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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侵华罪行纪实》

(2013-11-25 22:32:11) 下一个

《日军侵华罪行纪实》



《日军侵华罪行纪实》,就是为了再现那段血泪斑斑历史中的一些
惨烈场景,提醒今人并昭示后代永远不忘侵略者的凶残、暴戾和狡诈,牢牢
记住我国人民遭受的牺牲、蹂躏和苦难,以史为鉴,面对未来,激励自尊、
自信、自强的民族精神,为振兴中华和维护世界和平而奋斗不息。
从本世纪30年代初到40年代中,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企图灭亡全中国
的侵略战争。在神圣的中华大地上,野蛮的侵略者制造了一幕幕人间罕见的
惨剧:
日本侵略军铁蹄所到之处,一座座美丽、宁静的都市和村庄,很快就被
嗜血成性的侵略者变成杀人屠场,成千成万的和平居民、战俘和难民,被刽
子手们乱枪扫射而死,被进行杀人比赛和活靶训练的日军砍下头颅;我们的
妇女同胞,被一群群日寇禽兽般地扑上去进行侮辱*,姐妹们发出撕裂人
心的愤怒与悲鸣;在日机轰炸的废墟上,婴儿啼哭喊着妈妈,可是年轻的母
亲却倒在了血泊里。
侵华日军遭到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军民痛击后,对敌后抗日根据地实
行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在华北“大扫荡”中制造了无数起惨
案,成千上万个家庭被杀绝。
日本帝国主义践踏国际公约和人道主义,在我国建立细菌部队,进行灭
绝人性的细菌战。在浙江、湖南、广东等地城镇上空,投下大批鼠疫、霍乱
病菌的物体,引发瘟疫流行,使大批中国人感染惨死。
日本军国主义依靠武力霸占中国的土地、矿山、工厂、铁路、电力、通
讯设施,掠夺走了大量的资源和财富;他们诱骗、强征、抓捕数以百万计的
中国劳工,进行敲骨吸髓的盘剥和压榨,为其高速转动的战争机器补充廉价
劳动力。
日寇在占领区强迫推行奴化教育,不准中国人在自己的土地上办学校和
使用中国教材,甚至竟不让中国人在公开场合称自己是“中国人”。他们还
抢劫了中国数不清的价值连城的珍贵历史文物。
日本帝国主义发动的这场全面侵华战争,给中国人民带来巨大灾难。中
国军民伤亡达3500万人,战争给中国人民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1000亿美元,
间接经济损失超过5000亿美元。
中国人民在这场正义与邪恶、光明与黑暗的大搏斗中,以自己前仆后继
的斗争和英勇无畏的牺牲,战胜了强暴的敌人,换来了最终的胜利。日本侵
略者亡我中华的罪恶计划以彻底失败告终,而我们的民族为此承担了无比巨
大的牺牲,付出了极为沉痛的代价。
本书反映的只是日本帝国主义侵华罪行的若干侧面,但它真实地将日本
法西斯主义这个怪物重现出来,不仅记录了侵略日军肆虐的场面,而且对其
行为的凶残、心灵的丑恶也作了一些粗略的、点晴式的剖析。当然,文章并
不都已达到预期的效应,但作者们确已付出了大量心血,把人民群众在抗日
战争中的仇恨与痛苦、悲壮与希望,饱含激情地倾注到自己笔下和文章中来
了。本书既为专家、学者研究抗日战争提供了可贵的史料,又为进行爱国主
义教育提供了生动的教材。
抗日战争已经过去半个世纪,留在地面上的痕迹许多已经消失,但是留

