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天空

后来太阳才慢慢地冲出重围,出现在天空,甚至把黑云也染成了紫色或者红色。这时候发亮的不仅是太阳、云和海水,连我自己也成了明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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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朗的音乐会

(2007-07-24 15:03:35) 下一个

郎朗的音乐会是上周四去听的。补记一下。

 

现场听郎朗的音乐会还是第一次。以前只听过他的CD。

 

到了Wolf Trap,发现很多华人,几乎本地所有认识不认识的华人都来捧场。夏天的Wolf trap,有很多很多露天的音乐会。大家有的就买了草坪的票,很便宜,带着毯子,带着葡萄酒,躺在那里,消磨一个浪漫的懒散的有音乐的晚上。

 

音乐会上半场是莫扎特的音乐,下半场是中国民乐小调加上黄河组曲。朗朗坐在钢琴前摇头晃脑的陶醉姿态,让我觉得特别别扭。倒好像不是他要给大家弹钢琴,是要给大家表演舞蹈。我知道艺术家是在酝酿情绪,并通过这种肢体语言把这样的陶醉传达给观众。可还是觉得他太过惺惺作态。我一向不喜欢卖弄的,立刻让我对他的印象打了折扣。

 

开始一点儿没听出好,直到弹了黄河,才不得不说他的确也是有天分的。谢幕时候,大家都站立鼓掌,经久不息。他喜滋滋的出来谢幕,一次又一次。一般说来,我听所有音乐会,不管音乐家多有名,都拿着架子,出来几次谢过就再也不见,大家就会散了。这次不,大概谢了7,8次之后,朗朗摊开双手,低头问大家,要不要在弹?随后就真坐在凳子前面弹了一首,这首还真是他拿手的曲目,弹的相当好。

 

我又开始有些喜欢这个很自恋的小孩儿了。就是通过这个谢幕的天真,他真觉得大家特别特别喜欢他,他也特别特别喜欢这种人家喜欢他的感觉。傍边的老太太是美国人,对老头说,才24岁,24岁。是啊,再怎么卖弄,也是儿时牺牲了娱乐,一指头一指头枯燥练琴练出来的。那么卖弄一些就卖弄一些吧,原本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是大师的。至少,他还真实。

 

听到中国音乐在洋人手里的小提琴大提琴悦耳传来的时候,还是很有些感慨。保卫黄河,那段,“风在吼,马在叫”。激动昂扬,瞬间唤醒童年记忆。后面还有“东方红,太阳升”,简直是象做梦,前面是灯火辉煌交响乐团全是洋人,耳边是以前小时候收音机里常听的“革命歌曲”。

 

音乐共鸣,有时真的和成长经历血肉相联。回忆只因为那时那首曲子,存储了当年的青春映像。我不知道身边鼓掌的洋人夫妇,他们真的明白“风在吼,马在叫”,眼前可以浮现出一片高粱地,那片青纱帐吗?

 

下面是抄录的网上一篇写郎朗的文章。我现在明白他和李云迪的区别了。

 

郎朗时代的钢琴运动 

张晓舟 

    郎朗似乎更像一名优秀的钢琴运动员。论知名度和影响力,这位优秀的“钢琴健儿”已经超过了李云迪。2005年,郎朗相继进入白宫、欧盟总部和德国总统府表 演,并杀入2006年世界杯开幕式,在足球上被世界杯远远抛弃的中国人居然能在音乐上杀进古典音乐的老巢,这的确是个有趣的奇迹。2008年奥运会,音乐 的总管是谭盾,和张艺谋一样,谭盾是一个如今创造力有限、然而十分保险的人选,那么有过世界杯经验的郎朗再战奥运,应该也是十分保险、至少总比什么超女靠 谱得多的人选。何况他演奏过谭盾的作品,而谭也曾将郎捧为“当代最杰出的钢琴家之一”。 

    郎朗就是钢琴中的姚明——具有扣篮的高度,就是钢琴中的刘翔——充满跨栏的速度,就是钢琴中的丁俊晖——拥有击球的准度,就是钢琴中的马琳或王励勤,郎朗 平常喜欢打乒乓球,中国人擅长玩手的花活,从乒乓球到钢琴顺理成章。总之,郎朗是个天生的冠军,假如我们仅仅把钢琴演奏当作一项体育比赛的话,相信奥林匹 克金牌就是为他而设的。

 

郎朗曾表示,他喜欢迈克·乔丹和泰格尔·伍兹,“当他们动起来时,也是在创造艺术,每一个领域内的杰出运动员都是艺术家”。看来对他来说,艺术和体 育比赛确实有点界限模糊乃至被混为一谈了。傅聪在大赞郎朗“这样的天才100年才能出一个”时,也委婉地批评说:“但音乐并不是比赛。”而郎朗对自己的成 才背景并非没有反思,他曾表示,“中国的基础教育是无懈可击的,比欧美任何一所音乐学院还要专业,但问题是中国的音乐教育似乎重在比赛,为了比赛而学习, 这是和西方不同的地方。”

