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笔记 作者:湘西鬼王 2 黄河的青牛古道

来源: 玉珠 2015-04-25 02:12:46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99898 bytes)
1)新任务

在我们的调查生涯里,基本很多任务都难以调查完成,那么有很多朋友就会有疑问:"国家养你们干嘛?你们有存在的必要吗?"我想说的是:"绝对有存在的必要,因为我们的工作其实就是一个不断论证的过程,论证这个奇怪的现象是不是真的存在,能给出实际证据的,那么它就是存在的,给不出实际证据的,那么至少我们也能够知道--它确实不存在。"好了,闲扯到此为止,虽然话是如此,但并不是说所有的案子我们都破不了,真要是这样我们也没法和人民交代,好比说"黄河的青牛古道",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案例,从其中我们能感觉到人的愚昧究竟能产生多大的破坏性,如果说科技是人类的第一生产力,那么愚昧就是人类的第一破坏力,这是个很可怕的故事,直到今天当我回忆起这段曾经的记忆,仍然会害怕颤抖,它给我的记忆是如此的刻骨铭心,不能忘怀。那么这个可怕的故事究竟应该从哪里开始呢?它其实是发生在"水怪"之前的,我之前也说了,就是因为水怪这儿出了人命,所以先到黑龙江搞调查,直到搞清楚了整个来龙去脉,在等待冰面解冻的日子,我们抽空去了青海省,因为那里出了一件同样是很诡异的事件。

陈团长接到的报告封面上写的是:黄河青牛古道。他看完内容,召集我们开会,当时虽然我还不算他们部门的正式编制人员,不过因为黑龙江的任务没结束,所以并不能回去,这次会议我也有参加,并且看到了调查部的另外几名同志,当然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过九人而已,而且其中三人是文职,平日只负责整理报告等一些文案工作。

陈团长道:"你们也知道我的风格,废话从来不多,我直切主题,巴颜喀拉山脉是黄河的源头,在那里的一段河道处发生了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早在70年代就曾经有过报告,不过给耽误了,直到近几年才又翻了出来,具体情况是这样的……"因为这件事情我已经听马天行和我说过了,所以早就知道了大概,陈团长今天说的和我知道的也差不多,然后陈团长继续道:"扎陵湖上游进水处修有一个牛头碑,上面有胡耀邦同志的题词'黄河源头'。我们都知道这个牛头碑按照正常的含义理解是说:黄河就是神牛的乳汁所变成的,它哺育了中华文明,是中华的母亲河,当然这点是大家从课本上学到的比喻句。我所考虑的是,这个牛头是不是有更深的含义,或者当初这个牛头就是有所指,只是我们认为它是个比喻?"这时一个带着眼镜,满脸知识分子形象的人道:"团长,你是说之所以有这个牛头碑就是因为这里的居民早就发现了水底的这种……牛?"陈团长道:"不错,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忌讳,大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马天行道:"这是牛吗,哪有能潜水的牛,再说以黄河的平均流量,河马也待不住啊,更别说还潜到河底,在那里慢慢散步呢。"眼镜道:"你怎么知道慢慢散步?"马天行道:"我看过录像了,咱什么时候说过没把握的瞎话?"同事们立刻对马天行投射出羡慕的眼光,马天行也有点洋洋自得。

陈团长道:"现在不是闲扯的时候,你们告诉我最近世界上莫名其妙出现的水生物究竟有哪些么?"我道:"别的我不知道,不过黑龙江那里现成有一个。"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陈团长也笑道:"这个不算,其他同志重头再来。"唯一的一个美女道:"有九三年的拖巨型货轮入海的巨型乌贼、八四年的巴西食人蟾蜍、好像还有个秘鲁的白河马吧,这些都是已发生,找到实例的与水有关的怪物。"陈团长点头道:"不错,不过牛其实是有水生的,只不过能潜这么深水的确实从来没有见过,你们有谁听说过吗?"没人说话,陈团长等了一会儿又道:"那么这件事情应该算作异常事件来处理呢,还是应算作意外事件来处理?"当时我并不明白陈团长这句话的意思,后来才知道,我们这个部门也有一个专门负责甄别一个事件的异常性和意外性的人员,换句话来说,我们只管异常的,意外则不属于我们的范畴。

不过异常和意外的区别在哪里呢?异常是非人力所能为而出现的现象,好比说:神、鬼、外星人之类的,而意外则是由意外事故造成的事件,但是在人类控制范围之内,比方说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泄露导致蜥蜴变异的事件,这种就不属于我们的范畴。

当然有时候异常事件和意外事件往往很难区别,我们也调查过看似异常的意外事件,这只能用一句:为群众服务无小事来做最终的解释,因为我们不能凭这些去向国家要加班工资。

美女道:"我们分析这应该是一起异常事件,毕竟这种牛的出现不是一个正常现象,而且报告也说:其并没有异化迹象。以他们的说法我看这次行动很难推。"陈团长道:"既然来了,我就没想过要推,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是我们总要掌握一些资料才能过去,不能仅仅一个牛头碑我们就认定它就是用来表明某种生物吧?"马天行道:"团长,不是我批评你,牛头碑这个说法只是你自己这么认为而已,并不是说它就确实代表某种生物,你这么说是把自己的思想加在我们头上,我们只是认为那是一个普通的雕刻品,如此而已。"陈团长拍了自己脑门一下道:"你说的有道理,我把自己给套进去了,这样如果没人有异议,那么现在我就去申请,尽早过去做调查。"我们当然没有异议,于是第二天我们就上了西去的列车,我们足足做了七八天的交通工具这才来到了事发的地点,这又是一个不大的小村庄。

后来经过我总结,一些神秘的事情总是发生在人烟稀少的地区,而且越是没有人,事情越诡异、越难以理解,这是相通的,各地概莫能外。

当然我们所说的巴颜喀拉山脉是黄河的发源地,并不是指我们所到之处就是黄河的源头,这是有本质区别的,发源地包括源头所在地,不过我们去的地方只是其中的一段河道,可能离源头比较近而已。

我们甫一立足便被雄壮的黄河之水给震惊了,我们所在的是一段极宽阔的峡谷地带,远处高于此地的断层处汹涌的河水如千军万马一般,气势万钧地冲击而出,落入峡谷中间的河道,落水之声远远听来犹如闷雷一般,整个河道恍如金龙过空,森森然向东而去,其势直摧人肝胆。

马天行为了此行特地带了照相机,此时拍个不停,陈团长指了指远处道:"那里的村子看见了吗?"这是一片很优美的村落,远远望去,村子错落有致的建在一排排呈阶梯型的山体中央,周围绿树环绕,烟雾袅袅,我们在城市长大的人哪见过这么富有诗情画意的村庄,马天行感慨万千:"啊……"了一声。

陈团长看看他道:"怎么,是要吟诗吗,我洗耳恭听。"马天行道:"团长,别看我平时有点老粗,不过真要是文化起来,不比罗子差。"我道:"扯我干嘛,我是搞理工的,文学一塌糊涂。"马天行道:"看见没,他还不如我。"陈团长笑道:"你别尽吹牛,凑两句给大家听听。"马天行酝酿了一会儿情绪,饱含深情地道:"君不见黄河……"陈团长立刻带头向前走去道:"兄弟们抓紧时间赶路吧,没空浪费工夫。"何壮似乎安慰性地拍了拍马天行的肩膀也跟着走了,马天行看了看我道:"这首诗怎么样?"我道:"非常好,不过剽窃也该剽窃那些没名气的,这首估计面有点大。"马天行笑道:"可惜我加上床前明月光总共就会两首。"

2)遭遇蛇群

因为这里的景色非常诱人,所以来到此地大家的心情都非常愉快,一路上有谈有笑的向河边走去,就连何壮都和团长开起了玩笑。

由于山体落差不大,所以我虽然有严重的恐高,但还可以对付,而且这里长满了各色植物,俨然就是个小森林,伸手就可以抓到树固定自己的前冲之势,林间到处可以见到各种花鸟,甚至还有小动物,就在这时我们听到了一阵瑟瑟的响动,团长示意我们放慢脚步,慢慢朝声源靠去。

那是从一截小土坡后面传来的声响,我们凑过去一看,都吃了一惊,原来是一条还没长成的小蟒蛇紧紧缠着一只山鸡,看样子山鸡已经气绝身亡,小蟒蛇虽然不大,但看样子也有一两米的长度,和人胳膊差不多粗细了。

陈团长悄悄招了招手道:"自然界的法则,我们干涉不了,赶紧走人。"我们走了很久才算到了河堤旁,黄河水的流速是非常惊人的,站在岸边,看着河水我头一阵阵发晕。

陈团长从岸边捡了一块土坷垃,扔到水里,基本没有溅起水花来,他拍了拍手蹲了下去道:"这片水域很深。"马天行道:"团长,我们刚从黑龙江走人,现在又到黄河边,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水里面出怪事的几率特别高?"陈团长道:"这也不一定,但是地球基本由水组成,这里面肯定有许多物种是我们目前无法确知的,换而言之就是神秘生物了。"马天行道:"那么这个牛应该不会是未知生物吧?"陈团长掏出照片来仔细看了看道:"这个牛我怎么看都是头牛,没有别的可能。至于说是不是老牛成精,以我们的工作理念来说也并非没有可能,不过中国无非就是水牛、黄牛、奶牛这几种,成了精也没什么好怕的,都是好脾气的精怪。如果咱们在西班牙那就得小心了,成精的斗牛绝对不好惹。来,大家吃饭,都中午了,我肚子早饿了。"我们各自从背包里拿出方便食品,正准备吃,陈团长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我们左边,大家望去,只见居然又是一条蛇,看样子花花绿绿的,头成三角形,是毒蛇,虎视眈眈地望着我们。

陈团长道:"今天中午大家加餐。"说着从腰间摸出了匕首。

我道:"团长,这可是毒蛇,不好抓。"陈团长笑道:"我教你们一个最简单的抓蛇方法。"说罢悄悄走了过去,我见过抓蛇的,都是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按住蛇头再说,不过陈团长丝毫没有弯腰的意思,走到切近,他忽然猛地抬脚踩住蛇头,接着用匕首一划,蛇头便与身子分离了,这一下干净利落,非常保险,让我心服口服。

