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一至二十七章

来源: 闲舞霓裳 2015-04-10 16:33:05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271991 bytes)
回答: 第八卷二十九至三十八章第八卷完闲舞霓裳2015-04-10 16:31:49
第一章 转移
太阴之精具有神奇的疗伤功效,秦悠悠体内的邪气热毒在迅速消退,皮肤上被蝙蝠抓挠出来的小伤口也在迅速愈合,连伤疤都没有留下。
青丘凝雪到大厅里安慰甄歌去了,我坐在床边静静望着秦悠悠,心潮澎湃。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个爱字,但是她的每一个眼神,做的每一件事都证明她有多爱我。她的爱是无私的,只要我能过得好,她可以委屈自己,深藏自己的感情,可以付出一切,直到临终前的一刻,她还在希望我跟凝芷在一起能幸福。如果这不是真爱,还有什么是真爱?
她以为我爱的人只有凝芷,这是错误的。以前我确实爱的只有凝芷,现在也还爱着以前的凝芷,但那已经变成回忆,不可能再找回来了,现在值得我爱的人是她,也是直到即将失去她的一刻我才真正明白这一点。我发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秦悠悠长长的睫毛动了一下,接着眼睛在眼皮下转动,呼吸也变快了。接着她睁开了眼睛,眼光落到了我脸上,显得有些困惑:“我又做梦了吗?”
“不,我就在这里,以后我都会在你身边,不用做梦了。”我伸出手轻抚着她的额头,体温还是有些偏高。
“我,我死了吗?”她还是有些迷惘,想要挣扎着起来,但被我按住了。
“傻话,你要是死了,还能感觉到我的手吗?”
秦悠悠闭上了眼睛,过了几秒钟又睁开:“她……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轻抚着她的额头和柔顺的头发,眼神和声音都很温柔:“不要提她,这里属于我们两个人。”
秦悠悠有些脸红了,眼神中既有些欣喜,也有些慌乱,她这种样子美极了,温柔极了。
默默对视了一会儿,秦悠悠没受伤的那只手从被子里面伸出来,按住了脸上的胎记:“我决定了,我要把这块胎记去掉。”
以前她就隐晦地表示过,只会为了爱她的人变美丽,显然她明白了我的心意,也在表白她的心意,她要为了我变得漂亮。
我笑了:“你真想去掉的话,也未必要动手术,我变个法戏你看看。”
“啊?好啊。”
我站起身,在实木桌子上找到了一个树枝形成的节疤,右手掐剑诀在上面写了“开金井”三个字,再在左手掌心写一个“起”字,外加一个圆圈把字圈住,连着写画三遍。然后握紧手掌,走到秦悠悠旁边,张手按在她的胎记上,默念咒语,念完厉声三喝“起身”,抓起手掌快步走到桌子边,重重按在节疤上,剑诀在手背上写了一个“钉”字。
这是一个转移毒疮、毒瘤、铜钱癣的小法术,对于没什么修为的人来说,要用一支香来写字才行。我也不确定能成功转移胎记,但原理是差不多的,主要看施术者的修为,我相信以我现在的修为,是有可能成功的。
我怀着有一些忐忑的心,慢慢转过了头,眼光落在秦悠悠脸上……可恶,胎记居然还在上面!
秦悠悠从我的眼光明白了没有成功,略有一点儿失望。我说:“其实我觉得还是留着好,这样我比较放心,就像老狐狸说的,它能挡住灾祸,藏住福气。”
秦悠悠大羞:“你放心什么,为什么要你放心?”
我决定以行动来回答,走到床边,深情望着她,慢慢向她的脸靠近,之前她在小河边,不就希望我能吻她么?秦悠悠满脸通红,闭上了眼睛,紧张得都不敢喘气了。
我快要碰到她嘴唇时,一个悦耳的女音突然在旁边响起:“呵呵,这么大的电灯泡在旁边,你们也不能等一会儿吗?”
我们两人都大吃一惊,急忙转头四顾,可是哪里有人?
笼罩在秦悠悠身上的白光突然收拢,落地一旋,变成一个美丽非凡的古装仙女,掩嘴嘻嘻一笑:“现在你们可以继续了。”说完再一闪不见了。
我倒,那只小白兔竟然能变成人,而且还是个大美女!
秦悠悠更是羞得捂住了脸,很快又露出了眼睛:“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狐仙姐姐身边的小兔子,变成一团白光帮你疗伤,没想到竟然能变成人。”
秦悠悠稍松了一口气,神仙本来就是无所不知的,被神仙知道了也没什么。她可能是觉得脸上胎记处有些发痒,不经意地用手指抓挠了几下,不料胎记一处边沿翘起,像是剥离下来了。她有些惊讶:“咦,我这里怎么了?”
我定睛一看,果然胎记像是贴在脸上的东西,有点起皱并翘起了。我试着用手指轻轻抠动,更多地方剥离开,下面是粉嫩略有些发红的皮肤。很快我把整块巨大的胎记都揭了下来,只是一块深色的死皮。
我的法术成功了!本来转移铜钱癣也需要过几天才能痊愈,掉下一块死皮,转移胎记也是一样的,但因为刚才太阴之精罩在秦悠悠身上,加速了所有伤口的愈合过程,所以马上就脱离下来了。
秦悠悠又惊又喜:“我脸上现在怎么样了?”
我快步走到桌子边,拿了一个小镜子递到她面前,秦悠悠望着镜子里面,抚摸着原来有胎记的地方,百感交集,眼睛都流下来了。这个胎记从小就给她带来了无数压力和屈辱,每一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让她总是低着头侧着脸做人。现在她终于不用再自卑了,而且她的一往情深也终于有了回应,以美丽的容貌出现在心爱的人面前并获得赞赏,这不是每一个少女梦寐以求的么?
“你本来就很漂亮,现在更漂亮了。”我说。
“还是有些印子。”秦悠悠端详了好一会儿说,有些美中不足。
我靠近细看,并摸了几下,触手是光滑平整的,并无凹凸,只是颜色有些差别:“这是新肉,特别娇嫩,所以有些发红,过一段时间就一样颜色看不出来了,绝对比美容手术可靠。”
秦悠悠真的很开心:“我该怎么谢你呢?”
我一本正经地说:“以身相许就可以了。”
“什么?你,你怎么突然变得油腔滑调了!”
“你变成了美女,我当然就要变成狂蜂浪蝶,这样才能搭配啊!”
秦悠悠突然表情变凝重了:“有一件事我必须说清楚。”
我的心不由得一沉,我知道她要说什么。
秦悠悠咬了咬牙:“她杀了我爹,害死了唐师父,看在你的份上我已经放弃了报仇,这一次我好心跟她说话,她又差点打死了我……我不会再让着她,以后遇到了,我要杀她,虽然我不是她的对手,但我总有办法的。”
我不知该怎么说,我能叫她不要报仇吗?她一直都是受害者。
秦悠悠叹了一口气:“她毕竟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你要在心里想着她,我也不能说什么,但你不能再护着她了。假如她再来打我……”
“不,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坚定地说。“秦悠悠流下了眼泪:“我还是怕,我不想让你为难,但我现在真的很怕她,很恨她。”“别怕,以后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如果她真的要杀你,没有别的选择时,我会杀了她。”
秦悠悠身躯一震,有些不敢相信,但我的表情在告诉她这一句承诺是真的。段凝芷威胁到的人不止秦悠悠一个,我也不能让她杀别人了。
秦悠悠的眼泪又涌出来了,但这一次是幸福的泪水。
我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吻干了她脸上的泪水,最后碰到了她的嘴唇。那柔嫩的嘴唇带着咸味,也带着甜蜜和芬芳,不过咸味很快淡去,只剩下无限柔滑甜蜜。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百鸟欢唱,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到楼下查看,青丘凝雪和甄歌都不在,看样子是青丘凝雪带走了甄歌,不想打扰到我们所以没有告别就走了。三只狐狸和门外大量蝙蝠尸体都不见了,连地上的血迹也没了,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秦悠悠体内的邪气热毒已经完全清除,伤势也好了七八成,基本行动不受影响,只是近期内不能使大力气,骨骼愈合需要更多时间。我们在这里洗涮一翻,找一套干净衣服换上,带上了一些可能会用上的东西,然后点了一把火,把老狐狸一家住的附楼烧了,以免被人发现这里有太多不该有的东西。老鳖精应该没有死,鼠妖也没有死,不过它们经历了这件事后,应该会躲起来蹈光养晦了,我又不是专门捉妖的天师,管它们做什么?
据青丘凝雪说,张玄明等人与白眉老妖恶斗过多次,每次都没能杀死它,怀疑它是杀不死的。白眉老妖是以容妙妙和陆不同的鲜血作为媒介变成现在的身体,所以杀死这两个人应该能削弱白眉老妖的实力,甚至毁去它现在的身体。青丘凝雪也在找容妙妙和陆不同,但没有线索,可能白眉老妖也明白这一点,已经把两人藏起来了。
要找这两个人,我只能去找段静轩,找到段静轩,只怕也找到段凝芷了,唉!