在人们心灵上的创伤却依然存在。试想,失去母亲的儿女和失去亲生儿女的
母亲,他(她)们心灵中荡起悲愤的波涛能平静吗?“决不许历史重演!”
这是中国人民、亚洲人民、世界人民,包括日本广大爱好和平的人们的共同
心声。把当年日本军国主义侵略中国的历史,连同那个苦难年代的硝烟与血
泪,一代接一代地流传下去,让先烈的英灵和民族的浩气化为反对侵略、捍
卫和平的强大动力,这无疑是对抗日战争胜利50周年的一种很有意义的纪
念。
本书是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组织全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党史工作部
门和中央、地方有关单位协作编写而成的。参与编写的作者共撰稿111篇,
选入本书77篇。无论是入选文章的作者还是未入选文章的作者,大家都付出
了辛勤的劳动,都是这份集体创作的幸献者。未入选的文章中有些也是写得
好的,只是由于全书的布局、体例要求的限制而没有编入书中,不能不留下
一点遗憾;
1995年6月20日

日军侵华罪行纪实


一、惨绝人寰的杀戳


“一二八”期间日军在上海的暴行


日本帝国主义者对上海觊觎已久。在“一二八”前夕,上海已成为日本
在中国的贸易、航运及制造业的投资中心。“九一八”事变爆发后,日本侵
略势力更为嚣张,1932年1月28日日军悍然在上海发功进攻。
“一二八”事变给上海人民带来沉重的灾难和巨大的损失。据当时国民
政府中央统计处不完整统计,在上海市政府管辖区内(包括闸北、吴淞、江
湾、真如、引翔、殷行、彭浦及南区、特区等),这次战争被日军蹂躏的区
域面积达3297平方公里,其中上海市区被侵占面积达474平方公里,损失总
数达15.6亿元,遭直接损害达18万多户,814万余入,死亡6000余人,受
伤2000人,失踪1万亲人。房屋损失达2.4亿无。全市其他地区财产受到直
接或间接损失尚未统计在内。
这次战争主要在闸北、吴淞、江湾等民族工商业集中的地区进行,上海
民族工商业受到摧毁性打击。这些地区有597家,工厂占全市1/4,其中受
损失者过半数。全市工人因事变而失业的达80%,上海的民族工业由于遭受
这次打击,很快衰落下去,如橡胶业,全市34家,倒闭了14家,其中国民、
厚生、溢中、福星、永和五家直接毁于日军炮火,大华、大新等9家因战后
市场萧条而倒闭,到1933年、1934年其他几家也濒临破产。上海缫丝业,
战前属民族工业的有70家,因战争破坏的影响,到1933年,只剩下10家。
这些地区的商店有12915家,受损失达70%,损失价值总数为近6亿元。上
海百货业1932年前的营业额只有1931年的50—60%杂货业的营业额下降一
半以上。全市银行与钱庄营业,因事变而减少85%。
交通运输业,日军占领区铁路损失之价值占全部铁路40%。战区内的道
路、桥梁、航运也都遭到严重破坏。
公用事业,被侵占区内之损失达1,742,025元(包括水电、电气、电
话、长途汽车等)。
财政收入因事变减少40%,治安设备受损也严重。
文化教育事业所受损失,许多是无法用金钱计算的。战争结束后,据上
海市教育局统计:
劳动大学、同济大学、中央大学、商学院、省立水产学院、持志大学、
上海法学院、中国公学、艺术专科等资产全部被毁,中学和小学及其它各类
学校也有大批全毁。学校被破坏,势必对学生和教职员带来影响。据上海市
教育局统计,因此而失学的学生近4万人,占全市学生的1/4,失业之教职
员3000余人,占全市教职员的1/3。当时被称为供应全中华民族知识之粮食
的商务印书馆工厂、编辑部等等也被日本弹火吞噬殆尽。有形的直接损失近
1.5亿元。被人们称为“东方唯一的知识宝库”——东方图书馆,拥有大量
图书,古今中外各科学术上必需的参考书,基本备齐,还存有大量古籍孤本,
都在这次战争中被日机投弹焚毁。
在这段时间里,在战争所涉及的地区,日军对中国人民极端残暴和凶恶。