陈团长抓着蛇尸回来用随身携带的矿泉水洗干净,拿出我们带的便携铁锅,烧蛇汤喝,没一会儿便是浓香四溢,马天行立刻拿起了勺子道:"哥们儿都别和我客气,该吃吃、该喝喝啊。"说罢带头挖了一勺子,不顾温度灼热,仰着脖子就送到嘴里,接着开始跳舞、吹气、流眼泪,何壮摇了摇头道:"被蛇汤烫死封不了烈士的。"马天行支吾着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之后我们四人开始瓜分蛇汤,我问道:"团长,这是什么蛇,应该是毒蛇吧?"陈团长点点头,我又问道:"那能不能吃?"陈团长又点点头,我道:"这不会是保护动物吧,我看很多毒蛇都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陈团长拍了我脑袋一下道:"闭上你的嘴,没人当你哑巴。"马天行也道:"你喝都喝了,还问这种白痴问题干嘛,再说团长能干知法犯法的事情吗?他当然干了。"我噗的将一口汤笑喷了出来,陈团长作势要打马天行,他笑着爬起来就准备跑,不过瞬间脸上的表情就固定住了,呆呆望着前方,我们瞬间都感觉有些不妙,各自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树林里,沙沙作响,不知有多少条蛇,从枯叶下,树缝里,石头间,土洞处钻了出来,其中有大有小,不下百条,密密麻麻的吐着鲜红的舌头,我看的头皮一阵阵发麻,此时它们还都处在原地,陈团长道:"大家都安稳点,它们不动咱们不动。"话音未落那些蛇便快速朝我们游了过来,陈团长叫了声:"撤。"我们立刻反方向跑去,何壮百忙之中还将铁锅拿在手里。

虽然我们跑的很快但是蛇游的更快,没多久沙沙声越来越近,马天行大叫道:"团长,你就不该招惹蛇。"陈团长道:"吃的时候你没觉悟,现在就是活该了。"何壮道:"你们先走,我挡一挡。"陈团长道:"挡个屁啊,赶紧跑,这可不是一条两条。"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女孩子叫道:"哎!你们赶快往我这里来。"我们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坐在一头黑牛的身上,在半山腰悠闲地踱着步,我们立刻没命地往她那里跑去。

到了跟前,小姑娘从怀里拿出一包药,往前一撒,这些蛇立刻好像遇到了什么克星一般,纷纷转过身子向回游去,也有几条体型比较大的,在这里盘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掉头走了。

除了何壮,我们都喘的差点趴下,陈团长一边按着牛背,一边气喘吁吁地道:"小姑娘谢谢你了,这里怎么这么多蛇?"小姑娘道:"我们这里本来就叫蛇村吗,当然蛇多了。"这个小姑娘虽然是个放牛娃,但是梳着两个长长的辫子,皮肤白皙,一点不像农村的娃娃,是个标准的小美人胚子,如果在城里像这样的小女孩肯定是人见人爱的。

马天行道:"你刚才用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些蛇立刻就跑了?"小姑娘笑道:"这是我们村子专门用来对付蛇的药,要是没有这个,我们村子一天都不能住人。"马天行道:"团长,咱把丑话说在前面,我这个人可怕蛇。"陈团长道:"我知道你怕蛇,怎么了?"马天行道:"那您既然知道,何必要让我来这一趟呢?"陈团长道:"因为之前我并不知道这里有蛇,而且人一小姑娘都不怕,你一老爷们儿丢不丢人?"马天行道:"这和性别有什么关系,天王老子也有忌惮的东西。"陈团长没理他,对小姑娘道:"能带我去你们村子吗,我们是搞科研的,来这里调查一下黄河地貌。"

3)老族长

小姑娘始终就是一副笑脸道:"行啊,我给你们带路。"接着我们一行人越过了郁郁森森的树林,通过一座木板桥,到了峡谷的对面,这里因为有人住所以很多原始草林早变成了农田,周围农舍篱笆,狗叫鸡啼,相映成趣,小姑娘是个面容饱满,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我们虽然只是刚认识,不过大家都很喜欢她。

进了村子小姑娘带我们到了一个不算多大的茅屋前,高声道:"娘,来了几个科学家叔叔。"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碎花布衣的农妇端着个盆子走了出来,她似乎很有敌意地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对小姑娘招了招手道:"快回家。"根本不来招呼我们,扭头进了屋子。

小孩并没有感觉到她母亲对我们的疏远,拉着团长的手将我们拖进了屋里,里面是个堂屋,左边有一个小房间,中间有一扇门,似乎通向厨房,因为那里不断有菜香味飘进,虽然我们吃过了,但是还是被勾起了馋虫,不过看这家女主人的态度,这顿饭是吃不上了。

过了一会儿屋外脚步声,一个中年汉子,扛着柄锄头,大步走了进来,看到我们他立刻警觉地将锄头握在胸前道:"你们是什么人?"陈团长立刻拿出香烟堆出一副笑脸道:"老乡你好,我们是北京过来的,做一些科研活动,不过对这里地形地势不是太熟悉……"不等陈团长把话说完,他笃的一声将锄头戳在土地里,理也不理我们径直走进了屋里,马天行小声道:"他们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我们又不是日本人。"陈团长摇摇手道:"别净瞎说,当心给人听见。"一会儿小姑娘端着两个瓷碗走了出来,里面一盘炒豆芽,一盘是白面馍,接着我们闻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牛奶香气,差点没把我们香昏过去,只觉得两个耳朵孔都在冒香气,起初我们只当自己来到了牛奶加工厂,没想到女主人只是端了一小碟牛奶走了出来,香味只是来源于这一小碟牛奶,让我叹为观止,看来吃草料的牛出的牛奶是比吃饲料的香。

小姑娘对我们道:"叔叔,你们也来吃啊。"农妇一拍她面前的桌面道:"吃什么吃,哪有这么多饭,你想饿肚子啊?"小姑娘冲她妈妈做了个鬼脸,农妇拿馒头蘸了点小碟里的牛奶,塞到女孩嘴里,也没人理我们,我们只好知趣地退了出去。

马天行道:"那牛奶真香,母牛成精了。"陈团长道:"这家人很排外,看来我们要换一家人了。"说罢领着我们三个人去了另一个村民的家,这家人也是刚好要吃饭,陈团长说了来意,男主人也是面色一沉,似乎很反感地道:"不懂你们搞科学的事情。"说罢根本就不理睬我们。

老实说我们一开始的好心情已经被蛇和这里冷漠的村民搞的消失殆尽,何必呢,大家都是中国人,中国人不应该冷落中国人啊。

陈团长也自语道:"真邪门了,好好地怎么都这模样。"马天行道:"老大,你看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看来不掏枪不行。"陈团长道:"你放屁,想违反纪律是吧?算了,既然没人愿意帮忙,我们自己去实地看看。"话是这么说,可是没有人愿意帮我们,我们不能光看黄河水吧,四个人毫无目标地在河岸上这里转到那里,来回散着步。陈团长道:"我看这里确实有古怪,他们这么排斥外面人肯定有原因,你们说呢?"马天行道:"我看也是这样,要不然我们去找这个村子所属乡政府,让他们出面配合我们工作。"陈团长想了一会儿道:"绝对不行,我想村民的这种举动,有可能与河里面的怪事情有关联,万一事情搞大了,他们闭口就不承认,你也没办法,不如趁他们现在还没有察觉我们暗地里调查,这样把握反而大些。"刚说到这里,何壮警觉地向左边望去道:"这里有人。"左边是一片茂密的竹林,不过因为很深,阳光透射不进来,所以非常昏暗,并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但是周围空旷的场地没有半个人影。

陈团长道:"这本来就是人居住的地方,也很正常,不要搞得这么草木皆兵的。"就在我们都疑神疑鬼的时候,那个小姑娘牵着一条大土狗又朝我们走来,陈团长从包里拿出一包压缩饼干,递给她道:"给,尝尝叔叔的东西好不好吃。"小姑娘嘻嘻笑着接了过去,道:"谢谢叔叔。"陈团长摸摸她的头道:"怎么又要去放牛了?"小姑娘道:"下午不出去的,妈妈说下午出去撞了蛇神就不好了。"封建迷信基本在每一个落后的村庄都还存在,听了小姑娘这句话我们都笑了,就在这时候小姑娘的母亲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似乎恼怒异常地训斥道:"你这个死丫头,谁让你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的,再不听话回家打死你。"说着走过来,拖着小姑娘就走,而就在此时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看花了,只见浑浊的河水里似乎一条成线状的黑影急速地向上游而去,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并没有看错,这时听马天行道:"真怪事,我们是不是长的太不像好人了?"我道:"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黑影。"在我说话的时候黑影已经消失了,他们看了看都说没有看见,我道:"我好像看到一个什么东西,往上游去了。"三人都笑了,陈团长道:"罗子,往上游可是逆势而行,要说是条小溪倒也有可能,不过以黄河的这种水流量除非是龙,否则任何水生物都不可能做到。"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估计当时可能确实是眼花了,没过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们搭好帐篷聚在里面吃饭兼开会,没一会儿发现外面有人影,我伸头出去,只见外面站着七八个村民,其中一个就是小姑娘的父亲,我道:"怎么,你们有什么事情么?"那个人道:"我们族长想请你们过去聊聊事情。"陈团长这时候走了出去道:"我是这次科研活动的组长,那么就我和你去?"那人摇头道:"你们都去,族长想见见你们每一个人。"这句话听了让人感觉有点古怪,总觉得不是一句正常的话,才来一天就让我们觉得这个村子里似乎很奇怪,不光是因为他们的排外,而是所有村民整个就很古怪,比方说早上我们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很多村民在耕作农活,可是到了下午,半个人影都看不见,不说人影,就是鸡、狗啥的都不出来,每户人家都是大门紧闭,除了小姑娘偶尔露了一面外,整个村子显得死气沉沉。

而且他们对外人的排斥性似乎也太过了些,正常的戒备心是应该有,但是也不至于冷漠到如此地步,不过既然当地族长要见我们,那么礼节性的我们肯定也要去一趟,毕竟还是希望他们能给我们的调查提供帮助。

我们随着那些乡民来到了一栋木屋前,这栋木屋整体显的古色古香,看来就像一个封闭的八角亭,但是每个角的长柱上刻满了各种狰狞恐怖的怪兽,夜晚看来显得有些阴森诡秘,屋子里隐隐有烛火透出。

村民把我们送到老村长的门口通报了一声都退到了一边,过了一会儿只听一个异常苍老的声音道:"进来吧。"我们互相看看估计是说我们的,便一起走了进去,只见不大的屋内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书桌,一个白发苍苍的垂老之人半靠着坐在床上,旁边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人,看样子约有二十多岁。

老人道:"就你们四个人,谁是负责人啊?"嗓音已经有点微微颤抖。

陈团长道:"是我,老人家您今年高寿啊?"老人点点头道:"我今年94了,耳朵好得很,你不用这么大声说话,累着了。"陈团长笑道:"没事,我们搞科研的天天爬高上低的,身体好着呢,没那么容易累。"老人道:"听说了,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调研,我们这个小村子好久没有来过科学家了,为什么事情啊?"陈团长道:"也没什么大事情,就是国家现在在编写一本关于黄河地貌类的科研书籍,但是资料不完全,很多数据需要重新求证,这就先派我们过来了。"老人叹了口气,脸上表情也看不出是什么意思,过了良久道:"马树林还好吗?"这句话问的我们没头没脑,陈团长也是一愣,然后道:"您说的那个名字是个人名?"老人点了点头道:"他也是二三十年前过来搞科研的科学家,不过我很久没看见他了,所以问问你。"陈团长道:"那他是一位老前辈了,我们都是后生晚辈,很多退休的老科学家并不认识。"老人道:"那倒也是,不过这个人是个好人,如果能看到他替我问候一声,你们这些娃娃来一趟也不容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陈团长道:"那我就太感谢您了,毕竟这里地貌非常奇特,没有当地人的帮忙我们也无从下手。"老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见状陈团长便告辞而出,那个年轻人随后送我们出来,但是在出门的一刹那我感觉到他往我手里塞了张纸条,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将手插到口袋里,放下了纸条。