第二章 捣蛋鬼
段静轩的势力核心在沿海城市,特别是广州、香港、澳门一带,所以我准备先去广州附近。
我和秦悠悠骑着喵太赶了十几里路到达了一个村庄,正好有中巴客车。我们上了车,等了十几分钟,有了七八个乘客,司机发动车子准备上路,突然“呯”的一声巨响,吓了车上的人一大跳。
司机下车查看,原来有一个后轮爆胎了。乘客们纷纷议论,说运气好还没有开动,要不然就危险了,司机骂了几句倒霉,开始换胎。
反正我和秦悠悠也不急着赶路,就耐心等待司机换胎了。半个小时后,司机换好了车胎,洗干净了手再次发动车子,不料才前进几米,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车身明显倾侧……又爆胎了。
司机和乘客们吓得脸都绿了,大叫邪门,纷纷下车,有的说不敢坐这辆车了,有的说今天不能出门,回家去了。
只有我和秦悠悠还坐在车上,司机叫道:“都下来,都下来,不走了。”
我已经猜到了是有人搞鬼,不过刚才没注意,下手的人可能是远程出手,射爆了车胎立即远遁,猫太和柳灵儿也没有察觉到。我说:“你再换胎,我保证不会再爆了。”
司机不耐烦地挥手:“不能走了,没有备用胎了,这里也没人补胎,走不了了。”
我猜不是没人会补胎,而是司机被吓坏了,一大早就出了这样的事,大触霉头,今天不敢出车了。
无可奈何,我们只能下车等下一辆车,结果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有车来。等车的人有的不走了,有的搭农用车或骑摩托车走了,旁边有一个村民打电话询问,原来另一辆本来早该到达的车也在半路上坏了。
秦悠悠苦笑:“看来今天日子不适合出门啊。”
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没说出来:“我们走路吧,你能走得动吗?”
秦悠悠也变得开朗和俏皮起来了:“走不动,你背我好不?”
我立即蹲马步:“来吧,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眼红得流血。”
“才不要你背,被人笑死了。”秦悠悠有些脸红了,先向前走。
这里往来的人较多,骑着喵太乱冲不太好,我们只好走路了,反正也不急,边走边闲聊,就当是游山玩水。
走了一会儿秦悠悠突然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不要生气啊。”
我笑道:“我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吗?”
秦悠悠犹豫了一下才问:“以前她没有治好的希望,你不肯放弃,现在她好像有些好转了,为什么你反而放弃了,是因为我吗?”
这当然也与秦悠悠有点关系,但重点不是这个。我牵着她的手默默地走着,思考了一会儿说:“她没有醒来之前,我以为她复活后会像从前一样,所以不肯放弃救她;复活后她虽然一次次打击我,差点杀了我,做了很多坏事,我还是认为治好了她能像从前一样,那么再困难我也要坚持。但现在呢?她在恢复正常的时刻,也不是从前的她,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了,曾经与我相爱的那个段凝芷已经永远消失了。”
秦悠悠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问:“假如,我只是说假如有一天,她变得与从前一样,你会不会立即离开我跟她走了?”
我严肃地说:“除非时间倒流,回到她复活以前,否则没有假如。你爹死了,陈峰死了,唐师父死了,还有更多人死在她手里我没有看到,除非所有她杀的人,所有她做的坏事都能恢复到原样,她才有可能变得跟从前完全一样。”
秦悠悠有些歉意:“你别生气,是我不对,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不,我没生气,我只是勇敢面对和接受,其实我以前的坚持看似坚强,实际上只是一种逃避和自欺欺人。”
“……”
下午三点多我们才走到一个小镇,秦悠悠早就饿了,我们找了一家小餐馆,点了几个菜一碗汤,两碗米饭。不一会儿白米饭先送上来了,秦悠悠肚子饿,先端起饭扒了两口。我正要叫她慢点吃,她猛地瞪大了眼睛,丢下碗,把嘴里的饭全吐了出来,接着还不停地干呕。
我急忙问:“怎么了?”
秦悠悠指向米饭,原来饭里面埋着一只被打扁的死蟑螂,肚肠和脓血外流,恶心之极。我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老板,你过来看看!”
老板和一个服务员急忙跑过来,看到蟑螂大惊失色,连连道歉和解释,并表示这一餐饭菜免费,保证干净。人家态度这么好,看起来这家餐馆也挺干净的,也许只是意外,秦悠悠脾气好不跟他们计较,我现在心态也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倍,所以接受了老板的道歉和“补偿方案。”
餐馆老板进了后厨,我的意念也集中到了后面,厨房里面的情况我就一清二楚了。老板把两个厨师臭骂一顿,然后把一碗刚刚煮好的汤端了出来,放在桌子上。汤里豆腐雪白,香菇鲜嫩,青菜碧绿,汤水浓而不稠,晶莹剔透,看起来很干净,让人食欲大增。
我已经有了戒心,所以拿起汤匙搅拌了一下。碗底明显有一个较大的东西,我把它拨了上来,三人六只眼看得分明,赫然是一湿漉漉的死老鼠!
“这这这……这不可能啊!”老板又惊又急,头上冒汗了。
我说:“你不用急,我不为难你,你把这碗汤倒了,洗干净了锅碗,重新再煮一份过来。”
老板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千恩万谢,急忙跑去后厨亲自监督。
秦悠悠问:“甄家二小姐?”
我点了点头,除了她还能有谁?她家破人亡跟我有直接关系,现在来捉弄我出出气,我也只能忍了。我开始留意四周的动静,柳灵儿也有些着恼了,在餐馆外面监视更大范围,只要我们有防备,她是无法下手的。
在高度戒备之下,我们终于吃了一餐干净的饭菜,最后我还是丢了一百块钱给餐馆老板。这是我们给他带来了惊吓和麻烦,怎能再白吃他的东西?做人要讲良心。
秦悠悠重伤初愈,走了大半天路有些累了,吃完饭明显有些困意,我带着她找了一家客店,要了一间房……我确实只要了一间,而且是单人间。
走进房间时,秦悠悠有些紧张和扭捏。虽说我们已经心心相印,却还没到同睡一张床的程度。早上我确实亲了她,但那是特殊情况,不是普遍情况,现在公开睡一个房间就有些唐突了。
关上了门,我对秦悠悠说:“她还会来捣乱的,我要看着你才放心,你睡吧,我就坐在你旁边。”
“嗯。”秦悠悠低垂着头不敢看我,“你坐着一夜不困吗?”
“不困,我现在几天不睡都不会觉得困。”
“不困坐久了也累啊。”
这不是要我躺着么?我心里暗笑:“你要是不觉得挤的话,困了我就躺你旁边。”
秦悠悠的声音更低了:“只要你不乱动就可以。”
额……据说女孩子喜欢说反话,叫你不要乱动,就是要你乱动的意思,不论她是不是这个意思,这话都有极大诱惑力。
一米四的床,其实也不算小,睡两个人纠纠有余。秦悠悠先上床去了,衣服也没脱,面朝里面。我坐在床边,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心里一片宁静,秦悠悠确实是困了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我的意念在感应着四周,防止甄歌来捣乱,同时也在观察着外面往来的人流、车辆,处于那种玄妙的感悟世间万物的状态。太阳西下,天渐渐黑了,颇为热闹的小镇渐渐变得清冷,安静。
喵太趴在屋顶,柳灵儿也在外面巡视,如此戒备,估计甄歌是不会出现了。
秦悠悠在睡梦中翻了几次身,已经变成脸朝外,脸上的表情是安祥的,眉毛秀气而柔顺,没有经过修剪,却比修剪过的更好看,更自然。不可否则,去掉了胎记,她就像是脱抬换骨了一样,变得美丽、开朗、自信。当然真正的美丽是来自于她特有的温柔眼神和气质,一个女人如果不懂温柔,五官和身材长得再好也没有美丽可言。
秦悠悠突然皱起了眉头,睫毛在抖动,眼珠子也在眼皮下转动,脸上露出惊恐和痛苦的表情。我的意念立即进入她的梦境,梦里她正在与段凝芷殊死搏斗,意识混乱毫无头绪,整个世界都充斥着恐惧和黑暗。
她的恐惧是多方面的,唐老大的死在她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她怕失去父亲,怕失去我,怕我太婆不肯接纳她,怕段凝芷会杀她……清醒的时候她很坚强,在梦里她却很脆弱。
我不能什么都包办,所以我没有帮她打跑凝芷,而是把她唤醒了。
秦悠悠在黑暗中看到了我,紧紧抓住了我的手,好一会儿心情还没有松懈下来。我柔声道:“别怕,我就在这里,你有太多的担忧,其实都可以放下的,你要对我有信心。”
秦悠悠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我知道,但做梦可由不得我啊。”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的心灵真正强大起来了,就不会做恶梦了。”
“嗯……你还不睡吗?”
我在她旁边躺了下来,把手臂给她当枕头,把她拥在怀里,鼻端都是她的幽香,心里无限爱怜。我轻抚着她的背:“睡吧,睡吧,很在你很安全,再也不要怕了。”
秦悠悠一只手在我脸上轻柔地抚摸着,低声道:“你……想不想要?”

第三章 栽赃
我血气方刚,一腔柔情,因爱自然生欲,美女在怀怎会没有一些欲念?但我却觉得现在还不该有更亲密的行为。
秦悠悠轻叹了一口气:“你还忘不了她,还在希望她能变成从前的样子,对吗?”
