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琴

一把古董小提琴,两个音乐人的爱情,三代人的恩怨。
正文

鬼琴 52

(2014-02-23 19:37:59) 下一个

我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觉得,我倒在地上不过几秒钟,殷晴却说,不是几秒,而是几分钟,我太重,她根本搬不动我。

“钱芸自杀了。”我给殷晴看莫西的短信,又问她,“我昨天有没有说什么过份的话,让她想不开?”

“陈天,你不必自责。”

我愣坐在琴行的钢琴前,手上有一段没一段地弹出些杂乱音符,完全不着边际。殷晴挨着我坐着,静静地陪着我。

说真的,我对钱芸用情最深,胜于殷晴。钱芸离开我,将我的心划出一个大裂谷,在那里堆满了爱情湮灭后的灰烬,如大火后的森林,土地肥沃又空旷。我和殷晴的爱情如颗小种子落下去,很快长成参天大树。

“殷晴,你说,钱芸为什么离开我?”

“多半是她父母的压力。”

“你妈要你嫁迈克,你顶得住她的压力么?”

“我要顶不住早嫁了,还轮得上你?我看,我妈是在拿他吓唬你。”

“那迈克对你挺痴情的。”

“我会再给他回封信,告诉他我结婚了,不要再打搅我。”

“他是什么人?”

“一个总裁的儿子,不知道该干嘛的混混,就等他爸死了分遗产。”

“你妈让你嫁这种人?”

“唉,我妈就想让我一步登天。他不知道该干嘛正好,我垂帘听政地便可坐上总裁的位子。”

“这火箭的压力好大啊。”

“像我们这样稳步经营下去,不会比他差的。”殷晴说。

“你有信心就好。我想,钱芸离开我,大概是对我失去信心,觉得我太平庸了。”

“有可能。陈天,你学音乐,是入错了行。那些传媒大亨,容不下你这种不听话的艺人。我在演艺圈混过一段时间,深有体会,所以早早退出。以你的脾气,你要么 当老大,要么被他们扳断翅膀打断脊梁,永远被踩在脚下。陈天,你如果真的想办一大集团,我们一齐去办,不用依附于任何人,也能做得成。“

“好。可办个集团企业要多少资金?我们区区百万,还差得远呢。”我说

“资金不是主要因素。有一亿人民币的资产就可申请集团了。一亿人民币放在北京上海,不就几套破烂的高层公寓么?关键要有一个完整的产业链,要有一个稳定的 业务关系网,要有利润。陈天。我爸说得没错,脚踏实地,一点点地发展,不要浮燥地想暴富,同时要抓住机会,会成功的。不要听我妈的,她太激进,太取巧,容 易吃苦头。”

“好吧。我听你的。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把我的竖琴搬回家!”她说。

家!殷晴把小树林当她的家了。我有个家了!我心中一阵温暖,顿时来了气力。

我俩将竖琴用泡沫塑料包好,抬上车。我开商务车,殷晴开着她的路虎,回到小树林的家中。

我俩的这个家,温馨舒适。一层是厨房,客厅和餐厅,二层有大小两卧室,每层都有浴室和卫生间。厨房现没完工,就等殷晴定的炊具明天到货安装。

竖琴被放在客厅中,殷晴与我同坐在它跟前,共同弹奏它,我弹五线谱的线上音符,她弹五线谱线间的音符,这样玩了几首曲子。殷晴看我情绪不高,就说,上楼睡吧。

星期天早上,我俩都醒得很晚,赖在床上不起来。阳台的栏杆上落下一只云雀,在那啾啾地叫。它很老了,羽毛褪得厉害,还能飞让人惊讶。我俩都看着它。它在找 它的那根断石柱么?它找不到了,那断石柱被运走扔了。它没了喝水的地方,渴了么?我起床去拿两个小碗,一个倒上水,一个放点小米,放在阳台上。云雀看人 来,飞了。我一走,它又飞回来,站在碗的边缘喝水,然后跳进另一个碗中啄米吃。我俩一直看着那云雀,直到它吃饱喝足,清脆地叫了一声,飞上蓝天。

“真是一只快乐的云雀!”我说。

“我认得它。它一直住在这。有一棵大树我没让工人砍,上面有它的窝。”殷晴说。

“这床头的油画里,画的就是它?”