回到帐篷里我立刻掏出纸条只见上面写了三个字--赶快走。

4)马公的病情

我立刻把纸条交给了陈团长,他看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明天再说,小心隔墙有耳,我放哨,你们赶紧睡觉。"说着将藏在包里夹层的手枪取了出来,掖在怀里。

我们躺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没心没肺的一觉到天亮,睁眼一看,陈团长的眼睛比兔子都红,烟头丢了一地。

没有一句废话,他道:"昨天那张纸条的事情你们怎么看,走吗?当然我的意思是做暂时的回避。"我道:"团长,这件事情我觉得可能没有这么简单,里面应该另有隐情,我想既然那个年轻人用这种方法提醒我们,那么肯定有难言之隐,我想应该还是谨慎对待这件事情。"陈团长道:"没错,我也是这个意思,从这个村子里的人种种行为看来他们对我们含有敌意,为什么会这样我想应该和青牛的事情有关,也许他们本来就知道这一切,而这一切又是他们必须遵守的秘密,所以我们说自己来此搞科研正好是他们最忌讳的事情,而且以他们目前的这种态度,我们如果继续调查下去连个屁味都闻不着,因为这个村子里的人是一个家族的,我们轻易打入不进去。"马天行道:"那团长的意思是我们撤了呗?"陈团长道:"没错,战略性的调整那是必须的,做任何事情都没有一竿子杵到底的道理,根据形势调整策略这才是一个优秀的调查员应该做的事情,不过这次也不是白跑,我们回去需要调查一个重要人物马树林。"我道:"这个人可能就是第一个交报告的人。"陈团长赞许地点点头道:"没错,他一定掌握了比我们多得多的信息,当时还是没有想到应该将他作为第一调查人,反而舍本求末地跑了这么老远,哎!纳税人的钱就是被这么浪费的。"马天行道:"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们没有拿这些钱来洗澡吃饭,科研上走些歪路总是难免的,任何事情都有成本吗。"没有多话,我们收拾了一下就走了,路上何壮道:"有人跟踪我们。"陈团长道:"就装不知道,咱们现在不能让他们产生怀疑。"为此我们还装样实地考察了一番,然后渐渐的离村庄越来越远。

回到北京陈团长立刻找人调查马树林究竟是谁,过了一会儿消息传来--马树林,曾经亲自去当地进行过实地考察,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条爆炸性的消息:马树林疯了,而且疯了很多年。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马天行道:"看来那个村子邪的很。"陈团长道:"没有搞清楚真相前不要乱下结论,我们先去看看马树林的情况再说。"上了车子我们直奔北京脑科医院,找到值班大夫,表明了来意他皱着眉头道:"不是我阻拦你们搞调查,马公这些年病情已经发展的很严重了,基本已经没有识别能力,我想他回答不了你的问题,再说你问的可能就是直接导致他病因的问题,完全有可能使他病情更加严重,所以我不能同意。"陈团长道:"这个我们也能想到,不过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们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想到找马公,如果真的不行,您是不是可以替我们想想办法?"大夫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是他的家人,关于马公我知道的就是他的病情而已,不过我知道马公当年的主治医生是谁,如果他同意我可以替你们引荐一下。"陈团长道:"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大夫拨了个电话,从说话语气上来看,那个人是他的老师,两人经过不算短的交流,大夫挂了电话给了我们一个地址道:"你们去吧,姓乔,乔主任。"说来这个地方也不远,就是脑科医院分给自己职工的福利房,相隔一条马路而已,出了医院大门,陈团长对何壮和马天行道:"你们上车去等着,我和小罗两个人去就行了,人去的太多人家肯定要有戒心。"马天行拍拍我的肩膀道:"行啊,一来就当副团长了,前途无量啊。"陈团长踢了他一脚道:"别那么多废话,就你那张嘴,让你去准坏事。"敲开了乔主任的家门我们看到了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医师,他取下眼镜,打量我们一番道:"你们就是小林刚才说的调查员是吗?"陈团长道:"是我,您是乔主任了。"老人将我们让进屋子道:"就是我,听说你们是为了马树林的事情来的,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们怎么才想起来?"陈团长道:"这我也没办法回答您,毕竟这是体制问题,当时我还太小,也做不了别人的主,不过我发现这件事,立刻就过来了。"乔主任皱着眉头点点头道:"马公是一个很正直的人,也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就这么活生生的成了疯子,真是时代的悲剧啊。"陈团长道:"乔主任,如果您不介意可以给我们详细介绍一下马公吗?我想这点现在变的很重要。"乔主任道:"行啊,既然有人愿意为他翻案,那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个人是哪个部门的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的医药费用都是通过科工委的一个下属部门转来的,但是我个人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同事或是领导来这里,而且他是个孤儿,也没有亲戚,老婆也在他疯了之后踪影全无了。当时他孩子还小,估计根本就不知道有马公这么个父亲,他是个很命苦的人,年轻的时候为了搞科研拼了命,最后一次听说是去黄河那里执行什么任务,回来后神经就有些不正常了,说来也是工作的结果。咱们说的小老百姓,至少应该算个工伤吧,开始他们领导还来慰问什么的,后来不知道马公哪句话戳了他们的神经,态度立刻恶劣起来,而且杂七杂八的不知道什么人总来这里盘问他,马公本来就已经出现病理,得不到好的休养不说,后来还被人带走了,回来后病情就加重了,而且越来越严重,还好医疗费用至今没断,否则这个人大概早就不在了。"陈团长道:"那您与马公有没有过交流?"乔主任道:"交流肯定有,他是我的病人吗,不过后期他的病情十分严重,根本就认不出人来,所以我们之间也没有太深入的交流。"陈团长道:"那么关于马公去黄河执行的任务您有听他说过吗?"乔主任摇头道:"没有,不过有一次我阻拦那些调查人员不允许他们刺激马公,其中一个人说他搞封建迷信,要揪出去当典型,你也知道那个年代和封建迷信四个字沾上边是很严重的事情,我就没了办法,估计马公调查的可能是一项比较奇怪的事情,现在人都有超自然现象的认识了,但是在我们那个年代,这是绝对不能碰的雷区,马公也是为人太耿直,所以有此下场。"陈团长点点头想了很久才道:"乔主任,如果您还有印象,可以说一下马公病情的诱因吗?"乔主任道:"我当然有印象了,他的病是受了很严重的刺激所致,如果一开始调理得当应该可以治愈的,可惜人害人呐。"说到这里乔主任一脸的可惜。

陈团长没有在问什么,起身道:"感谢乔主任,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在完成马公当初没有完成的事情,希望这个事件可以在我们手上水落石出,还马公以公道。"乔主任吃了一惊道:"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替马公平反的,原来你们也是搞科研的?"陈团长道:"没错,不过只要这次事件可以调查清楚,那么马公蒙受的不白之冤自然也就洗刷干净了,就算他现在意识不清了,但是他应该有个公道。"乔主任叹了口气道:"是啊,那么一切就都拜托你了。"出来后我们的心情都有些不太好,陈团长道:"小罗你有没有得到什么启发?"我想了想道:"如果乔主任说的都是实话,那么基本可以推断,马公的精神紊乱就是受黄河调查的影响所致,关键是马公究竟在那里看到了什么,导致如此结果。"

5)谁是告密者

陈团长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直到走到车子旁才道:"那个乔主任过去就是个造反派,我看马公的病情十有八九与他有关。"我吃了一惊道:"您怎么知道?"

陈团长道:"道理很简单,首先进门我就看到他的书柜里放了各种版本的毛主席语录,而他说的那些话,似乎努力想告诉我们当初他是站在正义这一边的,不过他忽视了一个细节:当初马公回来已经具有精神病的症状了,既然这样第一个接手的肯定是姓乔的,你也听他说了,造反派那些人是马公住院后才追查过来的,那么马公的调查资料究竟是谁泄露给造反派的?除了他没别人。""另外今天我还弄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黄河古道的事情至少有三个人知道,马公是一个,姓乔的是一个,第三个就是那个送文件的,也就是我们手头那份报告。因为马公疯了,姓乔的是个造反派,他二人都不可能亲自去递交报告,那么这份报告只可能是另外一个人交出的,只不过这个人究竟是谁?如果我们能找出他来,基本就能搞清楚真相了。"上了车后马天行道:"再去哪儿?"因为工作的原因,我们车子上是配有电话的,陈团长拨了个电话,接通后他道:"小林,你帮我查查这份青牛古道的报告递交人的署名,很重要,你立刻去办。"过了一会儿电话打了过来,接通后我看陈团长的面色渐渐严峻起来,就知道估计没戏了,果然他放下电话道:"这是封匿名信,当初的邮寄地址也被弄丢了,都不知道这帮人是干什么吃的。"生了会儿闷气,陈团长道:"看来只有棋行险招了,你们谁敢陪我做一次违法的事情?"马天行道:"我推荐一个人,罗欢。理由:沉着冷静、机智灵巧,是我们几个人中做犯罪分子的不二人选。"陈团长道:"你小子从来就没有过好心眼儿,得便宜的事情从来少不了你,吃亏卖力气的事情从来没看见过你。"马天行道:"既然您这么了解我,基本就可以把这件事情与我隔离了。"陈团长道:"放心,你想干也轮不到你。"说罢对我道:"罗子,这件事只有落在我们两人身上了,你干不干?"我犹豫了下,陈团长见状笑道:"你放心,绝对不是杀人放火的勾当,只是为了搞清楚眼前这些事情所必须要用的一些手段而已,不过你放心,我敢肯定吃亏的不会是好人。"我点点头道:"那行,既然团长都敢做,我怕什么。"陈团长拍拍我的肩膀笑道:"好样的,我没有看错你。"晚上陈团长请我们吃饭,我们狂干了六瓶雪碧,惹得酒店里所有的人对我们这桌老爷们儿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没办法,我们四人没有一个人喝酒,之后陈团长支走了那两人,开车送我回去。

