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降头师 第八部 献血之屋 作者:徐旖梦

来源: 文丑颜良 2009-05-25 23:23:24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88445 bytes)
女孩蜷缩在地板上,脚上被铁链禁锢的地方已经化脓,惨不忍睹。

听到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她浑身上下开始不可抑制的颤抖,淤青的下巴藏在双膝之间,浮肿的眼睛惊恐的看着玄关的方向,身边厨房盥洗池水龙头在嘀嗒嘀嗒的渗水。

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他看上去很普通,就和街上擦肩而过的路人一样,见到了不会给人留下任何特别的印象,手里提着一个超市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罐头。他对女孩笑了一下,开始把袋子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你放了我吧…”女孩气若游丝得说道。

男人打开冰箱,拿出矿泉水来喝了一口:“小蓉今天乖不乖?有没有好好看门啊?要是看到妈妈回来了,一定要跟我说啊!”他在女孩面前蹲了下来,看到她像受惊的小猫一样猛往后退,突然变得怒不可遏起来!他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在她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突然又变得非常悲伤,放开她改用双手扶着她的肩膀.

女孩低低的哭泣着:“…妈妈…妈……”

“不要这么倔强了,我不想打你啊!”男人轻轻摇晃着她:“我爱你,你知道的!要不是你妈妈…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会好好对你的!你每天呆在这里给我看家,我就做好吃的给你吃!”

女孩不说话,只会不住的哭泣。

男人站起身,转身走到桌子前面,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开始开启罐头。

刚才挨的那一巴掌,让女孩嘴里满是血腥味,她不敢发出太大响动,乘着男人转身的时候悄悄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暗红色的血和地上早已干涸的血渍混在一起,她瞪大眼睛,看到那中间竟有一只指尖慢慢伸了出来,没过多久,这只骨瘦如柴的手就已经完全伸出了地板,轻轻拉扯着女孩脚上的铁链。

女孩呆呆得看着,这只手像是有无穷的力量,铁链像奶油一般融化了,她慢慢站起身来。

男人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着她。

“妈妈…妈妈回来了……”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抬起手指着男人:“妈妈!杀了他!杀了他啊!!…”

这撕心裂肺的声音不像是从她的嘴里发出来的,她拼尽全力大喊着,男人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卡住喉咙一样猛向后摔去,紧紧贴在墙壁上!他用恐怖的眼神看着女孩,整张脸慢慢变成了猪肝色。

女孩突然害怕起来,她回头跑出了玄关,打开大门,疯了似的赤脚跑到了街上!

路边不多几个行人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她,她一瘸一拐地向前跑着,回头看了眼那坐落在街道尽头的房子,窗户里,一个女人苍白的脸倒立在窗框上面,她正想停下脚步,却看到男人冲出大门,鬃狗一样向她冲了过来!

脑袋里突然想起一个声音。

去找淳于吕!!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一章
这一天警察局里特别混乱。

黑蛟帮的帮主勾搭了青红帮的帮主情人,结果导致了一群小弟当街开打,八辆警车出动带回了三十来人,一下子把警察局挤得满满当当,到处都是满身刺青破口大骂的年轻人。

“谁说脏话了?!你?还是你?!”

赵鑫手里拿着厚厚的卷宗,挨个从这个头上敲打那个头上,小混混敢怒不敢言,都蹲在地上用眼睛翻她。“年纪轻轻为什么不干好事呢?!对得起父母吗?!你是谁生的?石头里蹦出来的?!…”

“赵警官!”一个刑警从人堆里挤出来,满头大汗:“这边先放一下!那边有个情况,你去看一下啊!”

赵鑫点点头,将卷宗交给他,自己向审讯室的方向走去,半道上却被一个人拦了下来这是个短发的青年男人,穿着厚厚的大衣,一脸敦厚的样子,像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上班族,他有点焦急的拦住赵鑫:“警官!我在这里很久了!能不能帮帮我啊?!”

“到接待台那边去!我们很忙!”赵鑫伸手想推开他,谁知道这人固执的很,硬是将一张照片摊在她面前:“我妹妹早上的时候离家出走了!麻烦帮我找找她啊!她虽然很乖,可是不是很聪明……”“失踪二十四小时以后才可以立案。”照片上的女孩很清秀,一双大眼睛看起来一点也不笨,赵鑫有点烦躁的说道:“等明天再来,或者去派出所,麻烦让一下。我还有事。”

男人有点失望的站在那里,赵鑫拨开他走开了.虽然对他有点抱歉,但是制度就是这样的。她现在手里还有那么多案子,没什么心情帮他去找一个可能马上就会回家的逃家女孩。现在人都怎么了啊。不过是早上离开家,怎么就和离家出走有关系了!?

推开审讯室地门,她对里面一个女警点了下头:“怎么回事?”

“赵警官!”女警敬了个礼:“刚才巡逻的时候发现这孩子,她得样子很可疑,又不愿意去医院。实在没办法只好送到这里来了!”

又来了…赵鑫差点翻了下白眼,她走到桌子跟前,却发现事情远没有想象的简单。

女孩看上去有十七八岁了,却单薄地像个十三四岁的孩子,长长地头发披散着,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赤裸的胳膊和腿上都是青紫的伤痕,尤其是她的脚踝,不光是擦伤。还化脓得很厉害。赵鑫的火气一下子涌到了头上:“干吗带到这里来?!怎么不去医院呢?!”

“她自己说什么也不去。”女警委屈得说道。

女孩因为她们地争执显得很害怕,一个劲往一块缩,整个人变成个小圆疙瘩了。

赵鑫叹了口气。示意女警出去,自己拖了椅子坐到女孩面前。她的脸也肿得厉害。下巴青紫青紫的:“小姐,你叫什么名字?谁害你变成这样的?为什么不去医院呢?”

女孩抬眼看了她一下:“…不可以被他找到。”

“谁?伤害你的那个?是你的家人。还是男朋友?你要告诉我我才可以帮助你啊。”

她显得犹犹豫豫的,赵鑫不耐烦地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女孩退缩了一下,这是长期遭受虐待的应激反应,她发现这孩子发烧地很厉害:“现在不想说什么没有关系,但是你必须要到医院去!我想你保证,绝对不会离开你,一定好好保护你!你相信我吗?!”

女孩瞪大眼睛,虽然布满伤痕和青肿,可是赵鑫没来由觉得有些眼熟,不等她细想,女孩突然抓住她的手,轻轻的点了点头。

赵鑫真是喜出望外,马上抓着她地胳膊一下将她背了起来,这孩子瘦得可怜,几乎没有重量一样,她就背着她一路穿过熙熙攘攘菜市场一样的警察局,直奔停车场去了!

到了医院,医生马上就给女孩安排了详细地检查,她地情绪在见到这么多陌生人以后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赵鑫只好答应护士给她注射了镇定剂,看着穿着病服遍体鳞伤的女孩,她就压抑不住地怒火熊熊,到底是什么样的心肠,才能对一个生命作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骨头上有一些陈旧伤,不过都不要紧,皮肉伤做一些消炎的处理也就可以了,就是她的脚伤…”一系列的检查完成,女孩在病床上昏昏入睡,赵鑫在门外听着医生的诊断:“…赵警官,这很明显是被禁锢造成的伤口,化脓很厉害,我建议警方在抓到凶手之前好好保护她,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做得出来的事情啊。”

“谢谢你,我会安排的。”

回到病房里,赵鑫发现女孩已经醒了,正偏头看着她,她拖了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来:“感觉好点了吗?不要担心,你很快就会没事的。我叫赵鑫,你叫什么名字呢?”

“惠蓉…廖惠蓉。”女孩的声音很沙哑,吐字艰难。

“你的父母呢?他们在哪里?你家住在哪里?可以告诉我吗?”

女孩又沉默了一会:“妈妈…已经不在了。”“那么你和谁一起生活呢?在哪里上学?”

她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上过学。妈妈一直自己教我。我没有别的亲人了….要给妈妈报仇…我一定要…”

赵鑫确定自己听到了了不得的东西,她想了一下,从怀里拿出笔记本,打开笔帽递给女孩:“小蓉,如果你不愿意说,随便你写还是画,只要给我一点线索,我想帮助你啊,明白吗?”

女孩伸出手,她才发现她的指尖上也都是烫伤的痕迹。她的笔尖在纸上停留了很久,才艰难的写下一个名字,将本子推回到了赵鑫面前。

目光刚往纸上一搭,赵鑫惊讶的跳了起来,女孩也用一种惊讶的眼神看着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很久,赵鑫才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认识、认识他?!”

“难道姐姐你认识这个人?”女孩用问句回答了她的问题。

纸上赫然写着三个字——淳于吕。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二章

“降头术讲究借势,找到弱点,然后乘虚而入,至于采用药降还是其他的方式,全凭降头师本人的能力,但是必须要记住,所有法术都有被破的可能,下降的同时,你也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出去了。”

淳于吕悠闲的坐在椅子上,面前桌子上煮着茶,还是那种流光溢彩的色泽。安源坐在他对面,仔细地记录着他的话:“借势?什么才叫做借势?什么又是弱点呢?”

“打个比方,如果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悬挂在床头上,正对主人的头部,长久以后,这个人肯定会有一些头疾,这就是万物的趋势,花朵生长要向着太阳,邪恶的东西就要向着黑暗和鲜血。一个人的弱点,就在于他是不是再某些趋势上容易屈服。被抛弃的家庭主妇,她的弱点在于悲伤和怨恨,抛弃她的负心汉,弱点就在于好色和薄情寡义,人有贪、嗔、悲、欢,这些都可以是弱点……”

淳于吕停顿了一下:“话说回来,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记录这些呢?”

“我要拜先生你为师啊!”安源可谓是与不惊人死不休,她满脸笑容地说道:“虽然是借助邪恶的力量,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降头师邪恶啊!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帮助有需要的人,先生你的价值观我很喜欢啊!”

他摇摇头:“你不明白,有些时候……”

降头师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正当安源疑惑的时候,就听他轻声说道:“有客人来了.”

“淳于吕!!”

房门被一把推开,黑猫受到惊吓一下从安源腿上跳了下来,就见赵鑫满头大汗的冲了进来。背上还背着一个女孩!

“姐姐?”安源站起身,赵鑫看了她一眼,将背上的女孩小心地放在椅子上:“上课时间。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先不管……淳于吕!你做了什么对不起这孩子的事情啊?!”

淳于吕兴致盎然的看着她,又看看椅子上瘦弱地女孩:“我不认识她。带到这里做什么?”真的不认识?”赵鑫狐疑地看着他,不过她知道,这个男人从来不说谎。倒是女孩坐不住了,慌张得说道:“我、我叫廖惠蓉!淳于先生!您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是很小的时候曾经有幸见过您一面。到现在我还记得……”

淳于吕脸色一沉,赵鑫一头雾水,这孩子说话怎么毕恭毕敬的。

“你父亲是…?”“是妈妈!我的妈妈!您认识她的,很多年以前我们刚搬到这个城市地时候,多亏了先生您的照顾!妈妈经常对我说起!”廖惠蓉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虽然知道不应该来麻烦您,可是妈妈的仇我自己报不了,无论要我付出多少代价,我也愿意,只要您能够帮助我!”

淳于吕无奈的舒了一口气。赵鑫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你跟她的母亲怎么了?!”

“她是降头师的女儿。”

他的话让赵鑫和安源都大大吃了一惊:“谁地女

“我当然记得你的母亲。”淳于吕看着女孩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当年降头师行内可以跟金银两位夫人齐名地女性,也只有你的母亲了,但是她不好争斗。只想在默默无闻地地方生活,抚养你长大。所以我才会帮助你们。她带你搬家以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降头师……”女孩啜泣起来:“是降头师杀了她!”

这下倒是轮到淳于吕惊讶了:“被杀了?!可是谁能对她……”

“我没有父亲。妈妈想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至少会有一个可靠地人来照顾我,所以她就想了一个办法…”廖惠蓉擦着眼泪,断断续续的说道:“来到这座城市以后,妈妈从孤儿院里抱来了一个男孩,从小跟我一起抚养,因为害怕您不同意,就没有跟您提起过,这孩子妈妈说以后就是我地丈夫了,她说会照顾我一辈子,所以一直小心的教养,甚至传他降头术,可是几年前,妈妈突然又将他赶了出去,为了避开他,甚至带我搬家,四处躲避……”

“真是奇怪的母亲!”安源有点不高兴:“你就同意吗?如果真的和那个人结婚的话?!”

女孩摇摇头,头低在胸前:“我害怕他….从小就害怕….但是妈妈一直很喜欢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把他赶走了。我原本是很高兴的,可是……”

“开什么玩笑!”淳于吕突然提高声音:“你母亲可能会被一个半瓶子的学徒杀害?!”

“我不明白….”女孩一个劲摇头:“我没有学过降头术,我什么都不明白!妈妈突然倒下来……”她开始泣不成声,赵鑫搂着她的肩膀,嗔怪的看着淳于吕:“是来找你帮忙的,为什么数落人家?”“就是啊,心里本来就很难过了!”安源在一旁帮腔。

淳于吕叹了口气:“为什么要害你妈妈?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廖惠蓉抬起一只手,刚想回答,突然开始翻白眼,浑身抽搐!赵鑫连忙按住她,安源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倒是淳于吕一幅不紧不慢的样子,他站起身,一把抓住女孩的衣领,轻松的将她提了起来,脸朝下放在桌子上。赵鑫还来不及阻拦,就见他一把撕开女孩的衣裙,露出她的后背来。

瘦骨嶙峋的身体上,有一条诡异的黑线盘成图案,像条蛇一样四处游走!安源吓得叫了一声,淳于吕一手按住女孩,一手狠狠地拍在她背上,再抬手的时候,手掌里真的抓着一条活生生的黑蛇,扭来扭曲的吐着信子!他冷笑了一下,黑蛇突然被一团青色的火焰所包围,很快烧成一堆粉末。

“果然是个学徒级,稚嫩得很啊。”淳于吕看着赵鑫和安源扶起虚弱的女孩,两手抱在胸前:“有意思,就这么办吧,我先到你们住的地方看一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次的事情和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三章

阳光普照的街道有些发白,道路两旁整齐的住宅屋顶闪着蓝光,周围安静的出奇,好像完全没有人居住在这里。

淳于吕站在路上,眯起眼睛抬头看着街道尽头,那里长着一棵很大的梧桐树,树下有一座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老房子,黑色的木头外墙,窗帘拉得死死的,屋里好像没有人。“确定就是那里?”赵鑫看着手里的纸条,上面有廖惠蓉写给她的地址:“这片区域可是有钱人聚集的地方,没看连一所集体公寓都没有嘛!孤儿寡母,哪来那么多钱住独栋呢?!是不是找错了?……”

“不可能。”淳于吕显得异常肯定,抬腿就往木房子走去了。

赵鑫紧跟在后面,脑袋里还是廖惠蓉告诉他们的事情。她当刑警虽然没有很长时间,可是还是要感叹世上人心的叵测,那么多黑暗的灵魂,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造成的呢?……

那是在夏天刚刚结束的时候吧。

廖惠荣一大早就不愿意出门,可是妈妈让她去超市买东西,不得已才出来的,坐在公车上,夏天的余热让她感到很烦闷,并不善于与人交流的她每到公共场合总有这样的感觉。

公车在一站停下来,上来了一个年轻男人,她将头偏向窗外。车子快到终点了,上面空了很多座位,她感觉那人径直向自己走了过来,有点讶异的抬头看了眼。

“是小蓉吗?!”