纵火当时上海《时事新报》记者曾持工部局之通行证,到战区进行调查。
他报道说:市区的虹口,自老靶子路向北至虬江路,直达邢家桥一段,全部
焚毁殆尽;水电公司至狄思威路口高屋亦均焚毁;麦拿里、永安里都遭炮轰
倒塌;江湾路及六三花园、林肯坊全遭焚尽。等等。
1933年出版的《淞沪御日血战大画史》,在大批发表的日军暴行的实况
照片说明中讲到,市区的闸北、宝山路一带是华界精华地,居民众多。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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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32天战争炮火把它变成一片焦土。由宝山路至永兴路一片残垣断壁。周
围数里,没有一幢完整的房子。各处马路,都坍屋倒地,道路不通。
郊区的江湾镇也成为一片焦土,瓦砾成堆;尸横遍野。《画史》中讲到:
江湾街市、寺庙、乡公所机关、医院、火车站、学校、不少居民住宅等全被
烧毁。“总之凄凉景象,有非言语所可形容”。庙行、真如、宝山也情况类
同。
屠杀据《大美晚报》报道:住在市区虹口林肯路的德国籍居民皮克夫妇,
英国籍居民克利恩?爱理斯夫妇,他们在这一带亲睹被日军杀害尸体满街纵
横,饿犬争噬,人体内脏、脑浆遍地,只要有一点人类的理性的人都会心酸
和愤慨。据1932年10月出版的《十九路军抗日血战史》作者华振中、朱伯
康经过认真详尽的调查,讲到:在浏河镇上,外科医生何少章,因为反抗日
军暴行,日军把他衣服剥尽,以刀割肉千百块,何少章痛极,就地乱滚,将
坚硬之街石猛噬,成为碎粉,整整一昼夜才痛死。而日军在旁边鼓掌取乐,
毫无人性。在江湾,日军沿途遇见中国人一律捉住捆绑,有的群集一起,以
机关枪扫杀,有的把人劈为半截,有的把头分裂,脑浆溢流,惨不忍睹。
奸淫至于日军奸淫妇女的罪恶,不仅大量发生,而且十分残酷、无耻。
据当时上海报刊登载,许多日军驻地、办事处等都成为日军奸淫中国妇女的
场所。如虹口日人俱乐部,北四川路的东方剧场,俭德公寓,江湾六三花园
等都经常有妇女被日军拖入奸淫。从老年妇女到十几岁的女孩都会遭难。1932
年1月30日,有一大批难民从战区逃往市区。半途中,日军抓去一批妇女,
凡十余岁以上妇女尽皆遭奸。邢家宅子祥里,一名12岁女孩惨遭一群日军围
奸,直至死去。那些兽兵在路上见到妇女就进行调戏奸淫。妇女呼救惨叫、
痛哭欲绝声时常能听到。在江湾杨家弄一户人家,日军十余人突然闯入。先
是勒索柴米,后见到只母女二人,竟丧尽人伦,同时轮奸母女二人。殷行乡
一妇女坚拒日兵兽行,日兵以刺刀破其腹,肠流于外,该女未死,日兵竟将
其奸于血泊中,直到该女气绝。在江湾孟家宅,对一批中年妇女先行轮奸,
然后再断其四肢或割伤各部,听其在地上辗转呼号,惨状不能以笔墨所能讲
明。
上面讲到日军的纵火、屠杀、奸淫等暴行,仅仅是一小部分。当时上海
的中外报刊书籍,都有报道和记载。《中报》、《时事新报》、《大陆报》、
《大美晚报》等报根据实地调查,记实突出,并且还配有当时日军暴行的照
片,真是一幅人间最野蛮、最无耻、最悲痛的惨境。复旦大学教授朱伯康等
根据他亲见所闻,详尽调查后曾讲道:我读满清入关的《扬州十日记》、《嘉
定屠城记》等被难者私家笔记,“常常发指目裂,掷书大叫,以为于地昏黑,
是人类兽性的大惨现。不意在这20世纪一切进步的今日,号称有组织有秩序
近代文明国家的日本,居然在我们堂堂中华民国的领土内,干出比《扬州十
日记》、《嘉定屠城记》所记述的惨酷更多至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甚
至万万倍。”一点也不错,这些日本“皇军”是一群衣冠禽兽,甚至连禽兽
都不如,他们的罪恶是日本民族的耻辱,也是全人类的耻辱!
(中共上海市委党史研究室张义渔)

