“谢王后。”

桂坤满意地退去。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女儿能不能进宫,首先得过王后一关,连王后一关都过不了,即使美若西施,也无法送到大王眼前。现在,他只用一对玉耳环就顺利走出第一步。他有点可惜那对玉耳环,那是楚国王室的宝物,他花了几年时间才寻到,但一想到将来升高官,就什么都值了:到时候不也有许多人主动送珍宝来给他吗?

桂坤得意地往回走时,迎面来了伍子胥。小道窄,桂坤向一旁闪闪身,作揖:“桂坤有礼!”子胥看也不看他,哼一声,走到他身边时还用力向他的脚背踩下,桂坤痛得哟一声啮牙咧嘴。

子胥眼睛一瞪:“怎么啦?”

桂坤赶紧拉出笑脸,作揖“桂坤失礼,桂坤失礼……”

子胥拂袖而去。

桂坤站在那里,咬牙切齿恨恨地瞪着他的背影。等子胥消失后,他怒冲冲就回家找卓冰。

安安依然的还继续练舞蹈,卓冰依然不敢不前来教她,因为她听说了安安半夜发病的事。安安正在跳得起劲,门被猛地推开,俩人一惊,桂坤绷着脸进来。卓冰一看他的脸色,知道自己就得受强奸了,心里一阵颤抖。

安安:“爹,你吓了我们一跳。”

桂坤对安安一摆头:“你出去。”

安安往外走,卓冰欲跟出去,桂坤一把扭住她的胳膊,用脚踢上门,抓住她就粗暴地剥她的衣服。他的手把她抓痛了,她本能的躲闪。桂坤就怒打她,吼道:“你也竟敢反抗我!你是什么东西?啊!你是什么东西?打死你打死你!”

他将卓冰压在身下,猛扯下她的衣服,他要将所受到的气全部发泄在她身上。他终于将卓冰强奸了,这才舒一口气。

可怜的卓冰缩于角落哭泣。

桂坤抽抽裤子,看也不看她一眼,大步离去。

 

 

又是一个早朝,吴国的大臣们在等夫差驾临。王座上空空如也,大臣们也打起了呵欠。他们已经想象得到,夫差又是一个歌乐的不眠之夜。但不管如何,迟一些,他们的大王还是会来的,因为夫差还未试过缺朝。

夫差昨晚的确玩得十分开心,他换了个花样,要西施脱了衣服弹琴,他侧欣赏着她的玉体,也听着那飘飘仙乐,慢慢的啜着酒。

“美人,动听的音乐令寡人神思飘忽,啖肉无味……再弹一曲!”他让西施弹了一曲又弹一曲。

“大王,明天你要早朝,还是早些休息吧。”西施一次次劝他。

“早朝,别去想这事,别去想。”

“大王,国家大事为重。”西施这样说,是真心的,因为夫差把朝政处理好,受益的也有吴国民众。吴国民众与越国民众一样,他们都是可亲近的人,他们应该得到幸福。

夫差不满了:“美人,难道你不想取悦寡人啦?”

“西施不敢……”

“哪就快弹啊!”

西施只好又弹琴,夫差便轻步走到她身旁,拿了她的衣服,撩着她的身体,逗得西施忍不住笑,他也哈哈的乐,然后拉了西施到床上,一边喝酒一边幸宠,让宫女在一旁奏乐。

夫差通宵达旦的作乐,到清晨才倒下床合上眼,哪里还记得早朝。已经是日至中午了,众大臣等得不耐烦,骚动着面面相觑,互相探询。一个宫差从王座旁步出,子胥高声问:“大王怎么还没早朝?”

宫差一脸无奈:“回伍大夫,在下已经去请大王了,但……”

子胥大步出去,他要找王后,只有王后可以将夫差从寝宫中拉来。

“这不是贻误国家大事吗!这次若开头,以后还得了,大王喜欢上朝就上朝,不喜欢就不到,还成什么国家了?”王后也震惊,便与子胥一同去找夫差,决意将他请上朝。

来到夫差的寝宫,他们就又闻琴瑟和鸣。门卫在门口拦住,王后怒:“我都不给进去,作反啦?”门卫说大王有令,任何人进去都先通报。王后无奈,只好对子胥发牢骚:“一定是西施的主意!”他们恨得牙齿痒痒的,要咬西施几口才舒服。

侍卫出来说,大王有令,只可让王后一人进去。王后进了里面一看,怒火燃起来几乎要把她烧昏:

西施光裸着身坐在夫差的大腿上在弹琴,夫差在她背后搂住她,一双手按在她的乳房上,随着乐曲旋律节奏轻轻拍动,笑眯眯的十分开怀陶醉。

王后几乎要晕倒,她还从未见过脱了衣服弹琴的女人,竟然还坐在夫差的大腿上,想必是新款交配娱乐,这个西施简直不知羞耻!