路上陈团长道:"小罗,你也算是工作了一段时间,自己感觉怎么样?"我道:"工作热情没问题,但是我就怕自己能力不行,做不好这个工作。"陈团长道:"能不能干好取决于你自己的决心,谁也预测不出来,不过我很看好你,首先你有正义感,另外你胆子也大,这都是干我们这行的先决条件,此外你不是唯物主义者,这点更加重要了。我们有很多同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不能解释的现象,他们认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人类才是操控天地的唯一选择,这是干我们这行的大忌,也是你最大的优点。"我道:"这种事情吗反正很少有人见到过,所以被人避讳,不过事实总归是事实,时机到了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陈团长道:"你有这个认识是对的,其实世上的事哪有真假,随口说出来的一句话搞不好都有对应上的事物,否定未知事物的存在,是一种懦夫的表现。"当我回到家已经很迟了,第二天一早陈团长亲自开车来接我,让我受宠若惊,不过何壮和马天行都不在,上了车子后陈团长道:"我们今天要做一件违法的事情,你要有心理准备,不过你放心,如果出事,我一个人承担所有责任。"我道:"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就那么贪生怕死?"陈团长呵呵笑道:"没说你贪生怕死,不过你只能算是我的从犯,再说老大有替小弟扛事的义务,这点咱们就别争了,毕竟这件事情必须要用到你,否则我也不会让你一同去的。"没一会儿我们就到了乔主任家里,乔主任听说是我们,立刻给我们开了门,有过一面之缘了,他笑着道:"怎么样小陈,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陈团长却是虎着脸不作一声地盯着他,当乔主任发现了他的这种表情,不禁迟疑了一下道:"小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说?"陈团长叹了口气道:"几十年前,有个医生做了件很没有道德的事情,他利用职务之便出卖了一个自己的病人,从此这个缺德的医生一生顺风顺水,可是他的病人,却因为他的这次背叛吃尽了苦头,以至于病情越来越严重,乔主任,你说那个医生还算是人吗?"乔主任听了这话表情立刻就变得不自然了,他道:"小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陈团长道:"乔主任,一个人就是这么被你活生生给逼疯的,你认也罢,不认也罢,但是你心里最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你的良心能安吗?不错,今天你是德高望重的医院退休干部,曾经还担任过大学的客座讲师,你享受着这些荣誉的时候,是不是想到过在精神病院的马树林?你真的认为他疯了?"乔主任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道:"你说什么,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陈团长道:"怎么,难道你对病人的病情判断的就这么准确?过了这么多年,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发生的,你以为将他关在监护病房,加以控制,真相就这么被掩盖了,一个卑鄙的灵魂就这么被洗脱了,你在做梦。"说到最后一句,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陈团长表情已经非常激动,乔主任不知道是不是亏心,若有所思地慢慢坐了下去。

我心里此时对陈团长充满了敬佩之情,因为他对乔主任的每一步判断,都是正确的,而且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有技巧,一开始不指名道姓的叙述就是为了观察乔主任的反应,发现他表情紧张后,再一步步地设套,让也算是见多识广的老造反派分子一点点地钻了进去,直到最后彻底放弃,而让一个人心理防线崩溃,也就是这么几句话而已。

过了良久,乔主任才深深吸了口气道:"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最起码在那个年头我做了一件对的事情。当然我们不可能统一每一个人的思想,但是一件事情的对错至少不能只由特定的一方来陈述,换而言之你们排斥红色年代,不代表那个年代就是错误的。"陈团长笑道:"事情都到这份儿上,您还试图给自己找借口,不错,当年主席的思想并没有错,口号也喊得很正确,但可悲的是恰恰因为你们这种人的存在,扭曲了运动的本来含义,你们只是利用这个,给打击异己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而已,你不用拿时代的产物给自己的罪行开脱。不错,一件事情确实不能由身在其中的人说对错,但是它总有恒定不变的价值,违背了这个价值你就是错的,难道你为了自己私欲,出卖了马树林这也是对的?你对在哪里?你捍卫的又是什么?你只是一条卑鄙肮脏的乞讨荣华富贵的狗,可千万别再我们面前装人。"我实在没有料到陈团长居然会说出这么激烈的话来,吃了一惊,毕竟乔主任有再多的不是可他也有这么大的年纪了,用如此语言是不是有点过了。不过陈团长并不这么认为,他继续道:"乔主任,今天我骂了你,你还有机会气愤、惭愧甚至还能报警抓我,但是马树林呢?他还有别的选择吗?就算他真的好了也出不了院,这一切就是因为你想掩盖自己的罪行。""乔主任,马树林这一生就是一个悲剧,他等于这一辈子就交代在你一个人手上,你于心何忍?"乔主任此时表情已经变得非常复杂,不过胸口起伏剧烈,显然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陈团长此时不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乔主任。过了很久很久乔主任才缓缓道:"小陈,其实你什么情况都没有掌握,这么说只是凭自己的推断是吗?"陈团长似乎吃了一惊,不过立刻就镇定下来道:"你凭什么这么说呢?"乔主任道:"如果马树林真的好了,你何必还要再来一次,你需要的他当时就可以告诉你了。"陈团长点点头道:"乔主任不愧是老狐狸,这句话我确实说的不圆满。"乔主任苦笑了一声道:"我承认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不过真相往往与人所希望的是背道而驰的,小陈,你或许认为你自己做了正确的推断,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中了,那么今天我就把知道的一切真相告诉你,给你一个交代,也希望你能了结马树林的这份心愿吧?"

6)辛酸的往事

想了想,乔主任道:"你有烟吗?"陈团长拿出香烟,替他点着,乔主任道:"我已经戒烟很长时间了,因为我总觉得这不是好东西,你也应该少抽一点。"陈团长道:"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乔主任道:"好好,你别心急,这件事情是要一点点说的,哪一点说的不明白你可能都要怪我,所以别催我。"陈团长看了我一眼,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乔主任抽香烟的同时,似乎也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直到烟屁股都差不多烧完了,他才猛地一惊,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道:"那是1975年吧,具体哪一天我记不太清楚了,当天晚上医院接了名患者,当时领导说因为患者身份比较特殊,应该由平时工作特别优秀的医生来接手,后来据说是领导们投票决定,最后定了我来医治马公的病。""不瞒你们说,马公刚刚入院的时候病情还没有多重,只是偶尔处在无意识状态,大部分时间还是清醒的,平时我没事的时候也陪他聊天,解闷,这也是治病的一个手段,有一天无意中马公问我是不是想知道他得病的原因,之前因为怕刺激到患者,所以我从来没有提起过,但是治疗精神疾病掌握诱因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前提,所以为这事特地开了个讨论会,毕竟不能由我一个人承担这个责任,万一出了异常情况呢。""之后院领导明确指示我务必要搞清楚马公的情况,于是我立刻就去了病房,那天马公精神还算不错,我们就像是聊家常那样说起了这个情况,马公告诉我一件让我目瞪口呆的事情,直到今天我都不能相信这一切。""他告诉我他出卖了一个同志,因为那个同志宣扬封建迷信,说自己在黄河边看到了诡异的青牛,你们都知道黄河本身对中华文明就有特殊的意义,在那个地方居然闹起了鬼。这是赤裸裸的对中华民族的污蔑,于是马公将这件事情上报了某部门,结果那位同志立刻遭到了严酷的批斗,并且因为这点,他最终撑不住自杀了,而他妻子没多久也自杀身亡,最可悲的是死前她亲手捂死了自己的孩子。这一家三口等于全部死在了马公手上,之后马公日日遭受良心上的谴责,过了没多久精神便开始出现问题。"说到这里陈团长表情渐渐开始变化,他似乎很小心地道:"乔主任,您的意思是……"乔主任苦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无所谓,我们这一代人所经受的苦难岂是你粗嗓门随便骂了几句可以相比的,再说你也没有坏心,只是想将工作做完,用了一些小手段而已,我都能理解,本来这件事情我是不想说的,不过马公已经彻底疯了,我想如果现在有机会他自己也会说出来的,还有如果你怀疑我这句话的真伪,有一点可以证明,你现在掌握的那份最早关于《青牛古道》的报道其实就是我寄的。"陈团长彻底傻了,过了很久才道:"既然这样,您、您干吗要说马公受了批斗,还有、还有您这满屋子的书,这都是……"乔主任点点头道:"马公确实受了批斗,因为良心上过不去,他试图完成自己同事的调查,并做了报告,结果肯定是接受批斗了。那时他的病就不稳定,长时间的不治疗结果越来越重,另外这一屋子的书是马公的,他要烧掉,我不同意,留了下来,也算是作为我们这一代人的记忆吧。"说到这里乔主任闭上眼睛,眼角似乎有泪水渗出。

陈团长伫立良久道:"乔主任,我、我今天确实冒昧了,我想……"乔主任摇摇手道:"无所谓了,我早就学会了看淡很多事,相比那些不在的同志我是幸运很多了,而且一开始也确实是我有所隐瞒,导致你在推理上走了歪路,所以说什么我都可以不计较,只是你说我会受良心的谴责,我想我唯一不愿意接受的就是这句了,当然就如我之前所说:这不怪你。"和陈团长共事从头至尾只见他流过一次眼泪,就是今天。

我们三人沉默了很长时间,乔主任道:"我年纪大了,记忆力也有点不太好,昨天忘记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本来打算给你电话,但是你没有留号码,没想到你人来了。"陈团长恭恭敬敬地道:"您说。"

乔主任道:"这件事情据我所知,一共有三批人过去做调查,除了马公和那个被批斗死的同事,之前还有一批,不过那批人一个没回来,至今下落不明,而参与调查的人基本上都遭遇横灾,所以小陈,这件事情我感觉很不一般,你们要注意安全。"陈团长道:"我知道了,乔主任,请原谅我的鲁莽,等这次事情处理完后,我会再来给您赔罪的。"乔主任爽朗的哈哈大笑道:"别说这种话了,你们工作的压力比一般人要大得多,做事情用些特殊手段也可以理解,还好你没有打我,否则今天就要陪我医药费了。"我们都笑了,陈团长道:"再次代表我们这个部门感谢您的指正,告辞。"走出这位可敬老人的屋子,陈团长道:"小罗,你说实话,对我这次行为有什么看法。"我想了半天道:"领导的错我们不能随便说,不过我觉得您的推理还是有一定根据的,只是真相往往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所以我们不能随便给一件事情下结论。"陈团长点头道:"你说的很对,小罗你确实有做领头人的天赋,而且应该比我要强。"我吓得直摇手道:"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只不过是顺嘴瞎溜,没谱的。"陈团长叹了口气道:"小罗,老话说是人都能犯错,唯独咱们不能犯错,还好乔主任是个心胸宽阔的人,因为我对他说的话实在太过分了,而且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带着你吗?"我摇摇头,陈团长道:"我今天真的准备动手了,这个不骗你,我甚至都打算好去坐牢了,把你叫着是让你掌握资料,好带着他们两个把事情做完"我倒吸一口冷气道:"您真打算这么做?"陈团长道:"我这个人有时候做事情确实顾虑不太多,这是我的缺点,所以我说你会比我做的好就是基于此考虑,不过还算好我没有做缺德事情。

回到单位陈团长将何壮与马天行都招到办公室里,道:"我们马上要重新回去调查,不过种种细节看来这应该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甚至不下于黑龙江里的水怪,所以大家要带东西,不过首先在这里我要和你们宣布一条纪律,无论如何你们不能伤害当地村民,无论出现什么状况。"马天行道:"那还用说吗,我们又不是土匪,我们是优秀的共青团员啊。"有他在总是能调节气氛,我和陈团长那阴郁的心情开始有了一定的好转。

7)两个人的秘密(上)