抚顺平顶山大惨案


昔日的平顶山村位于今抚顺市区南4公里处,两露天煤矿的东部。当时,
那里居住着400多户人家,3000余口人,其中大部分是贫苦的矿工,还有少
量的小商贩和小手工业者,几处铺面、作坊虽说不大,倒也兴隆。
1931年9月18日,日本军国主义悍然发动了“九?一八”事变,四个
多月后侵占全东北。从此血腥镇压我骨肉同胞达14年之久,其间,制造了多
起大惨案。扰顺平顶山大惨案就是其中之一。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1932年9月15日,即农历中秋节之夜,辽宁民
众自卫军第六路军李春润部所属大刀队进攻抚顺,路经平顶山,烧了日本人
的配给店,然后便奔向东岗、老虎台、杨柏堡、东乡和古城子。半途杀死了
杨柏堡炭矿长渡边宽一。夜袭时打死了自卫团长平岛善作和劳务系佐场弥作
等七八个日本人,并烧了杨柏堡采炭所。由于日本军国主义对东北人民敲骨
吸髓,使东北到处燃起抗日烽火。在辽宁,以唐聚五为首的辽宁民众抗日自
卫军已发展到36路,李春润率领的第六路是最强的。因此,辽宁民众自卫军
的存在和发展,使日本侵略者当局深感不安。大刀队袭击抚顺,更引起日本
侵略者的惊恐。他们决定进行疯狂的报复,于是预谋了一场狠毒、血腥的大
规模屠杀计划。
川上岸(抚顺守备队第二中队队长、陆军步兵大尉)和小川一郎(抚顺
宪兵分遣队队长、宪兵准尉)是这次大屠杀的主要策划者。为血洗平顶山,
他们给平顶山居民罗织的罪名是:大刀队路经平顶山时,此地居民没有及时
向日本宪兵队报告;大刀队袭击抚顺时是由干顶山人带的路;平顶山居民同
大刀队里应外合,串通一气。
关于大屠杀的策划经过,伪抚顺县长夏宜的外事秘书兼翻译于庆级供认
道:
衣历8月16日,早6时许,召开了由守备队长川上岸、宪兵分遣队队长
小川一郎、日本参事官山下满男和于庆级参加的去议,地点在小川办公室。
会上,小川说:“昨夜大刀匪的进攻是由栗家沟分所反映的。大刀匪攻矿区,
平顶山周围的那几个屯的老百姓是知道的,但并未向分所报告,可以肯定是
通匪的。现在大家讨议一下如何处理那几个村的问题。”在谈到如何对付平
顶山居民时,川上丧心病狂的叫嚣:“只有把他们全部烧光、杀光。”
接着,上午8点多钟,又在炭矿办公室召开了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川
上岸、小川一郎、前田信二、山下满男、久保孚、伪警察局长佟世勋、伪抚
顺县长夏宜等。会上仍先由川上岸大放厥词:“这次大刀队进攻抚顺,是由
平顶山方面来的,给我们造成很大损失。以前对平顶山附近几个村屯的居民,
曾再三告诫他们,如果发现大刀匪的情况,要立刻报告日本分所。他们不但
没有报告,而且大刀匪在他们的掩护下,竟在那里出现了。这些村屯统统的
通匪,我们要用烧光、杀光的办法来对付他们。”
会上作出决定:执行屠杀任务交给守备队,宪兵队配合守备队完成屠杀
任务。下一步就是具体执行的问题。实际上,川上的屠杀准备工作早已开始,
他一边召集首脑人物开会,一边派守备队的人去察看屠杀现场地形和进行其
它各项准备,包括屠杀完毕的处理工作。
当年在宪兵队任翻译的王长春回忆了川上布置这个任务的经过,他说:
到了守备队,川上把参加屠杀平顶山的人员全部集合在一起,把守备队
和宪兵队在执行任务中的分工和有关事项向大家讲了话,他说:“从现在开