西施见她进来,赶紧拿了衣服披上身。夫差闻琴声突断,回头一看是王后,便不太好气,故意揿开西施的衣服,又把双手按在西施的乳房上搓揉,在西施脸上咂一口:“能弹这么好的琴韵,寡人赐你亲吻!”

西施想擦他吻过的地方,又不敢。王后看在眼里,想骂又不敢,便恨在心里,对夫差作揖:“大王,众大臣都等着你早朝,请大王起驾。”

夫差不大高兴。西施也劝道:“大王,请以国家大事为重。”

她对夫差的劝告本来是十分真诚的,但王后却认为她假惺惺,心里恨恨的骂:要不是你这个臭妖女,大王会不思朝政吗?

夫差闷闷不乐,西施便再次披上衣服站起来,诚恳地相劝:“大王是一国之君,许多重要政务亟需你去处理,请以国家大事为重。”

听她这么一说,夫差只好依依不舍地站起来穿衣,走是地还回头说,“寡人很快就回来。”

西施向王后作揖:“西施参见王后。”

王后斜着眼睛盯她,慢慢走过来:“你刚来的时候,有人说你是越国来的妖精,想迷惑我们大王,我还半信半疑,现在看来果然说得不错!你这个贱人,弹琴弄歌脱衣服,把大王迷得不思朝政!”

西施摇摇头:“西施实有苦衷。”

王后手指尖截到西施的脸上:“我们大王从来是早朝不误,自从你来了以后,他经常推延上朝,而沉迷和你歌舞作乐,你还想狡辩!”

“西施并不想大王如此,还勤劝大王朝政。”

“说得真好听啊,你脱衣服光身子坐在大王腿上弹琴,竟然说是勤劝大王朝政!”

端茶进来的小莲在一旁忍不住说:“是大王要我们小姐这样的!”

王后一巴掌甩过去:“臭婢女,哪有你说话的份!”

小莲捂了脸缩向一旁,王后还要追打,西施拉过小莲在自己身后:“王后贵为母仪天下,西施一向尊重诚服,请王后不需要与人一般见识。西施告辞!”她拉了小莲急急步出。

王后看着她走远,恨恨地:“妖女,看我怎么收拾你!”

 

 

夫差恹恹的坐下王座,接受众大臣的叩拜。他的脑子里还想着作首歌词让西施唱。西施的歌声比银玲要悦耳,比画眉鸟还要婉转。他越来越讨厌千篇一律的早朝,一班大臣有事无事都上奏。不知何解,一听到西施的声音他就兴奋,一听到大臣的汇报他就厌烦。

“起吧。”他无精打彩地挥挥手。

众大臣起身各自站好位置。子胥将奏简递上:“禀大王,三军粮饷储存的仓库,已经十分残破,需要维修和新建,臣奏请调拨钱币修葺。”

宫差将子胥的奏简拿上来递给夫差。夫差打了个吹欠,只溜一眼,便放于一边。

一个大臣也站出来奏:“禀大王,河东水利工程……”

夫差摇摇手表示不想听,将官差递上的奏简扔到一边:“好了,有哪个还有奏的?”

众大臣见如此情况,便不作声了。

桂坤赶紧迎合:“大王,我吴国今日百事皆优,大王无需过虑。”

子胥一怒,喝斥桂坤:“桂大夫此言毫无责任感!吴国国大民众,有三几忧虑十分正常,我们为臣的好应该禀告大王,让大王了解民情国况英明决策!”

桂坤反唇相讥:“伍大夫所说差矣!难道今日吴国在大王统领下不是强大无匹吗?三几分忧虑我们为臣的完全可以为大王分解。”

夫差伸懒腰:“桂大夫所说极是,早朝到此,你们退去吧!”夫差根本不管子胥和其他大臣有什么想法,只想快点回到西施身边,与她歌舞作乐。

众大臣只好退去,子胥瞪桂坤一眼,桂坤是怕他的,赶紧作揖离去。

子胥的恨是有道理的,他要奏的也是实情。军粮仓已经破残,前些天他与梁士添巡视,就亲眼见到可以望穿天空的粮仓顶盖。他让一个管仓部属打开仓门,走进去问:“里面的粮食可有变质?”