陈团长批了报告,申请下来一定的武器装备,因为这是在民居之地,和黑龙江那里的情况有所不同,所以像狙击枪这种重型枪械上层没有同意供给,我们只得到了两把手枪和三十发子弹,团长一气之下和有关领导大吵了一架,效果十分明显,两把枪立刻变成了一把枪。

路上陈团长一边开车一边大骂,马天行道:"领导,现在已然是这样了,再骂也无济于事,我看何壮本来就是不用这些东西的,而且主要战斗力是他,所以影响不算大,一把枪也就差不多了,无非就是起个震慑作用,以我对我们工作的认识,真碰到了那些玩意儿,枪屁用都没有。"陈团长道:"事实也是如此,不过这些人的做派实在可恶,万一真有危险呢,他们从来不考虑这些,反正拼命的不是他们,真以为我没办法了,小看我。"马天行道:"这么看来您还有私货?"陈团长没有说话,加大油门向自己家而去。

陈团长的家是在三环外的一个小区里,也就是个一般档次,而且我这才知道陈团长到现在都没有结婚,所以进了屋子后场面非常凌乱。他打开壁橱,将里面的衣服一股脑地抱了出来,然后打开了一个夹层,从里面拿出一个类似于钢筋打造的铁棍,大约一米长,不过可内缩,固定后大约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还有一面透明的圆形玻璃,有点类似于防暴盾牌,大小也差不多,让人搞不懂的是上面满是小孔,不过没有把手之类的固定用具,只是一块玻璃,随后拿出一面铁板,大小与玻璃相仿。

接着又拿出一个小铁盒,里面满是钢珠,陈团长道:"就这些东西了,搬到车子上去。"我们抬着东西上了车,马天行道:"团长,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别是自己在家研究的鞭炮发射器吧?管用吗?"陈团长没有理他,对我们道:"你们还有东西要准备吗?没有我们今天就走。"我道:"总要带些衣服吧?"

陈团长道:"别那么多废话了,衣服我给你买,我指的是必须要带的东西。"接着将唯一一把手枪扔给了马天行。

看我们都不说话,陈团长也不再说什么,开着车子就走了。这一路我们颠簸辛苦自不必提,不过大家整日在一起闲扯也蛮有意思。从他们那里我又知道了许多他们曾经执行过的任务,无一不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不过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就在离开北京五天后我们又来到了这个神秘的村子。

当然因为有了心理准备,所以这次没有冒失地就这么进去,陈团长道:"你们谁有打算?"马天行道:"别的倒还好说,就是那里蛇太多。上次碰到了小姑娘,但我们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而且村子里的人明显对我们怀有敌意。我想得到他们的帮助应该是件不可能的事情。"陈团长道:"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是至少有两个人我们可以争取,一是那个小姑娘,另外一个就是那个年轻人了。他上次既然帮了我们,就说明至少在行为上他是不赞同村子里那些人的做法的。当然我们并不知道这个村子的人做过什么事情,不过小姑娘未必能接触到里面深层次的东西,所以那个年轻人是我们争取的重点。我们要想办法和他接上头。"马天行道:"这是肯定的,不过怎么接头呢?总不能提着两瓶酒登门拜访吧?"陈团长道:"我们先暗中调查,你们注意到没有,这个村子下午一个人都不出来,这肯定是不正常的。我想如果不是风俗如此,那么就可能是某种特殊的原因导致,我们需要调查的就是这个原因。"马天行道:"咱们什么时候开始?"陈团长道:"今天晚上,千万记住咱们不是来操蛋的,绝对不能做伤害村民的事情,你们记住了吗?"他这句话其实是对着何壮说的,何壮点点头,陈团长道:"上车休息,我们晚上行动。"上了车后我们用望远镜对村落进行了长时间的监控,不过没有任何异常,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整个下午村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出现,一直到了夜幕降临村子里的人才出来,对于这点我们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作息时间。

陈团长抽着烟道:"真邪门儿了,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道:"团长,要不然我们去这个村子所在的乡里调查一下情况,看看他们上级是不是会有答案。"陈团长道:"绝对不行。这件事几十年前就有了,甚至可能更早;如此长的时间他们都能守得住秘密,说明他们早就有对付外人侵入的方法。我们这么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所以一定要沉得住气。"没有办法,我们只能一直等到夜深,估计村子里的人全部睡着了才整理好装备进入村子里。要说调查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切入点,我们只能用非常传统的办法--安装窃听器,不过只能安装在老族长屋体外侧,肯定要影响窃听效果,但也没有办法。就在我们四个人鬼鬼祟祟地做完这一切,忽然听见一个小女孩道:"阿大,你不能这样,要让着阿二一点。"声音在深更半夜的夜幕中传来显得无比诡异,我们各自身上一寒,赶紧躲进月光找不到的屋角阴影中,只听窸窸窣窣声响不断,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接着小姑娘哼起了非常古老的歌曲。我们面面相觑,估计他们三个心里也在想:是不是遇到山鬼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那些奇怪的声响才渐渐平息,接着是脚步声。我们壮着胆子从阴影处向外探去,月光下一个梳着两个辫子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去,看背影依稀就是那个驱蛇的小女孩。,半夜三更在这黑洞洞的山里她居然没有丝毫的胆怯,这种胆量让我们几个老爷们都自愧不如。

一会儿小姑娘进了屋子,那间茅草屋亮起了灯。我们一直等到屋里的灯灭,这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回到了山那头的车子上。陈团长点了根烟道:"真是邪了门儿了,好不容易觉得这个小丫头是个正常人,结果还是她最古怪,你们说这小丫头是不是人?"我打了个寒噤道:"别这一个村子里的都不是人。"陈团长道:"这不可能,人和……那个东西是有区别的。我能看得出来,他们肯定是人,这是肯定的,关键是小姑娘在做的究竟是什么事情?这可真要命了,怪事越来越多,看来我们要考虑在这儿买套房子慢慢耗了。"马天行道:"团长,要我说这件事情也好办,我们干脆万变不离其宗,就从青牛下手,反正图像、图片资料都带了,我们就直接去乡里,让乡政府的人出头彻底调查这件事情,我想这可能是最简便也是最安全的方法。"陈团长道:"我昨天和小罗说的话你没听见吗?"马天行道:"我听见了,不过有一点这个地方的情况实在太复杂了,我想解决头绪太多的问题根本不能跟着情况走,就是找到一个根本,然后在这上面下功夫,否则分散了精力不说,最后反而有可能一头都捞不着。"陈团长看了马天行一眼道:"你行啊,真人不露相嘛!"马天行笑道:"这不还是领导好吗,如果是一个嫉妒心强的领导,打死我也不会给他纠错了。"陈团长哈哈笑道:"你小子真不算厚道的。"然后想了想又道:"就按小马的意见办,不过我们还得备一手。"接着对我又交代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我们驱车去了这个村子所在的乡政府,那里的办事人员一听说我们的来头立刻上报了上级,没多久我们就坐在乡长的办公室里,大家寒暄过后,团长将资料都摆了出来,乡长看了看道:"陈团长是第一次来的吧?"陈团长道:"不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乡长道:"哦,那么第一次来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情况都没有得到了?"陈团长道:"是啊,老乡们好像对我们特别排斥,主要是我们对情况也不熟悉,怕万一引起误会,所以没多做停留,这次来就是希望能将事情彻底搞清楚,好对国家有个交代。"这句话也不是拿大压人,事实情况也确实如此。我们就是一个对国家、对人民负责任的团体。乡长听了这话考虑了一会儿道:"陈团长,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这件事情老实说我也知道一点情况,从表面来看可能是有点难以令人相信,但是如果说穿了那就是一个笑话,不过是个带有一定悲剧色彩的笑话。你要是相信我,我现在就可以说给你听。"陈团长道:"那还用说吗,我们既然来了肯定是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帮助,如果乡长能有资料那是最好不过。"乡长点点头道:"那我就说了,这件事情起因是这样的。这个村子因为地理环境比较特殊,一直非常落后,很少得到政策帮扶,因为他们处在的地点实在太特殊了。几十年前,村子里出了一个文化人,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给忘了。他当时好像研制出了一种蓄电量很大的蓄电池,现在看来是没有什么,不过在那个年代可以说很了不起了。所以这个人就希望通过合作方式改变村子里老乡的生活,而且从县到乡都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也上报了市里,不过到了市一级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这一拖就是好多年,最后蓄电池的市场是不用说了,各种各样的哪里还能想到他呢。这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用精铁铸了两头牛,内部进行了改造,用电机系统,使用蓄电池动力,并放入黄河中进行了实验;但是重量还不够,最后加了个纯铁的拖车,这才稳定住;不过可惜虽然他的蓄电池蓄电量确实充足,能够支持铁牛在水底行动很长时间,但是他依然得不到任何重视。这么下来村子里的人肯定对……你也知道了,人嘛,都是喜欢歪怪的,他们就觉得可能是社会对自己不公平,对待外来人态度都不好,其实说到底就是这么回事。"陈团长不动声色地道:"你的意思是图片上的青牛其实是村子里的人做实验用的机器牛?"乡长道:"是啊,记得第一批人过来调查的时候我们还特地带他们去实地调查过。那时候我还是个办事员,不过那次调查就是我组织安排的。当然如果你们希望再去实地考察的话我也完全可以替你们牵这个头。"陈团长道:"那可是太感谢乡长了,如果你有空,那么我们最好走一趟。"乡长看了看时间道:"现在正好,如果到了下午他们是不待客的,谁去都一样。"说罢他安排好工作,带着我们就去了那个村子。那些村民见我们又回来了,表情甭提多难看了。我估计要没有乡长在场,他们可能当场就会动手。没一会儿老族长带着那个年轻人颤巍巍地走了过来,乡长道:"老爷子,我带科学家们看看你们那两头大铁牛,好帮你做做宣传啊。"老族长摆摆手道:"都这么些年了,咱不想那个了,科学家们要看就带他们去看好了,伢子你带他们去看看。"年轻人对我们道:"你们跟我来。"说罢他当先带头而走,我们跟了过去,路上我瞅没人注意,抽空子将纸条塞到年轻人的手上,那是我们的联系电话。

走到山后的一座圈养牲口的棚子旁,我们确实看到了两座锈迹斑斑的铁牛,周身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闪着青光,而那个出现在视频里的"木拖斗,其实也是纯铁的,看样子分量不轻。"陈团长眉头立刻紧皱起来,道:"这牛真能下水吗?"年轻人点点头道:"没错,如果需要,我可以现在就启动它。"说罢拉了牛尾一下,果然,铁牛嘎嘎作响,机械地走动起来。不过从仿生学的角度来看,它的每一个动作其实已经趋于完美,如果远看基本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我听到团长暗暗道:"真是奇了怪了。"不过疑问当面是没法问的,团长只是对青年道:"谢谢你,对了,能问下贵姓吗?"青年淡淡地道:"免贵,我姓马。"说到这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看了陈团长一眼。

陈团长点点头道:"原来是姓马,嗯不错,我们部门也有个同事姓马的,不过退休了。"青年仍是语气不变地道:"是吗?那么请带我向马公问好。"我们听了都是心头一震,立刻明白了七八分,不过唯一没有弄清楚的就是他是怎么来到当地的。

