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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朋友在路上

(2015-03-01 20:31:59) 下一个

很久没有写长文了,虽然有几段文字已侵扰我很多个夜晚,每每在我心中翻涌,就想一定要写出来。但打开文档又不知如何开头。先写点别的看看能写到何处吧。

来安娜堡已有半年了。安娜堡的中心是个小城镇。有贴瓷砖的街道,两旁散落各式小店和餐馆。没有霓虹灯没有吵闹的夜市,深夜应该只有少量的行人。住在离中心有十分钟车程的郊区,在我眼中这里是一片森林,忽然在某个角落聚集一批工学院或艺术学院的楼。松鼠随处可见,经常有一家鹿在路边闲散觅食,偶尔也有一两只奇怪的大鸟光顾。有一个阴沉的下午,乌云压着白雪,四五只乌鸦在学校钟楼上空盘旋。钟声绵绵,乌鸦嘎嘎乱叫,身边人群不停的穿梭,瞬间无边的寂寥传遍整个天空。

这里是一个安静的地方。但是总有一股力量让我抗拒被融合。这力量来自哪里?

我记得人生中小学时期的一个故事。我的小学有两段。一段在农村,在有一股烧荒草味的田地间。记忆中的片段都是在火热的夏天,在某种程度上颇像《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一个片段:在国际歌的歌声中,一群孩子们骑着单车拿着砖头要去打破别人的头。但这个故事发生我小学的第二段。小学最后一年我转到在市中心的一所小学,也许是市名气最大的一所小学的实验班。

这一年有太多让我记忆深刻的事,但这一件是用烙铁烙在我心里。那时在这个班我已经交了不少朋友。一天课间正在教室外面玩,忽然一个朋友叫我赶紧回班级,让我看一件事。我回去了,停在教室门口。我看到,在讲台上,有一圈人围着一个女生。她蹲在地上,垂着头,散乱的头发披在身体上。她的上衣被人全部剥去了。笑声一阵一阵从她身边传开,我不知道我在不在笑。

但我想我一直在想,我会不会是她?我会不会也别人剥了衣服?

我曾尝试努力的回忆,但这件事总只有这一个片段,不记得她是如何熬过去的。听人说全班人都很讨厌她,似乎她很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很不让人注意,上课大概总低着头,下课也不离开座位。在我眼见的一年里没有看到她和任何人说话。慢慢我也忘记了她。

再想起这件事,她几乎已经完全成了一个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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