部属说暂时还未变,但如果不修好军粮仓,雨水天来,粮食一定发霉。子胥要他们好好看守粮仓,并说大王将很快拨钱来修建。“你们要恪尽职守,稍有差池,必将严究!”

部属连忙说:“将军命令,在下不敢有负。”

梁士添也担心,离开粮仓时说:“将军,大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拨钱修葺……”

子胥告诉他,不能在士兵面前说这话。士气只可鼓不可泄。梁士添直点头:“将军之言极英明。不过,如果大王一时半日未能拨钱修建,哪该怎么办?”

子胥叹一口气:“自从来了西施这个妖女,大王就不思朝政,如果再这样下去,我真担心啊……”

梁士添劝道:“……将军也不必多虑,大王是好色,但也贪新鲜,用不着多久,他就会把西施抛到一边,到时也许是东施南施。将军,在下反而觉得桂大夫处处与将军在作对!”

子胥不屑地一摆手:“桂坤?哼,我从未把他放在眼里!他这一辈子都不能跟我相提并论!想当年,我辅助先王建立吴国霸业,他还窝在一个小镇里连打仗都未见过呢!”

梁士添想想也同意:“这当然,在下真的多虑了。但是将军似乎把西施看重了……”

子胥摇头:“你别看西施是个女人,有时候一个女人会搞垮一个王朝!你看看妲己就知道了……”他叹一口气。

他们策马往回走的时候,远处一队马车驶过,叮铃铛锒的声音传来。一看样子,就是王室车队,夫差又和西施去打猎了。

子胥定定望着远去的车队,满脸忧虑。

梁士添问:“将军,将军,我们有办法对付西施吗?”

子胥不屑地:“这你又不需要太担心,我自有办法对付西施。”

 

 

自从知道范蠡在伍陈氏府当奴隶后,紫泯就一直想着该怎么才能使她心爱的人脱离苦海。一天早上她起来晨练,看到父亲在习武,便在一旁看,想着要与父亲说些什么话。

子胥虽然年届五十,但身体硬朗,腰软脚灵,抬腿可踢过头顶,打出的拳风呼呼有声,拳头砸在榆树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响。他自觉仍能以一敌十搏击年轻小伙。

子胥练完一套拳,吐口长气收式,紫泯拍手,从青青手中拿过茶走近来:“爹,喝茶。”

子胥接过:“爹的拳法如何?”

紫泯学着父亲打拳:“爹,你还象以前那样,身手不凡!”

子胥挺高兴:“那当然!爹现在还能以一挡十。”

“爹是吴国最棒的将军!”

“我们的敌人早就这样作了评论啦。”

“我知道,流传这样一句话:宝中和氏玉,将中伍子胥,”

“紫泯,你要是个男的,爹就把武学兵法尽悉传授给你,好让你为国建功,光大我们伍家荣耀。”

“爹,你是吴国第一将军,那谁是吴国的第一才子呢?”

“吴国盛产武将,独缺才子。要说才子,楚国有凌干,晋国有个孔非子……”

“除了楚国晋国呢?”

“越国也有吧……”

“越国是谁啊?”

“越国是范蠡。你问这干什么?”

紫泯赶紧说:“没什么啊……爹,你是天下第一将军,哪谁是天下第一才子呢?”

子胥想了想:“有人说是范蠡,有人说是孔非子……”

“爹,你认为呢?”

“爹也不太知道……就算范蠡才盖孔非子,但又有什么用?越国照样被爹打败,范蠡不也成了我吴国的奴隶!”

“哪奴隶可以不是奴隶吗?”

“除非我们大王赦免他,还有就是你婶娘也可以解除他奴隶的身份。你老问他干什么?”

紫泯脸红,赶紧掩饰:“爹,随便问问嘛……”

子胥也不在意:“好了,你也要去读书了。”他擦擦汗,走回房间。青青拉拉紫泯:“小姐,老爷说,你婶娘也可以解除范大夫奴隶的身份。”

紫泯:“我听到了……我们走。”

“去哪里?”

“去我婶娘家啊……”

青青笑:“小姐真急啊!”

紫泯打她,俩人往外跑。现在,要解除范蠡的奴隶身份,就看婶娘了,她一定要说服婶娘,在适当的时候解放范蠡。

来到婶娘家,伍陈氏正给洛儿穿衣服,紫泯向洛儿伸手:“来,到姐姐身边来。”

洛儿跟范蠡学习,她可以多少在洛儿那里套得些范蠡的情况。

“今天范先生没教你识字啊?”

“教了。”

“你识了几个字了?”

洛儿伸出手指头开始数。

紫泯笑:“洛儿,告诉姐姐,范先生对你好不好?”

