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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红有情

(2016-07-19 10:03:41) 下一个

昨天跟朋友在聊张爱玲的《花落的声音》,又说到台湾花艺师凌宗湧,他曾说过美就是像花一样活好自己,认为每个人都是一种花。于是我们相互问对方认为自己是什么花,还没想出来自己是什么花,倒是让我想起大学时的舍友—木棉。

 

木棉祖籍广东,她爸爸从小离开家乡为了寄托思乡之情给女儿起了这个名字。木棉跟我们一个系但不是一个班,她学俄语的,女生少,就插在我们英语班的宿舍。现在想起来她还真是有点名符其实,虽然是南方人,个子却很高,170厘米,脸总是红扑扑的,嗓门大,老远就能听到她的声音。说话声跟木棉花从高空落下砸在地上似的,顿挫有力。因为不是一个专业,上课时间不太一致,所以总不能跟我们结伴出入,她总是独来独往。这点也像木棉花,春天里总是早早独立开放在光秃秃的枝头,是少有的红花不需绿叶配的品种。


当时的我们可没把她和真正的木棉联想在一起,只从字面上就觉得她够“木纳”,脾气软绵绵的。我们在宿舍里说个笑话或者打趣谁,每次都是大家都大笑完毕,她才从角落里似乎刚醒过神来“哈、哈、哈…” 于是我们又会因为她的迟钝而又大笑起来,她从来不会生气…她说话带口音,为了让大家听清楚,跟我们说话时语速总是控制得很慢。我们都嫌她慢。

 

也许是从初中就住校的缘故,木棉很适应校园生活,有很良好的习惯,每天下课她都会很记得打开水,我们则有一搭没一搭,要么是懒,要么就真是忘记了。她呢,也不是只给自己打,看谁的壶空着她就会拎去打。有一次不记得谁不小心把她的热水瓶胆打破了,恰巧她不在,我们就把热水瓶的壳藏了起来,想回头买了新瓶胆换上了事。谁知学校小卖铺的瓶胆脱销,那个月我们比任何时候都爱打开水,每次木棉问“我的水壶呢?”我们都心照不宣地看谁不在就说谁拿去打水了,她还是老样子看谁的壶空着,就拿起去打。直到一个多月后,瓶胆配上她都没发现。真是够木的。

大学里有不少奇葩,隔壁宿舍的刘涟就永远不记得补充日用品,不是没洗面奶了,就是没洗衣粉了,不是没有香皂了,就是没有牙膏了。她们宿舍都不理睬她,她就喜欢来我们宿舍“借用”,当然常常是老虎借猪,有借无还。我们都讨厌她,只有木棉态度特别好,每次都说用我的,用我的。我们说她,她总是乐呵呵地说没事,能用得了多少。刘涟除了顺日用品,还特别喜欢把我们图书馆借的书顺去看,每次还书的时候找不到问她,她总是因我们平时对她的态度不好,矢口否认。木棉每次又都老好人的出面帮我们拿回来。脾气真是够绵的。


现在想来木棉跟她名字最贴近的一个特征,就像木棉的花、根、皮都能够入药一样,她家祖传中医,所以她总会跟我们絮叨很多养生之道,正是青春年少的我们哪里听得进去,生理期照样任性地吃冷饮,吃辣椒,只要给木棉看到,这时的她反应一点都不迟钝,总是一把夺下扔掉。我们都躲着她。但是谁要是有个头疼脑热肚子不适,又都会想起她来,她有些奇怪的手法在病人身上按捏一下,疼痛立马减轻,然后她又给人喝下一杯热水,就马上好了,很神奇。

很多年以后,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像木棉这样实称的还真少有。每次同学们提起木棉,都特别想念。她真的就像龚自珍的诗中所写的木棉花—“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她对我们絮叨的那些养生理论都是为我们好,但那时的我们真是年轻不懂事。慢半拍的不是她,而是不懂珍惜的我们,就像看到落在地上的木棉花我们才会注意到春天已经来了,抬起头才会发现花已经开满枝头。

 

有趣的是今天查了一下木棉花的花语,竟是“珍惜眼前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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