我无法说不对,虽然这种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了,我还是存在幻想,或者潜意识中希望这样;我也不能说对,那样太伤人也太煞风景。
我还在考虑着怎么回答,秦悠悠说:“你不说是,是不想伤害我;不说不是,是不想骗我,所以你很难回答。其实我能理解,最初我敬佩你,就是因为你对她用情至深,你忘不了她才说明你人品好,要是你很快就完全忘了她,你也不值得我爱了。你能对她专一,将来也会对我专一,所以我真的不介意,更不会怨你。”
我苦笑:“都让你说了,我就没话说了。”
秦悠悠贴着我的耳朵说:“我知道你是想要的,但是你怕万一她回到了你身边,你就会伤害了我,所以强忍着。虽然我现在也愿意,但是也不行,这样的话就像是我在勾引你了,所以必须等到你完全放下她的那一天,我才能真正做你的女人。”
“晕,那你刚才还问我想不想要。”
“我考验你一下不行吗?”
我装作生气:“好啊,你居然捉弄我,想不到你也会骗人。”
秦悠悠在我脸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娇羞万分地说:“也不算是完全骗人,抱一抱,亲一亲还是可以的,我刚才说的就是指这个。”
“这可是你说的。”我立即翻身压住了她,用嘴堵住了她的嘴,再把薄被一掀盖了上来,把两人都罩住了。
折腾了一会儿,里面传来秦悠悠气喘吁吁的声音:“不行,不能脱衣服,我们说好了的。”
“我只是解开,不算脱。”
“啊……别亲,我出汗了没洗澡。”
“我就喜欢你的汗味。”
“你……”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躲在被窝里,当然有很多游戏可以玩,为了不被喵太和柳灵儿听到,我以意念在房里面设了屏蔽。又过了一会儿,秦悠悠热得受不了了,把头伸出被子外急促喘息,脸蛋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眼睛水汪汪的,用牙齿咬住了被子,苦忍着不发出声音,却还是忍不住一阵阵哆嗦。
“不,不要,我好难受,喘不过气来了。”秦悠悠开始讨饶,在被子里抱住了我的头。
“这只是开场锣鼓而己,连唢呐都还没有开始吹。”我在被子里面含糊地说,因为嘴巴里面塞满了东西说话不清晰。
“啊,这样还不算开始?不行,不能再这样了。”
“你刚才不是说可以抱一抱亲一亲吗?我现在就是抱一抱亲一亲,没有犯规。”
“天哪,你这个大坏蛋……”
……
第二天我们上了长途汽车,前进了三百公里以上,没有出现任何异状,可能甄歌觉得出了一口气,没有跟来了吧?
这里是甘肃省一个不太出名的小城,因为没赶上火车,我们在火车站附近一家旅店入住,这里客流量本来就不是太多,这一家店生意冷淡,客人就更少。不过我这一层却入住了约十个人,包了一大半房间,有的是道士,有的是俗人,他们是一伙的,个个衣着光新,昂首挺胸,看起来很了不起的样子。
我能看出来,这些人之中有些是有真实修为和武功的,那么骄傲一点也情有可原,人家是高手嘛。我不想惹麻烦,也无意与他们结交,所以叫喵太和柳灵儿低调一点,不要去招惹人家。
虽然我没想偷听,但他们说话太大声,我还是偶然听到了一些词句,什么“武林十大掌门齐聚华山”、“第一届华山论剑”、“咱们崆峒派”、“中央台记者”等等字眼。
看样子这些人是要代表崆峒派去参加什么华山论剑,总共有十大门派参加,还有中央台摄制组现场拍摄,这就难怪他们要穿得这么整齐,腰杆挺得这么直了。只是我有些疑惑,华山论剑之类,这应该是小说中的情节,现实中怎么也玩起来了,这也算是成人游戏么?
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名门大派弟子,如今正得意,我就更不想招惹他们了,早早关了门,躺在床上拥着美女多好啊。柳灵儿发现我们躺在一张床上,虽然有些大惊小怪,但我们没什么亲密举动,所以她嘀估了几句也就算了。喵太也被我关在房里了,就趴在床边,假如甄歌跟来,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半夜时分,外面突然骚动起来,有几个人在怒骂,紧接着他们气势汹汹冲到我门口,“呯呯呯”用力砸起门来,粗暴到了极点。我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定是甄歌捉弄了他们,然后栽赃到我们头上。
我开了灯,等秦悠悠整理好了衣服,这才拉开门,堵在门口冷冷地问:“半夜三更吵什么?”
为首一个老道相貌堂堂,留了一把漂亮的胡须,但此刻胡须只剩下一半,剩下的这一半还是焦糊的,脸上黑一块红一块,也被烧得很惨。他愤怒地瞪着我,摆了一个非常神气的起手势:“小贼,我们哪里得罪你了,竟然下这样的狠手!”
我拱了拱手:“道长怕是认错人了,我们两人今天晚上没有出过门,直到这会儿被你们吵醒。”
一个四十多岁的道士往里面看了一眼,很激动地指着秦悠悠说:“掌派人,我亲眼看到她出现在房间里面,就是她放的火!”
秦悠悠很生气:“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有出去过。”
另一个道士说:“他的猫把尿拉在我头上,我也亲眼看到了,刚才我脸上还有几根黑猫的毛,就是这只猫!”
众人后面走过来一个俗家打扮的人,三十多岁,四方脸,两眼有神,拱了拱手:“请问尊驾是哪派弟子,为什么戏弄我们?”
看样子这个才是他们的掌派人,我也拱了拱手:“各位确实是误会了,我跟各位素不相识,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为什么要捉弄你们呢?”
被猫尿淋头的道士说:“他一定是没有参加华山论剑的门派,不服气所以来偷袭我们,这女贼把李掌门的胡须烧了,他就不能出场表演了。”
崆峒派众人纷纷怒骂:“卑鄙无耻!”“到外面见个高低!”“打电话叫警察来!”
客店老板闻声跑来,对崆峒派的人又敬又怕,明显站在他们一边,也说要报警,由警察来处理。真要是警察来了,七问八问,估计最后也是支持崆洞派的人,毕竟人家是名门正派,是地方上的骄傲,这回还是去电视台露脸挣光,我一个无名小卒算什么?就算是没有任何证据也可以拘留我十天半个月,更何况是“证据确凿”,这叫帮亲不帮理。
我把心一横:“不要报警了,江湖上的事江湖上解决。我就站在这儿,要是有人能进得了这个门,或者让我的脚动一下,不论是不是我干的,我都磕头陪罪,陪偿一切损失。要是你们连门都过不了,也不要参加什么武林大会华山论剑了,都回家去好好练功。”
“好狂的小贼!”“给他点厉害看看!”崆峒派众人愤怒异常,群情激愤。掌派人只是眯了眯眼,没有说话,最后面有一个长得有些猥琐的老道也一直没有开口过。我和柳灵儿都能看出来,那个有些猥琐的老道内功修为远高于其他人,精气内敛,深藏不露,这个才是真正的高手。
崆峒派有八个门,每个门都有一个掌门人,总掌门则称为掌派人,所以眼前这些人大多是掌门。胡须被烧掉的李掌门见掌派人没有阻止,大喝一声:“看我追魂掌!”便挥手向我打来,一掌接着一掌,让人眼花缭乱,还真有点追魂索命之势。
这我就有些不懂了,虚招诱敌一下就可以了,往空处打那么多次干什么?莫非是为了表演时好看,练套路已经习惯了?他的拳掌没有多大力气,全像虚招一样,而且每一招都华丽丽好看,而不管能不能把人打倒……
也许我说得有点太过份了,可能是我现在眼光跟以前不一样,换了是以前我看到这样的掌法也会手忙脚乱,现在看来才破绽百出。我很轻松挡住了他几掌,略一使力就把他推得跌了出去,差点把后面两个人也撞倒了。
刚才指证秦悠悠的道士手一扬,甩开一把铁折扇,边沿锋利,刷刷刷连续向我旋切,手法利索又漂亮。门口空间小,我又是空手,还真让我有些难以下手。我看准时机拿他手腕,不料他折扇突然收束反戳我腰侧穴位,颇出人预料。然而我的心灵使终平静无波,任何变化都清晰无误展现在我眼前,并且感觉不是很快,我微微一扭身就闪开了,同时一拳打在他胸口,也把他打退好几步。
说得不好听一点,都是花拳绣腿,只是比划起来好看,打没有练过武功的人可能有点用,遇上真正练功的人全是菜,我要是真要给他们难看,他们没有出手的机会就躺下了。
年轻的掌派人沉不住气了,举手制止了其他人挑战,要亲自出手了。

第四章 刁蛮小狐妖
掌派人抱拳一礼,立即展开了攻击,一掌打向我左肩,带有试探的味道,但动作迅猛有力,真的打中也能把我推开。
我下半身不动,上半身微侧,左手扣他脉门,右手掌刀戳向他腹部。因为我的双脚不能离开原地,所以在动作上受了很大影响,比如说用拳头可能打不到他,得伸开手掌向前戳以伸长攻击距离。
掌派人这招意在试探,突然变招反切向我的左手,他的左手也同时格开了我的右手,并继续向前撞。他颇为高大强壮,这一撞又用上了大力气,即使是一只水牛也会被他撞开了。
我突然扭身闪避,双手外拨,他冲撞之势极猛,立即从我身边撞进了房间里面。他并非一定要打倒我,只要进去就赢了,所以冲进去正是他的计划之一。但他没想到的是我把他往里拖之后,突然又往外甩,他的脚还没有落地,又被我推出去了,而他的冲撞力被这么一迎一送,已经消去了七八成,我没被他推动。
“你是孙氏太极的传人?”掌派人惊讶地问。
“我在公园里看过老头练太极。”我淡淡地说。
掌派人皱了一下眉头,又展开攻击,动作极快,攻击有如狂风暴雨,转眼之间就使了七八种风格不同的武功。我完全不懂他的武功名字和套路,也不需要知道,只管见招拆招,任他千变万化,在我眼里还是同一个人。学这么多种武功有什么用?你的力量还是这么大,反应还是这么快,只改变了表像没有改变本质,而我现在恰恰只看本质,不看表像。当然,如果为了表演给别人看,那是招式越多越好,越好看越卖座。
这个掌派人算是有点真功夫了,但外功扎实,内功不行,没有内功支持,所有招式都是花拳绣腿,只能在一般的练武之人中抖抖威风。如我真正要给这些人难看,只须一招就能叫掌派人趴在地上,但小狐狸得罪了他们,我又亏欠了小狐狸的,所以我给了这个掌派人面子,想让他知难而退。不料他自恃练的功夫多,一种不凑效又换一种,竟然没完没了把我当成木人桩了。
我正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走廊另一头传来一声少女的惊叫,好像是甄歌。我看不到那边,但是刚才站在最后面,显得有些猥琐的老道不见了,我甚至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不好,一定是甄歌靠近了看热闹,被那个老道发现了。我的意识转移到了外面,“看”到了外面的情况,甄歌刚好被打倒在地上,猥琐老道抢步上前一手扣住了她的脉门,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就在我微一分神之际,掌派人又格开了我的双手向我撞来。这一次是正面冲撞,距离很近,力量很猛,而且我的双手被挡开了,不可能再躲开他的冲撞。我下意识地身体略向前倾,双腿微蹲,在他撞到的瞬间,意念和灵光带着他的冲击力往下降,于是大部分冲击力都转移到双脚落到地面,“咯”的一响,地面的磁砖出现了裂纹,而我纹丝不动。
我没心情跟他们玩了,猛地发力把掌派人推跌出去,后面两三个人想要顶住他,结果一起撞到了后面的墙壁上。我暗运本经阴符七术散势法,气势徒然提升,实质的气流形成一股风向他们逼去,大喝一声:“让开!”