洛儿点头。

“他现在呢?”

洛儿指指母亲。

伍陈氏笑笑,婢女说:“夫人叫他去花园锄草了。”

紫泯眼睛一转:“洛儿,来,姐姐和你去花园玩,好不好?”也不管洛儿答不答应,拉了他就往花园去。好在洛儿也高兴,蹦蹦跳跳的跑在前头。

    花园很大,虽然比不上子胥府,但也有八十亩。洛儿一跑进来,眨眼便不见了,他希望紫泯与他捉迷藏。

紫泯和青青分头追洛儿,一边叫着洛儿的名字,可洛儿藏了起来。紫泯四处找,忽然吓了一跳:一条青蛇拦在小路上,向她游来。

她吓得呆在那里。

蛇游近她。

紫泯大叫:“青青,青青……”

没人来,蛇游得更近了,紫泯这才慌忙后退,没想到拌一跤,滚两滚跌落水塘里。紫泯拼命挣扎,眼看就要沉没。她非常慌怕,知道自己如果死了,就再也见不到范蠡了。她手脚乱蹬乱划,但却越陷越深,大口大口的喝水。终于,她感到窒息了,软软的再没了力气,缓缓的往下沉。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她才醒来。身边的人围着她,渐渐的她看清了,是婶娘和青青洛儿,他们见她睁了眼睛,便高兴得直叫:“醒过来了。”青青更是要哭:“小姐,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是怎么……”她努力想着自己落水之后的情形。青青便告诉他,当她沉下去时,刚好范蠡在不远处扛锄走来,看到水池有人水中挣扎,赶紧跑过来扔了锄就跳下水里把她捞起抱上来。

紫泯一听是范蠡救了自己,心里更是暖暖的非常舒服。她很想见见范蠡,伍陈氏向窗外呶嘴,她扭头一看,只见范蠡在外面拧湿衣。紫泯内心一阵激动,定定望着外面。

范蠡晾了衣服,离去。看他的表情,好象没发生过什么事。

 

 

天下雨了,但是王宫内,伴着雨声的是琴瑟奏鸣,夫差才不管天下不下雨,与西施跳舞才是要紧的事,是很大的乐趣。因为要天天搂着西施幸宠,他让宫医开出健身处方,宫医说除了吃补品外,加强体质锻炼也很重要。那么,跳舞就是最好的健身处方,况且是和西施跳,他可以搂着她,贴着她的胸,闻着她的体香。他的舞蹈动作迟钝,但兴致勃勃,象个老顽童。西施则舞姿优美,与他形成鲜明的反衬。一曲完,夫差拍拍手,一宫婢便上前为他抹汗。

“美人,你舞姿如仙女下凡,令寡人汗津乐迷,寡人赏你香吻。”他在西施脸上咂一口。

一个侍卫进来报告:“大王,伍大夫求见。”

夫差挥挥手:“不见。”

西施说:“大王,伍大夫一定是有国家要事,才求见大王,大王何不见他呢?”她并不想夫差为了她贻误国事,老实说,一个君王,不思朝政是很危险的,也是个昏君。这本来与她无关,加上子胥和王后对她冷眼相看,她是知道的。但生性善良的她,想到的是吴国的百姓,吴国的君王如果天天沉迷美色, 总不是吴国人民的好事,吴国的国力因此哀弱,必遭强国攻击,受难的到头来还不是吴国人民么!

夫差哪里知道她的好心,只是出于对她的宠爱,她的话他就觉得十分入耳:“……这,既然美人关心寡人国家大事,那就让伍大夫进来吧。”他又握西施的手:“来,美人,再跳。”

子胥进来,看见此情景,不禁又皱起眉头,恨得西施入骨,又不敢在夫差面前表露。等夫差喜滋滋的跳完一曲后,他才下拜:“臣叩见大王。”

夫差摇摇手:“来来来,伍大夫,击掌为寡人跳舞助兴。”

子胥连忙说:“大王,这些天连续下雨,军中粮仓渗露,很多粮食都发霉了,大王应尽快发放钱币维修。”

夫差不太悦:“此事早朝再议。”

子胥急:“大王,军中粮饷,事关紧要……”

西施亦劝:“大王……”

夫差不悦,挥挥手:“寡人已经说过,政务事情早朝再议,来,美人,再与寡人同舞,爱卿可击掌助兴。奏乐。”

乐曲又响,夫差拉西施的手跳舞。他才不管你军不军粮,正跳在兴头上,他不想被干扰。况且,他是君王,说一不二。

西施无奈,子胥也只好击掌助兴,夫差呵呵笑着跳着十分惬意。一曲完后,子胥很没趣,赶紧作揖:“臣告退。”因为他知道,今天说了也是白说

夫差象没有感觉,拉西施的手:“美人,你跳舞,寡人为你击掌。”