这是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人,样貌普通,一脸惊喜的样子,他觉得他的眉目有些眼熟。想了很久才惊呼出声:“泽哥哥?!你怎么…“有六年没见了,你还好吧?”他不客气地在她身边坐下来,廖惠荣有些不自在.这个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年地男人面前,她还是觉得紧张:“好…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泽笑道:“我搬了房子。就在这附近。怎么,你和师父也住在这边?”“嗯…”她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小蓉你不要紧张,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芥蒂啊。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我还想去拜访一下师父她老人家呢!”他的笑容很爽朗,廖惠荣觉得他有些变了,说不出是哪里发生了改变,但依然令她不安:“妈妈不会高兴我带你回去的……”

赵泽显得有些失望:“我很想念你们…小蓉,不管怎么样,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地亲妹妹,把师父当作母亲一样对待,可是却在我还是少年的时候把我从家里赶出来….小蓉。你知道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一切都是师父地意思,她疼爱了我那么多年,我已经知足了。现在只有一个心愿而已,让我再见见她。和她说说话。让她知道这些年我过得不错……”

他说话的时候眼圈都红了。廖惠荣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虽然一直不喜欢他。可是被邻居小孩子欺负以后,他还是会一声不响地去给她报仇,有一次被打得头破血流,害怕妈妈生气,整整在外面坐了一天……她心软了,对他轻轻点了点头:“你要答应我,只看一眼就好了,要是妈妈生气了,你就要马上离开……”

“我答应你!”赵泽连忙欢喜得点头道。公车在街口停下来,廖惠蓉走在前面,赵泽帮她提着超市袋子,一边赞不绝口:“你们住的地方很好啊,看来这些年的生活很不错啊。”

惠蓉指着街道尽头地房子:“我们就住在那里。是很久以前妈妈一个老朋友借给我们的,只不过一直没有住进去,我们是去年才搬来的。”“原来师父还有这么有钱的朋友啊。”赵泽笑咪咪的左顾右盼。

站在房门前,廖惠蓉却有些犹豫起来,在她敲门之前,房门便打开了。

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门口。她穿着白色的旗袍,身材匀称,风韵犹存的脸上带着严厉的神情,她的目光放在尾随而来地赵泽身上,冷冷得问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师父!”赵泽连忙上前:“我是在公车上偶然遇见小蓉的!贸然来访惹师父不高兴了,可是我真得很想念您……”“进来吧。”女人不易察觉的冷笑一下,转头走回了屋里。廖惠蓉连忙跟了上去,赵泽在后面关上门。

二层楼房地格局很古老,穿过一条阴暗的走道才是客厅,女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对女儿说:“去泡茶,我有些话要对赵泽说。”惠蓉哪敢怠慢,连忙走进厨房去了。

母亲对赵泽说了什么,她并没有听清,当她端着茶盘回到客厅地时候,却发现妈妈地脸色很苍白,赵泽坐在她对面,一脸笑容:“真是难得,时隔这么久还可以和师父说话,我真得很高兴!”“你可以回去了。”女人语气生硬的说道:“说起来你也是我一手带大地,我并不想伤害你“师父的大恩大德我当然永记在心。”赵泽不以为然地拿起惠蓉送过来的茶喝了一口:“但是我经常在想,如果当年师父没有收养我,没有教我学习降头术,我也许可以被一户好人家收养,过正常的日子,交女朋友,结婚生子…不是吗?结果师父最后只是将年少无知的我赶出家门而已。”

他抬手指着站在一旁的廖惠蓉:“师父,大冷天看到小蓉呆在温暖的房间里,有没有想到风餐露宿的我呢?”

“那是你自作自受!”女人显得有些激动,白皙的面皮泛起潮红:“马上从我的家里滚出去,再敢来,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站在降头师金字塔顶端的师父,当然会这么说了。”赵泽没有生气,依旧笑道:“恐怕刚才放我进来,就是因为对自己的力量有持无恐吧?我一个只学了一点降头术皮毛的人,当然不能和您抗衡,不过……”

廖惠蓉还没有明白过来,就已经被他一把拉住,只觉得一阵剧痛从头顶灌注全身!她忍不住叫了一声,女人一下子站起身来:“你要干什么?!”

“腹龙。”赵泽紧紧地抓着廖惠蓉,她痛苦的挣扎着,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游窜,疼痛不堪!女人有些颤抖地看着女儿:“你放开她,有什么条件我跟你谈!”“恐怕已经太晚了呢,师父。”他狰狞的笑着:“原来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长大成人,娶小蓉为妻,可是您却不让我这样做,现在好了,我有力量可以改变您的决定,您不觉得这样很好吗?!”

女人全身紧绷,周围的气场悄然发生了改变,廖惠蓉只觉得透不上气来,眼前发黑,最后听见的,就是赵泽几近疯狂的笑声!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四章

“好奇怪…”

街道尽头的房子样式古老,看上去至少有一百年的历史了,黄铜扶手和栏杆上青色的锈迹斑斑,屋顶上的瓦片残缺不全,有些地方用木板钉起来挡雨,可是还是不难看出这里曾经的富丽堂皇。

赵鑫在房子前面走来走去,窗户被窗帘挡得结结实实,根本看不到屋里面的情况。她在台阶下面发现了一块落在地上的铜牌,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尘和杂草,发现是一块刻着复杂图案的徽章。淳于吕看到了她的发现,脸上的表情的变化很细微,他抬起头,看着站在台阶上的人。

这是个身穿白色旗袍的妇人,身材高挑,虽然上了些年纪,但是风韵犹存,她的眉目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眼神却令人心碎的悲伤。淳于吕笑了一下:“不要担心,那孩子现在安全了。”

“你说什么?”赵鑫抬起头,却看到他专注的看着空气,心里不由发毛,也不多问什么了,连忙退出十步开外。台阶上的女人点点头,嘴唇动了动。

“你不欠我什么。”淳于吕淡淡地说道:“你是我所欣赏的女性,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无法保住自己的性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能给我一点提示吗?”

女人摇摇头,悲伤的神态更甚,她慢慢伸出手,苍白的指尖犹如白玉雕凿,淳于吕也抬起手来,指尖相碰的时候,女人突然消失不见了。他站在原地,默不作声,低垂着眼睛。

“什么人?!站在别人家门口干什么?!”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年轻男人探出头来粗声大气的说道,淳于吕刚想说什么,赵鑫从他背后匆匆走上来。暗示性的在他手背上抓了一下:“不记得我了吗?!早些时候在警察局见过的!”

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警局里拦住她地男人,现在想起来。廖惠蓉的脸虽然肿了,确实跟他手里拿的那张照片上地女孩很像,那么说来这个家伙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到警察局报案寻找受害人?!心里虽然很不能把这变态碎尸万段,脸上还得要笑嘻嘻的:“……因为没有时间。所以没有好好受理你地案件,很抱歉!”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男人警觉地看着她,又看看一旁的淳于吕,猜测着这个像模特一样的男人是何来历。赵鑫看出了他的疑虑,连忙说道:“是这样地!说起来真是巧,我的这位朋友是你们这片区派出所的,说起来有人反应,这家的女孩不见了,我就想一起来看看。没想到原来是你啊!”

男人犹豫了一下,将门打开来,摆手请他们进去:“不是我说啊。现在警察的态度还真是差呢……”

玄关长的离谱,光线阴暗。赵鑫还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时候。就见淳于吕已经大步流星地向旁边一间房子走了过去,连忙跟上去。才发现这里原来就是客厅。她不免有点疑惑,为什么他对这里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呢?

“我叫赵泽。”男人跟进来,从柜子上拿了两只杯子,倒了些水放在他们面前:“我妹妹昨天早上就不见了,现在还是音讯全无,她自从母亲死后就一直疯疯癫癫,胡言乱语的,所以都没有去学校读书。她是我唯一地亲人了,请务必帮我找到她!”

“如果有线索……”赵鑫端起杯子,还没有喝,却好像闻到了一股腥臭味,她皱起眉头,发现赵泽正盯着她看,只好硬着头皮将水喝了下去。偷眼看一旁的淳于吕,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赵先生,这里只有你和你妹妹两个人住吗?”

赵泽点点头:“我妹妹叫惠蓉,和你差不多高,偏瘦,胆子很小地样子。我觉得她应该不会走太远,最远…最远也就是到妈妈很久以前一个朋友那里去了。”“什么样的朋友呢?”

“我也不是非常清楚,但是好像和妈妈地关系很好,所以惠蓉从家里跑出去,多半也许是找他们去了。”

“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我说过了,她有点神经不正常。”

沙发稍有动静就要发出很大地“吱吱”声,客厅里感觉很闷热,空气混浊,赵鑫站起身来:“请问洗手间在哪里?我可以借用吗?”“出去左手边就是了。”赵泽摆了摆手。她看了眼一直一言不发的淳于吕,从客厅里走了出去,穿过一条仄仄地走廊,一间和这座房子不太搭调的小洗手间就在旁边,她走了进去,锁上门,便开始彻底的搜查起来。

警察手册一条重要提示:洗手间足以暴露一个家庭的所有秘密。

这个足以令幽闭症患者抓狂的小空间里虽然简陋,但是收拾得很整洁,没有异味,洗手台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些洗漱用品,但是赵鑫发现,漱口杯里只放着一个牙刷,旁边还摆放着一个没有开封的,给她的感觉就是这座房子里并没有女人生活过的痕迹。

拧开水龙头,老旧的管道里发出闷响,水流得并不顺畅,好像有什么堵住了。赵鑫将手指伸进水龙头口,竟然抠出来一团头发,纠结在一起,很明显是一缕长发。她皱起眉头,水喉又响了起来,咳出了另一团头发,水流这才通畅起来。管道的闷响变得很奇怪,像是有人哭泣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赵鑫爬上洗手台,仔细察看天花板上锈迹斑斑的水管,不经意间,她发现通风口的隔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她撸起袖子,一手抓着水管一手伸了进去,使劲往前探,终于摸到一个好像木头盒子一样的东西。

她的心跳得很厉害,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一定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廖惠蓉并没有提到过,说明是连她也不知道的秘密,不管是她的母亲还是房主藏的,都足以令她的好奇心被极大的调动起来。

手指将这个不大的盒子拨落过来,紧紧抓在手里,她刚想把手缩回来的时候,手腕突然好像被什么抓住了!

这感觉真实得令她恐惧!冰冷的,如铁箍一般,是一只手抓住了她!

她猛地抽回手,重心不稳,仰面倒了下去,后脑狠狠地磕在马桶上!只听到“嘭”的一声,像是木头撞在硬物上,她一下翻起身,跟没事人一样大口得喘着粗气。

一只扁平的黑木盒子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里。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五章

见淳于吕一直没有碰面前的水杯,赵泽站起身说道:“这位先生是不是想要喝饮料?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口渴了吧?我去厨房看看,应该还有果汁什么的……”“不用麻烦了。”他冷冷得说道:“就算是遥远的记忆了,可是母亲也曾经告诫过,不要吃喝陌生人的东西。”

赵泽原本就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上下打量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端坐在沙发上的淳于吕,浑身上下突然散发出一种令人恐惧的气息!就好像一只巨大的手掌从头顶按了下来,赵泽只觉得膝盖酸软,“扑通”就跪下了,冷汗从他脸上流下来,浑身上下不可抑制得发抖,他张了张嘴,近乎绝望的看着高高在上的淳于吕。

“只学了几天皮毛,就以为自己可以呼风唤雨了吗?”降头师冷酷的看着他,不带一点怜悯:“往端给客人的水杯里投毒,这种下三烂的勾当你还做得出来吗?告诉我,廖夫人是怎么死的?”

赵泽只觉得一阵强风在耳朵脑袋里呼啸,他被压得抬不起头来,这男人的声音好像晴天霹雳一般,震得他心胆俱裂,他两只手拄在地上,咬紧牙关道:“你是降头师?!…怎么会……“我再问最后一遍,”他一字一句得说道:“廖夫人是怎么死的?”

赵泽发出了一声惨叫,五体投地趴在地上,手脚痉挛,头上青筋暴涨,好像在忍受无比的痛楚。他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我杀了她!是我杀了她!!……”

正在这时,洗手间的方向传来“砰”的一声,淳于吕地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过去.乘着这个关头。赵泽一下爬起身,疾步跑到客厅角落里一面破旧的梳妆镜前面。一边将手里的什么东西向淳于吕扔了过去!降头师坐在原地没有动,那团黑乎乎地东西在快要撞伤他的时候突然被什么看不见地屏障挡住了,只听“嘶”的一声,这条一尺来长的黑蛇就在空中烧了起来!

“还真是不厌其烦啊。”淳于吕站起身,抱着胳膊回头看着他:“你放在惠蓉身上的腹龙已经被我处理了。现在还想故计重施吗?奉劝你一句,你不是我的对手。”

赵泽手扶着镜子,大口得喘着粗气:“哈…哈哈哈…我是打不过你,但是跟你来地那个女人!她已经喝下了毒药,这会应该已经毒发身亡了吧!不要小看我!告诉你,所有小看我的人都不得好死了!”