 

    获奖,尤其在国际上获奖,已成为各门类的中国艺术家和艺人的最大生路。电影不消说了,古典音乐领域,一个年轻演奏家只要拿一个国际奖,就俨然一跃成为“殿 堂级音乐家”。一个现代舞团只有在国际上获奖,才能争取到政府的文化资金支持,否则无法存活,我曾经问一位舞者:“那你不就成了艺术体操选手了?”他答: “我也不喜欢为了比赛去跳舞,为了获奖我不得不在编排上搞得很夸张。”

 

夸张,或者说炫技,便是中国式“获奖美学”和“比赛艺术”。而郎朗无疑是这种夸张美学和炫技艺术登峰造极之翘楚。对一个演奏家来说,炫技并非贬词, 炫技也是才华的表现,只是炫技也易于沦为才华的滥用,自我表现的滥情从来都只能冲淡艺术,郎朗在舞台上眩目的强光,有时不免有掠美之嫌——反而给音乐制造 了阴影。

 

    郎朗最推崇的,一是霍洛维茨,一是鲁宾斯坦。鲁宾斯坦曾在自传中承认论技巧霍洛维茨高出他不少,但直言不讳地认为自己胜在对音乐的理解力, 他说自己是一个音乐家。言下之意霍洛维茨只是一个演奏家。鲁宾斯坦当然是在最高的意义上理解音乐家和演奏家的区别的,这其实是“超越技巧”的老生常谈,也 事关在艺术面前必不可少的谦卑。霍洛维茨神乎其神的演奏技术,朗朗或许可以穷毕一生之功去奋力追赶,但鲁宾斯坦的音乐气质他却无法企及。气质这个玩意儿并 不等于才华。

 

    郎朗称:‘我希望做一个大师而不是一个天才。”然而他早就被捧为大师了,而且俨然是当世钢琴第一人,中国媒体居然把他称为“霍洛维茨和鲁宾斯坦之后的又一 位钢琴大师”!郎朗和两位死了多年的大师并称三巨头、三大师,这只能令人再次对古典音乐领域堪比娱乐行业的造星工程叹为观止。究竟这种造星工程、这种肉麻 吹捧术是谋杀还是拯救了古典音乐?其实既谈不上谋杀也谈不上拯救,这只不过是古典音乐在娱乐至死时代的美容防皱抗衰驻颜保鲜术,在如此喧哗的时代,古典音 乐照样要学会放低身段,抬高嗓门,和流行音乐比谁的嗓门大,所以在媒体那儿,郎朗会和霍洛维茨、鲁宾斯坦一起供入神龛,也会和刘亦菲一起沦为八卦话题。郎 朗父亲对自己儿子竟然和没文化的娱乐女星扯在一起颇感不忿,据说他宣称只有皇家公主才配得上他们家儿子。如果朗爸真的说过这么有文化的话,那我只能说他实 在是太有阶级情操了。

 

    眼下古典音乐甚至比流行音乐还缺少评论标准,几乎只剩下了溢美的形容词和感叹号,古典音乐的处境越是不济,就越是矫枉过正地自我吹捧。而在中国这种评论标 准就更找不到,几乎见不到一篇像样的、真正的对于郎朗的乐评,关于郎朗的关键词似乎总是“殿堂”、“大师”以及票价——他前段时间在广州演出最高票价达 1880元。演出商和赞助商几乎将每一个国际比赛获奖者都一律唤作“国际殿堂级音乐家,”殿堂之滥用有如洗手间,既然比郎朗还差好多的家伙都能豪踞殿堂, 那郎朗简直就是皇宫龙椅上的主儿了。

 

    在中国,郎朗的奇迹显然远远不只是音乐的奇迹。这也是经济发展和商业消费的奇迹,更准确地说是经济发展与文化滞后之间的巨大反差所造成的奇迹,往往这与其 说是对音乐的巨大需求,还不如说是一种将品味鉴定书、高雅艺术执照,将中产乃至上流社会身份证据为己有的强烈冲动。因此年方二十五的郎朗还拥有巨大市场潜 力,他是奥迪、劳力士等超级品牌的代言人,其广告效应绝不亚于姚明、刘翔,甚至会比只吃青春饭的体育明星更为持久。郎朗已成为中国经济高速发展时代的一大 文化商标。当然不能说他是艺术暴发户,但暴发户确实需要通过郎朗来获得某种身份感,这就是为什么郎朗的演出商能通过高价出售“与郎朗共进晚餐”的饭席来挣 钱。

 