自听了子胥说军粮仓需要修葺的事后,西施为子胥的忧虑想了两天才想出个办法帮助他说服夫差。她知道夫差的脾气,他只听温婉的劝喻,就象猫儿的毛,要顺着抚,猫才会舒服,你要逆着抚时,它会咬人。

“小姐,管他呢,别说下雨,发洪水才好!”小莲说。她一看见吴国人就仇恨,要不是他们,小姐不会被掳来,她也不会因此见不到心爱的东戟。

然而西施想到的不是这些。

    “过来吃东西!”小莲唤两只猫儿。小莲看着猫儿就象看着吴国人,也不好气,有时没人时会踢它们两脚。

西施看着猫吃东西,两只猫各吃一只碗,她顿时有了主意。

夫差从里面步出,他显然是刚洗过澡。也走近来抚一下猫儿:“美人,喜欢吗?这是晋国送来的猫,寡人都舍不得给王后,专门送来讨你好呢。”

西施指猫:“大王,你看。”

夫差看她指,原来一只猫跑到另一只那里吃东西。

“哦,你是说它来抢吃。”夫差用脚赶那只猫。

“大王,这碗里的鱼变味了,所以它才跑过来。”

“哪还不好办,给它换新鲜的。”

西施走到窗前,望着外面。天,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夫差走到她身边:“美人,想什么?”

“你看这雨,已经下了几天了……”

“美人,你是想打猎,下雨天去不了,所以不快活?”

西施回过头来,看看那边的猫,指着那只有变质鱼的碗:“大王,军中的粮仓,就好比这只碗。如果里面的粮食变霉了,那么军队就没有粮食……”

夫差笑:“军队没粮食,寡人自然会让人征收军粮,美人何需担心。”

西施摇头:“大王是可以向民间征收军粮,就等于那只猫,跑到那边去吃,分了一半食物。大王向民间征收军粮,那就增加农夫的负担,农夫贫穷,吴国的国力就会下降……大王,伍大夫一定是为国事忧愁,才来烦扰大王,请大王拨钱币修理粮仓。”

夫差看着猫,忽然兴致大发:“两只猫,两碗食物,有意思有意思……美人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他接受了西施的劝告,挺心悦意愉的。

小莲并不想西施对吴国人太好心,只有她们俩的时候她悄悄说:“小姐,你为什么帮那个伍子胥说修粮仓的事?让他们的粮食发霉发臭更好!就是这个伍子胥,带兵打我们越国,没有他,我们越国不会战败,他就是最坏的人之一!”

西施说:“修葺粮仓,并不是为他。你想想,如果那些军粮真的发霉发臭,他们就要强征百姓的农粮,哪最终受害的是百姓。”

小莲不以为然:“那也是他们吴国的百姓啊!”

西施不同意:“都是百姓啊,天下民众皆亲人……再说,吴国真的缺乏粮食,就要加收我越国的进贡,越国的百姓不也受苦了?”

小莲明白了,直点头。有时候小莲也会问,“小姐,想不想范大夫?”

西施不语,但她能不想吗?当笼子里的金丝鸟在跳着,啾啾的叫的时候,她分外觉得它很可怜。看着鸟儿,她便想起与范蠡抚琴共唱:

对对青鸟,在山间嘹,

漾漾云霭,在松间绕,

说声青鸟,飞来枝梢,

你我相伴,暮暮朝朝

……

笼中的金丝鸟似懂事般看着她。西施分外伤感:“你也象我一样啊……什么时候,我才能打开笼子让你自由的飞走呢……”

鸟儿啾啾两声。

有时西施实在不忍看鸟儿了,就会步出院子。院子也冷冷清清,她好象又会看到这样的情景:

她与范蠡月下相拥,说着甜蜜的知心话……

可是这一切只在脑中一闪而过。抬头望天空,繁星点点,象是无数的泪眼泣眨,一股黯然神伤之情便涌满她心头。好在有小莲陪伴左右,她十分善解人意“小姐,又在想范大夫?”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范大夫一定也在思念小姐。”

“天苍苍,地桑桑,世事两茫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与他相见啊……”

“小姐,会有这一天的……这吴国也太可恨了,我看见他们的大王,看见他们的吴国人就作呕痛恨,特别是那个王后!”