“是的。”

“是你画的?”

“是的。我没事的时候乱涂的。”

“没想到你还是画家,多才多艺啊。”

“我没认真学,就唬唬你,上不了台面。”

我吻了她一下,说:“殷晴,希望你像这云雀一样,快乐地住在这树林里。”

“那你得把这窝弄得舒舒服服地,让我安安心心地在这孵蛋!”殷晴在被窝里紧紧地依着我。

“医生说,三个月内不要怀孕。”

“知道了。别老提,烦不烦!”

我俩起床,去二球健身馆锻炼,再去菜场。殷晴买了好多东西,专门买了鱼和鸡鸭血,准备下午厨具装好后,做一道大餐,请我父母和曲校长一家人来吃晚饭。我问殷晴,为什么她父母不来。她说,他们已出发去印尼巴厘岛了,那的铁矿事多。

下午时分,不锈钢厨具送到,殷晴在厨房监督工人安装。我在小树林中给莫西打电话,仔细问了钱芸的事。钱芸得抑郁症有一段时间了。前几天,她与丈夫吵了几 架,她的婆婆又隐晦地埋怨她生不出孩子,让她病情加重。现在最难受的是钱芸的母亲。当初,最坚决要拆散我俩的是她,造成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几日,她天 天在微信群里骂我是祸害,毁了她一家人。其实,我也恨她。如果不是钱芸临终前替她求情,我说不定会去找她算账。

莫西又问我比特币炒得如何了,我说我还没开始炒,他让我赶快。他说最近的行情是平稳震荡,最适合做短线,低5%买进,高5%就卖出,稳赚。我说好,今晚就开始。莫西说他会给我发参考买入价和卖出价。我谢过他,又聊了点时事就挂了。

厨房装好了,殷晴让我进去看。只见灶台清爽明亮,厨具琳琅满目,摆放整齐,那大号的抽烟机呼呼地响得欢。殷晴让我打扫卫生,自己看菜谱去了。我干家务时,想,成家了,日子就是天天这样“买打烧“,有趣么?我推着吸尘器,在殷晴坐的地方转了一圈又一圈。

“老围着我转干嘛?”她抬头问我。

“我这辈子都围着你转了。”我说。

“好好地与吸尘器共舞去吧。”

“行!等下,我要扛着它去卧室,你可别吃醋。”

“去吧去吧。”她笑,向我挥手。

傍晚,我开车去接我父母和曲校长一家人。他们到小树林后,我领着他们参观新建好的花园。此时,夕阳西照,清溪蜿蜒,曲径幽静,落叶缤纷,微风轻唱,秋虫低呤。我妈赞道,好个柴門花径秋水,童话一般的世界。

“开饭了!”殷晴在阳台上叫我们。

我们回到客厅,立刻闻到一股糊味,却找不到出处。殷晴指着桌上玫瑰花一样的糖醋鱼说:“对不起,今天失手了。鱼朝下的一面弄焦了。”

我说:“这鱼有名字了,叫,难有佳鱼!”

“难有焦鱼?”高诚笑问,“殷姐要生气了。”

“不是焦鱼。是佳丽的佳。难有佳鱼,意思是要做出味道佳美的鱼,不是那么容易的。”我解释道。

“殷姐,你看,姐夫又在这表白!难有佳鱼,是难得娶得这么好的佳人吧。”林郁音说。

“非也非也。”我妈说,“他说是,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

“妈,我信口胡起的名字,没那么多典故。”我说。

我父亲与说,“海悦,陈天那么粗旷,没你那么文艺。你不用替他涂脂抹粉。”

我妈反驳道:“老头子!你这个大老粗!一点都不了解你的儿子!”

曲校长忙说,“老陈,刘姐,你们不用争了,大家都是好意。动筷吃鱼!”

