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济深——李筱桐的信仰（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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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济深——李筱桐的信仰

与李筱桐老师的相识和相处像一个传奇。

李老师先是在上海机场认识永芸法师，当时永芸法师在候机厅静坐等候飞北京的航班，李筱桐也在等候同一个航班，看到一个僧人就直接走上来自报家门说自己是李济深的女儿，因为父亲的原因所以她从小就信奉佛教，每当看到法师总想问上几句。

与永芸法师攀谈后，李筱桐允诺送给永芸法师一套虚云大师的书，台湾出生长大的永芸法师由此才知道李筱桐的父亲李济深与虚云大师乃至整个中国佛教广为人知的深厚渊源。李济深和周恩来总理都是皈依虚云大师的俗家弟子，新中国成立后，李济深协助虚云大师恢复了中国佛教协会，与虚云大师也结下了生死相知的僧俗情缘。李济深对于虚云大师来说，既是弟子又是知音。李济深一直维护着佛教和虚云老和尚，只有他跟中央可以直接对话，可以把老和尚的真实的心态，跟周恩来这样一些人沟通。除此没有第二个人够理解老和尚的心态，理解老和尚百年的人生。所以当李济深去世后，虚云老和尚哀叹一声：“任公，你怎么先走，我也要去了”。六天以后，虚云老和尚圆寂。

永芸法师返京两天后就收到了李筱桐老师快递过来的一套《虚云老和尚全集》，里面还夹了一张《李济深与虚云老和尚》的纪录片光碟。后来李筱桐老师登门拜访永芸法师，于是我跟李筱桐老师得以相识到相知。永芸法师回台湾后，李筱桐老师常常约我去她家里喝茶聊天，她家养了一只眼蓝色、一只眼黄绿色的白猫，灵异得像是来自神话世界。那只猫像是李筱桐老师的知己，她只要在家，那只猫总是温顺地躺在她的身旁或脚边，慵懒地假寐，偶尔睁开蓝、绿眼睛看看她。

李筱桐老师曾带我去她西总布胡同的故居看过，在那套承载着中国重要历史的故居楼房里，李老师详细地给我讲解：当时的电话设在哪里、警卫住在哪里、父亲在哪里会客、哪些会议是在这里召开、全家在哪里吃饭、哪些人来这个餐厅吃过饭、她跟兄弟姐妹常常出没玩耍的后花园等等。参观完故居后我对眼前这位曾经的“大家闺秀”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但紧接着她的节俭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因为不久后，她要搬到另一个住处，叫我帮她收拾整理，我帮她收拾衣橱的时候，我把很多老旧的衣服都装进待处理垃圾袋准备丢掉，谁知李老师突然就责备我说，你帮你爸妈搬家也这样扔东西吗？我说正是。事实上我刚刚那个寒假回老家帮妈妈整理衣橱，把那些他们常年不穿的衣物不管新旧我都消毒打包寄给了贵州山区，光邮寄费就花了九百多。听完我的描述，李老师又笑了，说如果是捐赠山区倒是可以，你要是把它们给扔了我可不答应。但是接下来对有些物品我们还是意见不一，我问李老师，您这样的家庭出身为何如此节俭？她盯着我的眼睛说，你没过过中国的困难生活。因为我老是要扔东西，后来李老师干脆不让我收拾杂物，而是叫我整理那些名家字画和外国礼品。整理到书橱时我看到了好几本《李济深诗词》，我好奇地抽出一本来翻阅，李老师来回归类东西经过时看到了，她停下来，也抽出一本，并找到其中一首朗诵了起来，听了诗朗诵我突然知道了李筱桐老师写作才华的渊源，那个时期，她正在给北京晚报写连载《我的父亲李济深》。搬入新居后，李老师总是催促我跟她一起住，我始终没有答应，一方面我的工作单位离她的住处太远，另一方面，让她每天给我做饭实在折煞我。

虽然没答应去住，但我还是常在周末去陪她。有一个周日我们在吃午饭时，李筱桐老师突然讲到了当时正在影院热播的《建国大业》，她非常生气，激动得都忘记夹菜。我一边为她夹菜一边让她慢慢讲。她告诉我说《建国大业》里，毛泽东主席找张澜和我父亲出任国家副主席的那场戏里，电影里的李济深问毛主席，找他做副主席是不是毛自己的决定？毛主席说是党中央的决定。李济深说：我可杀过你们共产党。李筱桐老师转述完突然生气地说：电影表现共产党的宽容可以，但不能污蔑我父亲杀人啊！我父亲从没杀过人，他是虔诚的佛教徒，他怎么可能杀人？！因为我当时还没有看过《建国大业》这部电影，我就安慰李老师说，可以查询历史，如果错了去澄清嘛！不久后的一天，我正在上海出差，李老师打电话来说《建国大业》剧组登报澄清并道歉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我问她是怎么做到的，她说她通过几个朋友找到导演的电话直接打到导演那里，要求他们登报澄清，并道歉，否则她决不放过。

那以后，我常常为工作出差，我和李老师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但她依然很关心我，总是想着把我嫁出去，帮我物色了几个或有钱或有势或有才的人物，见我确无出嫁之心，倒有出家之意，她只好作罢，继续埋头她的写作。但是，作为民革中央委员，她非常热衷和支持党组织的事情，那，一方面有父亲作为创始人的感情，也有她作为名人之后的一份良心。有时，政治现象和社会乱象也会让她揪心叹息，但她始终对脚下的这片土地有着深厚感情。她唯一的儿子去英国留学后就定居英国，但李老师不愿意移民英国，我问她为何不去英国，她说她对祖国有爱。

如今李老师已经近八十岁了，儿子为了照顾她，把公司迁来中国。李老师每年就会冬天去海南五指山下到儿子办的养老院住一段时间，夏天再去英国陪孙子孙女过个暑假。

前天刚接李老师电话，她说她近期在外旅游，回京后聚，好久不见了！

2016年10月 白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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