西施叹一口气。

西施又望向天空:“不知他怎么样了……”

小莲望着她,很难过,心里发誓,一定会想到办法去看范大夫的,探知他的消息,告诉小姐。

 

 

夫差接受了西施的劝告,准备给子胥拨钱修葺军粮仓。但他偏偏要采用不同往常的方式对子胥的奏章作出批复。

早朝,众大臣恭敬的站立两旁,夫差缓缓来了,慢悠悠坐下,接受众臣的叩拜后说:“众位爱卿,上次桂大夫说早朝不应该因循守旧,寡人认为桂大夫所说的很中听。”

桂坤受宠欲惊,一时呆住了。

夫差手一扬:“把猫带上来。”

众大臣莫名其妙时,宫差很快将两只饿猫带上来。

“众位爱卿,你们都看看今天寡人是如何革新政务的。”

众大臣一时不解,夫差挥挥手,宫差摆好两只碗,放进食物。

“这只碗,是好吃的东西,哪一只碗呢,食物是发臭的,我们来看看猫会怎么吃。”

两只饿猫便开始狂吃食物,吃好食物的猫津津有味,吃发臭东西的猫便过来抢吃。

夫差走下来站在猫儿身边:“怎么样,你们看到什么啦?”

众大臣一时未敢乱说。

夫差指着那只抢食物的猫:“它去抢吃了对不对?”

众大连连点头附和。

夫差对子胥:“伍大夫,你说的军粮仓,就等于这两只碗。”

子胥一时未明。桂坤脑子一转立刻悟到:“大王是否以物喻理,军粮如果被雨淋发霉变质,军队就要征收民粮?”

夫差哈哈大笑:“桂大夫机灵过人,寡人正是这样喻意。伍大夫,寡人拨给你钱币修葺粮仓!”

子胥一楞,众大臣这才松一口气,子胥赶紧下拜:“大王英明!”

大王英明吗?呸!子胥虽然收到夫差拨的钱款修葺军粮仓,但这是理所当然的啊?以前的夫差又怎么会这样呢?现在,批些钱款做些正事,竟然拿猫儿来作比喻,戏弄满朝大臣,简直留给天下人笑话。

“将军,大王最后还是准了你的奏简,拨钱修粮仓!也总算他象个大王的样子。”梁士添说。

子胥是苦笑,只好把气出在那些来修建军粮仓的民工身上。他制订出严厉的劳工纪律,狠命鞭打稍有些懒怠的民工,将他们吊在树上,让其他民工看。

 “谁要是再敢偷懒,军法处置!” 梁士添指着那个被鞭打的民工对正在干活的其他人大喝道。

子胥并不知道夫差准他的奏全是西施的劝喻。“这该归功于王后,全靠她在大王面前劝说。但你也看到了,大王现在是怎么一个早朝?疯疯癫癫的把猫也搬到王宫大殿上!”

“将军说得对,大王受西施这个妖女迷惑了,正晕头转向。”

“妲己!她是我们吴国的妲己!选美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梁士添拍拍胸口:“将军请放心,我已吩咐各地方官员,要他们务必挑选出民间美女。”

又是一个早朝,众大臣在等夫差,王座上空空如也,但他们已经习惯了,站在那里或打盹或说笑。子胥一面的无奈,重重的叹气。

王后照样还是到歌舞殿来找夫差,乐师在奏乐,半带醉意的夫差与西施对坐而席。宫婢端酒上,夫差拿一杯在手,也递一杯给西施:“来来来,与寡人喝一杯。”

“大王,西施不胜酒力,以茶为敬。”

“不不不,常言道,美人加美酒,神仙般消遥!”

西施只好接过:“谢大王。”

夫差站起来,走过来拉西施:“美人,来来来,寡人要与你喝贴面酒。”

西施只好站起,夫差将手与西施的手交叉,几乎是面贴面的喝酒。王后走进来,看到此情景,不禁怒火中烧,但强抑制着。看着夫差与西施喝了酒,她走近前:“大王!”

“王后也来了,好好好,寡人也与你喝一杯!”

“大王,众大臣正在等你早朝,国家大事为重,你先去早朝吧。”

夫差摆摆手:“也没什么新趣味,不去不去!来来来,寡人赐你喝酒。”

宫婢端来酒,夫差递一杯给王后,王后只好接了。差也递一杯给西施:“美人,我们三人一齐喝贴面酒……”

他将三人的手交叉在一起:“寡人左有王后,右有美人,真惬意啊!”