饭桌上,我夸了高诚和林郁音,说他们在晚会上表现不错,贡献很大。以后,我们会经常举办晚会,如他们两人课余有时间的话,可以多参与。殷晴说,等电视台的晚会录像编辑完,要保存一份,剪辑一下,申请国外学校时可能用得上。

晚饭后,殷晴带着高诚和林郁音玩乐器。我与父母坐在沙发上聊天。

“父亲。昨天你们与殷晴的父母谈得怎么样?”

父亲说:“没什么。殷晴父母表态了。她爸说支持你俩结合。她妈说不反对,但要看你们这半年试婚的情况而定。”

“就这些了吗?”我问。

“没了。”我父亲说。

我妈说:“殷晴的爸爸不同意你去当警察。你爸说,不过是送你去受受训,长长见识,同时受受教育,不要那么不服管,他才没坚持。”

我爸要出去抽烟,我陪着他到树林中散步。

“父亲。我觉得薛梁的财力雄厚,要弄断他的资金链,很难。”

“有一定的难度。不过,并不是办不到,时机很重要,要在某一段时间内,大家一齐用劲推一把。再说,我们只要逼得他挪动资金,目的就达到了。你这半年,将这音乐学校开好就行。到让你出力的时候,你要听指挥。”

“是,父亲。”

星期一,我去了趟医院,去拿亲子鉴定结果。

“没测出来,样本没DNA。”他们说。

“没DNA?”我很惊诧。商依依当时那么用力地靠在那刺槐的刺上,肯定会被扎出血的。难道,非得要我找人去她家偷她的牙刷?

我正懊丧地拿着空白的报告单,前头的门诊大楼发生了骚乱。五个壮年男子揪着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狠揍,口中高叫:“阑尾炎当气管炎治!把人治死了!公理何在!”

“打死这个姓温的!”

“赔偿患者家属损失!不然上法庭!”

其中一个男子打得上了手,那医生和护士的白大褂上有了大片血迹。那男子我认得,叫李秧生,是个号贩子。每日一早来排专家门诊,取了号转卖。看今天的架式, 他加盟了职业医闹,干得挺敬业。经典的专业医闹大多以停死尸,设灵堂,拉横幅,哭闹,闯办公室,代理谈判为主,动手打人比较少见,像今天打得这么凶的更不 多。一个号贩子,打医生,以后不想干了?莫非,他以后要专职医闹了?我认出那被打的医生姓温,那护士是他的女朋友。我忙向那跑去。

这时,意外发生了,那护士被乱拳击中太阳穴,倒地不起。这群医闹见出了事,一哄而散。李秧生向我这跑来,我躲在墙角,他跑过时,我闪出来,将他扭倒在地。

“一大!”

“今天是替谁出头啊?”

“放了我吧。”

“不可以。你今天打了我朋友的马子。你看,你怎么办吧。”

“我拿钱办事没办法。”

“那好,你告诉我,你拿了谁的钱?”

李秧生没吭声。我等了十秒钟,从口袋中取出折刀。

“是病人家属。”

“我不信!”我啪地打开折刀。

“是梁生药业。”

“他们的家属被治死了?”

“不是。是那医生不肯用他们的药,还告到院长那。”

“你干得不赖。滚吧。”我放开了他。

梁生药业是薛梁集团下面的一个企业,多半不买好药,经营肯定有问题。薛梁集团的产业链问题严重,办个留学咨询公司有诈骗,办个药业公司强买强卖,说不定, 这医闹行业他也在经营。买假药给医院,治死人了,再派医闹公司前去,好个一条龙服务!这样的集团,乘早倒闭了为妙。我马上打电话给罗警官,告诉他梁生药业 和李秧生这条线索。罗警官说,会很快控制住他。

我闷闷不乐地回到音乐学校,想,有薛梁集团这样的企业存在,正经的商人如何做生意?照这样下去,只有卖毒品的才干得过他们。不知我父亲有何打算,离县领导换届选举不到五个月了,他什么时候动手啊?他要我好好开这音乐学校,必然有他的打算。

创建音乐学校很有成就感,让我暂时忘却了薛梁集团的存在。我和殷晴设计的产业链运作得很成功。我们产业链的产品是优秀的音乐人才,过程是招生,培训,选 秀,最后推荐给用人单位。在这个过程中,利润源源不断地产生。学生的学费,卖乐器的利润,从猎头公司的分成占收入的四成。办晚会,办展出,办聚会,以及各 种演出的合同佣金,占五成。我写了一些小提琴教材出版,其中一本《小提琴一大进阶》成了畅销书,版税收入占一成。