8)两个人的秘密(下)

当下陈团长不再废话,他转身回到了人群里。乡长正和老族长聊着天,看他来了笑道:"陈团长看到了吗?"陈团长道:"看到了,真是好东西,可惜糟蹋了。"老族长道:"没办法,这说明我们就没有这个命,只能守着穷山村过而已。对了陈团长,上次你来不是说是来调查黄河地貌的吗?这次怎么奔着青牛来了?"陈团长道:"真不是有意相瞒,不过这次行动属于特别高的保密级别所以没有办法。"老族长笑道:"很对,大事情我们不懂,不过既然国家让你们来搞调查,我们就有义务配合,不知道陈团长这次算完成任务了吗?"陈团长道:"完成了,我已经拍了照片,回去再写一份调查报告就结束了。"老族长点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么也不能让大家白来一趟,正好午饭时间差不多也到了,大家尝尝当地的野菜吧,在这里没什么好的,不过全都新鲜。"我们要推辞,但是村民突然又热情了起来,他们纷纷挽留我们,乡长也笑着道:"既然老乡们这么热情,你们也别客气了,一顿饭算不了什么的。"这样我们也只好留了下来,乡长因为还有公务,就先走了。中午陪我们吃饭的是村子里辈分最高的四个人,他们这里有个讲究,按客人的数量安排陪客的人。

这顿饭就像老族长说的那样,全是山里的野味,异香扑鼻。酒也是村民们自酿的米酒,醇香而不醉人,城里是无论如何吃不到这样的野味的。

老族长第三次举杯道:"我们最佩服的就是科学家,所以既然碰到了那就要喝个痛快,来,大家干了。"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他这么大年纪,还真能喝。我们也只有陪着喝了第三碗酒,放下碗后不久我头就有些晕乎起来,开始我以为是喝酒太猛上头了,不过渐渐头越来越晕,面前的事物天旋地转起来,而看样子陈团长他们也是这样,因为眼神都渐渐迷离。

老族长这时候放下杯子道:"你们为什么非要来打搅我们的生活,这可不怪我了。"何壮站了起来,哗啦一下就掀了桌子。这下陪坐的四个人都是大惊失色,我却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是我们四个人中最后一个醒过来的,发现大家身处一个杂物间里,里面堆满了各种破烂,气味难闻,而我们四人都被捆得如粽子一般,团长和马天行早就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他们设想着种种可能的原因。何壮则是不发一声地盯着屋顶,过了一会儿马天行看了我一眼道:"罗子终于睡醒了。"我道:"你还有心思开这个玩笑,知道他们要怎么对付我们吗?"马天行道:"借他们个胆子,最多软禁呗,还敢杀了我们不成?"陈团长道:"我刚才说了,他们这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也别这么乐观,说不定他们就真把我们干了,还记得第一批来这儿的考察队吗?他们可是全部失踪了。"马天行道:"不会吧,这么年轻就要我为国捐躯?"陈团长道:"确定你死了那才是捐躯,像我们这样最多被列为失踪人口。"马天行道:"这笔生意可是亏本到家了,团长咱们也太大意了吧,这种人的酒也就随便喝了?"陈团长道:"千年老江湖总算失手了一次,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敢对上级领导带去的人下手,要不然绝对不会喝他们这杯酒。"想了一会儿团长又道:"上他妈的大当了,那个乡长可能本来就是这个村子的人。"我吃了一惊道:"不会吧,您怎么知道的?"马天行道:"是啊,好歹也是国家公务人员,不至于会与这帮人同流合污吧?"陈团长道:"我刚才想到了一个细节,他喊那老头儿为:老族长,与本地人叫法如出一辙,按常理作为上级领导称呼前应该带姓,而且他并没有与村子里任何一个人握手,一点都不生分。这两个细节我都看到了,不过没有引起我的重视。"马天行道:"团长,您现在案子确实破了,看来至少大家不用做个糊涂鬼了。"就在我们为前途忧心忡忡的时候,忽听有人开门,我们都闭上嘴巴,只见门开后那个青年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他悄悄地道:"你们醒了吗?"陈团长道:"醒了,你就这么进来了,没被他们发现?"年轻人道:"我从小在这个村子长大,另外这里下午和夜里绝对不会有村民出门,他们根本想不到我会救你们。"说罢关上门,走到我们身边将绳索一一割断。

陈团长坐起来后道:"马树林是你的父亲?"年轻人点点头道:"对,他现在情况怎么样?"陈团长迟疑了一下道:"还好吧,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也太寸了吧?"青年道:"没什么寸的,当初我爸疯了后,我妈一门心思就要搞清楚这个事情的真相,就带着我来到这里了,当地人看是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孩子就接纳了我们,我从小是在这里长大的,我妈前年去世,我就被安排服侍老族长了。"听他这么说我们心头都是一震,毕竟一个女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而悲哀的是他的丈夫居然丝毫不知道这些事情。

陈团长道:"你和他住在一个屋里,就这么过来会不会惊动他?"年轻人道:"你放心,今天为了灌你们麻药,他酒也喝多了,这么大年纪哪这么容易清醒的。况且他也不会怀疑我。"陈团长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两头牛真是蓄电池催动的?我怎么想也不可能啊。"年轻人道:"这个村子里肯定有奇怪的事情,不过能够经手的也只是那几个人而已,就是像我这样从小在当地长大的人都接触不进去,所以到目前我都没有搞清楚这里面到底存在什么样的怪事,但是请你们搞清楚一点,这件事对于他们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们不在乎为了这件事而杀人做凶手,我听他们下午商量的口气可能就是准备对你们下手了,所以虽然冒险我也必须来救你们。"陈团长这时站起来道:"看来报警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吧?"青年道:"绝对如此,因为我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都不知道这个秘密,所以真相不是那么容易调查出来的。"陈团长点点头道:"那你先回去吧,别被人发现了,我们也该走了。"说罢两拨人分别出了屋子。我们看着他进了老族长的房子良久没有动静,这才放下心来正准备走,忽然又听到那个小女孩古怪的歌声,半夜听来诡异无比。

陈团长道:"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说罢当先猫着腰循声而去。

村子是在半山腰,而声音是从上面传下来的,隐约听得不太清楚了,可见我们之间的距离并不短。

向上爬了一会儿,山地的面积越来越大,上面树木杂草丛生,我们担心走路的响动太大,会引起别人的警觉,便放慢了脚步。忽然在月光下,我们看到那个驱蛇的小姑娘坐在一块岩石上,手里拿着一个类似拂尘的东西,摇头晃脑地在唱着奇怪的歌。

因为从视角来说我们就在她的鼻子下面,怕被她看见,立马钻到一片小树相对较多的林子里,蹲在了地上,密切监视着小姑娘的一举一动,不过很长时间她就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唱着古怪的山歌。

就在我们为这个诡异的场景费尽猜测时,忽然我觉得马天行拽了拽我的袖口,然后向身后指了指,我回头一看,吓得差点一口叫出声来,原来我们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立着一头怪物。

要说是怪物也不像,因为这就是一头青牛,但如果要说是牛的话却又不像,因为首先和牛相比它的体积太过庞大,我想就算一只非洲大象站在它的面前,都要相形见绌,它足足有近五六米的高度,长度更不必说,而且牛角和眼珠都隐隐透着红光,显得非常凶悍,乍一看有点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凶牛。

只见它犹如海碗般大小的牛蹄在地上稍微跺了跺,立刻传来一股强烈的震荡。我肝胆俱裂,此时心情立刻能与黑龙江边相媲美了。

就在我们四个人全部大惊失色的时候,那个小姑娘道:"阿大、阿二你们该回去了。"这头牛从我们身边绕了过去,而就在此时我们惊异的发现小姑娘身下的那一团岩壁现在也开始移动,居然是一头更大的青牛。

这两头可以说是超巨型的"牛"在小姑娘面前却异常驯服,在她银铃般的歌声中缓缓向前走去,而那头和我们对视的牛还转身似乎朝我们藏匿的地点看了一眼,没有一会儿小姑娘和两头牛就走了没影,剩下我们四人面面相觑。

过了良久马天行道:"黄河里面的一定就是这种牛,那个什么铁牛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陈团长点点头道:"什么蓄电池改变生活,都是扯淡,不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牛吗?"我道:"没可能,世界上陆生最大的生物就是大象了,但是这两头牛的身形比大象还要大。"何壮道:"你们不知道未必没有,我看着就是牛。"团长道:"那你能不能详细说说?"何壮道:"你还记得蛊猫吗?"

陈团长脸色一变,不再说什么,我和马天行都是莫名其妙。他问道:"团长,有话别背着我们说啊,什么蛊猫?是不是神话里的动物?"陈团长摇头道:"不是,黑巫师有一种巫蛊之术,可以将受之的动物体型变大,功能变强。我们见过蛊猫,那是一种非常诡异的动物,但是原身仅仅就是一只猫而已。既然可以有蛊猫当然也可以有蛊狗、蛊牛什么的。"我道:"难道世上真的还有巫术?那些跳大神的不是搞封建迷信?"陈团长笑道:"那些跳大神的当然是搞封建迷信了,就像我们的调查报告一样,如果是瞎编的那就是造谣,但是你不能说世上没有我们这种机构。巫师也是这个道理,我见过真正的黑巫师。他们掌握非常惊人的能量,而蛊猫只是幻蛊中最低级的生物,越是高级的黑巫师可以控制的动物就越强。当然如果巫师没有能力控制自己施蛊的动物,那么必遭反噬。假如这两头牛是黑巫师所制的幻蛊,那么这里就有一个非常厉害的黑巫师了。"我道:"这么看来我们是遇到大难题了?会不会是那个小女孩?从她帮我们驱蛇我就觉得她有问题。"陈团长道:"这种事情难说的很。有的巫师掌握最好的养生术,七八十岁有个十几岁的身体完全有可能,不过从这个小姑娘有家人来看她应该不是,否则除非她这一家都是巫师。"我们越来越觉得茫然,这茫然不像一开始是因为没有头绪,到了目前这个状况恰恰是千头万绪,但是每一点都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们的预料,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

马天行道:"他们有没有可能是在保护某种神奇动物?以那两头铁牛看来,他们要隐瞒的恰恰就是这两头牛。"陈团长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咱们也不能否认这个村子里的人很有环保意识。但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有一点就非常可疑了,至于要到杀人灭口的地步吗?这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马天行道:"这倒也是,这个世界无论如何人命第一,没必要为了两头畜牲杀人,除非这两头畜牲对村子里的人有什么特别的意思。"陈团长道:"你这句话倒提醒我了。我看完全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两头牛确实不像正常的牛,我看至少也是个未发现的物种。"我道:"团长,你不是说这有可能是被施了巫术的牛吗?"陈团长道:"我只说有这种可能,不过如果真是牛被施了蛊术,那么施法之人就身具问天之术了。我想我们不至于这么寸,在这里给我们遇到了吧?"我道:"什么叫问天之术?难道世上真有神人吗?"马天行道:"小罗,作为科学工作者,你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可笑了……"陈团长道:"没什么可笑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巫师自古就有,修炼得道者就是身具异象。你能解释得清楚他们那种超出人类行为极限的能力吗?"我的好奇心完全给吊了起来,道:"团长,你能具体说说巫师的事情吗?这个与我们的工作有没有交接点?"