众人目眩神摇,噤若寒蝉,本能地纷纷退步让开。我拉住了秦悠悠的手就往外走,喵太紧跟着也出来了,崆峒派众人还在发愣。
有两个房客开门探头出来,看到我气势汹汹,吓得缩回了头,急忙关上了门。再往前一个崆峒派弟子的房间里,猥琐老道已经扯着甄歌往外拖:“妖孽,竟敢捉弄本派弟子,又嫁祸他人引起仇杀,居心何在?”
甄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猥琐老道拖着她刚走到门口遇到了我,略有些惊讶,急忙说:“这位小老弟,刚才全是误会,都是这个狐狸精在搞鬼。居然修成人形,还潜进城里来了,胆子不小……”
我连连点头:“原来是她搞的鬼,太可恶了,差点害得我们两家结仇,还好老前辈您及时发现了,消弥了一场灾难。请问可以把她交给我来发落吗?”
“当然……”老道后面两个字“可以”硬生生收回嘴里,在我和甄歌脸上来回看,皱起了稀稀疏疏的眉毛,“你们认识?”
我急忙说:“不认识。”
甄歌尖叫道:“他是我师父,号称万妖之祖,我们是一伙的。”
我气得真想狠狠在她脑袋上敲一下,但现在当然不行,我赔着笑脸:“老前辈不要听她胡说,我明明是人,她就爱栽赃陷害,挑拨是非。”
甄歌一本正经道:“我师父就是妖,因为他道行高所以你们看不出来。看见那只猫没有?也是妖怪,他属下有几万个修成人形的妖怪,即将发动大乱攻占人间……”
老道虽然不太相信她胡说八道,但还是立即望向喵太,后面崆峒派众人都小跑着往这边过来了。我暗叫糟糕,今天真的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人家又是名门大派弟子,不好让他们太难看……那么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
“误会,误会,其实我是武当派……”我装作拱手,突然出手,一指戳向老道胸口。
老道反应迅速,立即放开抓着甄歌脖子的手切向我的前臂。他的手掌斩中了我前臂,但他也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了。不好意思,我用的不是武功,而是法术,不需要点到身上就能生效,引他攻击只是分散他的精神而己。
我立即从他另一只手中夺过甄歌的手,同样扣着她的脉门,扯了她就跑,秦悠悠和喵太当然紧跟在我后面。
崆峒派众人怒骂,有的留下救治老道,有的向我们追来。一直追到了楼下,冲出门外,他们还不肯放弃。柳灵儿也发火了,卷起一股狂风,带着许多沙土向他们迎面打去,打得他们一个个挡着眼睛低着头,等到风停,我们已经跑出好远了。
再跑了一会儿,左右没人,我旁下脚步,有些恼怒地瞪着甄歌:“你有完没有?”
甄歌堵气道:“没完!”
我又不能真的打她,只能强忍怒气:“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甄歌眼圈变红了,泪垂欲滴:“反正我没爹没妈了,随你怎么欺负!”
我一头黑线,这是谁在欺负谁啊!
甄歌用力挣扎:“放开我!”
我还是紧扣着她的脉门不放:“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楚,就不放你走!”
甄歌急红了脸:“你一个大男人,拉着我的手不放,羞也不羞?”
我转头问秦悠悠:“你介意么?”
秦悠悠笑道:“我不介意,如果她大叫救命的话,我可以给你做证,说她是小偷被你抓住了。”
甄歌气得急速喘气,胸膛起伏:“你们欺负我,我告诉狐仙姐姐去!”
我不由皱眉:“是她叫你跟着我的?”
甄歌道:“我才不希罕拜你为师,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会欺负小女孩。”
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听这话的意思,真的是青丘凝雪指点她跟着我,惹一些祸让我吃不消了,就只能收她当徒弟才好管教她。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收徒弟,我自己还是半桶水呢,况且是一个这么刁蛮古怪的小狐狸精,让她跟着不知要给我惹出多少事来。
我说:“我可以教你一些练功的方法,你躲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去修炼,好不好?”
“不希罕。”甄歌把脸转到了另一边。
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放了她,她又会不停捣乱,防不胜防;不放她,不可能一直这样抓着她吧?把她关起来又有些过分了。
我眼珠一转,看到了喵太,立即有了主意。喵太在我授意下,突然变身,壮大如牛犊,冲着甄歌露牙咧嘴,低沉咆哮示威,向甄歌传达一个很明显的意思:这小妖精太可恶,不要跟它啰嗦,让我一口吃了。
喵太乃是虎妖转世,现在虎威外现,狐狸怎能不怕?甄歌立即就脚软了,被我锁住了脉门即无法逃也无法变化,就更是战战兢兢,全身颤抖,比我威胁一万句更有用。
我说:“我要是放了你,你肯定是要来害我的,我又不忍心杀你,这个……要不这样吧,我暂时封印了你的修为再放你走,这样你就不能再害人了。”
喵太挤眉弄眼,一脸奸笑和狞笑,假如我放走了甄歌,谁敢保证它不会悄悄跟去把甄歌吃了?甄歌大惊失色:“不不,我不敢了,是狐仙姐姐叫我跟着你的,她……她说你会收我当徒弟。”
果然如此,我有些着恼,青丘凝雪这一招太可恨了,她自己为什么不收徒弟呢?或者说是我害死了甄歌的亲人,所以要我补偿?
我还在犹豫,秦悠悠开口了:“她现在孤伶伶一个人,也挺可怜的,你要是能教她就教她吧,要是有人欺负她,我们也好帮她啊。”
话是有些道理,不过我也不能就这样收了,这家伙太能捣蛋了,还是先观察一下再说。

第五章 白泽旗
我犹豫再三,对甄歌说:“我现在不收徒弟,而且我不了解你的能力、资质、性情,也不可能收你当徒弟。不过你想学什么,我能教的都会教你,如果有别人欺负你,我也会替你出面,但是……”
甄歌垂头丧气道:“不用说了,肯定是不能陷害师父,不能调皮捣蛋捉弄人,不能惹事生非先去招惹别人,不能阳奉阴违背后捅冷刀子……”
我强忍着没有笑出来:“看来你挺聪明的,就不要我多说了。”
甄歌道:“我也有条件,你要帮我杀了那个怪物!”
我不由愣住了,本来我不想再管吴铭之的死活了,这样不是又要追杀它了吗?青丘凝雪怂恿她拜我为师,莫非就是让我名正言顺地去杀吴铭之?我擦,难怪世人要用老狐狸来形容奸诈的人,青丘凝雪这只千年狐仙,真的是够老了的,算计得有点深啊!
不过再一想,我“帮”她未必就要我亲自动手,我教她两手法术,画一张符给她,也算是帮了,要是不答应,她一直在后面使坏我也受不了。
“好吧,我会尽量帮你,但主要还是靠你自己。”我说着松开了甄歌的手。
甄歌眼珠子一转:“既然没有成为正式师父,那也就不用磕头了?”