音乐学校与动力二球健身馆之间的业务相互相成,合作也是天衣无缝。我将学生送到二球那进行形体训练,二球也介绍学生来我这学音乐。他有什么么活动,我派乐 队去。我有什么活动,他送保安队来。二球跟其中一个大波女好上了。我在路上碰到他们,二球乐呵呵地告诉我他们要结婚了,因为大波女怀孕了。我和殷晴参加了 他们的婚礼。殷晴私下里抱怨说,这世上的丑男丑女结婚总很顺利。帅哥美女的婚恋咋就这么多波折呢?我说,那有什么波折,熬过你父母定的半年之约,不也成了 么?

这半年之约,不算太难熬。在这试婚期,殷晴和我都很忙很充实。我自学了很多东西。蔡蓉送我的那些经商必读书,我认认真真地一本本地啃。开始的时候,我读中译本,许多地方越读越糊涂,后来发现英文原版的讲的更清楚,就不再碰中译本。几本读下来,英文小有进步。

殷晴除了爱弹竖琴,还爱看电影。她把楼上的一个卧室改成了家庭影院,多看些原版片子,还有时兴的英美肥皂剧。慢慢地,我也喜欢上了婆婆妈妈的肥皂剧,特别 是《Friends》和《The Big Bang Theory》。有时还跟殷晴抢影院。我当然抢不过她,只好陪着她看大屏幕,手中拿个电脑,戴着耳机瞄着小屏幕。一开始,我要看字幕才明白剧中对白,几个 月后,不用看了,英语常用口语脱口而出,让殷晴刮目相看。她小声嘟囔了一句:“以后出去不担心了。”

“学英语与担心出门有啥关系?” 我问。

“嗯……担心你装有学问出洋相!”殷晴笑着应道。

至于鬼琴瓜奈里,它像囚徒,被关在银行保险箱中。我和殷晴每隔一段时间会把它取出,调调音,合奏几首曲子。鬼琴十分珍惜短暂的放风,展现美美音色。我俩最 喜欢演奏电影中的主题曲。殷晴把我俩的演出都录下来,制成纪录片,想鬼琴的时候,就放出来看。殷晴的朋友伍妹看到了,说想送去编辑润色,发行出版,殷晴没 同意。
 
时光如梭,斗转星移,三个多月过去,二人音乐学校的学生人数达四五百人,其中全日制学生占一半。教职员工有二十多人。小树林又加盖了五间教室,场地还是太小,学生练习相互影响。二人音乐学校有了迁校的压力。殷晴和我开始物色新的校址。

与此同时,在莫西的指导下,我的比特币也炒得不错。我投入20万美元,炒到32万美元。前几天,莫西让我买进,说,快满仓,大行情来了。这不,就这一星期 的工夫,比特币由20美元涨到了40美元,我的比特币现在的市值有64万了。莫西千叮万嘱,说,hold住,不要抛!看到账号上那么多钱,我忍不住向殷晴 炫耀。

“终于轮到你走运了!小心得暴富综合症。”她说。

“暴富综合症是怎样的?”我问。

“你会疏远你的朋友。你反尔不知怎么花钱。你会害怕破产。”她说。

“是么?不过,我可能体会不到了。”

“为什么?”

“我已经暴富过了。想当初,我每月才花500块,现在我们每月花多少?我现在不仅找回了原来的朋友,而且交了更多的朋友。我反而更知如何花钱。我也不怕破产,因为我知道如何挣回来。”

“当你有了更多的钱,你想干什么呢?”

“办一大集团!”

“好。”

“殷晴,你的闲钱呢?”

“一部分回到林郁音和高诚留学的基金,买了点保值的债券。一部分还给朋友,一部分投进琴行,一点存着准备结婚。还有一点想投资房地产。”

“我也留了60万,在基金里,随时都可取出。看样子学校要追加投资,我想动用,你觉得行不?”

