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源

本作品为35万字长篇小说《移民加拿大》。取材于八十年代末一群中国知识分子移民在加拿大东海岸十年追求的梦和梦的归宿
个人资料
文章分类
正文

《移民加拿大》十八 碰到了手又缩回了手

(2009-08-15 14:59:51) 下一个

请在右边文章目录处,顶部或下部,点击 长篇连载《移民加拿大》十九,接读。谢谢! 

1-18 碰到了手又缩回了手

星期四下午,周嘉霖和他的导师刚讨论完课题不久,徐琢打来了电话:“女老技师瑟琳娜的儿子在学校打架伤了眼睛。瑟琳娜去了医院。我进修的实验有几个环节不清楚,心急冒汗,你有没有时间,帮帮我?”

周嘉霖遂赶到光电所,把徐琢的实验仔细检查了一遍,便和她一起做实验。从理论原理和实验规范上逐一地解释说明,直到她完全明白清楚。星期五、周末两人都泡在实验室里。实验得出了满意的结果。徐琢好开心,歉意地道:“真该好好谢谢你!”

“有啥好谢的,我也是给咱国家尽点力,你学会了我就高兴,” 他说的那么地坦然随便。

春暖花开,又赤日炎炎,时间在向前推移,徐琢的进修很有长进。周嘉霖花在她身上的时间,犹如当年在北大时唐根华花在她身上的时间。他是本专业的博士研究生,很多地方他一看就明白,直接用中文讲授给她,既是朋友又是老师。她只觉得又回到了北大,有种莫名的亲近幸福感。

六月十二日,法国的音乐节,周嘉霖早早就敲徐琢的门:“快起床,懒虫,今天是音乐节,我们早点学习,晚上去听音乐会!”

“太好了!难得陪我出去,”她当然高兴,希望在休假或她一个人的时候他能陪陪她。六月份假期,他得打一月工,补贴生活。

BOIS DE BOLOGNE 大公园公演大型音乐会。收拾利索的周嘉霖陪着打扮漂亮的徐琢也汇入人海。法国人,浪漫民族的浪漫者。女人们穿着,尽量地显露出她们的曲线美和人体美。很有女人能露的都露了出来,不能露的也要想方设法露出来一些。好多男女在眉梢、嘴唇甚至在舌头上穿了别针。有的鼻子上穿装一个鼻圈,象中国农家耕牛的鼻絭,只是尺寸小,没拴一根牵牛鼻绳罢了。年轻女子裸露的肚脐眼上穿着昂贵的钻石别针。青年走俏中国汉字刺青。身周围,一对对少男少女、花甲老人搂抱亲吻,若於无人之境,把个徐琢尴尬地好似坐在炼钢炉旁。她斜瞅了周嘉霖一眼,他毕竟是男士,笑笑了之。

音乐会演奏了各国的名曲:象莫扎特的《费加罗的婚礼》,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 --- 命运》,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听众无不为演奏之美妙而赞叹。

当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进入高潮时,一只小狗也吱吱叫个不停。旁边有个青年抱怨那带狗的夫人不该把狗带来。这可激怒了那夫人。

“你有女朋友相伴,我爱犬的女朋友前几天上了天国。医生说是患的脑肿瘤。看了三家宠物医院,花掉了我一万多法郎,不治而死。它叫了两天,我陪它哭了两天,我现在都想哭,” 那夫人说着,真的眼泪花花的,“我老伴死了,我才嚎了两声。它孤独寂寞,你理解吗?你能参加音乐会,它为什么不能?没有写下通知不让宠物参加,它和你一样有权利。”

她转过去对那仍吱吱叫的小狗说:“我亲爱的,不要闹了,人家都烦你,我会给你找一位年青漂亮的太太的。”那狗不理会,照叫不误。

边上有位老者道:“尊敬的夫人,你的爱卿要拉屎撒尿,它内急,顾不上想女朋友,我亲爱的夫人。”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那女人狠狠的瞪了那老者一眼,抱着小狗离去了。

“听,《黄河颂》,”徐琢说。周嘉霖道:“在异国他乡听起来颇觉不一样。我一听就想起沂蒙山,沂水河。”

徐琢融进了《梁祝》小提琴协奏曲。她犹如回到了北京大学北门外荷花塘畔,凌晨与唐根华分手之时,低头噙泪。

周嘉霖给她纸巾,慢道:“想爱人了?再有半年就回去了。”在她背上轻轻地抹着。

她又气又笑:“这小子又在‘欺负’我呢,‘顺毛抹’。”

他只是希望逗她不哭。他自己也感到心里空兮兮的,是因为《梁祝》吗?