我还没说话,喵太已经发出了一声低沉示威声,吓得她一哆嗦,急忙跪下:“准师父在上,受我一拜。”
我上前一步扶她起来:“跪拜这样的大礼就免了,但尊重师父还是必要的,喵太,以后你就是她的监护人,要是她有什么欺师灭祖的行为,就由你来惩罚,可以先斩后奏。”
“什么?”甄歌瞪大了眼睛,随即像被抽了骨头一样蔫了。
“喵~嗷。”喵太应了一声,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在甄歌面前摆了几个很威风的架式,然后再变回原形。
我说:“我们得罪了崆峒派的人,不宜在此久留,先避开他们再说。”
甄歌有些不以为然:“除了那个丑老道,其他都是饭桶,那个丑老道也经不过师父你一根指头,为什么要怕他们?”
“武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我们要以德服人。”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但为人师表,总得拿出点师父的样子来。
秦悠悠和柳灵儿都在偷笑,特别是柳灵儿,以前有一段时间我也是这样教训她的。
甄歌撇了撇小嘴:“我看他们也不是好东西,不过用不着我们出手,对面的房子里有人在监视他们,会给他们好看的。”
江湖门派纷争不关我的事,我心不在焉随口问了一句:“谁在盯着他们呢?”
“不知道,不过他肯定认得你,你走进旅店时,他用千里眼看到了你,有些惊讶,马上打电话给一个叫超哥的人,超哥叫他不要惊动你,继续跟踪崆峒派的人就可以了。”
我很意外,跟踪崆峒派的人怎么又跟我扯上关系了?我问:“他有千里眼?”
“就是望远镜嘛,以前不是都叫千里眼吗?”
“那人长什么模样?”
甄歌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二十多年的男人,看起来有点匪气,我以前肯定见过他,但印像不深,一时之间很难想起在哪里见过。
秦悠悠也有些惊讶:“是付锦超的手下,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想起来了,有一次这个人跟在付锦超旁边,我见过他但没有特别注意,所以印像不深。付锦超现在已经成了段静轩的得力干将,他亲自指挥监视崆峒派的人肯定是有重要的事,那又会是什么事呢?
段静轩得到白眉老妖撑腰,野心极度膨胀,筹备了这么一段时间,也应该有所行动了。十大门派齐聚华山论剑,对普通人来说只是做秀和玩笑,对段静轩来说却有重大意义,若是他能一举慑服十大门派,就等于是一统江湖了,他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一定会亲临现场的,我们要是跑到广东去找他,就真要扑空了。
“我们去华山!”我说。
秦悠悠也想到了这一点,但表情有些阴郁。段静轩去华山,段凝芷十有**也会去,我们去了难免与她碰面甚至冲突,秦悠悠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她。面对杀父仇人她报不了仇,面对情敌她怕失去爱人,而且她不愿我夹在中间为难,这对她来说太不容易了。
我想说叫她在华山下等我,但我前不久才说过,不会让她离开我的视线,所以这句话我无法说出来。
甄歌左看看,右看看,大感好奇:“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啊,出了什么事?”
我挥了挥手:“你们都走开一下,我有话要单独跟她说。”
甄歌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开了。喵太也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摇头,好像很苍桑的样子。柳灵儿见喵太都走了,也只能很不情愿地离开了。
秦悠悠低声说:“我不想骗你,以前我羡慕她、同情她,但现在我恨她,也怕她……如果我使用种种阴险卑鄙的手段去杀她,你一定很伤心,但不杀了她,我会永远活在噩梦中,还不如被她杀了算了。如果我被她杀了,只怕你也很痛苦,不管我怎么做都是让你为难,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我的心也很乱,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也许我现在能胜过她,把她抓住再封印起来,直到找到治好她的办法。她要是恢复了正常,是会讲道理的,不会再害你。”
秦悠悠摇头:“你对她会手下留情,她对你却不会手下留情,所以你打不过她的。她不是失忆,而是心性变了,那天她没受邪气影响,性情也跟以前不一样了,所以你永远不可能让她变成以前的凝芷,这你也是知道的。不如我们都放下所有恩怨,躲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小山村,过平静的日子吧。”
我心里面几个念头在剧烈交战,她能放下父仇,能允许我心里还留着凝芷跟我去隐居,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换了是凝芷就做不到。但是不治好凝芷,我不能心安,虽然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了,我也不能任她沦落为杀人机器,我还要再尽力。
“我们只能面对,不能逃避。”我握住了秦悠悠的两只手,郑重地说,“我答应过你会保护你,迫不得己时我会杀了她。这不是空头支票,是真话,因为我已经明白了,真正的凝芷早就被段静轩打死了,如今活着的躯体不是凝芷,如果不能治好她,就必须杀了她。”
秦悠悠有些震惊,也有些不敢相信:“我以为你上次说的,只是哄我安心。”
我叹了一口气:“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听秀姑的话,不是一次没听,而是很多次没听,所以一错再错。如果秀姑现在还活着,一定也是这样的决定,所以真正到了无法挽回时,我会杀她的。”
秦悠悠恨恨道:“最该死的就是段静轩,是他把段凝芷打死了,又是她把段凝芷变成女魔头,该把他千刀万剐!”
我没有说话,根源是由段静轩而起没错,但也不是段静轩的本意,打死凝芷完全是失手,让凝芷服下妖丹是他被人堵在地下室无处可逃,要怪,只能怪命运……
我们悄悄跟在崆峒派众人后面,往华山而去,在这之后我们没有再谈过有关段凝芷的事。
这一天来到西安,离华山更近了,秦悠悠显得有些紧张和焦虑。入住酒店后,我看到她在整理匕首、皮影人等东西,做好战斗的准备。我除了苦笑还能怎么样?该说的我都说过了。
在她整理的东西之中有一面白色小旗,上面绣着云气和一只白色神兽,看起来像麒麟但身上没有鳞甲,背生双翅,口喷白气。这面旗子我以前见她用过,是一件法器,能发出灵力攻击鬼邪,因为长期与她的皮影人放在一起,我不方便拿来看,所以也没有认真看过。这会儿我没话想找话说,所以从她手里拿过来细看。
入手沉重,旗杆居然是一种白色金属,旗面有丝绸般的光泽,但并不是丝绸编织的,而像是纸张一样完整,我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
“这旗是什么东西做的?”我问。
“不知道,这是我还没有出生之前,我爹跟着我爷爷从一个古墓里面弄出来的,叫做白泽旗,据说是以前天子出行时的仪仗旗,可是谁会举着这么小的旗呢?我爹说可以当法器用,送给我了。”
我的意念进入旗内,突然感应到强大的灵力涌动,恍惚间似乎有一只白色巨兽向我扑来。我吃了一惊,意念瞬间回到身上,房间里面却已经腾起了一大团浓雾,是肉眼可见的雾!
秦悠悠惊呼一声:“怎么回事?”
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刚才我的意识进入旗内世界,好像看到了一只白色巨兽,云雾笼罩。它向我一扑,我就掉出来了,可能把云气也带一些出来了。”
秦悠悠更惊讶:“里面有巨兽?里面的云气能带出来?”
我再试着以意念进入,又像是刚才一样,云雾之中一只白色巨兽突然向我扑来,把我推了出来,貌似在拒绝我进入。但这一次我看清楚了,那兽龙头狮身,背生双翅,浑身洁白如雪,与旗上绣的神兽有些相似,但比绣像要神俊威风百倍。

第六章 圣兽仁心
我连着试了几次,都是只能看到白色神兽和云雾,无法通过那只神兽的防守,也不能与它勾通。我有些疑惑,问秦悠悠:“你以前有感应到里面有一只白色神兽吗?”
“从来没有。”秦悠悠摇头。
我把白泽旗递给她,她试着感应了一会儿,还是摇头。
为什么我能感应到,她感应不到呢?如果说这面旗子跟我有缘,为什么那只白色神兽又阻挡了我?
柳灵儿一闪现身出来:“据说白泽是代表天下太平的神兽,有圣人治理天下时才会出现。上古时,黄帝巡狩至海边看到了一只白泽,能说人话,能知道一切鬼怪的来历。后来就有人把白泽绣到官服上和旗子上,皇帝出行时,打着白泽旗就是代表他是圣君,天下太平的意思。”
秦悠悠道:“这些传说我也听我爹说过,但是皇帝出行不会叫人拿着这么小的旗吧?”
柳灵儿道:“那就是某个高人把灵气封印在这旗子里面,这是一个法宝,里面不是真正的白泽,而是器灵以白泽的形像显现,它也具有白泽的一些特性。”
这话很有道理,我和秦悠悠都点头赞同。柳灵儿接过白泽旗试了试,也感应不到里面有东西,我再接过研究了一会儿,除了弄出一些雾气来,也没其他用处。
我把白泽旗递给秦悠悠,秦悠悠没接:“你有感应,说明跟你有缘,还是你拿去慢慢研究吧。”
“不,它明显在拒绝我,而且身外之物只会影响我悟道,多一件不如少一件。你再试试别的方法吧,比如……像你控制影子时的心法,让自己的意识进入旗子,或者直接控制你的影子进去。”
秦悠悠眼睛一亮,立即坐到床上,盘腿坐好,双手握住旗杆,瞑目凝神。
秦老大这一脉虽然是影子门正统传承,却已经没落了,只有控制影子算得上是真传,其他都是东拼西凑杂七杂八的小咒法。所以控制影子的心法,也就是秦悠悠所会的最好的聚集意念的方法。
不过几秒钟,秦悠悠猛地睁开眼睛,有些兴奋地对我说:“我看到了,真的有一只白色的神兽,但是有些模糊,好像在很远的地方。”
这应该是她的意识(元神)还不够凝聚、不够强大的原因。她练功多年可以控制影子,以前我就可以很容易与她在梦里勾通,这说明她的精神和意念还是强大的,只是没有练习专门增养元神的方法,除了控制影子外,精神力不能有效发挥出来。
我当即询问她有关影子门的练功心法,她毫无保留全说出来了,然后我根据她的功法特点,指点了她一些凝聚精神和意志的方法。有些是我练凝神诀的心得,有些是何至真所说的口诀,有些是本经阴符七术中的技巧,有些是我自悟的诀窃,这些已经融合成了我自己的东西,指点她的能力还是有的。
秦悠悠属于那种内慧型的人同,悟性很高,我讲解的东西,估计她立即明白了七八成,这也能让她控制影子的能力大幅提升。讲完之后,秦悠悠再试着与白泽旗勾通,很快她脸上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约两三分钟后,秦悠悠突然消失不见了,我感应不到她的存在。她原先坐着的地方有一团淡淡的雾气,但这团雾气不可能藏住她,而且雾气很快消散,还是不见人影。
我有些震惊和担忧,急忙叫:“悠悠?”