“当然可以。”

“留多少钱结婚才够用?”

“留个十万足够了。”

“如还有闲钱,要不,我俩再合资去炒地皮?化肥厂最近的行情如何?”我问。

“这是最新的物业主地图。”殷晴拿出一张城建图。”你看,这化肥厂已不是散户玩的地方了。我们最好不要碰。我还在找其它有升值潜力的地方。”

“让我研究研究。”我趴在那张大幅的城建图上。

“早点睡吧。”殷晴上楼了。

“知道了。”

“陈天,快来。”殷晴换上了睡衣,在楼上叫我。

“来了,来了。”我嘴上叫着,却没动窝,仍在研究城建图上物业主分布。

这城建图中的小区规划与殷晴最初的版本有很大的不同,综合了很多薛梁的规划。被我弄塌的那块地成了小水潭,不值钱了,被规划成一个小公园。我正暗自得意, 却发现那小水潭周边的地价暴涨,平均六十万左右,因为公园边建的居民楼更好卖。那儿的地多属于薛梁集团,这薛梁赚大了。我很生气,想,得再去整整他,明天 去现场考察一下。

医生说的三个月禁期一过,殷晴开始了她的造人计划,有点索取无度。我一进卧室,就被她的热情淹没。接吻的时候,她不光咬破我的舌头,还主动咬破自己舌头。她懒倦地蜷在我怀里,说:“陈天,我们的试婚期还有45天,胜利再望。如能怀上个小宝宝,就锦上添花了。”

“先给宝宝起个名字?”我问。

“别乱起。瞧你上次起的那名,不合生辰八字,有辱上天,弄得我没怀上。”

‘你这么迷信?”

“孩子的名字很重要,被人叫一辈子,可能会决定命运的,一定要起得好。你慎重一点!。

“好好。我认真想想。”

星期二,我将管乐队和弦乐队的学生名单交给了季校长,说,歌剧《图兰朵》可以开始排练了。季校长无比兴奋,说好样的,只要有点雏型,拍点录像,送给文化 局,他们可能能拉到更多经费,升级一下演出服装和舞台背景。忙完学校的事,我发现哈雷的检修里程到了,就骑上哈雷去卢老板那儿。我厚着脸皮进了他的车行, 同他打招呼。

“卢老板,这哈雷只有您能维护。麻烦您。”

“你停在那,我维护完,会打电话给你。”

“我好久没见蔡蓉了,她好么。”

“她又立功了。”卢老板递给我一份报纸,说:“这就是她上个月办的案子。”

报纸的头版头条是:携2亿重金出逃美女高管被捕回国。正文如下:公安部19日晚通报,在中国驻斐济使馆的大力支持下,中国警方与斐济执法部门通力合作,日前在斐济成功抓获涉嫌经济犯罪的美女高管陈某,并于昨晚将陈押解回国……

“祝贺她。让她注意安全。”

“会的。”

“卢老板,真对不住。”

“陈老板,缘份过了,就不用提了。大家还是朋友。”

我在卢老板那买了两套加强防护的皮衣皮裤,一套给我一套给殷晴,花了六千多。我在这多花钱,是为弥补卢老板低价卖我哈雷的损失。同时,我让二球他们都到卢老板这来修车。卢老板这边的伙计手艺好,价钱也公道,二球他们也愿来,与卢老板混得很熟了。

我打出租回到音乐学校。省电视台来人了,他们采访我,同时想在我的学校办一集选秀节目,有点类似《星光大道》,地点就选在这小树林的演出厅。这求之不得的事,是殷晴的好友伍妹牵的头。我一点头接这活,殷晴便给省电视台拉来了广告,得了提成。

伍妹是同省电视台的人一道来的,她是选秀的评委。她不相信《小提琴一大进阶》附着的CD中,那些柔美的小提琴曲,是像我这样的人奏出的,只有九个指头,还 长得五大三粗。直到做节目时,我现场演过,她才信。伍妹不住宾馆了,硬要住在小别墅里,还招来一班姐妹,弄得我跟贾宝玉似的。我可没有贾宝玉那种定力,被 那些美女们瞟得心猿意马,招架不住,想起了殷晴的几大戒条,就借口要到卢老板那取哈雷,逃出了那个脂粉堆。