“你有成为降头师的野心,可惜你不是这块料。”淳于吕慢慢抬起手:“你让我感到厌烦了,下地狱去吧。”

说时迟那时快,赵泽身后的镜面突然像是被搅乱了的水面。荡起涟漪来!从镜子中心伸出来一张毛茸茸的嘴,一口咬住赵泽的衣领,眨眼工夫将他拖进镜子里去了!!梳妆镜在原地晃了几下。面冲下倒了下来,“哗啦”一声摔得粉身碎骨。

淳于吕并没有特别吃惊。他慢慢地走到镜子跟前。蹲下身去。

“怎么了?!我听到好大一声…!”赵鑫匆匆忙忙走进客厅,四下却见不到赵泽的踪影。她惊讶的得瞪大眼睛:“那小子逃跑了?!还是你把他烧成灰了啊?!”

“原来如此…”淳于吕从地上捡起一缕白色地毛发,很显然,并不是属于人类的:“还记得李承祯的白狐吗?看来这一次,茅山道士也牵扯进来了。”“道士?!”赵鑫气鼓鼓地嚷了起来:“小宋到现在还在他们手上,这些家伙到底还要干什么?!让一个孩子失去母亲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她说的义愤填膺,淳于吕看着她地眼神却越来越温和起来,他突然打断她,问道:“刚才在洗手间里怎么了?我听到什么东西碰撞地声音。”赵鑫被他问得愣了一下,马上不好意思起来:“没、没什么!只不过头嗑在了墙上…好奇怪啊!这个身体好像很坚硬的样子!但是摸上去肉还是软软地啊…”

淳于吕抬起手,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榆木疙瘩啊。”赵鑫被他的举动弄懵了,回过神来的时候,降头师已经走到大门口了,她连忙追了上去,不依不饶得嚷着:“说什么呢?!谁是榆木疙瘩?!要揭别人的疮疤是不是?!我告诉你啊……”律推开门,看到女人还是端坐在桌子旁。

她可以以一种姿势呆很久,因为她是没有灵魂的,只是一具躯壳而已,任人摆布,没有喜怒哀乐,也不会感到舒服或者痛苦。他喜欢她这个样子,不会再受到伤害了,也永远都不会离开他他走过去轻轻搂着她的肩膀,将脸颊靠在她的头发上:“我回来了,姐姐。”

虽然不会有人回答,但是他还是感觉到心满意足,他一直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值得的,到现在还是这样认为。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不明白,但这种感觉就像一根刺一样卡在他的心上,不上不下,令他烦躁。“你还记得我吗?”他看着女人无神的眼睛:“你一定还记得我吧……”

女人突然自己站起身来了,她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呆板的走向阳台。律试图想要拉住她,却发现这具身体像系在一根粗壮的绳索上,根本拉不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

夜风吹过阳台,吹起女人的长发,她呆呆得看着外面,律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他的表情阴沉,低声说道:“你来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吗?没有我的话,你就算得到了身体也找不回她的灵魂。”

“我明白。”

房顶上传来说话声,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不过,孩子你好像并不了解我的意愿啊。我和那个古板的降头师,可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啊。”

话音没落,一阵疾风裹挟着腥味猛地从屋顶上席卷下来!律眼前寒光一闪,他猛地冲向前抱住女人,抬起胳膊,一只刺青的眼睛睁开来,发出刺眼的光芒!!

袭击者像一只大鸟一样呼啸飞升,远远传来他大笑的声音:“好吧好吧,今天就不为难你了!可是你的眼睛总有一天会吞噬你自己,我可以慢慢等待……”

声音渐渐消失了,夜风依旧徐徐吹拂着。女人颊边的一缕长发被削落在了地上,律紧紧抱着她,眼睛看着遥远的夜空。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六章

“这个身体还真是好用啊。”

陈思思支起两条修长的腿放在桌子上,得意洋洋的抱起手臂,看着恭敬的站在一旁的李承祯:“不过就是陪那些肥痴的老头吃个饭,照几张照片,就有用不完的经费入账,你们这些人类的规则还真是有意思。怎么没看见潘戎?他到哪里去了?”

“掌门人正在闭关,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李承祯小心的回答道。

陈思思撇嘴笑了一下:“故意想要避开我吗?不是我太苛刻了,只不过他作为茅山掌门,确实还太幼稚了,冲动,有勇无谋,还缺乏力量…这些日子你一直跟着我,说起来,我还是很看好你的。”“大人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李承祯平淡得说道:“掌门人有恩于我,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全力辅佐他的。”

“随便你。”她摆了摆手:“我只不过是来处理降头师的事情,你们茅山派和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师兄!”

房门被猛然打开,方铎脸涨得通红出现在门口,李承祯皱起眉头来:“大呼小叫的,没看到大人在这里吗?”“对、对不起!”少年连忙道歉:“可是,这件事情很紧急,我实在……”

“婆婆妈妈的,有什么好紧张啊?!”

推开他走上前来的女孩背着书包,穿着校服,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陈思思看到她,表情一下紧绷起来:“谁让你到这里来的?!”“我的朋友被你关在这里,难道想来看望一下也不可以吗?!”安源理直气壮的看着她:“让我见大叔!不然我现在就报警,告你们非法拘禁!有名地陈小姐陷入这样的丑闻里.恐怕楼下会涌来无数的狗仔吧?!”

“你敢威胁我?!”陈思思立起脸来,李承祯连忙接话道:“其实只是见一面,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地。大人。请允许我带她去吧!”

屋里所有人大眼瞪小眼,方铎吓得浑身发抖。好一会才听见陈思思傲慢的开口道:“我有什么好怕地?你个小女孩能威胁到我们什么呢?跟我来吧,想见就让你见一见。”

撇下李承祯和方铎,安源紧紧跟在她后面穿过走廊,在洋房西侧最边上的一个房间里,她转动壁炉上的雕花凸处。半面墙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她得意的看了眼女孩:“这就是我选择这座房子地理由。回去可以告诉你的朋友淳于吕,整个房子是被茅山道术加持的,区区降头术想要突破这里还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还真是出人意料的幼稚啊。”安源白了她一眼,大步走了进去。

原想墙壁后面会是一条走廊,或者是戒备森严的房门,没想到直接就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没有窗户,踢脚线上装着昏暗的灯光。借着这一点光亮,安源看到依旧是郁垒模样的宋河星坐在墙角地上。

“没你地事了,想要走的时候我会叫你的。”她转头傲慢地说道。令人意外的是陈思思并没有生气。耸了下肩膀,就从暗门里退了出去。

“大叔!”

安源扑过去。她面前地宋河星巨大地身体一动不动。覆盖通体的黑色鳞片泛着微弱地光泽,这样子的他并不能让她感觉到害怕。安源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你不要害怕!只要有机会,我们一定救你出去!现在只要解决了那个叫做律的坏小子,大叔你就可以恢复成以前的样子!放心吧!一定可以的!”

宋河星没有什么反应,他动了动身子,带着利爪的大手向前伸了一下,安源一把抓住,紧紧地抓着:“是我啊!你听不见,看不见都没有关系!我会经常来看你的!对了,我带了你喜欢吃的东西,你等抖,费劲的打开塑料袋,拿出林林总总很多东西来,又撕开一个面包的包装袋,举到他面前:“还记得吗?就是这种香蕉面包啊!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救了我的时候,我在你家里把你最后一块吃掉了,你为了这件事情还唠叨了很长时间呢!

宋河星依旧毫无反应,他的手毫不费力的抽了回去,安源跪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突然猛地站起身来,用力咬了咬嘴唇:“没关系的你等我!我一定救你出去!”

说着,她一扭头快步走出暗门。

陈思思就在外面的房间里等着她,看到她的神情,那张妖艳的脸上闪过一抹异样的表情,但很快就换成了嘲讽的笑容:“还不死心吗?淳于吕就快自身难保了,你还要依仗他?”“难道要我依仗救苦救难的道士吗?你这个人到底哪里有问题啊?”安源气势汹汹的看着她:“噢,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根本就不是人!”

她闪身要走,陈思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种蛮力让女孩差点痛呼出声,可是她还是忍住了,瞪着眼睛看着她。陈思思紧紧盯着她:“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不过就是一个落凡的小仙,有什么了不起?!”“你说什么胡话呢?!听不明白!”“不记得了吗?!很久以前你就是为了郁垒舍弃了自己的前年修行,现在还要为他舍弃什么呢?要和我反目成仇吗?!你以为我这次就会放过你?!

“你这个疯女人!”安源在她穿着高跟鞋的脚上狠狠踩了一脚,乘她闪神的时候甩开了她的手:“不要再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了!我警告你,如果再对大叔不利的话,我就算不要命了也不会跟你罢休的!”

“你好大胆子!!

“大人。”房门被轻轻打开,李承祯出现在门口,他恭敬的低下头:“您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要跟这小丫头浪费时间了,请让我赶她出去吧。”

陈思思的神情从未有过的狰狞,她狠狠的看看李承祯,又看看针锋相对的安源,一扭头,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房间。李承祯走进来,向安源摊了下手:“小姐,我送你出去吧。”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迟早有一天

“她会杀了你的。”他冷冷的看着她,眼神里却又说不上的悲凉:“不要再激怒她了,如果她出手的话回去告诉淳于吕,如果有他觉得珍贵的东西,就豁出命去好好保护吧。”

安源呆呆的看着他:“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我已经厌倦看到无辜者受难了。”他恢复了往日温和的表情,伸手打开房门:“请吧,希望不会再在这里看到你了,安小姐。”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七章

廖惠蓉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一片,她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躺了好久。

脑袋里好像有很多种声音在聒噪,一刻也不能平息,只要她醒来,就会觉得头晕脑涨,眼珠都要从眼眶里嘣出来的感觉。她坐起身,床头柜上的钟表显示已经快到傍晚了。

忘了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她那时还很小,也是一个傍晚,独自坐在窗台上看着院子里。那时候她和妈妈还没有搬到城市里住,院子外面是一片农田,最近的人家也在很远的地方,她看到夕阳血红色的光辉沉浸在天边,将所有一切镀上了金色。

不知道什么时候,简陋的院门悄悄打开了,有人慢慢地走了进来。

她忘了那是多少人,但是就好像一片乌云一样悄无声息的涌进了院子,有人拖着脚,一瘸一拐,有人像木偶一般呆滞迟钝…他们的眼睛好像都看不见,像野兽一样四处嗅闻,在院子里东摸摸西摸摸。她觉得很害怕,血色的夕阳中这些人都没有影子,黑压压的一片!

敲门声突然震天的响了起来!年纪还小的她正要咧开嘴巴哭闹,却有人从身后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

是母亲。她清楚地记得,她那时候的脸还那么年轻,留着齐耳的短发,脸上的表情永远那样严厉,她将手放在嘴唇上,轻轻对她摇了摇头:“不要害怕,他们伤害不了你的。”

敲门声依旧很大,像是有东西要破门而入了,惠蓉眼泪汪汪的依偎在母亲怀抱里,听她温和得说着话:“小蓉。你要记住,太阳落山的时候一定要赶紧回家啊,快要消失的光明会引来很多不好地东西.他们觊觎力量,就会一直纠缠着我们。你不要害怕。妈妈会保护你的,一定会的。”

母亲轻轻拍着她地后背,后来她还说了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她长叹了一口气,低声说了一句:“逢魔时刻啊。什么时候才能让你远离这些呢?……”

敲门声突然停止了。惠蓉从母亲怀里转过头,发现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空空荡荡了,院门大大的敞开着,一个男人站在门口,夕阳将他原本就欣长地身影拉得更长了,显得说不出的孤寂。

她又回过头去看着母亲。

到现在她还记得她那时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严厉,充满了温柔,嘴角上的笑容不再是那样无奈和敷衍。而是发自内心的,非常美丽地,就像是久旱逢甘露的人。终于在漫长的期待以后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所有的包袱……

……小蓉。你还记得他吗?……

玻璃杯从台面上掉下去,她呆呆得看着这脆弱的东西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站着别动!别动啊!”碰巧赵鑫开门进来。看到女孩光着脚站在一对玻璃渣中,她来不及换鞋,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没关系!人没有受伤就好了!你先不要动,我收拾一下!”说着便拿起扫把和簸箕清理起来。廖惠蓉静静的看着她忙碌,半晌开口说道:“姐姐去上班了吗?”

“是啊!那些见鬼的黑帮分子,才放回去又给我打起来了!说出来都怕吓到你呢,小小的停车场里百十号人械斗,真不知道爹妈都是怎么教养地,这么大的人还要给别人添麻烦!”嘴里碎碎念着,赵鑫将玻璃渣倒在垃圾桶里,又细心的在她脚边地面上摸了一遍:“我就说嘛,要是实在活腻了,就全部人跑到沙漠里去同归于尽,也省得家属一笔丧葬费了!…好了,你坐到那边去吧!”

廖惠蓉听话地走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赵鑫重新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她手里,自己脱下厚重的外套来。谁知道她一转身,惠蓉突然指着她惊叫一声!

她瞪大眼睛看着她:“怎么了?水太烫了?”

“姐姐你地……”女孩吓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劲指着她浑身发抖。赵鑫自己也紧张起来,跑到玄关前面地镜子里照了照,还好,脸没事,再看身上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啊,转身看看背后,她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个啊,我自己还没有注意呢!”

就看到在她的后背靠下一点地地方深深地扎着一把匕首,刀刃全都没在肌肉里了,只留了刀把在外面,受伤的地方距离脊柱只有几厘米。廖惠蓉吓得快要哭了:“怎么办?!姐姐,怎么办?!……”“没关系,不要害怕,没事的。”赵鑫一脸无所谓,反手转到身后,抓住刀柄,一用力,竟然就把那把深深刺入身体里的匕首拔了出来!

