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离婚 （七十八）

方佳道：“我只说她做法不妥，不是卑鄙！不过话说回来，老李要是自己不蒸馒头蒸口气，多一点上进心那女的也不至于和他分手。”

陆帆恨她明明觉得女方不对，仅仅是因为自己站在男的一方就把责怪转移到男方身上，生气道：“是是，都是男的不争气行了吧！男的呢，结婚前就应该照照镜子。自己是个癞蛤蟆就不要去娶天鹅，千万不要以为这世上会有女人真心去爱一只癞蛤蟆。因为女人可能童话故事看多了，眼神又不好，把纯种的癞蛤蟆误以为是青蛙王子，指望你结了婚就哗啦摇身一变，变成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英俊王子，一旦发现你变不成王子，结局自然是悲剧。而且就算自己当年的确是王子也要考虑下自己几年后有没有基因突变，变异成癞蛤蟆的可能性。原因很简单，因为女人爱的是王子，不是癞蛤蟆。你一变成癞蛤蟆谁还要你？叭一脚把你踢出八丈开外，当然咯。。。”

他连比带划，言辞尖酸且表情极尽讽刺。方佳忍无可忍，打断他的话道：“你发个牢骚有完没完？你要是写论文有这么一半洋洋洒洒就好了！”

陆帆理直气壮地瞪眼：“你当年不是跟我老妈说我们两个互补吗？你写论文洋洋洒洒，我发牢骚洋洋洒洒，互补嘛！”

方佳道：“好，那你就直说了吧。你到底算什么，王子还是癞蛤蟆？”

陆帆道：“我是。。。”他顿了一下，自己当然算不上王子，癞蛤蟆？他决定还是不要自我否定为癞蛤蟆，一本正经地看着方佳，“一只小小鸟。”

方佳又好气又好笑，道：“是，你是一只小小鸟，还要寻寻觅觅，寻找一个温暖的怀抱。也不看看你多大了，今年就满二十六了还当自己是个小孩子！”

学校里有一帮中国留学生每个星期三傍晚在运动场踢球。陆帆起初因为F2身份，混在一帮F1里浑身不自在，踢了两次就不再去。即使方佳再三鼓励他也不去，宣称没买医疗保险怕受伤。转成F1身份后，根本不用方佳的督促，学未入保险未买就自动去了。方佳一次提前结束实验从实验室回家，路上想起正是他踢球时间，便绕道球场，远远地又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陆帆迅疾灵活的盘带和精确的传球，整个人朝气蓬勃神采飞扬，而进球后笑容又是那样阳光灿烂，让方佳恍惚间回到大四的时光。大四那年的她经常和陆帆一起去运动，跑几圈后就看陆帆踢球，迷恋着球场上那个充满青春活力潇洒的身影。刘慧曾笑她看陆帆踢球时的眼神所透出的爱意象浓得化解不开的蜜，回想起来，那时的爱单纯得如同不在尘世。现在自己有时忍不住抱怨陆帆总长不大，其实如果人生能够真的永远停留在那个阶段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陆帆的期中考试得了两个B一个A。倘若他的老婆不是方佳，他也就心满意足。不幸有了一学期五门课全A，迄今保持全A的妻子，陆帆当考试没发生过一样，同时怀着侥幸，指望方佳不打探他的成绩。然而方佳还是关切地问到，陆帆不得已只好老实交代。方佳这几年对陆帆的信心被消磨得所剩无几，开学后着意不监管他的学习，好让他自我磨练避免依赖成性。她放了手但内心着实担心陆帆非B即C，询问之前特意给自己打好预防针，即便全C也要泰然处之尽量鼓励为主，知道成绩后神经一松，紧接着得陇望蜀心理占了上风，激励他下半学期再努力一点看看能不能争取学期最终两个A，一个B。

陆帆并非不想努力学习，可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却仍然无法全心投入。他从早到晚大半的时间都泡在图书馆。然而泡图书馆并不意味在学习，他读一会儿专业书心思就到别的地方去了，不是看报，就是读一些和中国有关而在国内又读不到的书籍。方佳白天事多，通常只有晚上有时间陪他一起上图书馆。陆帆把作业全留到晚上做，让方佳直纳闷怎么陆帆总是在做作业。直到有一天方佳白天有事到图书馆找陆帆，只见陆帆正全神贯注地埋头苦读，连方佳走到在他身边都没察觉。方佳看那书似乎不象课本，翻过封面一看，写着India's China War（中印战争）。陆帆正想谁这么没礼貌，一看是方佳吓了一跳。

方佳似笑非笑道学习很努力嘛。陆帆道练习练习英语。这书是英国记者写的，看看跟美式英文有什么不同，同时提高一下阅读能力。他自以为答案不仅合理，还多少有点俏皮幽默，一边陪笑，一边拿起手边的字典晃动，以证明自己的确是为了提高阅读能力而读这本书。

[危言]

男人心思不专，即使好事也是坏事。从好的方面讲，这是成大气的潜在品质；从坏的方面讲，不踏实基础不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