徐琢周末也跟着周嘉霖去打工洗碗。她不光是为挣点钱,更是想全面体会一下周嘉霖的,以致国外留学生和访问学者的真实生活。那是一个大名鼎鼎的 MONETIE 公司在巴黎的子公司,巴黎大学的师生和旅游团体的客人在那就餐。有时还开大型聚会,招待会。几乎每天有千儿八百人吃饭,旅游季节则更忙,有时达二千人。一千五百人为正常情况,每天三餐按两大餐一小餐算,至少有四万多件刀叉碗碟杯,把这些餐具放上传送带再收起来;又放入洗碗机再从机器上收下来;分类放入容器,再放到各自的位置上去。这就等于过了约十万道手。六个人工作,每个人手中经过的次数(平均数)近上万次。粗略一计,方知工作量大的吓人。不然,不了解的人想洗碗有啥呢,刷刷涮涮而已。

打工洗碗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徐琢第一天累得连晚饭都没吃。周嘉霖知道她半夜饿得睡不到天亮,十一点多,做了西红柿鸡蛋面。徐琢饿醒,起来找东西吃,看见饭桌上热气腾腾的面,心中涌出一股暖流:“人是需要有个照应的,尤其在异国他乡。”

第二天早,周嘉霖说:“小徐,活太累,你吃不消,再别去了。”

徐琢说:“你说骒马上不了阵,我就想试试。”

他说:“你还记恨於心?”

她说:“何止记恨於心,而是‘仇恨’满腹。”说完瞟了他一眼,脸泛红。周嘉霖也听出了几分。他无语,出去把两个人的自行车打开,推往街边。

周嘉霖周日晚上打工回来帮徐琢讨论问题。有时他累得眼睛都不想睁,用凉水去冲冲再继续。要是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上午十点半打工,早上八点钟就赶到图书馆查借参考书,再弄不清楚的他就去学校找教授弄明白。徐琢越来越觉得他是名叫周嘉霖的唐根华。

七月十四日法国国庆节,他本该去打工,那样可以挣到双倍的计时工钱。但他放弃了,他带着她去看法国国庆游行,进餐法国大菜,一顿饭几乎花掉了他一月的生活费,为的是他们有过共同愉快的一天,也可能是今后终身难再的一天。晚上看完国庆烟火,他们并肩往地铁。她突然想拉他的手,遂含羞地瞅瞅他,又瞅瞅他的手。她见他的手也慢慢地过来了,碰到了她的手,又缩回了手。她瞅他一眼,四目相对,两人都脸红心跳。他转过了头。

转眼到八月底,又是泡实验室又是上计算机,周嘉霖早出晚归,论文课题忙得不可开交。一个星期来,徐琢连他的人影都见不到。这又是连续三天,她只觉得又急又气。这地下室简直是个地窑,好闷好压迫。星期三早上,他看见厨房饭桌上放着一张条子 : “小徐,这两周我很忙。请你照顾好自己,不用操心我的饭,谢谢!

星期五晚上十一点,徐琢望着桌上的饭,一点食欲都没有,也没有一点睡意,眼睛老往地下室门口去盯,耳朵只盼着他的脚步声。她不自觉地出了地下室门坐了下来。夜已静寂,偶有几声犬吠,她不时地看看表,眼睛盯着路口,路灯盯着她。

“自行车声?是自行车声,” 十二点过了,她猛听见有自行车声。她站了起来,见他骑车过来了。“他回来了!周嘉霖可回来了!” 她笑逐颜开,顿时轻松。她几乎要喊出声,跑过去迎他。可她又坐下了。她没有那勇气,她感到心跳脸烧,若无其事似的坐下了。

周嘉霖锁了自行车,快步过来拉起她。她脸上洋溢着期盼的微笑,说:“我出来乘乘凉。”

他把头转向了一边,泪满眶:“午夜,时已午夜,坐在这地下室门口等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还有谁?还有她,徐琢!”拉着她的手进了地下室。

饭桌上的饭菜动都没动。他把她猛拥在了怀里,紧紧地拥在了怀里。心从口里要出来了,不知道是羞怯还是期待,她闭上了眼睛。她感到了他的男人气息。好一阵子,又觉到他的胳膊松开了,放开了她。他无语,背过身去热饭。她见他在擦泪。热好饭盛好端给她,低着头无语,慢慢地吃着饭,他的泪滴到了饭碗里。他夹了一筷子菜,又一筷子菜,又一筷子菜放在她碗里。

“相见争如不见,相识不如不识。是不是她来错了时间,住错了地方,”他心里自问自,“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

请在右边文章目录处,顶部或下部,点击 长篇连载《移民加拿大》十九,可以接读。谢谢您!

 

[ 打印 ]
阅读 ()评论 (3)
评论
目前还没有任何评论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