廖惠蓉吓得大叫一声!但她很快发现,雪亮的刀刃上完全没有血迹,干干净净,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可能是今天解决械斗的时候哪个家伙乘乱袭击我的。”赵鑫笑了起来:“你不要害怕,想想那家伙,恐怕那时候吓得比你厉害多了!忘记告诉你了,我的身体并不是血肉之躯哦,说起来,如果没有落英先生的帮助,我现在还是一块木头呢!”

惠蓉呆呆得看着她:“我不明白……”

“我的灵魂被坏人从身体里剥离了,他们抢走了我的肉身,淳于吕为了让我不至于变成孤魂野鬼,所以就用一块木头当作我的栖身之处…可惜,衣服破了。”赵鑫惋惜的拉着自己的衬衫:“后来多亏了另一位朋友的帮助,我又变回人形了,很神奇吧!对了,你妈妈是降头师啊,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吧?”

女孩惊魂未定,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她:“不…妈妈从来不让我知道这方面的事情,我也请求过她,请她教给我降头术,可是一直被拒绝……”“这也不奇怪啊,降头术不适合你这样的女孩子啦。”赵鑫同情的看着这个变成孤儿的孩子:“说起来,淳于吕小时候好像也没有学过……”

“先生是很厉害的人吧?”廖惠蓉突然一本正经得看着她,赵鑫呆呆的看着她:“应该是吧…”

她突然站起身,冲到她面前来:“请让他收我为徒吧!我要变成和他一样厉害的降头师!我一定要学降头术!”“可是你母亲……”

“她已经死了,不是吗?”女孩的眼睛里闪过一种东西,双手紧紧拉着赵鑫的衣角。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八章

淳于吕站在马路牙子上,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冷冷得看着热腾腾的豆浆倒进碗里,当他开口的时候,并不能和所有人一样在冷空气中形成呼吸的白雾:

“一大早叫我下来,就是为了喝豆浆?”

“哎呀!…好喝!”赵鑫端着瓷碗吸溜着:“你不要着急!我是有事情要跟你说啊,只不过马上到上班的点了,就麻烦你下来一趟嘛!”“小姐,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虽然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脚下依旧站得稳稳的,没有离开的意思。

赵鑫用袖口抹抹嘴巴;“其实是昨天廖惠蓉突然提出来,要和你学习降头术,我问了一下,她母亲从来没有教过她,不知道为什么啊……”“我不会教她的。”淳于吕斩钉截铁的说道。“虽然我也觉得不太好,不过……”赵鑫放下碗,严肃地看着他:“那孩子不过想给自己的妈妈报仇而已,现在赵泽下落不明,她遭受了那么多苦难,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啊,如果这样子就拒绝她,恐怕不太合适吧?……”

“你知道我的父亲为什么不愿意教我降头术吗?”淳于吕突然问道。

赵鑫愣了一下:“我怎么会知道……”“我们家族,世代都是这块土地上血统最纯正的降头世家,我作为父亲唯一的儿子,理所当然要变成他的衣钵传人,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卖豆浆的大娘忙着招呼客人,没有人留意他们两人诡异的交谈:“向来挑选降头师,有两种人不能够胜任,一种就是对于超常地力量毫无兴趣.另一种就是疯狂的渴望力量。前一种无论教给他多么高深的降头之术,让他穷尽一生修习,最后也只不过是一个半吊子。害人害己;后者对于黑暗力量地渴望,会让他屈服于黑暗。最后被彻底同化和侵蚀,变成被力量所支配的怪物。”

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面前地女子:“很可惜,父亲聪明一世,却最后栽到了第二种人手里。我不会重复他的错误。永远不会。”

赵鑫似懂非懂,对他眨眨眼睛:“你认为廖惠蓉是属于哪一种人呢?像她那种女孩,如果不是为了给母亲报仇,应该一辈子都不会想要成为降头师吧?…不觉得她和你很像吗?如果不是想要给家人报仇,你应该也不会成为降头师吧?”

淳于吕笑了一下,这笑容却像初冬的空气一样冰凉:“谁知道呢。也许我从骨子里也不过是一个怪物而已…不说这么多了,你去上班吧。不要太担心那个孩子,她是廖夫人的女儿,不会有什么大碍的。”赵鑫点点头。两手插在口袋里,回头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得看着他:“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那个…廖夫人和你什么关系呢?怎么你们好像很熟地样子?”

他平静得看着她,沉默了足有好几秒钟。直到赵鑫尴尬的想要转身逃跑的时候。才慢慢开口道:

“说起来,她是我母亲堂妹女儿的孙女。严格来说,也算是我的孙女吧。”路易斯有点意外。

活了这么久了,“意外”这个感觉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但是当他抬起头来看着走进店里的客人时,这种感觉还是一下子涌上心来,让他一句“欢迎光临”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留着灰色长发的少年走了进来,虽然穿着高中生的校服,但是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一双眼睛又大又黑,聚精会神地看着他。路易斯不易察觉的笑了一下:“第一次光临?想要点什么?蛋糕?还是咖啡?”

“只怕我想要的老板不一定就能做得出来。”少年在吧台地高脚椅子上坐下来,拄着腮看着他:“蝙蝠脚煮癞蛤蟆,清蒸龙尾巴,麒麟血烩菜,有吗?”“孩子,这里是蛋糕店。”路易斯笑眯眯的看着他:“快回去上课吧,现在不是在校时间吗?”

“我叫做律。”少年义正词严地说道:“不要再拐弯抹角了,你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你是谁,所以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说话吧。”“什么意思呢?我不太明白啊。”“真的要跟我装傻吗?”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缕长发,轻轻放在桌面上,路易斯看了一眼,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不是你心爱地女人吗?你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事情,现在要全部否认?只是因为你要将她重新推上轮回之路?”律紧紧盯着他:“遗憾的是,恐怕她很久以前就已经把心放在了别人身上,所以你剪掉长发,改变了眼睛的颜色,就是为了和他心目中的那个男人尽量接近吗?想不到魔物还会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啊……”

路易斯的笑容依旧,但室内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他的眼眸闪着血色的光华:“小子,真的对自己的力量那么自信吗?就算是你背后那个人,都不会不把我放在眼里吧?”“你说得没错。我把你当成一个强有力的对手,所以才会特地来向你宣战的,路易斯先生。”律站起身,一手指着他的眉心:“她已经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东西了,我要保护她,只要我活着,你就不可能抢走她!”

“保护她?”路易斯冷笑一声,室内的光线又恢复了明亮,好像被乌云遮住的阳光突然又回来一样,他笑着继续擦拭手里的玻璃杯:“你身边的那个身体,不能笑也不能哭,不能走也不会跳,你还记得她的笑声吗?你还记得她的嘘寒问暖,蛮不讲理吗?在你保护下的只不过是一具尸体,这就是我要毁灭她的原因。”

“我才不管那么多呢。”少年冷冷得看着他:“离她一点,这就是我给你的忠告。”

说完,他便转身大力的推开店门,扬长而去了。路易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笑了一下,拿起吧台上的电话来按下了一个号码,半晌,电话通了:

“怎么?赵警官还没有去上班?不,没关系,如果她来了请转告她,晚上有个朋友会去接她一起吃晚饭。谢谢!……”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九章

看到出现在餐厅门口的人,路易斯笑着抬手示意,可是看到她身后跟着的人,脸马上又沉了下来。

从来不知道打扮为何物的赵鑫就算到这种一流的意大利餐厅来,也依旧是一身工作时的便装,长发随意盘在脑后,穿着一双可以徒步追赶歹徒三公里的运动跑鞋。她身后跟着一个十多岁的少女,路易斯没有见过,这孩子看来还有好好打扮过,粉红色的羊毛短裙,白色的外套,齐肩的直发梳得整整齐齐。

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是路易斯绝对不是那种会说“我约你来,为什么还带了旁人”的小家子气的男人,他面带微笑站起身,顺手拉开椅子:“说我去接你,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来呢?”

“这是廖惠蓉,现在住在我家的小妹妹。”赵鑫大大咧咧得脱下外套,一边坐下一边介绍道:“这段时间是我在照顾她,如果我一个人和你来吃饭了,她不是就要饿肚子了嘛!小蓉,坐啊!”廖惠蓉红着脸对路易斯点了下头:“你好……”

“请坐。之前不知道还有客人,所以我就按咱们俩爱吃的东西点了,”路易斯示意服务生将菜单拿过来:“自己看吧,有什么想要吃得尽管点,这家的菜品不错的。”廖惠蓉依旧红着脸,双手将菜单接过来:“谢谢你…”

不等她把话说完,路易斯就转向了赵鑫:“最近好吗?我有事出城去了,这些天没有跟你联系,很抱歉啊。”“这有什么关系?偶尔一起吃顿饭就好了。”又不是男女朋友,粘在一起干什么?后半句为了他的笑容没有说出来赵鑫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餐前小食:“你们先坐着,我手机没电了去给局里打个电话!”“用我的手机就可以了!”

她对他笑了一下,站起身来:“不用麻烦了,我去去就来。”

目送赵鑫走向服务台的方向,路易斯听见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女低声道:“谢谢你请我吃饭。路易斯先生。”“请叫我史华森。”他回头微笑地看着她:“一般只有亲近的人叫我路易斯,我们不过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对不起……”廖惠蓉低下头。

路易斯脸上闪过不易察觉地冷笑:“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赵鑫有你这样一个朋友啊,是她的亲戚吗?”“不,我是认识她地一个朋友,所以拜托她照顾我而已。”她抬起头,狡黠的看了他一眼:“说是照顾我。不过打扫屋子什么的还要我来做才可以。真的没有见过比姐姐还要邋遢的女人呢。”“是吗?那还真是辛苦你了。”路易斯拿起水杯来喝了一口。

“史华森先生和姐姐是什么关系呢?不像是恋人啊。”

“严格来说,只不过是我单恋而已。”他笑咪咪地看着她,廖惠蓉又脸红了一下:“是吗?…姐姐的运气还真是好啊。我妈妈常说,有好的职业不如有好的丈夫,像她那样的…”

路易斯打断她,说道:“很抱歉,从你一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为什么廖小姐你的身上有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呢?请原谅我的唐突,糕点师地鼻子有时候也很可怕呢。”

廖惠蓉的脸色变得有点苍白。她艰难的扯了一下嘴角:“我最近刚失去了母亲……”

“好了!久等了吧!”赵鑫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引起周围客人的一片侧目,路易斯丝毫不以为意。微笑着起身帮她拉开椅子:“正好,要上主菜了。你地这位小朋友还真是有意思呢。我们聊得很开心。”“是吗?!小蓉你真了不起。我刚认识他地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呢,这个人看上去就像个骗子吧!”“做警察的能这样随便诽谤别人吗?……”

廖惠蓉勉强点了点头。煎小羊排端了上来,她拿起刀叉,眼睛根本不敢看向路易斯地方向,一点胃口都没有,机械的切着羊排放进嘴里。

“对了。”赵鑫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大口:“乘着大家都高兴…小蓉,你托我问的事情我问过了,可是…”廖惠蓉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连忙聚精会神地看着她:“淳于那个家伙啊,说什么都不愿意教你。我可是苦口婆心地说了半天呢,抱歉啊。”

女孩的脸上露出失望,却又好像理所当然的表情。路易斯看着她们:“怎么?淳于要收徒弟了?”“被毫不客气地拒绝了!”赵鑫叹了口气:“这孩子的身世很可怜,我本来想…”

耳边突然发出“嗡嗡”的轻响,她后面的话廖惠蓉一个字也没有听到,她觉得有一种寒意从脚底散发上来,尽管餐厅里温暖如春,她却突然浑身颤抖,像掉进冰窟一样。她偷偷低下头,撩起长长的餐桌布看向脚下。

一个浑身漆黑的怪物蹲在餐桌下面,长着茸毛的手像婴儿般大小,却像老人一样布满皱纹,它紧紧抓着她的脚踝,惨白的眼仁向上翻,死死的盯着她看。廖惠蓉动了动腿,却一动也不能动,不要说把它踢开了,就连挪动脚指头也不可能,她的额头上冒出了牛毛般的细汗。

赵鑫看出来她的异样,先往桌子下面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又抬头看看她:“怎么了?不舒服吗?”“不…就是有点冷。”她慌张的说道,鼓起勇气来看了一眼路易斯,却发现他一脸微笑,好像已经发觉了什么。

这个男人又是何方神圣呢?!

“不会冷吧?我还没有开始吃饭就已经浑身冒汗了啊。”路易斯细心的帮赵鑫切好羊排,递给她的时候不小心将餐刀掉在了地毯上,还不等他低头,一旁站着的服务生连忙赶过来弯腰将餐刀捡了起来:“请稍等,先生,去帮您换一把新的!”

“好的。”路易斯向他点点头,又转头看着赵鑫:“还要点红酒吗?”

餐桌下面的怪物像它来时那样突然消失了。

廖惠蓉像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一样,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感觉衣服已经被汗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她死死的盯着对面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微笑的男人。

他一定知道什么,一定明白了什么。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十章

“去问问淳于吕,被小鬼缠上的人都做了什么。”

吃完饭,路易斯将她们送到了家,廖惠蓉先上楼去了,他拦住赵鑫,说了这样奇怪的话。

这两个男人都是奇奇怪怪的人,如果对他们的言行太过上心,最后一定会把自己逼疯的。赵鑫回到家里,听到浴室里有水声,看来廖惠蓉已经自己去洗澡了。她显得谨慎起来,轻手轻脚的脱下外套,走到自己的房间里慢慢关上门,确定门锁已经锁好以后,才动作迅速地从床底下拉出一只鞋盒,打开纸盖,取出里面胡乱塞着的纸团,一只细长扁平的黑木盒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她伸出手,却犹豫了起来。

虽然警局没有正式立案,但是这东西迟早要作为证物,现在她瞒着廖惠蓉把它藏起来,这事情怎么说都不应该是个警察能干的事情。可是转念一想,说不定是前任屋主留下的东西,和这母女两个根本没有关系呢?她也说不上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是一种直觉,告诉她要谨慎行事。

说干就干,她将指甲插进盒子缝隙中,用力一掰,木头盒子一下打开了!

并没有预想中稀奇古怪的东西:干枯的猴子手臂啊,巫毒人偶啊…只有几封发黄的信封平摊在里面,虽然色泽陈旧,却还是被小心的保存着。

她拿出信封来,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感到在这个过程中有一种细小的力量在拉扯她的手腕,阻止她打开信封,她皱起眉头。摆了摆手,还是利索的从信封里取出一张薄薄的信笺来.