没人回应,柳灵儿和喵太也紧张起来了,东张西望,他们同样感应不到秦悠悠,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突然不见了!我暗叫糟糕,我根本不知道这面白泽旗有什么古怪,叫她去试,万一她就这么消失了……
或许只是隐身了吧?我伸手在她原来坐的地方来回捞了几下,什么都没有。这下我真的有些慌了,如果她还在这个房间里,我们不可能感应不到她,那么她到哪里去了,发生了什么事?
“悠悠?”我大叫一声。
一股雾气涌动,秦悠悠突然出现了,就在她原来坐的地方,还是原来的姿势,眼睛已经睁开,一脸的惊喜和兴奋:“我看到神兽了,还跟它一起玩。”
我提到了喉咙的心终于落回肚里,长嘘了一口气:“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到了那只白色神兽,开始它不理我,或者是有些怕我,我就跟它说,不要害怕,我不会害你的,我会跟你一起玩,给你好吃的东西……总之我就是想着我会对它好,无论如何都不会害它,然后它就不跑了。我走过去摸到了它,它是真的存在的,一点都不凶,它脖子后面和四条腿后面都有长长的毛,轻柔飘逸,像冰雪一样纯净洁白,每一根都像会发光一样,跑起来迎风飘扬,太美了!”
我只有干瞪眼的份,为什么白泽不理我却肯理秦悠悠?也许是这面旗子她带着很久,白泽已经与她气息相通,把她当成熟人了。
秦悠悠眉飞色舞:“我骑到了它背上,它跑起来非常快,脚都没有落地。它还有一对翅脉,有点像雪鸢的翅膀,但是要大很多,我就想它已经能飞了,又要翅膀做什么呢?然后听到你在叫我,我就赶紧出来了。”
柳灵儿好不羡慕:“真好,它一定认你为主了,不过还是有点可惜,你不能把它骑出来,它只是个器灵。”
我说:“不止是好玩,可能还有其他功用,刚才你消失了,我们都找不到你,把我们吓坏了。”
“我消失了?”秦悠悠有些惊讶。
“百分百消失了,看不见摸不到,连感应也感应不到。”
“真的这么神奇?”秦悠悠见我们不像是开玩笑,也来了兴致,“那我再试试看。”
秦悠悠再次闭眼凝神,不过半分钟又消失了,像刚才一样只留下一点雾气,我完全感应不到她。这一次我们当然不急了,耐心等待,很快秦悠悠又出现了,兴奋地说:“白泽说,它怕跟我一起玩的时候,会有人对我不利,所以把我藏起来,只要我有需要,它就会立即把我藏起来。”
这回我也有些羡慕了,这可是最高级的隐身啊,假如在隐身状态还可以行动,就更不得了了。我问:“它还有其他能力吗?”
秦悠悠道:“我也问它了,它说它讨厌跟别人争斗,也不喜欢别人约束它。”
我点点头:“看样子这个器灵是很纯净的仙灵之气凝聚成的,具有真正白泽的性情,善良和平,心性高洁,讨厌贪婪凶狠的人,如果对它要求太多,有可能反而失去它。”
“对,我跟它交流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它为我做任何事……”秦悠悠突然想到一件事,皱起了秀眉,“那么我以后不能用影子偷东西了?也不能有坏的念头了。”
柳灵儿有些心理不平衡,故意吓她:“是的,是的,你要是不纯洁了,它就不理你了。”
我失笑:“别听她胡说,只要你跟与它交流时,没有坏的念头,没有过分要求它就行了,没跟它勾通它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再说我们偷东西是为了惩恶扬善,这是善念,它会支持的。它能接受你,就说明了你的心性是善良的,至少比我善良,哈哈……”
越是有灵性的东西,越要有点缘份才能得到,比如火龙令刚好掉在我面前被我接住。刚才我试了那么多次都无法与白泽勾通,已经说明了我与它性情不合,秦悠悠能得到它的认可,这就是她的福缘。
我心里面还有那么一点窃喜,秦悠悠有了白泽旗,以后万一遇到危险也可以自保了。
窗口方向一股妖气波动,甄歌显现出来,急急忙忙说:“师父,我偷听到那个人打电话,果然有许多江相派的高手来了,就是在这个城里集合。而且他们要在十大门派的人饭菜里下蛊毒,如果到时候有人不听话,就催发蛊毒。”
秦悠悠急忙说:“我们必须阻止他们下毒!”
我皱起了眉头:“我们不知道其他门派的人在哪里,来不及阻止了,只能想办法找到解药,然后根据解药的成分大量配制。”
甄歌道:“这个容易,等那人在下毒时,吹一口气,让他吸一点进去,他肯定要解药,再偷一点来就行了。可是师父你会配解药吗?”
这个我也不能确定,不过江相派的人要对大量人马下蛊,用量就要很多,那么只能比较低级和简单的蛊。为了不被人发现,还要不容易察觉的,看不出征兆的蛊。能符合这两个要求的蛊不会很多,解法应该也不会太复杂,我熟读炼毒秘笈,分辩解药的主要成分应该是能办到的。至于能不能来得及配置解药,就要看十大门派的人平时阿弥陀佛念得够不够多了。
以甄歌曾经整蛊我的本事,弄到解药应该没什么难度,这个任务当然就交给她了。为了以防万一,我叫柳灵儿跟她一起去。不过十几分钟,两人回来了,甄歌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果然不负我所望。
我打开瓶盖闻了闻,再沾一点尝尝,不由暗叫苦也,这些药末的气息和味道我都很陌生,竟然一种都分辨不出来,这下糗大了。

第七章 练功祝大家新年快乐
甄歌是个机灵鬼,一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分辨不出解药成分了,笑嘻嘻地问:“师父,您一定已经知道解药的成份了吧?快说出药名来,我们好去买啊!”
“这个……”我眉头紧皱,很为难的药子,“药名我是知道,就怕我说出来你没地方找,说不说都一样。”
甄歌已经吃定了我是认不出来,立即紧逼:“只要你能说得出来,我就能找到!”
“嗯,嗯……这个嘛,这里面有一种香气很独特,应该是菱香草的香气,这种草只生长在广西,这里是买不到的。另外还有两种主药,一种叫山豆根,一种叫鬼臼,主要产地也是在广西,就辛苦你跑一趟了。”
甄歌愣住了:“真的是这三种药吗?”
我把脸一板:“当然是真的,说大了这关系到当今武林兴衰,国泰民安,说小了也是上百条人命,我能当作儿戏吗?”
甄歌有些不屑:“切,一群酒囊饭袋,死了天也不会塌下来。”
“你找不到就说找不到,你还只是个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本来也就不能交给你去办的,刚才是你说能找来,否则我也不会叫你去。”
甄歌急得脸都红了:“谁说我是小孩子了?能化形之前,我已经活了快两百年,比你爷……比你都老,别说是采几种草药,就是要摘星星月亮我也去!”
我笑道:“好吧,好吧,那么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要在三天内赶回来。还有,路上必须变得丑一点,不要引人注意更不要招惹任何人,柳灵儿跟你一起去吧,她能认得药。”
“我看监督我才是真的。”甄歌嘀咕了一句,嘟了嘟嘴,还是同意了。两人也不用事行李,立即就上路。
两人走后,秦悠悠有些疑惑地问我:“刚才我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我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我确实不知道,但是柳灵儿知道啊。别忘了她是柳树精,天生就能识草木性质,只要是植物类,一点点粉末她也能分辨出是什么植物,刚才是她临时告诉我的。”
秦悠悠嗔怒道:“好啊,原来你也会骗人,而且骗得这么像!”