始扫荡平顶山,先是用宪兵队和守备队的密探把当地的居民集合在一起,等
集合齐全后,宪兵队给联络时,再向前进行扫荡,至于善后处理由守备队负
责,房屋尸体全用汽油烧毁。宪兵队的任务是掩护工作,但在现场执行中如
果守备队方面兵力不敷分配时,宪兵队亦应参加扫荡。宪兵队必须得到守备
队联络兵扫荡完了的通知,才算完成任务。现在开始出发,守备队和宪兵队
的密探、通译(即王长春)先生。如果用软的办法哄不出来,就必须使用硬
的办法跟上去,软硬兼施,务必把这些活东西都赶出来,无一漏网。”
川上所说的软办法,就是用欺骗的办法,即:昨晚大刀会袭击抚顺,平
顶山居民没有一个受到伤害,为纪念大家太平无事,给大家照像,全部到南
边草坪上集合。
中午时分,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日军共190多人分乘4辆大卡车向平
顶山方向驶来。其中一辆车直接开进平顶山街,其余三辆车的日军把平顶山
全村包围起来。开进平顶山街的这辆车上的日军,又分成若干伙,从北到南
挨门挨户把居民往外赶。这一伙说:“快走!红胡子要来,快到南边草坪上,
给大家照像!”而那一伙又说:“快走!红胡子要来,快躲到南边去!”有
的干脆什么也不说,端着明晃晃的刺刀逼着人们快走。
此时,许多人还没有吃午饭。对这突如其来的逼赶,预感到一场灾难将
要降临,很多人不想走,日军一边嚎叫着,一边把刺刀直指人们的胸膛。一
些缠足的老太太和病残者,因为走的慢,有的被日军连推带拖赶着走,有的
被就地杀死。就这样,3000多手无寸铁的居民全被驱赶到平顶山南端的一块
草坪上。
突然,人群中有人尖叫:“不好!日本人放火烧房子啦!”人群开始骚
动,大家试图冲出去救火,但很快被日军拦住了。不一会儿,只见整个平顶
山村浓烟弥漫,大火冲天。眼睁睁地看着家园被大火吞噬,人们的心如刀割。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一场更大的灾难就要开始了。
草坪上,一家人挨着一家人,四周已被日军严密地包围起来。草坪中央,
立着一个用布蒙着的带腿的东西。人们不知道那是何物,有些人还以为是给
他们照像用的像机!
这时,一个面目黝黑、个子高大的日本军官走了出来,他叽哩咕噜地乱
叫一阵,紧接着,蒙在“照像机”上的布被掀掉了,里面是六挺机枪!“突
突突突……”机枪开始扫射!围在四周的守备队亦同时向人群开枪!倾刻间,
人群一排排倒下去。人们的惨叫声和突突的机枪声连在一起。平顶山淹没在
日军疯狂的大烧杀之中。
人们不顾一切往外冲,企图寻找一条生路,可是,往哪旱逃呢?东面是
持枪射击的日本兵,北面是用铁刺网围住的奶牛饲养场,西面是断崖陡壁,
约两三丈高,只有南面一个缺口可以冲出去。但是,慌乱的人们已经分辨不
出方向了,从南面缺口跑出去的总共不过六七人。枪声停止了,四周死一般
寂静。日军看看草坪上的人都躺在血泊中,便蜂涌上车准备撤退。当最后一
辆车刚启动,突然响起了孩子的哭叫声。日军马上调转车头,进行第二次屠
杀。这一次,不是用枪杀,而是用刺刀扎。手持刺刀的日军不管是死人还是
活人统统往腹部深刺一刀。这样,似乎还没有发泄他们的兽欲,残忍的日本
鬼子又把孕妇肚里的婴儿用刺刀挑出来抛到半空。更可怜那些不懂事的孩
子,此时还爬来爬去地呼爹唤娘,全被日军用刺刀活活捅死!据这次惨案的
幸存者赵树林回忆:

有一妇女,当日军的刺刀刺进她的胸膛时,她身上带着刺刀猛然坐了起
来,双手攥住刺刀。刽子手一脚将她踢倒在地,狠狠拔出刺刀,她的十个手
指刷地一下被割落在地。仇和恨,使她瞪着愤怒的双眼,至死盯住刽子手,
凶手吓得呆若木鸡。
大屠杀历时3个小时,天色越来越黑,乌云密布,平顶山村没有一丝光
亮,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渐渐地,下起了蒙蒙细雨,雨越下越大,苍天在
为死难的同胞哭泣!
第二天一早,日军派人用大钩子把尸首钩到山崖底下,浇上汽油焚尸。
其中还没有死的,也被扔在死人堆里烧死。焚尸之后,他们还怕掩盖不了罪
迹,又从别处找来两名矿工,逼令他们用炸药把山崖炸塌,掩埋未烧尽的尸
骨。据这两名矿工韩凯、傅少孟证实,他们是被日军用刺刀逼着,双眼被蒙
住后拉到山崖上,又强令他们打眼放炮,谎称是开矿,并威胁他们不准向外
界泄漏此事。
大屠杀后的平顶山,“瓦舍茅庐,竟化残灰。圃园蔬禾成焦土。人踪灭
迹,鸟影绝空。……闻者惊心,观者闭目。”

这次大屠杀,生还者只有34人,杨占有就是在这次惨案中死里逃生的一
个,当时的惨景,使他不堪回首。下面是他的口述节录:
平顶山事件当时,我在日本霸占的煤矿当矿工,日军灭绝人性,血洗平
顶山,我是身受重伤后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一排子弹射了过来,没等我定神,只见我旁边的一位山东老太太举起血
淋淋的双手,我方才明白这不是照像机了。山东老太太倒下去,我老婆接着
也中了弹。我赶紧蹲下去,问她怎么样,我同她还没说完话,我左臂一凉,
一颗子弹穿了进去,这时,我老婆又中一弹,来不及说一句话,就倒在我两
条腿上。我左臂流血很多,痛不堪言,半昏过去。我不知道紧挨在我身边的
弟媳什么时候受了伤,迷迷糊糊之中,只听她对我说:‘六哥,起来吧,让
他们打死痛快,何必这样受罪呢?’她挣扎着坐起来,没等坐住,一头栽下
来,压在我的头部和胸部,再也没有吭声。弟媳的鲜血,直往我身上流,往
我嘴里流,往我眼睛里流,一会儿我的眼睛被蒙住了,睁不开。这时,我身
上压了好几个死人,我在最底下被压得透不过气来,但半边脖子露在外边,
我又动弹不得。也许是因为压在我身上的死人多,没有被日军罪恶的子弹打
着。机枪连续打了近一个小时才停下来,我在昏速中听到日本兵咕噜咕噜说
了几句什么话,一会儿又听到汽车的开动声,我知道日本兵屠杀完要走了。
最后一辆车刚刚开走不远,我听见有说话声,没死的人都挣扎着往外跑。这
一跑糟了,日本兵发现还有人没有死,马上车头一转,再来第二次屠杀。这
一次屠杀要比机枪扫射要惨得多。日本兵跳下车,一个个端起刺刀,从此往
南挨个地用刀刺,只听见日本兵“库啦,库啦”的喊杀声和刺刀刺到人身上
的“克刺、克刺”声,刺到活人身上发出各种凄厉的惨叫声,特别是刺到孩
子们身上的尖叫声,人间再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了。刺刀声越来越近,很快
轮到我这来了。我整个发痴了,简直不知道害怕,心想这一下报销了,我咬
紧牙,屏住气,只有等着日本兵刺。一个日本兵用刺刀在我上面的死人身上
乱扎,而我在最底下,全身沾满了血,日本兵以为我早死了,这样,我才幸
免遇难。