9)恐怖的真相

陈团长笑道:"好,培养新同志的未知观念本来就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既然你对这个感兴趣,我就详细点说说,小马,你也听着点,以后或许有用。"陈团长当时的这句话我们并没有明白其中的深意,不过后来还是清楚了。其实在这天他已经为以后打下了伏笔,只是当时我们并没有明白过来,当然有一个人其实是知道的。

陈团长道:"巫师不是现在你们看到的那种巫婆神汉,它本身是那种修法求道之人。古代的巫师都是很有地位与身份的,他们是替古代君王祈福求运、驱邪辟魔的异人。现代人从观念上接受不了他们,觉得与科学思想有悖,其实他们不知道很多科学家本身就对这种神秘学很感兴趣,比方说牛顿穷一生之力研究点金术,难道你能说他糊涂吗?""所以既然有人修炼,那么功力肯定有高下之分,有的天赋异禀,有的缘法过人,这两类是出大成者的条件。那些出类拔萃的巫师都是出自这两类人,总结起来是分四等境界,分别是:五行真人、阴阳书生、花面娘子、邪将。"我道:"您说的这些是人,还是其它什么东西?"陈团长道:"这是巫师中顶级巫师的四种称呼,我们常说的得道成仙者,其实就是巫师里的五行真人;有的人不成仙,但是修成鬼了,那就是阴阳书生,这是黑白巫师的两重最高境界;还有一种脱于三界,既非仙、也非鬼、又不是人的,也就是我们说的古灵精怪者,便是花面娘子;最后是巫师里为人者,就是邪将。""邪将者其实分邪和将,邪者入魔也,将者求仙也,进了这重境界的好像就是进了文理科的分班阶段,只在于个人的意念修为。如果我们看到的牛真是被下了蛊的,那么此地肯定就有一个邪将了。"我道:"团长,难道我们人当中真的有那种可以凭后天的修为而超越极限的?"陈团长点头道:"没错,人类的潜能本来就是无穷大的。如果你能激发出来,那么能量不可估量,你说世上有没有可以操控潜能的人,我想肯定有。"我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就好像那些未知的生物那样,不知道并不代表没有,不过陈团长你有接触过这类人群吗?"陈团长愣了一下,道:"这个怎么说呢,巫师我肯定见过,只是没见过修炼到邪将这份上的,不过我相信肯定有邪将的存在。"马天行道:"团长,你说的这个邪将究竟是如何修炼的,你大概有没有方法?"陈团长道:"怎么,你想修炼?"

马天行道:"那是当然了,谁不想成仙啊,就算成不了仙至少也要弄个鬼当当,这样去银行取钱就不用带存折了。"陈团长道:"那还不好办,直接剖腹了不就变鬼了,如果需要刀,何壮那里有一把现成的。"我道:"我这里也有把小的,你可以拿去一点点割。"马天行道:"行,你们都是我朋友,谢谢大家啊。"我们都笑了起来,忽然黝黑的夜幕下又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接着夜空中传来了一股浓烈的腥气,众人欲呕。"陈团长皱着眉头闻了闻道:"赶快走,这里有点儿古怪。"说罢我们四个人也没敢多逗留,借着月光,顺着崎岖的山路走了下去,等我们到了停在对面山道上的车子旁,已是白天的上午了,团长道:"联系当地武装部门,我看这件事情小不了。"就在我们还没有拨通电话时,电话已经响了起来。我们接了电话只听小马在电话里急匆匆地道:"团长,请你们赶快过来,他们要把小玲祭蛇神。"陈团长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小马道:"具体的细节来不及说了,我刚刚才发现这个村子里到底有什么蹊跷。你们快来,不来就要出人命了……"话刚说到这里,忽然小马惨叫了一声,接着就没有声音了。陈团长对着电话喊了几嗓子,接着只传来电话挂断的声响。

陈团长立刻将带来的铁棍拿出来,并在里面装满了乌黑的钢珠,何壮也取出了他那把刀,陈团长道:"兄弟们,看来事情麻烦了,我们赶紧过去。"大家不敢耽搁,整装过后立刻加速出发,饶是如此也赶了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进了村子,我们立马感觉气氛不正常了。村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所有人似乎都集中在我们昨天看见两头怪牛的地点。

除了何壮我们全累得快要趴下,不过还是努力向山上赶去,没多久到了山顶。几个村民过来似乎是要拦截,马天行立刻掏出手枪对着他们,村民们看见了都发出一阵惊叹散了开去。

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幕非常奇怪的场景:那个替我们驱蛇的小女孩被套在一个类似猪皮囊的袋子里,只露个头,身体却被紧紧封住,吊在一棵树上。小姑娘哭叫个不停,似乎非常惊恐,而她的家人就站在一旁,身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跳着一种很奇怪的舞蹈。

而那个老族长跪在一个法台前面,手捧一炷香似乎是在祷告着什么,最醒目的就是法台的正中,供奉的既不是神也不是佛,而是一条铁制的交错盘叠的巨蟒。小马紧闭双眼,躺在法台旁边,似乎失去了知觉。

陈团长道:"你们在干什么?"

这句话终于惊动了大多数村民,他们看到我们都面露惊恐之色。老族长身子未动道:"去抓住他们。"村子里几个壮汉犹豫了一下,还是围了上来。陈团长小声道:"先对天鸣枪,如果他们不听就打那个最凶的腿。"他说罢拿出铁棍,把那两个类似于盾牌的东西却扔给了何壮。何壮将两者合在一起,不知按了什么机关,只见玻璃的小孔里弹出许多小铁条,四个角弹出的铁条还有倒钩,似乎起固定之用,一件凶器立刻就呈现在我们面前。

原来这居然是一个可攻可守的类似于防暴盾牌的东西,穿透的铁条其实都是一柄柄的小匕首,而且看分量还不重,应该是合金和有机玻璃为材料制作的。

陈团长道:"老族长,我并不清楚你们这么做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无论如何不能违法。如果你们胆敢跨越雷池,那么绝对不会有好的下场。"老族长转过头来道:"你知道个屁,我们这里多少辈就是这样过的,难道就凭你一句话就要我们破坏了规矩不成,而且你知道这样的后果会是什么吗?你们这些搞科学的才是真的无知。"陈团长道:"好,既然真理都在你们这边,那有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你不如说出来听听,如果错的确实在我们这一方,那么我们立刻走人。"老族长道:"我和你说不了这么多,你们还在这里傻看着干吗,抓人啊。"两个壮汉上来就要动手,陈团长毫不手软,立刻就用铁棍击倒了其中一个。众人一看这架势,不禁都迟疑了一下。正在这个时候,嘶嘶声大响,我们又闻到了昨天夜里出现的那股膻腥味。

他们此时也不管我们了,立刻四下散了开去,各自表情虔诚地立在一边,这种莫名其妙的场面让我们摸不着头脑,就在此时只见山体的背面"呼"地升起一截蛇头,我猛然间看到后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是一条巨大的蛇,通体呈金红色,其间夹杂着点点黑斑,巨大的蛇头差不多比一个小水缸了,两个眼睛呈一种死灰的黄色,让人看来寒从心起。它吐着血红巨大的舌头,渐渐将头对准了悬吊在树上的小姑娘。

陈团长道:"不好。"电光火石间何壮如箭一般跑过人群纵身一跃,与此同时巨蛇也如闪电般蹿了过去。就在我惊呼声还没来得及喊出嗓门前,何壮一把抱住封小姑娘的袋子,左手举盾牌拦在身前,只听啪一声响,蛇头巨大的撞击力直接扯断了树枝。何壮抱着小姑娘飞出了老远,而盾牌却深深嵌入到巨蛇的脑袋里。它顿时暴怒起来,在地上左右撞击着,只听轰轰声大作,天然石板的山路顿时刻满了一条条的痕迹。

何壮看来伤得不轻,挣扎着没有站起来,还好巨蛇此时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

如果说这是一条巨蛇那么还不够贴切,这应该是一条巨大的蛇,从山体那边完全过来后目测长度至少有三十多米,比一头成年公猪的体形都粗,可以说亚马逊的森蚺在这种蛇面前也就是一条蚯蚓。

村子里的人也不逃跑,都跪在地上,不知道说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话。老族长更是老泪纵横,连连磕着头。

陈团长道:"你们快去帮何壮。"他举起铁棍,在尾端一抽,拉出来一截,然后不知道按了哪里,只听啪的一声,本来抽出来的一截立刻弹了回去,而铁棍另一端弹出了数枚铁蛋。不过这些东西一挨到蛇的身子立刻发生了爆炸,只是此蛇的鳞片已经结茧,威力不小的火药只是炸出了零星的伤口,根本不致命。

我们没有工夫去思考这条蛇究竟用的是哪家的防弹衣,急忙赶到何壮身边。他将小姑娘推到我们手上表情却很是痛苦道:"你们快带着她走,我腿和手都断了。"我们并没有发现撞击声已经停止了,而是听见团长焦急地大喊:"快跑,快跑。"我回头一看巨蛇就像眼镜蛇那样,半截身体高高地扬了起来,对准了我们这里,而那节嵌入肉里的盾牌在它的头顶就像皇冠一样闪闪发光。

何壮将小姑娘重重推到马天行的手里道:"你们快走。"马天行抱起了小姑娘还在迟疑,我道:"大壮,你忍着点。"说罢俯身将何壮抱了起来,何壮道:"你把我放下来,这样大家都没有好处。"马天行道:"快跑。"我向前就跑,我已经闻到扑面的腥气和巨大的气流,当下来不及多想,本能地往一边就地滚去,只听轰的一声大响,巨蛇巨大的冲击力立刻就将我们原来所在之处撞得石屑纷飞。

小姑娘也吓得惊声尖叫起来,我根本顾不得蛇就在我身边,抱着何壮在地上不停地打滚。不过巨蛇也不是傻子,它高高昂起的蛇头没有再一次随意冲击,而是对准了抱着小姑娘逃跑的马天行身上。其实如果当时它想吃了我俩,那我们绝对没有可能逃脱,这时我们才渐渐明白过来,巨蛇的目标就是小姑娘,可是作为一个畜生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呢?