    郎朗也是计划生育世代的形象代表。他曾说:“没有我爸爸,就没有我的今日。”作为儿子经纪人,精明的郎爸也是文革一代的成功缩影,在虚掷了自己的青春之 后,他们转而投资下一代,在百废待兴的改革年代、计划生育世代孤注一掷地斩断过去、重塑未来。与郎爸相似的还有丁俊晖之父,还有千千万万成功或不成功的中 年男人。郎朗称:“中国有2000万琴童,再过10年古典音乐的半壁江山会被中国人占据,古典音乐的时代会到来。”瞧瞧千万雄师过大江俨然赤壁大战的这一 盛世气象吧,两千万琴童正背着他们的父辈在钢琴的三十九级台阶上奋勇攀爬,这何止是在比赛,简直是在打仗。打一场输不起的现代化之战,一场“大国崛起”的 钢琴大战。

 

    于是郎朗又一跃成为“大国崛起”的代言人了,他宣称:“我要用我的音乐,我的黄皮肤告诉世人,中国是出色的,中国人是出色的!”听起来很像刘翔说的“我要 证明黄种人也能跑得快。”郎郎还说:“中国人在外国人面前都太老实,在外国人面前就要酷,就要为中国人争气,让外国人老实吧!”听上去俨然成了弹钢琴的李 小龙。

 

    中国人实在是压抑太久了,以至于艺术都成了比赛,成了打仗,成了为国争光的民族主义精神寄托。因为中国的文化在上个世纪已经断裂得太久太深,而多少事,从 来急,一万年太久,一百年太久,五十年太久,十年太久,只争朝夕。我们急于补偿,急于暴发,来不及承传,来不及积累。

 

    我曾带一位琴童去看傅聪,我问他喜欢傅聪还是郎朗。我的问题是愚蠢而多余的,他喜欢的当然是郎朗。瞧瞧郎朗甩头的招牌煽情动作,再看看傅聪亦无风雨亦无晴 的神情,你想到的何止是音乐。郎朗完全可以重新演绎傅聪招牌的肖邦马祖卡,但能否想象在《傅雷家书》之后,来一部《郎爸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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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两只黄鹂 回复 悄悄话 回复孤草的评论:
这哪是强一点啊?!
这简直是差得十万八千里嘛。


其实我自以为我很喜欢音乐,只要不是吓人和刺耳的声音, 我都归结为音乐。 嘿嘿。
明亮 回复 悄悄话 这个猪娃真是好拳脚。嗯,李云迪更漂亮,人称钢琴王子。:)
asalways 回复 悄悄话 回复明亮的评论:
哈哈,谢谢明亮MM还惦记着我家猪娃,猪娃可“精”了,不会挤到他的,现在我要是不注意压到肚肚了,猪娃会毫不客气地踢一脚,马上把消息通报给老妈,当妈的就啥都明白了。。。
看你这么一说,我还是喜欢李云迪,听过他的音乐会,很有“艺术家”的气息,不说二话,也没什么表情,都在音乐中表达了,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明亮 回复 悄悄话 既MM,有地方,你舒服的坐着,别挤坏了猪娃。这个朗朗和李云迪,他们风格不一样。朗朗好像是更炫耀技巧,没有李踏实沉稳。至少从表演上看。真正音乐弹出来,我也没那么高的鉴赏水平。
静水苍兰说的对,其实他们都是上帝的宠儿。
孤草,你这段话说的很好,你可以当班长了。我批准了。:)
asalways 回复 悄悄话 哟~今天晚了,还有地方不?挤挤,挤挤。
音乐我不太懂。。。李云迪倒是听过的,除了觉得好,无话可说了。他到底和李云迪什么区别啊?傻傻地问。
静水苍兰 回复 悄悄话 听朗朗弹琴的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人的的确确是上帝的宠儿。
孤草 回复 悄悄话 好好看了一下这一篇,发现这篇其实不是谈音乐的,谈的是一种现象。关于这个我是这么看的,人无完人,朗朗能有今天,他自己的天份和努力还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的。至于别人怎么吹捧他,他的父母如何有阶级情操,不能抹煞的是,他的音乐毕竟还有非常可听之处。

也许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耳朵上镶个过滤器,没必要把谁当大师,也没必要去听那些八卦新闻,听了音乐会,在自己心里给打个分就行了,喜欢就再去,不喜欢就忘掉。这个世界再如何吵吵嚷嚷,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就好了。
明亮 回复 悄悄话 黄鹂,听音乐多陶冶情操啊。快去听吧。:)
孤草,我鼓励你出去听,在家听没气氛。你出去听,没准还能遇上艺术气质的帅哥对你一见钟情呢。:)
孤草 回复 悄悄话 Dr W和明亮你们俩就害我吧!我的座位被占了,还让我有苦说不出。:)

我比黄鹂强点,对音乐还不那么敬而远之,不过很少专门去听音乐会,喜欢在家里‘闲情听茶’:)
两只黄鹂 回复 悄悄话 我对音乐这种东西犹如老夫子对鬼神一样。

明亮 回复 悄悄话 wordling,你今天真快。我刚发了你就坐上了。阿小草一定很感谢你的。 :)
worldling 回复 悄悄话 沙发! 闲着也是闲着,给阿小草同学占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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