“嘿嘿,那就要看是对谁了,这小妖精好动又顽皮,无风也要掀起三尺浪,不找点事给她做把她支走,华山论剑没开始,她就先要把各大掌门的胡子烧光了。”
“呵呵……”秦悠悠也大笑。
第二天早上,崆峒派的人全体出发,坐上了长途汽车,我和秦悠悠上了同样方向第二趟汽车。此时柳灵儿和甄歌已经在飞机上了,她们会飞,但长途远行还是选择了坐飞机,省时又省力,这就是她们与时俱进的地方。虽然相距很远,我还是能感应到柳灵儿的大体位置和状态,所以还是比较放心的。
当天傍晚就到达了华山镇,崆峒派众人入住一家宾馆,“华山论剑”还要再过两天,他们提早到达是来游山玩水的。不仅是崆峒派的人提早来了,还有许多和尚、道士和劲装打扮的人在附近抛头露面,一个个穿着崭新华丽的衣服,见面了互相客套几句,做足腔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拍古装武侠电影呢。
人多眼杂,我和秦悠悠不方便在这里出现,料想十大门派没有正式聚会之前,段静轩是不会出手,也不会露面的,我们用着不一直盯着。所以我和秦悠悠在镇外一个偏辟小店住下,我继续练我的功,悟我的道,她忙着琢磨怎么使用白泽旗,一人住一个房间。
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必胜段静轩和段凝芷的把握,若不能制服他们,又怎能阻止他们“一统江湖”?而且我要活捉他们,这样才能逼段静轩说出容妙妙的下落,才有机会了解凝芷的更多情况。
武功本来不是我的强项,如何能在短时间内胜过武功高手呢?其实这个问题我已经想了几天了,还没有头绪。
第二天上午我站在窗口,心里还在想着这个问题。窗外路边有几个小孩在玩泡泡,一个吹出一大串肥皂泡,另几个小孩又追又打,玩得很开心。看着看着,我突然来了灵感,也许这可以用来练功!我立即下楼,问小孩吹泡泡的肥皂水哪里买来的,小孩告诉了我。我去买了一瓶,回到屋里关上门,吹出一串泡泡飞在空中,然后迅速出手,尽可能阻止泡泡落地和碰到墙壁,并且不能弄破。
这确实是一个练功的很好方法,可以锻炼速度、反应和劈空掌力的精确性。以肥皂泡的脆弱,一粒微尘也可能破碰,若不能把掌力控制得随心所欲,炉火纯青,根本无法控制它们。这样的轻重能掌握好,于搏斗之际,自然能收发由心。当几十上百个肥皂泡在空中飞,想要用眼睛全部看住它们是不可能的,只能用意念来感应,让每一个泡泡都印在心灵之中。心如明镜,不染尘埃,当每一个肥皂泡的动静我都能感应到,还有什么偷袭暗算能近得了我的身?
当然这还是不够的,意识能反应过来,我的身体反应未必有那么快,除非使用我修出来的灵光,把灵光融合到搏斗之中。我以前就试过了,灵光对鬼怪邪物的杀伤力是很强的,物理破坏力却不是很强,与内功深厚的人硬碰肯定要吃亏。
地球人都知道,能量越集中,压强就越大,穿透力也就越好。那么把灵光尽可能集中,达到极细状态呢?
我心念一动,元神法身照亮体内的所有光芒都集中到了我的手指上,长约寸许,只有蚕丝那么细。抬手往前一戳,金光射出长约两尺,穿透了一个泡泡,但泡泡并没有破裂。
达到这么细,穿透力是很强了,但是没有破坏力,连一个气泡都戳不破,就算是刺中了人又能造成什么伤害?针灸时把针扎进穴位也没什么大问题,更何况我这道金光比针灸的针更细。
闭眼思索了一会儿,我突然睁眼手指很凌利地向前一戳,极细金光一闪,“嗡”的一声,一米外的玻璃窗应声破了一个拇指头大小的洞,标准圆形,边沿整齐,整块玻璃并没有裂纹。
我笑了,要是在人的要害部位戳出这么大一个洞,足以致命。为什么威力突然变大了?简单地说是加快了金光射出的速度,速度越快冲击力越大,往复杂了说就很复杂了。首先是一个“势”字,石头抬得越高砸下来威力越大,弹簧压得越紧暴发的弹力也越大,这就是势,我以意念为势,先积蓄后爆发,有了这个势,金光变得非常快并带上了我的元神的能量,其实这才是我的真正修为。为了得到这个势,我使用了本经阴符七术中的六术,包括损悦法,断除杂念,集中全部精神和意志形成势,好比拉开了一张弓。
我不知道阴阳家的损悦法是怎么用的,我是我自己的用法,就是断绝一切执着,勾通道的力量。道的力量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也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只能用感悟,当心灵达到这种状态时,不可思议的力量自然显现出来。
我相信修练方面我已经驰上了高速公路,但是缺少高级的应用法术,能力无法发挥出来。靠自己研究,能研究出多少实用的功法来?只有学习古人千百年来积累的知识和技巧,才能迅速变得强大。也许我该把乱七八糟的事情放一放,专心去找《鲁班定国真经》了。
想了一会儿,我继续吹泡泡,继续练功和领悟……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秦悠悠也没来叫我吃饭。我正在思索中,突然一股黑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进了房间迅速变高变大,同时有雾气涌现。
我略有些吃惊,能驱使影子的只有秦悠悠,但她的影子可不会散发雾气。眨眼之间黑影已经凝聚成立体形状,却是一人一骑,骑者头截冲天短翎冠,背插四面小旗,身穿战甲,英挺修长,威风凛凛。这是皮影戏中樊梨花的形像,正是秦悠悠的影子,但与往日又有些不同,她手里拿了一杆长枪,下面有了坐骑。更让我震惊的是,她的坐骑龙头狮身,背生双翅,连鬃毛和腿毛都可以看清,身边还有云雾滚动,不是白泽还有谁?
她把白泽骑出来了?白泽也变成她的影子了?我很惊讶。秦悠悠(樊梨花)对我抱拳一礼,很有武将豪气,我正觉得好笑,她突然双手持枪,一枪向我刺来。
正宗的长枪不是金杆铁杆,而是专用的白腊杆,柔韧性极好,舞动起来刚柔并济,手一抖就晃起七八个枪头,让人根本看不清哪个是真,没回过神来已经被扎个透心凉了。此时秦悠悠虽是影子状态,这一枪却像是真枪刺来,枪尖颤动,也不知刺向哪里。
料想她也不会真的刺我,我干脆不动,果然她一枪贴着我手臂刺过。刺空之后她没有回收,略一扭腰身,枪的前半截甩动,以反弹之力砸向我,打在我手臂上竟然颇为疼痛。
她的影子能力越来越强,连物理攻击力都这么大了!我也来了兴致,猛扣她的枪杆,不料她收得快,一收立即又向我大腿扎来。我跳来跳去躲避,秦悠悠得势不饶人,一杆长枪使开,扎、挑、崩、滚、砸、抖、挡……快如流光幻影,远比她真人使枪厉害,简直就是樊梨花转世啊!
房间里能有多大?她骑着神兽,拿着长枪,又是影子的速度,占尽了优势,我连躲都没地方躲。斗不过她了,我只能放出元神法身,突入枪影之中,一把抱住了她。嘿嘿,樊梨花再厉害,躲得过俺熊猫大侠的熊抱么?