傍晚时分,我骑着散着机油新香的哈雷,去化肥厂探风。尽管那的地皮被炒得滚烫,却不见有人真正开工建楼,估计在等城建局最后的规划图出炉。我将哈雷停在路 边,走向那个塌陷的祠堂。几场春雨过后,那儿成了个大池塘,真的只能建公园了。我绕着池塘走了一圈,观察地形。这大池塘比以前的陷坑大了许多,有不断扩大 的趋势。池塘角上有一条大裂缝向袁河的方向伸展。我好奇地沿着裂缝向前走,想看看它在哪儿终止。

突然,地面如薄冰一样裂开,我陷了进去,同众多石块一同翻滚着向下落,落了二十几米才到底。我轰地一下砸在坑底,失去了知觉。

当我醒来时,看到一线天,黑暗的坑壁仿佛正在收紧,那一线天变得更窄了。我试图向上爬,可坑壁的土十分松软,一踩就松落,我根本爬不上去。我取出袋中手 机,没有信号,一看表,过了吃晚饭时间了,殷晴找不到我,该着急了。此时,那一线的天色更暗。我暗呼糟糕,今日要命合于此。我打开手机上的闪光灯,沿着坑 底向前走,想找一个坑壁坚实的地方再向上爬。那知,这坑底越走越宽,我听见了流水声。流水声有很大的回响,我用手机的灯照过去,立刻目瞪口呆。前头是个断 崖,直通个大溶洞。我站在崖边,看那溶洞,它大约五十几米宽,几十米深,洞底有地下河。洞的正中有一石柱,它的底部被地下河冲刷着。这大溶洞的顶是什么地 方?在上面盖楼岂不危险?我用手机灯向上照去,看到溶洞顶有一个大管子的开口,正冒着污水,沿着洞正中的石柱向下流趟。我用手机拍了好多照片,还正想爬下 断崖,看个清楚,手机没电,灯灭了。

我借着微光,沿着坑底,摸索着返回,好容易找到能登脚的地方,泥猴一般地爬出地缝。没过一会儿,池塘中的水出现漩涡,水位下降了一点,我跟前的地缝一点点 消失了。好个吃人的地缝!我心惊胆战地一边向后退,一边记下这地下溶洞的方位。化肥厂这片地,有一半是空中楼阁,说不定那天一齐陷下去,形成个天坑,上面 人和物都要遭秧。就算不塌,地产商建楼勘探地基时,发现下头的空洞,才发觉根本不能建楼,也要破产了。

我回到小树林,惊魂未定,还好殷晴和她的那班姐妹都不在那儿,没看见我的狼狈样。我将手机充上电,看到殷晴的短信,听了她的留言,得知她们一群女人出去下馆子了。我忙打电话给她报平安。

“你去哪了?”她问。

“兜风,闲逛。”

“为什么不回电话?”

“手机没电了。你回来我再跟你细说。”

“你现在在哪?”

“在家。”

“你过来凑热闹么?”

“你们都是女的,我在那不自在。不去了。”我说。

“那行,我给你捎点吃的回来。”她放心地挂了电话。挂之前,我听见伍妹在那大声调笑,说:“殷晴,你要放宽心。我们几个姐妹一个没少,没人藏你的相公!”

我摊开小区的规划图,根据地貌在上头画了一个圈,标出了溶洞的位置。那圈涉及的地,主要是薛家的,也有不少散户也被波及,但没有一块是殷家的。难道,他们早就知道了这溶洞的位置?

我收好小区规划图,脱下脏衣服,去洗澡。正洗着,殷晴一等人回来了。

“陈天,这家里乍这么多泥土?”殷晴上楼在浴室门口问。

“我骑车掉泥坑里了。”我在浴室中说。

“胡扯!你外面停的哈雷铮亮铮亮地。我可以进来么?”

我打开浴室门,殷晴闪进来。

“你这身衣服真脏。真的掉坑里了?”