西施望望王后,王后恨恨的瞪着她。夫差一声“喝了”一饮而尽。王后也喝,但故作被呛的样子,一口酒向西施喷去。西施被喷了一脸,一时十分难堪。王后装模作样在那里咳,眼睛斜着西施。

夫差直笑:“王后是在泪洒玫瑰吗,哈哈哈……来人,给美人擦脸。”

一个宫婢连忙给西施擦脸,王后抢过宫婢的绸布:“侧宫娘娘金枝玉叶,你不懂擦!”

西施知道王后阴险,连忙闪避,但王后抓住她的胳膊,瞪着眼睛:“侧宫娘娘这样不给面子吗?”

西施只好不动。王后用力的狠搓西施的脸,西施本能的躲,王后便抓她的胳膊,将指甲掐进去,痛得西施要叫,但强忍着。

夫差看到西施的表情:“美人,你怎么啦?”

西施作颜装笑地摇摇头。

王后附到她的耳边,恶狠狠地:“看我什么时候把你的脸蛋抓破,让你不能迷惑大王!”

夫差看出了什么,把王后一把拉开:“酒喝过了,寡人赐你到花园去赏花!”

王后无奈,只好作揖:“告辞了。”

夫差拉过西施的手,与她喝贴面酒。西施眼中闪着泪花,又不敢表露。

大殿上,众大臣等得不耐烦了,有的打呵欠,有的在说笑,有的倚在柱子边瞌睡。

子胥不住的摇头。一个宫差走出来:“大王有令,今天不早朝,你们退回吧!”

众大臣惊异,议论纷纷:

“不早朝了?”

“是啊,还从来没有过呢!”

“大王这是怎么啦……”

子胥大步走出王宫大殿,直奔歌舞殿。他要闯进去,两个侍卫拦住。子胥骂道:“吴国大将军在此,你们竟敢阻拦!”

侍卫强硬地:“大王有令,谁也不许进去打扰!”

子胥无奈,转身去找王后。“王后,大王今天没有上早朝!”

“我知道了!”王后一副懒慵无奈的表情。

子胥惊:“王后也知道了……”

“西施这个妖精,把大王迷晕在歌舞殿里喝酒作乐!”

“大王本已无心朝政,今天还破例没有早朝,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如何是好啊!”

王后烦闷地:“我也正为此事焦虑……伍大夫可有良策对付?”

子胥想了想,眼睛露出凶光:“王后,臣认为,必需用非常手段!”

“你说。”

子胥作一个斩杀的手势:“把这妖女除掉!”

“杀了她?”王后睁大眼睛。

“不把妲己杀了,商王朝倒塌!不把西施除掉,吴国迟早会灭亡!”

王后想了想,有点怕,摇摇头:“先别急……你选到美女了?”

“正在挑选。”

“这事赶快进行,我们先把美女选出,看看能不能让大王离开西施这个妖精,如果这个办法行不通,再按你的计划行事!”

子胥点头:“王后英明。”也只好如此了。

 

 

梁士添将十个美女带到子胥府上来,这些美女是他从吴国各地逐级逐级挑选而来的。子胥决意要用美人计来达到打掉西施这个美人的目的。自古男人爱美人,自古男人有新就厌旧。子胥自己就不象从前那样爱自己的夫人了,几十岁了,还有什么魅力?君王都是玩美女的能手,玩厌了旧的,不就图个新鲜的?

紫泯在花园浇花,青青跑来:“小姐,快来看啊。”

“什么事啊……”

“来了很多漂亮女子……”

她拉了紫泯跑出去。刚来到院子,她们就见梁士添正带一帮年轻美女走进大厅,于是好奇地跟进去看。

梁士添向子胥作揖:“将军,从各地挑选出来的美女有很多,我们从中挑选了这十位佳丽。”

子胥走过来,一个一个的审视,那些美女都害羞的低下头,紫泯和青青悄悄进来在一旁看。

子胥问其中一个美女:“你会弹琴?”

女子点点头。子胥示意她去弹琴。女子走出来,坐到琴座上弹琴。紫泯听听,便对青青摇头。不行啊,一点都不好听。子胥也不满意的摇摇头,尽管他不会弹琴,但也能欣赏,就等于夫差,舞跳得不好,却懂得看。

一曲弹完,子胥:“你会跳舞吧?”

女子点头。子胥要她跳,女子不知是不是心慌还是紧张,跳着跳着一歪跌倒在地,紫泯掩了嘴就笑。子胥一扭头见她,便不高兴了:“紫泯,这里没你的事,出去!”

“爹,我看看嘛!”

梁士添也说:“将军,就让她看看吧。”

子胥不作声了。

梁士添说:“将军,我看这些美女,都不太理想,没有一个能与小姐相比……”子胥没等他说完,一个耳光甩过去,瞪着眼睛骂道:“再说我宰了你!”梁士添连连解释:“在下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子胥对紫泯喝道:“快出去!”