信封两面都是空白地,信笺上印着淡红色精致的花纹。纸张年代久了,又薄又脆。她小心翼翼的打开来,就看到一行行竖形排列地娟秀字体。最初的一两封都是一个久居闺中地少妇说给丈夫的话,含蓄又透着绵绵情意,但是一封封看下去,气氛却变得凝重起来。写信人的措辞时而婉转幽怨,时而又尖锐带着威胁。

…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悬崖勒马,现在还来得及…

…求求你,为了我们幼小的孩子考虑,放弃你地疯狂吧…

…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就是把我逼上了绝路啊,那我只好死了,死了以后。谁来照顾我可怜的孩子?…

诸如此类的话反反复复地说。赵鑫有些明白了,看来这是一个家庭中的纠纷,女人的丈夫想要威胁她的家人谋取某种好处。女人拼死阻拦,至于成功与否就谁也不知道了。这后面说不定隐藏着什么惊天血案呢!

她将信和盒子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坐在床边发呆。信笺上印着一枚小小的徽印。这个图案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眼熟得很。可是任凭她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正在这时,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眼睁睁地看着空气里浮现出一只手,苍白的,半透明,应该是一只女人的手,纤细又娇小。这只手悄无声息地摸到桌子上,抓起信封和黑木盒子,和它们一起慢慢的消失了,不留下半点痕迹。

如果这只盒子没有在她地床底下放那么些天,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姐姐。”廖惠蓉在门外敲了几下门,她这才回过神来:“怎、怎么了?!”“我已经洗好了,你要不要去洗了早点休息呢?”“好地,你先去睡吧,我马上就好了。”

随口答应着,赵鑫站起身,神游太虚一般拿起自己的睡衣往房门口走去。就在她地手碰到冰凉的门把手时,脑袋里突然一激灵,浑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她扔掉睡衣,拉开门冲向大门口,不顾背后廖惠蓉不明就里的呼唤抓起车钥匙就往楼下冲去!

当她赶到那条昏暗的小街时已经快到午夜了,匆匆忙忙的锁好车门,她跑过早已打烊的破旧的中药店,冲上仄仄的楼梯,这条楼梯她已经走得滚瓜烂熟了,就算没有楼上门缝里透出的一点桔黄色的光,她也可以闭着眼睛如履平地。

“淳于吕一把推开大门,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这次降头师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桌边等她,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供桌上的香炉飘着袅袅青烟。她迟疑的走了进来:“淳于吕?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就连平时上蹿下跳的黑猫都不见了踪影。她左顾右盼的,发现桌子上有一个用红布盖起来的东西,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什么。这家伙,用红布盖起来的东西,上次不就是他自己妹妹的尸骨吗?这次又玩什么花招啊?!

心里想着,赵鑫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将红布揭起一角,向里面看了看,她的脸色突然大变,一下子将红布掀开来,呈现在眼前的,不正是在那座老房子前面找到的族徽吗?!

拿起锈迹斑斑的铜牌,仔细辨认一下,果然和她想的没有出入,这个图案就是信笺上印的那个!这就说明,写信的女子和这座房子的拥有者有着很密切的关系,或者说那就是她的房子,可是为什么降头师会把这块牌子带回来呢?

“淳于吕!出来!”看来这家伙又隐藏了什么秘密!她气势汹汹的往里屋走去,推开门,黑猫“喵”的一声窜出来,她看到淳于吕正静静地躺在床上。他的神情出奇的安详,苍白的容颜有一种妖异的俊美,长长的睫毛两片圆扇一样盖在下眼睑上,嘴角没有那种似笑非笑的冷漠,而是平和的微闭着,呼吸均匀。

他睡着了。

赵鑫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她没有想到竟然能看到他这样毫不设防的一面。这个男人,初次给她的印象是冷酷无情,坏到骨头里去,可是慢慢又发现他的心里还有一块不容易被触摸到的温柔,他所背负的东西,所遭受的劫难,这一切给了他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那里面却还是可以闪过温和的光彩

她慢慢走到床边椅子上坐下来,黑猫在她的脚边摩挲,她将一旁的毯子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是不是忘记所有的事情,放下所有的负担,就可以将这一颗永远停住呢?

有一瞬间,她起了这样一个古怪的念头。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十一章

“睡在这里,会着凉生病的。”

一只手轻轻的拿开盖在他脸上的书,冬日灿烂的阳光直射他的脸,让他一时间睁不开眼睛,但是鼻翼间淡淡的梅香告诉他谁站在他的面前。他翻起身,伸手拿回自己的书:“不要跟我说话,被看到了连你都会受罚的。”

站在他面前的少女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她的眼睛又大又亮,留着齐耳中发,淡蓝色的棉袄黑色的长裙让她显得愈发亭亭玉立,她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手里拎着一只小小的木头饭盒:“不要闹脾气了,快吃点东西吧!你再闹别扭,表姨就更伤心了,拿着啊!”

不由分说,她从饭盒里拿出一个雪白的大馒头,塞进他的手里。他实在拗不过了,再加上从早上跑出家到现在还滴米未进呢,确实有点饿,于是便拿起饭盒里的筷子狼吞虎咽的吃着馒头和小菜。

少女露出欣慰的笑容,可是当看到他嘴角上的一片淤青后,她的目光又黯淡下来:“我说…不要那么固执了好吗?表姨父再怎么说也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要是不争气了,他还能指望谁呢?…”

他放下馒头和筷子,不满的看着她。女孩连忙摆手:“好好!我不说了,你继续吃!”

她的头发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像乌木一样漂亮,他偷偷的看了她一眼,将塞了满满一嘴的东西咽下去,道:“爹根本不把我当回事,说什么都是师兄怎么样,师兄怎么样,自从他几年前来到这个家。爹什么时候把我放在眼睛里了啊?”“原来少爷是在闹别扭呢!”少女揶揄的看着他,他红了脸,低下头狠狠咬了一口馒头.

她摘下自己的围巾。细心的给他围在脖子上,认真地看着他地眼睛:“吕。你要记住,你是淳于家的孩子,只有你才是纯正的血统,就算是表姨父也不能否认这一点。他之所以对你严厉,全因为对你给予了莫大地期望。不希望你输给任何人,要是能够明白了他这样的心意,你又还有什么生气地呢?”

呆呆的看着她美丽白皙的脸,他不由自主又红了脸,连忙推开她的手,猛扒了几口小菜:“你懂什么啊?!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女孩家家,躲在屋里做绣工就好了,不要掺和这些事情!”

“是是。遵命就是了!”女孩笑着拉起他:“吃点就算了,快跟我回去吧,表姨看你跑出门。都快急疯了,幸亏我猜你就在这里。冬天的果树林子有什么好看地。等夏天来了。我陪你来抓蟋蟀啊!”

“又不是小孩子了,抓什么蟋蟀…”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他还是暗自雀跃起来。

女孩的身影在冬日里显得那样鲜亮,就好像一只淡蓝色的火炬一样,照亮了他很长一段岁月,想起来,虽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可是记忆还是那么清晰,痛苦也是一样的清晰…

“你是谁?”

和父亲发生冲突没过多久,他在书房门口遇见了一个男人,茶色的头发,白皙漂亮,虽然用“漂亮”形容一个男人不怎么合适,但是他那时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男人正从书房里走出来,看到他便停下了脚步,脸上带着凝重的表情:“请不要忽视了他的可怕。那个杀人犯,彻头彻尾地怪物!”

他感觉到惊讶,正想开口问清楚的时候,男人已经撇下他向走廊另一头走去了,他想要追上去,书房里却传来父亲叫唤他的声音,他只好放弃了追赶地念头,硬着头皮走进了书房。

“爹,刚才那是什么人啊?”

“说是你师兄的旧相识,说了一些不着边际地话。”做父亲地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心中一惊,难道刚才那些恶毒的话都是说师兄吗?什么叫做杀人犯…难道师兄做过什么坏事吗?他看着父亲:“不知道爹爹找我过来是为了什么…”“听说你地功课又没有完成。”父亲抬起眼睛,那眼神很犀利,让他抬不起头来:“是…请爹爹责罚。”

“算了。你这个德性,什么时候才能振作起来呢啊!”父亲将手一挥,转过脸去不再看他了。

没想到竟然能够这么容易就糊弄过去,他有点吃惊,虽然窃喜不用受皮肉之苦了,但是笔直得站在那里还是觉得有些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对了,还有一件事。”

果然!他连忙倾身向前,仔细听着。你表姐年纪也不小了,我和你表姨商量过,也和你母亲商量过,觉得她跟你师兄还挺般配的,反正都是自己家的人,也不用那么多繁文缛节了,找个好日子让他们成亲吧!你就不要惦记着到处玩了,不是学降头术的料,帮帮家里做些活计还是可以的吧?…”

他只觉得耳朵里“嗡”的一声,眼前有点发黑:“怎、怎么可以?!为什么是师兄?!我不同意!我…”

“你那点心思,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不过…”父亲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你表姐虽然也是一表人才,美人胚子,又很是乖巧,但是她自幼丧父,和母亲相依为命,两个弱女子,如果不是咱们家接济早就饿死了!你再怎么说也是我们淳于家的独子,说什么也要娶个有门第的小姐为妻!…”

父亲面前,他的所有反抗都变成了无助的挣扎,具体都是怎样的惨烈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来年的夏天,她穿上了大红色的嫁衣,搬出了大宅,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接着就是她怀孕的消息,接着就是她去世的消息…

最后再见到她,只有一口摆在灵堂中的棺材。

他没有哭,这让父亲很满意,他也同样满意作为丈夫的师兄,那种淡定悠闲的态度,好像棺材里面躺得不过是个假人,没有人关心她是怎么来到这世上,也没有人关心她为何又要匆匆离开。

淳于吕慢慢睁开眼睛,干涩的眼眶感觉到了疼痛。

如果父亲看到现在他的样子,是不是会交口称赞呢?是不是觉得他已经达到了他要求的境界?无血无泪,像蚂蝗追求鲜血一样贪婪的追求黑暗的力量…

他想坐起身来,却发现有人压在他的胸口上,睡的稀里哗啦。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十二章

梦做得乱七八糟,但是依旧睡得很舒坦。

赵鑫揉揉眼睛,翻了个身。她的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啊!硌得肩膀痛,使劲扭动了一下,还是找不到更加舒适的姿势,她不情不愿得睁开了眼睛。

好黑…是不是天还没有亮啊?窗户的方向好像有点不对劲,她的床头柜什么时候不见了?墙上的海报呢?为什么房间里多了一张笨重的老式写字台,上边还点着一根蜡烛?…

她“呼”的一下坐起身,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她急急忙忙来找淳于吕…那就是说她昨天晚上就睡在他家里,这个就是他的床?!脸上一阵烧烫,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偷看人家睡觉还不算,自己居然也睡过去了,还一觉睡到现在…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连忙抬手看了眼腕表,她发出一声惨叫!

该死的降头师!为什么要把屋子弄得这么暗?!今天早上猴子干可是要开会啊!现在好了,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昨天出来的时候没有把手机带在身上,估计已经快要被打爆了吧…!她慌慌张张的穿上鞋子,心乱如麻,这家伙什么时候发现她的?是他将她扶上床的吗?!不会吧?!这种想起来就觉得很温柔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干得出来?!可是万一是他…袜子上有个小洞洞!…还让不让她活了啊!!?

抓起外套像一阵风一样冲出房间,赵鑫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尴尬过,脸颊快要烧起来。

淳于吕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一摞报纸,面前的桌子上煮着碧绿色的茶.他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醒来了?赵警官还挺了不起,无论在哪里都可以呼呼大睡啊。”

据说男人在清晨是最狼狈邋遢的,可是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清爽帅气。赵鑫仿佛可以看见自己刚从床上爬起来的鸟窝头了,她瞪圆眼睛看着他:“你!你!你起来怎么不叫我啊?!…”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怪。可是没有办法了,在这种时候只能用蛮不讲理给自己撑场面…

淳于吕笑了一下:“睡着了就好像被打晕过去地人,除了让别人白担心还会什么啊?你现在是赶着去上班呢,还是要跟我说说为什么半夜来找我?”

赵鑫这才想起正事来,她把心一横。拖过一把椅子来坐在他对面。

“那个徽章是怎么回事?”和他交道打多了,她知道单刀直入对自己才最有利,绝对不能给这家伙思考的时间。果然,淳于吕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扑克脸:“什么意思?”“我们在廖家门前看到地那块牌子,你为什么要把它捡回来?还有,我在廖家房子里发现了一些信件,上面有一模一样的徽章,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淳于吕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道:“那个徽章…是我们淳于家地纹章。”

“什么?!”赵鑫瞪大眼睛:“你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啊!”“已经是很久以前就没有意义的东西了,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你发现信件的事情,不是也没有告诉我吗?”

一句话说得赵鑫没法反驳。她皱起眉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座房子以前是你们家的?谁住在那里?!那些信件就在我面前被一只手凭空拿走了!要是神经脆弱一点地人。恐怕当场就吓死了吧!”

淳于吕看着桌子上的一点:“没有跟你提起,主要的原因还在于…那座房子跟那个人有一些关系。”

“那个人?”经过两秒的反应时间。赵鑫惊叫一声:“那个坏家伙?!”

他点点头:“我有一个表姐,后来在父亲的安排下嫁给他做妻子,还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就在淳于家被灭门之前不久,表姐撇下年幼的女儿跳井自杀了。表姐没有父亲,那栋房子,就是父亲作为新婚礼物送给他们的。”

他说得很快,那种不以为然的表情看上去却非常的不自然,赵鑫试探得问道:“难道你地表姐,和你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淳于吕抬头严肃地看着她:“廖惠蓉的母亲,就是我那位表姐地孙女,所以当年她孤身一个人带着廖惠蓉来到这座城市地时候,我就把那座老房子给她们住了,因为那本来就是她先人的房子。”

“那就是说…”赵鑫摸摸下巴:“我在房子里面发现地信件,很有可能就是你表姐的咯!难怪了,她信上说的那些话,开始不理解,但是现在…”“她说了什么?”淳于吕的表情显得非常专注。

“是她给丈夫的信吧。她恳求他不要继续疯狂下去了,要看在她和幼小的孩子面上,不要将她逼上绝路。”赵鑫说着,突然露出惊讶万分的表情:“难道你表姐明知道那个人要危害你们淳于家,可是又不能说出来,所以只好结束自己的生命?!不会这么傻吧?!”