“我去化肥厂看了看,那的荒地下面有陷坑,我走着走着就掉下去了。你知道为何你妈有些地脱手特快?就是因为这些陷坑!”

“啊?”

“看!”我让殷晴看我手机中的照片。

当她看到那大溶洞和摇摇欲坠的石柱,吐了吐舌头说:“是这样!太危险了,根本不能建房嘛。还好我们出手得快!”

“我在地图上标出了陷坑位置。”

“哦,我去看看。”殷晴跑出了浴室。

“不要告诉别人。”

“知道了。”殷晴在书房中应道。

洗完澡,我在厨房吃殷晴带来的晚餐,边吃边想,如有地下河,这些溶洞肯定不止一个。看样子,这地下河通袁河,那圈和袁河之间都是危险带,更多的地产商要倒楣了。改天,我得再去探探风,找找新的溶洞的位置。

旁边的客厅里,伍妹在那发牢骚:“事实就是这样的。我既不屑那些想侵犯我的人,也不屑那些绕来绕去却不敢侵犯我的人!”我听到此论,转头看着她,想听她还 有何高论,发现她挑衅地看着我,我心中不快,恶狠狠地盯着她的脸,胸部和臀部,三个部位,无礼地轮番用目光侵犯了好一会儿。她轻蔑地瞟了我一眼,不再理 我。我专心地吃饭,专心地想如何找溶洞位置的事,一抬头,又碰到伍妹的目光。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我吃完饭,被殷晴拉着加入这群聊。客厅的沙发围成一圈排放着。殷晴坐在我左边,我右边是一个刚从艺术学院毕业的女孩,她在一些电视剧里演些配角。伍妹穿着 短裙坐在我对面。殷晴挑起了我在北京漂的话题。我讲了几个有趣的段子,逗得她们大笑。我的手机嘀了一下,我拿出一看,是比特币的行情提示,操!暴涨到63 美元了,我的账号总额过百万,我是百万富翁了!殷晴瞄了一眼我的手机,惊异地睁大了眼。我收了手机,拉着她的手,耳语道:“一大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是我的 了。”“别臭美!”她说。

那伍妹看殷晴与我眉来眼去,窃窃私语,问:“有什么好事?让大家知道一下。”

“陈天今天发利市了。”殷晴说。

大家都祝贺。伍妹换了换坐势。无意中,我看到她的裙内风光。我觉得荷包鼓起来的同时,有一样东西也有点鼓,我忙拿了本杂志放在腿上遮掩。

女人真能聊,她们一直到半夜一点才消停。我开车送她们回宾馆。我回到家,累极了,倒在床上,在陷坑里背上摔的那一下,现在觉得痛了。伍妹缠着殷晴在楼下客房里不知聊什么。我正睡着,殷晴轻轻地钻进被窝。

“你跟伍妹聊什么这么起劲?”我迷糊地问。

“聊你。”殷晴用手指戳我的胸。

“我?”

“她说你是个坏男人,要我小心点。”

“凭什么?”

“她说,你老想侵犯女人,但却又绕来绕去不敢侵犯。”

“哦?我这么猥琐?”

“是这样么?”

“我有绕来绕去不侵犯你么?”

“没有。”

“我有侵犯过你么?”

“嗯,狭义的没有,广义的有。”

“狭义的没有就没有了。这个伍妹喝多了胡说。”

“伍妹老问,你们男人为什么那么想侵犯女人呢?她深受其苦,一直不想嫁人。”

“男人是雄性动物啊。不侵犯女人的男人是圣人,想找圣人为夫的女人叫圣女。”

“圣女,剩女的,你千万不能在她面前这么说啊。她发起脾气来,不得了。”

“行。你也劝劝她,找个靠谱的坏男人嫁了算了,别老在那哼哼叽叽地。”

“对!找你这样绕来绕去不敢侵犯的坏男人最好。”

我坐了起来,委屈地道:“我没绕来绕去,是她自作多情!”

“轻点。不吵了。”

“那……我现在可以侵犯你了么?”我问。

“……”

这个伍妹,胆敢挑拨殷晴和我的关系!看我跟殷晴这么美满,妒火中烧是不是?看看我怎么整你,我会让你心里难受得如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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