摘自《抚顺县势一览》。

这回日本兵走了,再没有听到有人吱声,过了很长时间才听到有点动静。
我知道,这回日本兵确实走了,我使尽全身力气,推开身上尸首,挣扎着爬
起来。我用手搓搓眼睛,怎么也睁不开,想用衣服搓,衣服也成了血板。我
费了好大劲,才睁开眼睛。一看,黑压压一片,东倒一个,西倒一个,全是
尸首。有的脑袋崩裂,有的露出内脏,有的丢了臂,有的断了腿,有的血肉
模糊,看不出人样来。再往远处一看,整个平顶山堡子全被烧平了,只剩下
一点余火。整个草坪成了一片血海。
同杨占有一样,那些死里逃生的幸存者几乎都是被压在死人的最底层而
幸免于难的。
另一位幸存者方树荣1954年12月3日的控诉书写道:
我本姓韩,父亲叫韩延东。平顶山惨案前我家共有八口人:爷爷、奶奶、
父亲、母亲、姑姑、两个弟弟和我。平顶山惨案后只剩我一人。
1932年农历8月15日晚上(中秋节),我听到外面有喊“杀、杀”的
声音,当时我很害怕。第二天,我和弟弟在门口玩,看着很多汽车载着戴铁
帽子,扛枪的日本鬼子,我问我的祖父:“爷爷,那是什么?”我父亲看情
况不好,乘机翻墙逃走,鬼子就“叭”的一枪,把我父亲给打死了。接着鬼
子就连推带拉,把人都赶到山顶,说要给我们照像。到了山上,妇女、小孩
有的坐在地上,有的站着,鬼子就向人群开枪。我爷爷抱着我,把我压在身
底下,这时我昏迷了。后来我睁开眼一看,只见我的爷爷、奶奶、弟弟……
都被打死了,我母亲的头被打破了,白白的脑浆流了很多,两岁的小弟弟还
在我母亲身边爬着叫:“妈呀! 妈呀!”鬼子用刺刀一扎,往远处一摔。这
时,我一动也不敢动。天快黑了,鬼子都走了,受伤而未死的人都哭着叫着:
“救命呀!救命呀!”这时我才回家,看房子已被烧了,我又回到死了的爷
爷身边呆了一宿。
第二天,我到大房子(工人单身宿舍)里,就被煤矿工人藏起来了。当
时我满身是血,好几处伤口,如今我的脖子、胳膊、腰部等处还有八处伤痕。
事后鬼子还出布告:“不准收留平顶山的人,谁要收留就把谁处死。”我姥
姥得知我的下落后,才把我接到家里。为了避免别人怀疑我是平顶山的人,
只好把姓改为我姥姥的姓,姓方。
建国后,在平顶山惨案遗址大约长80米,宽5米的地带,出土遗骨800
多具。1972年9月16日,平顶山惨案四十周年之际,就地修建了平顶山殉
难同胞遗骨馆。在馆内,可看到有的头骨大张着嘴,那是在惨叫的瞬间绝命
的样子,有的肩胛上留下深深的弹洞,有的头颅骨被子弹穿透,有的尸骨还
留下了累累刀痕,那细小的肢骨无疑是襁褓中的婴儿。在遗骨馆陈列的死难
同胞的遗物中,有儿童的小手镯、长命锁,老人的烟斗,妇女的戒指以及手
表、铜钱,人们在中秋之夜没有吃完而被烧焦了的月饼、芋头;还有日军在
屠杀现场留下的子弹壳、汽油桶……,这一切,象一份又一份沾满了血泪的
控诉书,写下了当年日本帝国主义在抚顺犯下的滔天罪行。
遗骨馆建成后,先后接待了无数的国内外观众。在国外观众中,日本人
占多数。无论是当年的战犯还是平民,在参观遗骨馆后,每每都感到万分羞
愧和震惊!原日军59师团中将藤田茂,1957年从抚顺战犯监狱获释回国后,
曾三次来馆凭吊谢罪。他说:“侵略战争的苦是绝对不能忘掉的。现在,当
我们站在这繁荣强大的国家,追念着诸烈士的时候,面对着各位英灵烈十遗
属和全中国人民的惨重损失与巨大悲愤,惭愧之心情使得我们肝肠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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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友好人士参观遗骨馆后也表示:“我们要为争取和平做出努力,不能再
使这类事件重演。”
(辽宁省委党史研究室刘一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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