“那时候的女子,和你们不一样啊…”淳于吕的口气像是在叹息一样,轻轻地,缓缓地,充满了怀念和无奈:“在家看着父兄的脸色,出嫁了要对丈夫言听计从。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可是对于自己的丈夫…不能怪将她许配给那个人的父亲,也不能怪她的选择,只有怪我,是我的错…”

果然是这样啊!

不知道为什么,赵鑫心里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让她坐立不安起来,于是她站起身来,粗声粗气地说道:“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啦!那个时候没有能够帮助她的你,心里一定也很不好受吧?而且后来又遇见了那么悲惨的事情…现在我们能帮她做的,只有解决了她的孙女离奇死亡的事情,让她的重孙女能好好活着,不是吗?所以打起精神来啊!看你这个样子真是让人不爽!”

淳于吕有点诧异的看着她,但是很快,一抹微笑滑过他的脸颊:“是的,你说得对。”

第一次被这么干脆的夸奖了,赵鑫反而更加不自然起来:“那、那我现在就去警局立案!不管怎么样,人死了就会留下尸体,我要带人回到那座房子去!我有一种感觉,廖夫人一定还在那里!”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十三章

陈思做警察几十年了,从没有见过这么任性妄为的下属。

他承认自己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但是如果不是这样的小心眼,他估计还是和三十年以前一样,只是一个小巡警,每个月拿一点可怜的工资,没有假期,也没有补贴。现在他这个没有任何背景出身的人,终于爬到了刑侦组长的位子上,当然不爽有些人还将以前的组长放在心里,对他没有半点尊敬,甚至背地里面拿他的名字开玩笑!

不就是和艳星同名吗?!那是他的错吗?!是他父亲大人的问题好不好?!再说了,如果追究版权的话,他要比那个放荡的小婊※子早出生二十年吧?!…

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女子,和昨天一样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不知道去什么地方鬼混了一晚上,不参加例行会议,现在居然又向他提要求?!如果她不姓赵的话,如果不是赵正南的女儿…

顶头上司一副想杀人的表情,赵鑫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果不是确实需要警力帮助,她也不愿意这样对待他。毕竟自己也有错在先,王头还在的时候就不说了,猴子干上任以后,她和宋河星也确实没有少给他找麻烦,但是这一次,就算要拿出自己父亲的名头来威胁他,她也要把这件事情做到底!

看到这里大家也许有点奇怪了,一个已经殉职了十几年的刑警,怎么能压得过四级警司呢?

要知道赵正南和王进一样,都是警校出身,他们的同学。战友,现在有的已经爬到了很高的位置上,而对于故人地女儿。芝麻绿豆大的事情多少不会拒绝的,这也是陈思至今最忌讳地一点。不过.赵鑫一直不愿意将这种事情看得太重,假公济私等于给父亲脸上抹黑啊。

可是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破戒了。

“你有什么证据?!要搜查是要申请搜查令的,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了!”陈思恶狠狠地说道。

赵鑫从口袋里小心翼翼拿出来一张发黄地纸张:“不用麻烦,房产证明我都已经从屋主手里拿到了,还有当事人女儿的报案。我知道程序的,这样总算可以派给我人手了吧?”陈思把那脆弱的纸张拿过来,翻来覆去的看着:“如果那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呢?”

“我情愿接受惩罚!”赵鑫拍着胸脯说道。

当猴子干一样地脸上闪过一抹狞笑的时候,她开始有点后悔了。

“赵警官,从那里开始呢?”

“从屋里开始搜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有血渍的地方都给我拿回去逐一检验。还有,你带人到屋后面去,把院子里也好好搜查一遍!”

“是!”

言之凿凿。可是看着这一座老旧阴暗的屋子,赵鑫还是有点害怕,万一真的搜查不出来什么。岂不就正中猴子干的下怀?!他最近已经对宋河星的假期非常不满了,要是自己再撞到枪口上…打了个寒颤。她拼命摇摇头。现在先什么都不要想了,抓紧工作!

楼上的卧房上次没有进来过。现在看看确实有女人生活的痕迹。老旧地衣柜虽然已经漆皮斑驳,但还是娟秀端庄的样子,对角的花纹里有一个模糊不清地“喜喜”字,这跨越了百年的东西,好像一下把赵鑫带进了那个存在于幻想中地场景:

婉约地女子坐在窗边小桌旁,手里拿着笔,眼泪无声的划下脸庞,也许她已经绝望了,绝望到床上那个可爱地女婴都没有办法拉住她离世的脚步。也许她转头看看窗外,会发现院子外面的少年已经伫立许久,依恋的眼神却再也没办法传达到她心里了…

为什么要把信件悄悄拿走呢?有什么她不愿意被别人知道的事情吗?

除了同情,赵鑫没办法用其它词语表达自己现在的感觉,但是心里却也有种邪恶的念头:命运不济啊,可怜的女人,你身边明明还有那么出色的男人,为什么早早放弃呢?…

“我们有点发现,赵警官,请你来看一下!”

一个警察在楼下大声喊道。

赵鑫连忙起身,塑胶手套还来不及摘下来就匆匆下楼去了。负责院子的警察们围成一圈,面对着高高架在锈迹斑斑铁架子上的水箱:“发现什么了?!”“这里有一些血迹,就停在这里。”警察指着水箱铁架子下面一块裸露在草丛外的地皮,褐色的土地上很明显有一块黑红色的血渍,几步远靠近房子的方向也有一些。赵鑫皱起眉头,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警官,已经取样,拿回去化验就可以知道和报案人的血亲关系了。”

她点点头,抬头看着高大的水塔,攀上去的梯子已经被铁锈腐蚀得摇摇欲坠,阴霾的天空衬托下,它的样子显得几分可怖。应该不是那样的…可是为什么总有些放心不下?她伸手抓住梯子,身后的警察连忙阻拦:“不可以!赵警官,这梯子已经不能承受重量了!还是叫消防车来援助一下…”

“我会小心的。”

有种不安在心里翻腾,她明知道这样又鲁莽又无谋,可是还是无法克制自己,那上面有什么东西!甩开阻拦的手,她一使劲就向上爬了起来。

梯子发出可怕的“吱吱”声,她不时看向下面,这样的高度,掉下去也就是骨折,应该不会丧命吧。想是这样想,可是听到风在耳边呼呼吹,她还是有些害怕起来,带着塑胶手套的手紧紧抓着布满铁锈的梯子,慢慢向水箱爬去。

这些老式的房子修建的时候都没有完善的上水和下水系统,所以总会装置这样的水箱,以保证房主的生活需要。现在房子里面看来已经做过水管的改造,所以这个老古董应该已经没有用了啊,难道有人发现了它新的用途?…

面对水箱清洁用的入口,赵鑫定定神,用脚掌和双腿将自己尽可能固定在梯子上面,细细观察着这扇不大的铁门。按理说,这样年久失修的水箱,门应该已经锈死了才对,可是这扇铁门好像还可以使用一样,她甚至在布满灰尘和铁锈的门把上,发现了一枚清晰可见的指纹!

“赵警官!请千万小心!”

下面的同事们心急如焚,她充耳不闻,小心翼翼的取出随身携带的碳粉和胶纸,没费太大劲就将指纹采集下来,装进证物袋里妥善封好,这才稍稍回头,将袋子扔给下面的警察:“查一下!看是谁的!”

“是!请你快下来吧!”

她转过头,面对铁门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抓住门把。

随着一阵刺耳的“吱吱”声,水箱铁门被打开了。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十四章

扑面而来是一股发霉的水汽。

让赵鑫惊讶的是,探头进去,里面竟然还能看见水波,不知道深浅,在这密闭的空间里面泛着墨汁一样的黑色。她从腰带上取下小手电,亮白的光柱射向水面,依旧是无法穿透的黑暗。没有腐烂的臭味,也没有血腥味,看来这里并没有她想要找的东西。

难道廖夫人根本没有死她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摇摇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如果连淳于吕都认为她遭遇不测的话,那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尸体在哪里呢?

“赵警官!快下来吧!”

守候在下面的警察已经快把嗓子喊茬了,她连忙回过头道:“好的!我这就下来!叫抽水机来,或者直接把阀门砍断,将水放干净了再看!如果…”

话没有说完,她突然听到了一声水响。

闪电一般转过头来,水箱里却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但是那声音绝对不是幻听,她好像还能够听到回音在水箱铁壁间回荡,于是将身体更往前倾了一下。借助手电的光线,水面上似乎有一些波动,一点白色的东西在水面下浮浮沉沉,她眯起眼睛来,又向前靠了一点。

是一只人的手!!

还不等她回头招呼同事,那只苍白的手突然开始挥动起来!好像是在努力浮出水面!

水里有人还活着!

赵鑫又惊又喜,大声喊道:“支撑住!马上救你!”她迅速解下腰上的绳子,那是他们外勤服装上的必备品,可以解救遇险的警察一时之急,她很快将绳子打了个结.庆幸的是那只手并没有沉下去,好像有很强地求生意识,正在努力的挣扎!她目测了一下距离。用力将绳结扔了过去!

就在绳结接触水面的同时,苍白地手突然突破水面。一把抓住了绳套!

或许是因为这整件事都过于怪异了,赵鑫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但是救人要紧,她还是将绳子的另一头快速缠在自己腰上,紧紧抓着绳子:“加油!马上就好了!你马上就能脱险了!支撑住!…”

就在一瞬间。一种可怕地力量从绳子水中的套结传到她手中!不仅仅是一种巨大的拉力,就好像沉在水里的是一头大象一般,而且那种扑面而来的寒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水塔下面地警察见她样子不对劲,全都围拢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喊叫着,却在一片惊呼中,就见赵鑫头朝上脚朝下,一头便栽进水箱里面去了!

冬天的水温出奇的寒冷,赵鑫在水里拼命扑腾。突如其来的落水。让她还不至于惊慌失措,因为刑警受训里面就有游泳这一项,她的成绩还算不错。可是就在她努力向水面游的时候,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将她用力拖向水底!

这下赵鑫可慌了。她认为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落水者了,那种寒冷刺骨地感觉也绝对不是水温可以造成的!情急下她喝了好多口水。脸冲着水面的方向,拼命挥动四肢!水箱也不至于会很深吧,努力一下,一定可以地!再说了还有同事们在上面,一定不会…

等等!

眼前水面以上,突然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情景,虽然她地意识已经有一点不清了,可是还是能够看出来,原本应该是密闭地水箱顶部,竟然有一个圆※形的出口,光线从那里射进来,照得她有点眼晕。经过一阵挣扎,她一下跃出水面,靠在水箱壁上,又咳嗽又喘着粗气。

手掌心地感觉却有点不对,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水箱的铁壁啊!明明是粗糙的石头堆砌起来的圆※形细长的空间啊!刚才她站立的铁门也不见了踪影,她整个人被困在了这令人发狂的狭小空间里!连忙抬头看着那十几米高圆※形的出口…

她发现自己是掉在一口井里了!

“救命啊!”绝望的喊了一声,井口上突然探出一个人的脑袋来,她就像垂死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边挥着手一边大声喊道:“救命啊!我在这里——!”

那背着光黑乎乎的脑袋没有犹豫多久就退了回去,她听到一种可怕的推拽声,圆※形的井口像是满月一样,迅速的亏缺,很快,井口就被彻底封住了,她沉浸在一片令人窒息的绝对黑暗中。

赵鑫还从没有像这样绝望过,绝望到心中一片空白,攀着石壁的手慢慢滑了下来,她无意识的滑进水里,慢慢沉了下去…

就这样结束了?死在不知道谁的手里?太可笑了吧?

意识渐渐离开她了,她呼出了最后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还不是放弃的时候吧?!

一个声音突然在她一片空白的脑袋里面响起,她猛地睁开眼睛,几乎是同时,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从水中提了起来!

有人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那种让她窒息的力量反而让她安心起来,她在他的肩膀上咳出几口水,用湿漉漉又酸又软的胳膊搂住他,突然哭得泣不成声起来。

“嘘,好了…没事了,你安全了。”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看到站在他身后铁梯下的同事们惊恐的表情。他们一定吓坏了,万一警官出了什么问题,难免会受到连坐的责罚…有点难为情地抬起头,抹抹眼泪,她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腰上,不知道是她在颤抖还是他在颤抖,总觉得他的手有些发抖。

淳于吕严厉的看着她,好像是担心,但更多是有些恼怒:“为什么这么莽撞?!”

“那家伙…”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原来是个蓝胡子!”

“什么?!”他皱起眉头来。

随着赵鑫掉进水中的手电照亮了水箱底部的一小块空间,水波晃动中,一个女人的脸呈现在他们面前,安详得好像睡着了一样,就那样平静得躺在水箱底部,苍白,平静的…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十五章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很大的庄园。

庄园的主人据说是一个很富有的人,长着一把又长又茂盛蓝黑色的大胡子,所以村子里面的人都叫他蓝胡子。蓝胡子一共娶过九位貌美如花的妻子,可惜她们都是红颜薄命,没有一个能够给他生下一男半女,全部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了,所以就算蓝胡子再有钱,也没有体面的家庭肯把女儿嫁给他了。

村里有家农户,家里有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儿,美貌在当地可以说是家喻户晓,这女孩从小在田地中劳作,依旧是细皮嫩肉的模样,浑身上下散发着生命的活力,可惜她家实在太穷了,遇到收成不好的时候,父亲为了让家人不至于饿死,只好收了蓝胡子的钱,把女儿送去他家,做了他的第十个老婆。女孩临走的时候,她的哥哥们送她到了山腰上,告诉她有什么事就在庄园里放一把火,他们在山上干活的时候就能看见了,一定会马上赶去帮助她的。

女孩挥泪告别了家人,来到了蓝胡子的庄园里。蓝胡子给她准备了最最漂亮的珠宝和衣服,最最美味的食物和最最舒服的房间,然后给了她一把钥匙,对她说:这就是城堡里所有房间的钥匙了,但是只有这一把,你无论如何也不可以用它打开阁楼顶端的房间,否则的话,一定会遇到不幸的。

女孩温顺地答应了。衣食无忧的日子过得很快,有一天,蓝胡子离开家去打猎了,女孩自己在城堡里闲得无聊,突然想起那扇阁楼顶端的房间。她心想反正蓝胡子也不可能马上回来.
.就打开看一眼,不会有人发现的!说不定里面有什么稀罕的宝贝呢!