可供我们思考的时间不多,陈团长那机关重重的铁棍里又射出一支金光闪闪的堪比标枪的长箭,冲击力之猛和巨蛇撞击时居然出现了火花,不过丝毫不能透入巨蛇体内,它甚至都没有感觉到,那个硕大的蛇头只是对着马天行移动的线路而转动。

就在小姑娘持续不断的惊叫声中,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牛吼响彻起来。这下村子里的人立刻乱了起来,老村长颤巍巍地扶着桌子站立而起道:"快、快把那两头傲天看住了,别让它们过来。"我们惊魂未定之下,只见远处的竹林竹子成排倒下,接着我们半夜看到的那头巨大的青牛一跃冲了出来。

白天看那牛青惨惨的牛皮似乎发着微微青光,而血红的牛角和牛眼看来更加显得凶残恐怖。它呼呼喘出的气将地上不算小的碎石头冲得四下散开,有的大土坷垃直接就被气体冲碎。

巨蛇似乎感觉到了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它脑袋也随之缓缓转了过去。小姑娘却不再尖叫,而是大叫道:"到阿大那里去。"又哭又喊的。马天行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估计那头牛和小姑娘可能关系蛮铁的,立刻调转方向向怪牛那里跑去。

而巨蛇似乎不想给他这个机会,立刻身子一探,激射而至。就在我们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切时,那头怪牛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冲了过来。它的巨蹄每一次落地我们都能感到山体的一阵抖动,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巨蛇的身子被牛头顶得向我们这边倒飞过来。我吓得抱着何壮又滚了出去,只听轰的一声大响,蛇身第二次在我们身边撞出一个巨大的石坑。

不过这次很明显不是它想要的,所以当再次竖直身体,它晃了晃,我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有点懵的意思,而与此同时那头体型更加巨大的青牛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加入了进来。不过它没有要上的意思,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盯着巨蛇,马天行带着小姑娘躲在了它的身后。

而村子里的人看到第二头牛出现便不再上前。老族长似乎痛心疾首地又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地说着什么。

巨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如闪电般一探,便咬住了青牛的脊背。这一下青牛闷吼了一声,巨蛇身体一扬似乎想把它举起来盘住,不过青牛纹丝未动,巨蛇余下的身体便缓缓而上,将青牛层层盘起,不过任巨蛇如何努力,它都不能将青牛的四条腿盘拢,所以青牛始终是稳稳地站在地上。

两个巨型生物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忽然青牛长长地嘶吼了一声,粗壮的牛蹄将看似越盘越紧的蛇身渐渐撑开,接着它迈开牛蹄缓缓向前走去,而巨蛇就像疯了似地左右摇摆着身体,饶是如此,却丝毫不能改变青牛的行动,它走到山路的断层边接着便滚了下去。

它两个加在一起不知有多少吨的重量,只见滚过的地方无不像炮弹打过一般,尘土滚滚,而巨蛇此时就变成了青牛的大肉垫子。我们估计它一定不好受,果然还没滚到黄河边巨蛇已经松开了身体。只见哗啦一声大响,黄河水激荡而起,青牛立刻没了踪影。不过巨蛇入水却毫不犹豫,在浑浊的河水里犹如一条黑剑滚滚而上,这下我才知道原来之前不是眼花,而是真看见了东西,想到当时的毫无知觉而巨大的危险其实就在身边,浑身立刻起满了鸡皮疙瘩。

陈团长立刻上前问何壮道:"你怎么样了?"何壮痛得面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珠,不过却摇摇头,而那条蛇忽然没了踪影。过了没一会儿,岸边出现一个黑点,再看是那头青牛用蹄子扒住岸边,准备上来。忽然,河水冲天而起,巨蛇随之而出,第二次咬住青牛脖颈,将它盘了起来,接着沉入了河水中,只见水面中央一阵阵涟漪,显然水下激斗正酣。

此时马天行已经将小姑娘放了出来,她赤身裸体,马天行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不过小姑娘显然被那条蛇给吓坏了,抖得根本不能走路,马天行抱着她和那头青牛一起走了过来,神态紧张地看着河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河面哗啦一声大响,巨蛇整个被抛了出来,青牛再次浮出水面,看来它是大获全胜,当然怎么胜出的,我们并不清楚。

巨蛇估计彻底怂了,不再纠缠,顺着滚滚河水再次逆流而上,快如鱼雷一般。按理说巨蛇的体形在逆流的水流中应该占有绝对的优势,可是青牛居然比它游得还快。那湍急的水流在这两个巨兽面前简直恍若全无,没过多久青牛便接近了巨蟒,它张嘴就咬住了巨蟒的尾部,将它向岸边拖去。

按理说牛是基本不用嘴进行防卫或者攻击的,不过这头牛却死死咬住了蛇的尾部。巨蟒挣扎不出,转过身子又妄图咬青牛颈部,不过青牛丝毫不给它机会,拖着巨蟒就向岸边游去,任它怎么挣扎都不能逃出青牛的嘴巴。

这下青牛顺流而下,无论如何巨蟒都犟不过它了,一路被它拖上岸边。青牛用蹄子在巨蛇的身体上猛踩了一脚,只听轰隆一声,山地居然裂开一段,而蛇体被踩得稀烂。这下巨蟒终于逃了出去,只见它游动过的地面留下一段长长的血迹。

青牛毫不犹豫低着头冲了过去,我们发现巨蛇好像是要往一个巨大的石缝里钻,不过出乎它意料的是,插在它头上的那面盾牌成了阻挡它的障碍,只听喀一声,盾牌横在了石缝中间,巨蟒浑身乱摆,意欲往里面挤。看来陈团长的盾牌质量实在过硬,在这种巨兽的大力撞击下居然丝毫不变形,但是蛇头上的血越来越多,似乎盾牌就要破体而出。不过之后发生的事情彻底改变了我们的想法,那就是:即使这条蛇进入了石缝只怕也没用,因为那头青牛。

那头青牛身形丝毫不滞地一路向巨蛇冲去,只听轰的一声大响,那块山体突出的巨大岩石立刻被撞得四散碎裂,一阵巨大的烟尘冲天而起,瞬间将两头巨兽掩盖。我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不过另一头青牛却悠闲地吃着山体中的荒草,它舌头一卷便是巨大的一片进入嘴里。

过了一会儿烟尘缓缓散去,只见一头浑身血迹的青牛站在一堆如烂肉般的死蛇身旁。显然那致命的一撞不仅仅是撞死了巨蛇,甚至撞碎了它。

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看得我们目瞪口呆,真的怀疑我们是不是站在地球的土地上。下面的青牛长长咆哮了一声,就像胜利者那样。

而老族长却像个斗败的公鸡,居然瘫在了地上,他喃喃道:"你们杀死了蛇神,你们是要遭报应的。"陈团长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老族长,你不准备为自己的行为做出点什么解释吗?"老族长叹了口气道:"算了,这就是命,看来不该我们得到的东西,永远都不是我们的。"村民们也各个义愤填膺,似乎想把我们撕了,不过都忌惮我们身边的青牛,没有一个赶上来动手的。过了一会儿忽然警笛声大作,县公安局的同志们赶来支援我们了,在一堆警员里我们看见了小马。

三天后我们在何壮的病床前接受了县公安局同志们的资料报告,一个匪夷所思的真相展现在我们面前,而这一切听来简直如天方夜谭一般。

原来青牛不是牛,而是一种叫傲天的远古生物,而巨蟒也是一种远古巨蛇,叫莫云。据传说这是两种镇山神兽,只要山里有这两种生物存在,那么一定是物产丰富,并且水淹不了,火烧不着。不过想得到这两种神兽也是很不容易的,因为它们天生就是对头,不过莫云却必须要靠傲天的奶水饲养,所以饲养距离还不能远,必须就在切近,否则奶水很快就会变质损坏,所以虽然古代很多山里的村落都养过这两种神兽,但是能成功养活的却少之又少,而且因为它们天然的敌对性,互相残杀是必须的,所以导致逐渐地灭绝,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古老的村落里居然成功养成了这两种巨兽。

应该说这也确实是个奇迹,不过这两种巨兽的寿命极长,村子里的人也不知道它们究竟活了多少年,只知道自己祖祖辈辈看护的就是这两种动物,而且到了后来村民又愚昧地演化出:莫云其实是龙,将死者可以骑它进入仙境,所以村子里但有即将垂死者都是直接投到蛇洞里喂蛇,没有一个善终的。

看到这里我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地村落居然没有看见一座土坟的道理,而小马也终于明白了半夜失踪的母亲究竟去到了哪里,所以他当场昏厥过去。

但是这并不能说当地人就是赤裸裸的谋杀,因为他们自己遵循的也就是这个规律,并且每过二十年他们都要用童男女祭一次蛇神,多少年来都是如此,而小琳每天一杯的奶就是为了引起巨蛇注意的香料。

所以我们会在水底看到傲天,是因为产奶期的巨兽,必须要做一次规律性的潜水。据后来动物学家的研究,有可能是为了增大产奶量,动物本身的一种行为。至于河道淤泥上的所谓齿轮印,就是莫云游动时留下的。

至于为什么要让祭祀蛇神的孩子看护傲天,是因为村里人认为蛇神每杀死一个傲天的看护者,对傲天的仇视就会减轻一分,为将来可能会出现的碰面打下良好基础,不过从那天的情况看来一切与他们想的都背道而驰了。

莫云和傲天都是在下午夜间活动的动物,所以这个村子恪守了下午晚间绝不出门的习惯,而那些遇难的科学家显然不知道这些。我们也只是撞了大运,第一没有在那里逗留多长时间,第二没有到处瞎跑,否则只能是一堆排泄物了。

总之这件事情让我彻底明白我们的工作其实就是在玩命,因为有的情况真的不能预防,无法预防,一切只能靠运气来解决。我说这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因为我们下一个即将遭遇的案件就是这样。我们充分想到了一切困难的可能,但是最后才发现事态的发展绝对已经超出了自己思想的极限,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发现自己慢慢喜欢上了这个工作。

老族长并不觉得整个村子的行为是多么的愚昧,相反他急火攻心之下没过多久便去世了,等何壮可以活动了,我们带着小马离开了这里。临走之前我们去了那个堆满人骸骨的蛇洞,场面惨不忍睹,小马上了一炷香,然后在当地政府的协助下我们清空了洞内的一切。

回去后我们又去了乔主任那里,当他见到小马时老泪纵横,我们也是感慨万千。不过无论如何这个事情算是圆满地完成了,而两头可能是世间仅剩的傲天也被送去了专门机构饲养看护。在度过了数个不吃不喝的日夜,饲养人员找到了那个小姑娘。当她来到傲天身边时,一切便恢复了正常。这件在我们探秘史上非常波澜壮阔的一笔就像昨天那样过去了,可是对于我们而言每一天都会有新的冒险。

鬼影森森

所有跟帖: 

秘密笔记 作者:湘西鬼王 3 鬼影森森 -玉珠- 给 玉珠 发送悄悄话 玉珠 的博客首页 (100245 bytes) () 04/26/2015 postreply 14:21:32

秘密笔记 作者:湘西鬼王 4 鬼杀手 -玉珠- 给 玉珠 发送悄悄话 玉珠 的博客首页 (131451 bytes) () 04/29/2015 postreply 04:20:21

秘密笔记 作者:湘西鬼王 5 守望者 -玉珠- 给 玉珠 发送悄悄话 玉珠 的博客首页 (163805 bytes) () 05/01/2015 postreply 13:10:46

请您先登陆,再发跟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