紫泯只好拉了青青离去。

子胥又看着那些美女,在长相最好的一个跟前停下,从上往下看了好几遍,那美女的头低低的,脸涨红。又经过一轮的测试,最后他们选定了那个美女,子胥对梁士添一摆头:“好好训练她。”他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位美女身上了。

桂坤一直注意着子胥选美的进展,他早已把女儿安安训练得能歌善舞。知道子胥选上来一班美女即将献与夫差,他便把安安打扮一番,然后亲自带着她进宫找王后。

安安是不想进宫的,桂坤又软又硬花了许多口舌才说服她。哪个女孩子心中没有一个幻想爱情的梦呢?安安也不例外,但又慑于父亲的威严,没办法只好听众父亲的安排。

进了宫来到王后宫殿门前,被两个侍卫拦住。桂坤说:“去通报王后,说桂大夫求见。”

这时,安安又不安了:“爹,我不想来……”

桂坤又骂又劝:“你真是傻啊!侍候大王,是至高无尚的福气,多少人想来都来不了!好女儿,听爹的话,爹是为你好,为我们全家好!”

安安不作声了,侍卫走出来示意王后可见他们,也不管女儿怎么想,桂坤拉了女儿进去。

一班十个美女全都来给王后挑选,王后先让她们跳舞,又弹琴唱歌,吟诗作曲。王后一副挑剔的眼神,逐个打量她们。要知道,可以吸引住夫差目光的,首先外形要美艳,身段要性感惹火,让夫差一看就唤起幸宠之意,其次才是才艺出众。但她看了半天,并未有一个可以打动她,她们无法跟西施相比!王后内心深深的失落,难道吴国的美女,真的没有越国的漂亮?

“就这些了?”她问子胥。

子胥点点头,就这些了。他也只能挑到这些美女上来,看来吴国也就是这些美女。王后失望地摇摇头:“子胥啊,你看这些美女,哪一个可以令大王动心的?”她根本没把握。

桂坤和安安随宫婢进来:“叩见王后。”

王后盯着安安看,眼睛一亮:“桂大夫,这就是你的女儿?”

桂坤听出王后喜欢,受宠欲惊:“正是小女。”

安安也乖逗:“安安拜见王后。”

王后步近安安,仔细打量她,露出略为满意的微笑。虽然安安未能与西施的美艳相比,但甜甜温柔的模样倒有她的迷人之处,况且年轻的身段臀圆胸挺一定令男人兴奋。

“子胥,你看。”她问子胥。

子胥不置可否。他十分鄙视地哼一声。将自己的女儿送与大王,大概只有桂坤乐于此道。靠此升官发达?我伍子胥最看不起就是这种人。

桂坤装作看不见。鄙视吧,等我压过你之后,我要十倍的回敬你!他心里恨恨的骂。

王后让安安跳舞弹琴,继而又表现一番歌唱。很明显,安安远胜于子胥挑选来的那些美女。

看完安安表现,子胥拍拍手,不无讽刺道:“样貌出众,舞姿不错!桂大夫,我伍子胥十分羡慕你家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儿!”

桂坤回敬道:“过奖。吴国的家,大王的家才是大家,臣的家是小家,能为大王,为国家效劳,则能告慰我家祖宗之灵!”他又拉女儿的手,一语双关地:“宝贝女儿,你也听到了,有那么多人关心你,你一定要好好的侍候大王,不要让人家失失望啊!”

王后听出他们之间的暗斗,赶紧调解:“桂大夫说得对,我们都应以大王,以吴国为重。”她去拉安安的手,“来,去打扮打扮。”

经过宫中化妆师的一番打扮,安安果然更加美丽了。桂坤支走化妆师,利用最后的时间和女儿说些心里话。要知道,女儿被王后带去夫差那里后,就很难见到她了,他不禁一阵心酸。毕竟,这是亲生女儿啊。“安安,爹真有些舍不得你……”

安安不作声。

桂坤叹一口气:“王后挑中你,把你赐给大王,这是你的福气,也是我们家的福气。不过,王宫里有美女无数,你要能得到大王的宠爱,就要多动脑筋,要使出你所有的聪明才智。”

安安一脸的惘然。

桂坤声音悲怜:“你也看到了,爹虽然贵为吴国大夫,但也有小人妨碍爹的前途。安安,你要为爹争口气!”

安安顺从地点点头,父亲的可怜样子打动了她。

王后进来,左看右看后满意地:“好,很好。来,我带你去见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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