于是她取了钥匙,直奔那扇禁忌地房门去了。

打开门。女孩却惊呆了,手里的钥匙应声落在地上。房间地板上躺着九具女人的尸体。全都是被残忍杀害了地,地上的鲜血沾在钥匙上,她害怕地拾起来关上门就跑。想起了哥哥们的话,她马上在庄园里放了一把火,立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就在她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蓝胡子突然回来了。

女孩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给他送上吃喝的东西,蓝胡子要看她地钥匙,她颤颤巍巍的递上去时,蓝胡子勃然大怒,指着钥匙上的血迹对她大喊大叫,他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经暴露,于是将女孩按倒在地板上。也要将她杀害!

正在此时,女孩的哥哥们带着村民们赶来了,他们将女孩救下。又发现了阁楼里的尸体,愤怒的人们用乱石打死了蓝胡子。为他之前九个可怜的妻子报了仇。

再以后。蓝胡子这个名字成为了每个女人的噩梦,他就是虐待杀害妻子地魔鬼。

“原来是这样…”淳于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赵鑫的胳膊上缠着绷带。有点受不了地看着他:“这是世界著名的童话故事啊!你没有听说过?”“童话?这倒是不错地教育,告诉孩子们,世界就是鲜血和罪恶组成地。”“不要把问题弄得这么复杂啊…”

后院的警察陆续赶到,水箱里地尸体被取了出来,赵鑫披着淳于吕的外套坐在车里,暖气开得很大,她还是觉得很冷。“所以你对我说,那家伙是个蓝胡子…难道,除了薛若琳,他还对我的表姐…?!”淳于吕有点惊讶的看着她:“你看到了什么?!”

“我在井里,有人在井口探头看着我,我向他呼救,可是那家伙却用东西将井口堵住了!”赵鑫说着,打了个寒颤:“虽然并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是那种感觉…你表姐绝对不是自杀的!一定是他要杀人灭

淳于吕低头不语,他的脸色看上去有点吓人,放在膝上的两手紧紧贴着身体。

她为他感到有些难过,更为那女人感觉难过,她掉下去的时候还活着,那要在多么可怕的环境里死去的啊!只不过,为什么不在她开始知道他的秘密时就杀了她,非要等到她写了那些信,才决定要杀害她的?那个魔鬼到底在想什么啊…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我的身体不是木头做的吗?为什么还会沉到水里?!”

“因为你的灵魂还是个人类啊。”淳于吕迅速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冷冷的看着车窗外:“如果你觉得自己不会浮在水面上,就一定不可以,如果你觉得自己会淹死,多半也就死了。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要知道现在还不是你可以离开的时候。”

赵鑫鼓鼓脸颊:“不是时候?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死了呢?!怎么说话啊,怪不得不讨人喜欢!”

他的侧脸显得有些紧绷,好像有点生气了。她笑眯眯的一边取下手上的绷带,一边说道:“谢谢你啦!每次都那么及时地出现救我!说起来,你是不是在跟踪我呢?!不然怎么会马上知道我发生了什么!”

车厢里陷入一片沉默。

良久,赵鑫叫了一声:“你跟踪我?!”

“你这种猪脑子,不好好看着又要给我添麻烦了。”降头师冷冷的说道。赵鑫敢怒不敢言,转动钥匙发动了车子:“这下好了,发现了廖夫人的尸体,可以好好调查她的死因了!这件事情要不要通知廖惠蓉呢?还是…对了!”她拍拍胸口:“差点忘了!路易斯上次吃过饭跟我说…”

“路易斯?!”淳于吕转头专注的看着她:“你和他一起吃饭了?!”

“朋友之间吃个饭怎么了?”赵鑫觉得脸颊有点烧烫,假装目不转睛的看着路面:“他让我问问你:给小鬼缠上的人都干了什么。”

他微微蹙了下眉:“和你们一起吃饭的还有谁?”

“廖惠蓉啊,她自己在家没有饭吃,我就叫她一起出来了。”赵鑫吃惊的看了他一眼:“难道说,被小鬼缠上的人是廖惠蓉?!她有危险吗?!”“不要紧张,目前来说还没有什么事。”他声音低沉的说道:“看来我要好好跟那个女孩谈一谈了,毕竟在她身上,也流着那个家伙的血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十六章

 女人静静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苍白的胸口上有一道可怕的Y型伤口,那是法医留下的验尸痕迹。

“机械性颈部损伤,但是并不致命。”法医在鉴定上签下名字,递到她手里:“她的肺里都是水,是溺水死的,没有明显的反抗伤痕,我采集了水样和你们拿回来的作对比,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奇怪,为什么有人要杀这样一个女人呢…”

“嗯?”赵鑫抬头看着他。

“她已经是肺癌晚期,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恐怕凶手并不知道这一点,也许可以当作你们一个破案的线索。或者,和遗产有关系?”

赵鑫看着平台上的女人。她始终不理解,一个死于凶杀的女人怎么会有一张如此平静的脸?难道说是因为她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是她还有一个女儿啊,难道不会放心不下吗?不管怎么样,整件事已经从当初单纯的降头师学徒杀人案,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赵泽穿着宽大的黑色套衫,帽子压得低低的,走出街口,他很快混进人群中。

其实从小到大,他都是个离群索居的人,周围超过十个人以上都会让他感到莫名烦躁,但是现在不知道怎么了,他不想自己一个人呆着。也不想和那些将他当作蝼蚁的茅山道士们呆在一起,他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要想办法带小蓉回来。她只有和他在一起才能幸福!没错,是这样的!!

“谢谢惠顾!”快餐店地店员笑容满面地将热狗递给他.

他贪婪的撕开包装。一边吃一边走出店门,这些天以来总有一个肩膀不住的酸痛,他一手拿着热狗,一手按摩自己地胳膊,是不是要找一家推拿店去揉揉了?在茅山道士那里窝了几天。浑身的骨架都快散了,他需要好好活动一下。可是万一被警察找到了呢?还有,就算警察不足为惧,可是一想到上次见到地那个男人,他就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是那种一秒钟之内下手杀人面不改色的家伙!他的眼睛现在还不时在他的恶梦里出现,每次被惊醒,他就在黑暗里诅咒自己地命运,明明是被降头师收养的不是吗?为什么他没有得到力量,为什么他没有变成一个像那家伙一样厉害的男人?!

狠狠的咬了最后一口热狗。他愤怒得将包装纸摔在路面上,不顾旁边路人惊讶的目光,大步向前走去。现在首先要找到小蓉。一定要找到她!…

人群里突然有人撞了他,他愕然回头。却看到一个小孩子站在他背后。对他笑道:“你丢了东西!”

“你说什么?!”他连忙看看自己脚下,什么都没有啊。再抬头,那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恶作剧吧?他加快脚步,现在一定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要是被警察抓住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茅山道士救了他一次,可是不能依靠他们再来救他,他不想变成他们的工具!

工具?!

这个词吓了他自己一跳,为什么会这么想呢?看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没有那么简单,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又想起那个来找过他的少年,手臂上纹着眼睛形状的恐怖地刺青,那时候觉得这孩子就是为了他的复仇而来的天使,可是现在想想,正是他为他打开了地狱之门…马路对面地红灯亮了,他和一群等待过马路的人站在一起,脖子缩在衣领里,心如乱麻。

“你丢了东西。”

一只小手拉住他地衣襟,稚嫩地声音带着笑意在他耳边响起。

赵泽惊了一头冷汗,他低下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肩膀的酸痛更加强烈,像有什么紧紧抓住了他,让她透不过气来。看周围地人,个个都神情自若,好像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恶作剧的孩子的存在。他感觉到有些害怕了,汗水打湿了衬衣,当绿灯亮起时,连忙拔腿向对面跑去。

一个男人站在马路那边的灯杆下面,苍白的脸色如同死人一般,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两手插在黑色的一口袋里,冷冷的看着他,好像已经在这里等他很久了。赵泽发出一声含义不明的惨叫,用两手抱着头,逆着人群向后跑去!他不在意一路上撞到的人和他们的怒骂,一个劲向前跑去!他不想死!不想死在降头师手里!否则,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啊!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停在一家商店的橱窗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橱窗里的展示用电视正在反复播着圣诞节宣传片,他的心却和外面的气温一样冰冷。那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想要他的命?!他和廖夫人又是什么关系呢?!…他直起身子,眼睛无意放在了橱窗电视上,却觉得从头到脚泡在一桶冰水了,一下子凉到骨头里了。

电视屏幕上正是他的样子,慌乱无措的站在橱窗前,可是在他酸痛的肩膀上紧紧趴着一只恐怖的大爪子!骨瘦嶙峋,尖锐的指尖深深陷在他的身体里,像一块纠缠的树根一样牢牢抓着他!

赵泽惨叫一声,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路过行人全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他,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子会对圣诞宣传片这样敏感…

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冰冷的感觉,就算透着厚厚的衣物也可以感觉出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放了我吧…我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你还真是一无所知呢。”淳于吕在他背后轻声说道:“上次见到,还以为你是在演戏,可是现在看看,你还真是没有什么力量,就连自己被户盯上了都不知道吗?”“户?”赵泽抬起头来看着他,却在与那冰冷的目光碰触的一瞬间,又胆怯的低下头去:“我听师父讲过,是降头师的随扈吗?你想要什么?要杀了我?”

“杀了你?为什么?”

淳于吕带着一抹冷笑:“毕竟杀了廖夫人的人,并不是你啊。”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十七章

  赵鑫一进门,马上发现自己家里来了不速之客,下意识想要掏枪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因为在廖夫人家的莽撞行为,她已经被处罚停职一个星期了,刚抄起门口的棒球棍,不速之客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清水:“你回来了。”

“哦…”她呆呆的看着他。

淳于吕向她摆了下手:“坐吧,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你是怎么进来的啊?偷了我的钥匙?”她放下棍子,有点恼火的走进客厅:“虽然是一间破房子,但是也不能这么不尊重别人的隐私吧?!”“可是我并没有在半夜跑到你床上来睡觉啊。”

一句话呛的赵鑫说不出话来,她抢过他手里的水杯,大口灌完,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有什么事呢?快说吧,警告你哦,要是把刚才的话讲出去,我就告你诽谤!”

她狐假虎威的样子让他笑了一下:“是这样的,我今天在路上遇见了赵泽…”

“什么?!”赵鑫瞪大眼睛:“抓住他了没?!抓住了?!”

“没有必要。”

“什么?!”她又提高了声音:“你在干什么?!他是杀人凶手啊!杀人凶手!就这么让他在眼皮子底下逃跑了?!或者…有茅山道士跟着他?”“你觉得我会把那些小道士放在眼里吗?”淳于吕鄙夷的撇了下嘴角:“没有必要抓他,他只不过是个可悲的小角色,被茅山道士利用来对抗我们,还被…”他突然不说了深知他性格的赵鑫坚他沉默,于是也不再追问了。安静得看着他。

“我有对你说过吗?”淳于吕垂下眼睛,神情异常的安详:“应该没有,应该没有跟你提过有关我父亲的事情。”“是、是啊。”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说起这个。赵鑫连忙答道。

他点点头:“他是个很聪明地人,悟性极高。年纪轻轻便做了大家长,可以说在那个时代,没有一个降头师能够与他抗衡。他只有我一个儿子,却没有让我继承衣钵的意思,是的。他没有这种意思。他希望我能够变成令他骄傲地降头师,可是内心却又非常矛盾,想要让我像个普通人一样过完一生。那时候我的母亲总是很伤心,觉得我资质不够,所以父亲那样严厉地管教下依然没有什么成就,但实际上,问题是出在父亲身上。”

赵鑫小心地说道:“为什么不愿意教你?总不会认为你适合阳光灿烂的生活吧?”

她脑海里忍不住浮现起降头师在草地上野餐的情景,晒着太阳,笑容可掬。穿着开襟毛衣和运动裤…说起来这种景象应该也是挺吓人的。

淳于吕轻轻舒了一口气:“父亲是一个天生的降头师,他具有降头师地一切优秀素质,冷静。孤独,对力量的贪婪。还有…自私。他知道自己与众不同的强大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于是也想尽量避免让我走上他的老路,如果不是事情最终发展到那一步。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的。”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秘密?”

“降头师力量的传承。”淳于吕的神色突然严峻起来,他轻轻摊开白玉一般地手掌,一簇灰黑色的火焰在掌心里跳动:“还是从妈妈那里听到的,其实我地祖父并不是我的亲祖父,父亲地亲爹,其实是祖父兄弟地孩子,因为祖父一生未娶,所以将我的父亲过继给他。我们家族里,一直偷偷流传着一个秘密,那就是我地父亲,当年亲手杀害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赵鑫惊讶的看着他:“这怎么可能?!”

他平静地说道:“没有什么不可能。当了祖父的继子,就说明一直由祖父保存的,我们家族的命脉谶书,就总有一天要归父亲所有,对于他这样渴望力量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可是听母亲说过,当年祖父并不满意父亲的资质,她以为后来是因为父亲的努力才使他得到了认可,但是我认为,一定是他如谣传所讲,杀掉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吃掉了他的力量!”

赵鑫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呆呆的看着他。

“是这样的。”他看着她,眼神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悲伤,就藏在眼底深处:“因为,之所以多年以后我逃过了那场让我所有家人死去的劫难,就是因为我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吃掉了他的力量。你现在看到的我,就是一个被力量所支配的怪物而已,身上流淌的,只有别人的血液…”

赵鑫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他好像吃了一惊,掌心里黑灰的火焰立刻熄灭了。

“我感谢你。”她清澈的眼睛直盯着他,肯定地说道:“不管是力量的传承,还是什么造成了这种灭绝人性的仪式,也不管这些话是不是会对你的父亲不敬,但是我真得感谢你当年做了那样的决定,你杀了他,让自己活下来了,因为这件事情,我感谢你!”

降头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他好像听到自己心底里面有一种东西断裂的声音,明知道是不可以的,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靠上去,他就像是不自量力的飞蛾,拼了命的向火焰飞去!…没有办法,就算是变成灰烬,他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还真是一个奇怪女人。”他抽回自己的手,在她的脑门上“噔”的弹了一下;“不要把别人的遭遇不当一回事。”“我没有啊!”她抱着木头额头委屈地说道:“让你一搅和,该说的都忘记了,为什么要说这件事啊?和赵泽有什么关系?”

“廖夫人虽然是外姓人,但是毕竟和淳于家有很深的渊源,关于黑暗力量这种传承方法,她们不可能一无所知,所以,如果真的是赵泽杀了廖夫人,那么他应该已经具有了廖夫人的一些力量,也许因为没有血统关系的原因,他没有得到太多,但至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所以,不禁让人怀疑…”

“啊?你们都在?”

大门口,廖惠蓉提着一袋吃的东西,有些惊讶地站在那里。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十八章

 看看门口的廖惠蓉,又看看淳于吕,赵鑫惊讶得叫了一声:“不可能!”

“你觉得不可能的事情,也许偏偏就会发生,不然这世界上早就不需要警察了。”淳于吕冷淡地回头看向门口,廖惠蓉扔下手里的袋子想要转头跑出去,房门却自动“轰”的关上了,她使劲转动门把依旧是纹丝不动:“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淳于!不要吓唬她!我还没有好好询问她!”赵鑫连忙站起来,走到廖惠蓉与降头师之间:“就算你那样猜测,可是猜测就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就给她定罪,我不同意这种事情发生!”

淳于吕无所谓的摊了一下手:“你可以问问她,我没有什么意见。”

“姐姐…?”廖惠蓉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赵鑫犹豫了一下:“我们是在讨论…小蓉,你有没有听说过,降头师力量传承的事情?也许你妈妈说过类似的事情。”“你们到底想要问什么?”廖惠蓉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浑身颤抖地说道:“直接问我是不是我杀了妈妈不就可以了吗?!”

“你…”赵鑫惊讶得看着她。

“路易斯看到了,你被小鬼缠身。”降头师慢慢起身,优雅的整理了一下外套:“其实那并不是你被纠缠,而只不过是你从上一位降头师那里继承了她的随从,我父亲的随扈是户,于是我继承了它,而你继承了你母亲的小鬼。”

“胡说八道!”廖惠蓉回头又开始拼命转动门把手:“让我走!你们这些坏人!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来找你们!”“我可以解释为什么你会来找我们.或者说…是来找我。”淳于吕冷笑着说道:“报警,用可怜的遭遇赢得同情。通过警方地力量找到我,然后又用廖夫人的死讯打动我,希望我可以让已经拥有力量的你。接受完整地降头师教育。孩子,我想不明白的是。到底赵泽是施暴者,还是一个遭到你控制地受害者呢?”

“你找到那个可怜虫了?”廖惠蓉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皱起眉头来。

“是不是很吃惊?茅山道士竟然违背了和你的约定,没有好好将他藏起来,或者说。没有彻底解决你的心腹大患,让你高枕无忧?”

赵鑫吃惊的看着他:“原来茅山道士…!”

屋子里地气场发生了悄无声息的改变,廖惠蓉以往楚楚可怜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狰狞起来,她慢慢张开双手,长发在微微拂动,好像获得了生命一样。赵鑫不禁后退了一步,淳于吕从她背后走上前来,挡在她面前:“冷静点。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从来都没有想要将你当作对手!”廖惠蓉颤抖的声音尖锐刺耳:“得到力量不好吗?!你知道吗?从小跟着妈妈长大的我受过多少苦,每当有状况发生的时候,又有多么害怕!可是自从小时候你将我们接到这座城市里。自从我看到过你的样子,我就觉得心里有了依靠一样!这么多年。我的梦想就是要成为一个和你一样厉害地人。而不是像妈妈一样!不是像她那样一辈子都唯唯诺诺,一辈子都不敢展现真正的自己。甚至不敢将降头术教给我!她不让我像其他孩子那样去上学读书,却要我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你们能想象那样的心情吗?!”

“可是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是你杀害自己亲生母亲地理由啊。”赵鑫恼火的盯着她,却又觉得很同情她,同情她近乎悲惨地愚昧。

“你妈妈收养赵泽,为地就是让自己有个衣钵传人,往后也可以好好照顾你。可是你却不甘心母亲将降头术教给一个与你们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所以你谎称受到了赵泽地骚扰,说了很多让你母亲无法容忍的谎话,让她将养子赶出了家门。”淳于吕冷冷的看着女孩:“赵泽却一心想着是你妈妈的错,认为她背信弃义,殊不知是你这个天使面孔蛇蝎心肠的小坏蛋从中作梗。”

廖惠蓉呆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廖夫人,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那座房子。就算是你杀死了她,就算是这样,可是她还是想要帮助你,保护你,相信没有她的话,你也不可能从赵泽的禁锢中跑出来,或许,这也是你的计谋之

这女孩的心机之深,让赵鑫感觉到毛骨悚然。

廖惠蓉轻轻笑了一下:“并不能说是我杀了她,不是我的错,就算没有我,她也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了,你们应该知道吧?淳于先生,你也不用在这里跟我讲一些大道理,那个你毕生追寻的仇人,不正是我的曾祖父吗?很不巧,他老人家愿意成为我的保护人,愿意教给我所有我想得到的知识,只不过要和你站在敌对的立场上,我感觉很痛心罢了。”

“你说什么?!”赵鑫低吼一声:“你疯了吗?!”

“我要得到属于我的东西。”女孩舔了下嘴唇,这个动作勾起了淳于吕内心深处一种久远的怒火,他好像可以看到那个男人站在他面前,对他说着这些话:“只有力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力量可以保证我的安全,我要变得强大,无比强大,然后将所有违逆者踩在脚下!…”

“你不能一错再错了。”降头师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想看看他送了我什么见面礼吗?!”廖惠蓉突然大笑起来,她一把撕开自己右肩的衣物,露出白晰的臂膀来,那上面用青黑色的刺青纹着一只狰狞的眼睛!随着室内气流突然沸腾,赵鑫在狂风中几乎站不稳脚跟,他听到淳于吕严厉的声音:“你没有足够的力量使用它!快停手!”

“我要变成和你一样厉害的人!”少女近乎狂热地看着他:“你就好好看着吧!”

随着刺青眼睛缓缓裂开一道缝隙,房间里被刺眼的白光所照亮,风变得越来越尖锐起来,像刀子一样划割着人的肉体,淳于吕不紧不慢的脱下外衣,扔在赵鑫头上,自己顶着狂风向女孩走了过去!

“你想死吗?!”廖惠蓉拖着哭腔喊道:“让我走!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淳于!!”

看到他离女孩越来越近,白色的光线像刀子一样划破了他的衬衫,在他白瓷一样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赵鑫忍不住叫了起来。

降头师伸出手,紧紧抓住女孩的后颈,一片刺眼的白光之中,他将她拥入怀里!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十九章

 “嘶嘶”的声音如同丝绸撕裂的声响,廖惠蓉闻到一种浓郁又甜美的鲜血味,她被男人紧紧禁锢在怀中,有一种力量从他的手臂中传过来,让她没有办法继续发挥自己的力量。

“不要再错下去了。”淳于吕的声音就在耳边,可是她却没有办法抬头看他:“再不放开我!我就要杀了你!”“我接受了你母亲的委托,也不会让你再这样下去了。”他紧紧卡着她脖颈的手慢慢放开,像个长者一样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廖惠蓉抬起头,用一种惊愕的眼神看着他。

“你的家族里有一个女人,你的眼睛和她很像…”淳于吕轻声说道:“笑起来的时候,就好像穿过乌云的阳光,让人不得不看着你们,仰慕你们。听你的母亲说过吗?很久以前,我们曾经是亲密的家人啊…”

“淳于!”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悲伤像一块重物一样压在了赵鑫肩膀上,霎那间她好像可以窥探到他的内心一样,那种巨大的哀伤带着蠢蠢欲动的危险暗波涌动!她紧紧抓着他扔给她遮挡刺眼白光的外衣,大声喊道:“你这家伙!不要做傻事啊!再给她一次机会!”

再给他一次机会…上一次听到这句话,是在什么时候呢?

好像是一个阴沉的午后,他终于鼓足勇气迈过了那扇大门,仆佣带他爬上楼,来到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卧房门前。门是虚掩的,他推开来看到屏风后面清瘦秀美的侧影,不是她还能是谁?

“姐…”他上前一步。却被制止了。

“不要过来了,吕。我已经嫁为人妇,不能以前那样和你在一起嬉笑打闹了。”她的声音冷冷地。弱弱的,让他的心像开了个洞。冷飕飕地风直往进灌:“你在生我的气吗?!怪我没有阻止爹爹将你嫁给他?!我真地已经尽力了!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

一年以来的痛苦一下子决堤,他紧紧攥住拳头,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我看到你写给母亲的信了,不是有意的,但是我不能当作它不存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要提醒母亲注意呢?我们要提防什么?!是师兄吗?!他要做伤害你地事情?!”

“我已经给他生了女儿他能把我怎么样呢?”女子幽幽地说道。

他极力压制自己冲上前去掀开屏风的冲动:“不让我再见你一面吗?就这样与我说话?就这样再也不见面?!”“不要再问我了,吕。”她慢慢站起身,低头站在那里:“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很感激,在我心里,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可是,吕,你师兄虽然不是什么坏人…”

“不是坏人?!”他提高声音:“很久以前,到咱们家里来的那个茶色头发的男人。他说他是杀人凶手,是个怪物!…”“狐狸精说的话,能够相信吗?”

她的话。让他一下子掉进了绝望里,呆呆的站在原地:“姐…”

“不要再逼我了。”她每说一个字。就像是在叹息一声。有种无法负荷的感觉:“我明白,吕。如果今天站在我身边地男人是你,我的人生将会多么的不同…可是已经没有办法了,我欠你太多,来世无论做牛做马,我都一定要好好补偿你!但是你师兄…既然他已经是我地丈夫,我孩子的父亲,无论他做了多么罪大恶极地事情,我都只有原谅他,努力规劝他,尽我一个作妻子地本分。”

“你…”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吕,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吗?”

幽幽的,弱弱地,她本来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女子,却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不久,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最后他甚至都没有看到她的笑容,没有看到她的眼睛,没有再听到她呼唤自己的名字,也许当她年轻的生命在冰冷的井水里慢慢消逝的时候,曾经希望他能够出现吧?

“我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廖惠蓉在降头师黑不见底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让她毛骨悚然的残酷,他的力量开始让她感觉到窒息,不再是刚才那种仅仅是禁锢的感觉,而是让她真正为了自己的生命担忧起来,她细长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真的想要杀了妈妈!…”

“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他轻轻地说道:“我给你更强大的力量,让你变成和我不相上下的降头师,你会去做什么呢?”

廖惠蓉紧张的看着他,他的假设像甜美的蛋糕一样诱惑着她,她咽了一下口水:“我…如果真的可以,我一定会感激你,无论做什么都要好好报答你!我可以向曾祖父为你求情,让你们和好,我们就可以在一起,真正成为降头世界…不,以我们的力量,就算将整个世界踩在脚下也没有问题吧?!…”

她的眼睛因为欢乐闪闪发亮,降头师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下来,当她发现的时候,那张俊美的脸已经充满暴戾与狰狞,嘴角完美的弧度像随时可以盛满鲜血的酒杯,向她微微扬起。廖惠蓉发出了一声惨叫:“我做错了什么?!”

“只能责怪你的血统,如果你说要用那种力量来挽回你的母亲,说不定我又会心软呢。”降头师口中喃喃着模糊的咒语,房间里突然燃起了黑色的火焰!这熊熊燃烧的火焰没有热度,甚至可以说是像冰块一样寒冷的,可是赵鑫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具沙发像融化的奶油一样塌陷下去,她惊慌失措的跌坐在地板上,那火焰却好像有生命一样,在她四周小心翼翼形成了圆环,将她包围在里面。

黑色的火焰压制住了白光的肆虐,廖惠蓉已经完全透不上气来了,她张大嘴巴,眼泪在楚楚可怜的脸上肆意流淌,她用一种凶狠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回以她的目光是更加残酷的冷淡:

“到你该去的地方去吧,不要担心,至少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妈妈已经等你很久了。也许我会受到她的责备,但是相信我,我身边也有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的人了。”

赵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她看到黑色的火焰竟然从廖惠蓉身体中冒出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淳于吕打得是什么主意!他要活活烧死她!

“淳于!”她冲他大叫了一声。

黑色的火焰里,降头师苍白的脸显得更加惨白,黑色的眼睛依旧是深不见底,异常平静地看着她,却让她无法再发出声音来。那种表情,就好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想要哭却哭不出来,渐渐反而变得沉静起来,可是他的心呢?谁问过他的心:你还好吗?

她冲着他慢慢张开了手臂…公寓楼里一场离奇的火灾;公园湖里自尽的落魄青年;道路尽头的老房子被彻底废弃了,附近邻居却非常肯定地说,有几个晚上看到了里面闪烁的灯光,还有母亲呼唤孩子的声音…

看似没有关系的事件,却告知着一些人关于事态发展的方向。

孤独的盘踞在都市夜空的恶魔,挥动黑色的翅膀高高飞起,告一段落并不意味着结束,一场终究要到来的决战就在眼前了,还要流下多少鲜血呢?

他带着雀跃的心情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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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降头师 第九部 木的骨血 作者:徐旖梦 -文丑颜良- 给 文丑颜良 发送悄悄话 (66766 bytes) () 05/25/2009 postreply 23:35:00

【恐怖】降头师  第十部 最后的圆舞 作者:徐旖梦 -文丑颜良- 给 文丑颜良 发送悄悄话 (118878 bytes) () 05/25/2009 postreply 23:4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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