第八章 华山论剑
秦悠悠的影子不是灵体类似于灵体,不是元神类似于元神,如今不仅能与鬼怪之类战斗,还能与真人搏斗,普通人要是被打中,轻则击晕,重则致死。而且她的影子能随意变化,无孔不入,已经是一个让人生畏的高手了。
并不是秦悠悠突然之间就变成高手了,主要还是以前她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喝下灵泉石髓对她有很大好处,再经过我的指点,加上白泽旗的助益,她的能力完全发挥出来了,所以才突飞猛进。
影子门功法实际上是一种借物化形,身外化身的功法,修为高了,根本不需要点蜡烛照出影子,直接就可以放出影子,秦悠悠现在就不需要点蜡烛了。
农历八月初一上午,柳灵儿和甄歌安全回来了,采到了三种草药。我们立即动手,把草药烘干研末,混合之后,看起来与解药虽然有较大差别,闻起来和尝起来却是基本相同的。真正的解药中应该还有其它成分,我们分辨不出来,但主要成分肯定是这三种,吃下去既使不能完全解毒,暂时保命应该是没问题了。
“华山论剑”就是在今天下午,地点是华山脚下的玉泉院内。玉泉院是属于全真教的道观,占地面积很大,古香古色,雕梁画栋。除了几座雄伟大殿外,还有许多楼台亭榭,长廊回曲,老树虬蟠,绿荫蔽日,随处可见名人题记,乃是国内著名的道教活动地点,也是华山的著名景点。
我和秦悠悠、甄歌躲在远处,看到各大门派的人相继到达玉泉院,在正殿前摆了很多威武的架式拍照,不下十个“长枪大炮”对着他们猛拍,还有个女侠打扮的美女主持拿着话筒,介绍这次武林盛会。估计她早已背熟了稿子,所以妙语如珠,引经据典,把少林、武当、华山、青城、峨嵋、崆峒、崂山、全真教龙门派、太极拳等门派着实吹捧了一番。
拍摄了一会儿,各派高手、美女主持,各界受邀请而来的宾客,各路记者和摄影师都进去了,游客却被阻挡在外面。原来不是在前面的广场公开比武,跑到后院去了,只有记者和受邀请来的人才有资格观战。
我们看不到了,只能从侧面绕过去,跳墙而入,反正这样的墙也挡不住我们。
各派人士在一个颇大的院子里聚集,我们爬到了隔壁院子的一棵大树上,利用枝叶藏身,加上我用意念形成屏蔽,不论是用眼睛看还是用感应,都不容易被人发现。喵太自己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了。
那个院子的大树之间挂了横幅,石板地面上铺了红地毯,四周的草地上设了许多桌椅。十大门派的人分坐两侧,只有主要人物才有坐位,众弟子站在后面,外头打横一排坐着五个人,估计是邀请来的老前辈或知名人士,算是评委之类,在他们后面,有五十六个观众。每个门派少则五六个,多则二十几个,加上观众和摄制组,总数约两百人。
在美女主持的播报下,少林派陆续派出武僧表演拳掌兵器,还有双人拆招和多人对练,什么金刚掌、罗汉拳、达摩剑,虎虎生风,眼花潦乱,搏得一阵阵喝彩声。但是有些遗憾,少林派的主持并没有出场表演,看他那么胖估计也动不起来,只能免了。
接着武当派的道士下场表演,也很养眼和热闹,然后是华山派代表下场表演……都只是表演,而且是仅限于本派弟子的对练表演,没有真实比武论胜负。我越看越失望,这怎能叫“华山论剑”呢,最多只能叫“华山不公开武术表演”。只怕换了不同门派的人对练,动作就不能那么流畅了,观赏性就不那么强了,所以只能本派弟子对练。
这个也不能怪十大门派的人,武功是用来强身健体、克敌制胜的,不是表演给人看的,真正的武功没有看头。现在硬要在摄影机前表演得好看,就只能这样练了,即使有真功夫的人也不能出手,毕竟时代不一样了,打死人是要坐牢的。但是看这样的表演,真的不如去电影院看霍元甲、黄飞鸿、叶问,编排好的动作加上特技,比这好看多了。
真武术不表演,用来表演的就不是真功夫,那是卖艺和杂耍,现在练武却基本是为了表演用,因为不能表演就没有展示和出名的机会,如何能获得名声和利益?这是大势所趋,但连所谓的十大门派也落到了这个地步,就真的是一种悲哀了。
观众后面突然骚动起来,有一群人强闯进来了,为首的人正是段静轩,戴着金边眼镜,穿着唐装。紧跟着他的两个人是段凝芷和叶如山,都是紧身练功服,一黑一白,男的英俊帅气如玉树临风,女的眉目如画似仙女临凡,黑白相映,站在一起非常相衬。
如果是我穿同样的衣服站在凝芷旁边,能像叶如山一样跟她珠联璧合吗?答案是否定的,我长得虽然不算丑,但也算不上很帅,而叶如山是万里挑一的帅哥,并且有极好的气质,我根本不能跟他比外貌,那种潇洒和优雅我一辈子都学不会……
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以前没有想过的问题,为什么凝芷复活后,第一次看到我就想要打死我。如果说是因为她拥有了一部分中山国王后苏醒后的记忆,记得我用匕首刺她(中山国王后)就要杀我,这有些说不过去。因为凝芷并没有失忆,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会比不上中山国王后留给她的印像?再仔细回忆每一次与她见面、冲突的情况,特别是一起出海时在船上,她望向我的眼神总是带着冷漠和恼怒,就好像我骗走了她什么东西。
我明白了,她刚刚吞下妖丹醒来时,主要是中山国王后的记忆和心态,但也记得一些我们之间的事。那时她的心性与以前的凝芷完全不同,以她那时的心态和角度来看,会觉得我配不上她,我们之间的感情就是个错误,而且我们之间还发生了关系,所以她对我很愤怒和厌恶。加上我刺王后给她留下的印像,她才会想要杀了我,断绝所有过去。但是凝芷的一些本性还是在的,所以最后收住了掌力,没有真的打死我。
简单地说,凝芷在魔化状态下,是以我们曾经的交往为耻,所以仇视我甚至想要杀我。在这种状态下时间久了,就会形成惯性,所以即使在她恢复正常的时候,她也不再像以前一样爱我了。那天在小河边,她看到我和秦悠悠暧昧相处,她只是有点伤感,更多的是解脱。为什么是伤感和解脱,而不是愤怒和伤心?因为她来找我只是想做个了结,并非再续前缘,她当时并没有误会,也不是在说气话,说的都是真心话。
以前我是真的不明白么?或者只是我不愿这样想,最让我伤心的就是她那时的表情和话。我心里有一股酸酸的味道,她是宰相千金,花容月貌,我是穷山沟小木匠的孩子,以前连吃饭都成问题,也许那时凝芷看上我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吧?现在她换了另一个人的角度来看,我就是那么讨厌和可恶了,甚至变成了骗走她的感情和身体的骗子。
就像是要印证我这个想法一样,段静轩等人已经停下,叶如山对段凝芷微微一笑,段凝芷也给了他一个很好看的笑容。我的心顿时像是被刺了一刀,自从她复活后,从来没有对我笑过,更不要说这样好看的笑容了。
刹时我心恢意冷,只想就这样离开,什么都不管了,十大门派生死关我屁事,蚩尤复活毁灭世界关我屁事,我所有的想法,所有的努力只是一个笑话……
秦悠悠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惊讶,低声道:“你的脸色好难看,怎么了?”
“没事。”我很生硬地说,心里一团混乱,什么道心都没了。也许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也许不是这样的呢?我必须亲口问她!
秦悠悠再往那边看了一眼,表情也变得有些沉重:“原来你是吃醋了,她只是跟别人一起走而己……看来你对她的感情,比你自己想的还要深,所以才会这么在乎。”
我没有说话,不想多说这个话题,这时段静轩已经开口了:“听说武林十大门派在此比武论剑,我特地跑来看看,怎么都是花拳绣腿啊?唱京剧的武生,卖狗皮膏药的艺人都要比你们强一点,这是武功吗?谁给你们权力自称武林十大门派了?”
这话一出口,立即震惊了所有人,所有摄影机、照相机、手机都对准了段静轩。很多人叫骂:“哪里跑来的老疯子?”“你是什么东西?大言不惭!”
却也有人认得段静轩,大叫起来:“他就是段静轩,江相派的宰相,江湖之狐!”
“什么?”众人更加震惊,这两年来段静轩名头之响无人可及,称为邪派第一人也不过份,他突然驾临又口出狂言,怎会有好事?

第九章 美女无敌
段静轩无视所有怒骂和惊讶的眼神,旁若无人走到美女主持旁边,很有风度地问:“请问主持人,这是在现场直播吗?”
“噢,不,不是。”之前还伶牙利齿的主持人,这时却有些口吃和慌乱了,“请问您是哪一派的高手,今天到这里想要做什么?”
段静轩道:“可惜了不是现场直播,不过没关系,如果你们电视台不愿意播出的话,我们可以在互联网上播出,我有自己的摄影师。”
果然,跟着段静轩进来的十多个人中,有几个扛着摄影机和麦克风之类,看起来很专业。
如果不是有非法的行为,为什么怕电视台不肯播出?美女主持人更加惊讶:“啊……您可以自我介绍一下吗?”
段静轩笑了笑:“我是江相派的掌门人,大部分人没听说过江相派是吧?这不奇怪,江相派只是一个很小的民间帮会,没有少林、武当那么响亮,我也没有什么神功绝学,就练了几天庄稼把式。在这里我首先要声明一下啊,我不是看不起少林、武当、华山等门派,天下武功出少林,这话虽然有些夸张,却也说明了少林武功的源远流长。我看不起的是眼前这些人,都是花拳绣腿,银样蜡枪头,躲在自己家里玩过家家也就算了,别人管不着,也不关我的事。可是他们打着十大门派的旗号在这里大肆宣传假功夫,误导世人以为这就是真功夫,这就是罪过了,我就看不下去了。我今天来,就是要正本清源,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功夫……”
“放屁!”
“把他赶出去!”
“狂妄无知的老东西,江相派又算什么?”
没等段静轩的话说完,十大门派的人已经非常愤怒,有的怒骂,有的指责,有的发出挑战,整个会场都骚动起来了。但是评委和观众之中,也有少数人点头表示赞同,众记者的长枪大炮更是集中到了段静轩身上狂拍。
段静轩很自然地从主持人手里拿过了话筒:“稍安勿躁,练武同时练的也是心性,才几句话你们就沉不住气了,又怎能练成上乘武功?不是我瞧不起你们,你们都还没有资格向我挑战,本派之中随便叫出一个人,就能尽败你们十大门派。你们可以所有人一起上,也可以用车轮战,只要你们胜了,你们就是当之无愧的武林十大门派;如果你们输了,就得承认江相派是当今武林第一门派。”
这话就更狂妄了,各派弟子纷纷跳出来,叫骂声更多,有的已经准备动手打人。倒是各派掌门人都是比较老成持重之辈,有些担忧,纷纷制止本派弟子出头,要挑战也记别的门派先上是吧?
段静轩示意段凝芷走近,说道:“这是我女儿段凝芷,只练了几天功夫,二十来岁,还是女流之辈,就足以完败你们。她空手接受你们所有人挑战,你们可以使用任何兵器,武功是用来克敌制胜的,拳脚无眼难免伤人,但她出手会轻一点,尽量不打死人。”
十大门派包括五个评委都被彻底激怒了,少林派一个络腮胡的武僧再也忍不住抢先跳进场子内。合掌略一行礼,立即耍了几个架式,倒也刚阳有力,马步沉稳,神气凝练,立即博得一片喝采色。评委中有一个长须老者道:“这是罗汉拳,威猛有力,刚柔并济,已深得罗汉拳法之妙……
话音未落,段凝芷已经闪身欺近,武僧一拳打出。段凝芷抓住了他的拳头,抬腿踢在他的腹部,武僧立即像只死青蛙趴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哇……”
全场哗然,绝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震惊和不信,刚才段凝芷的动作很简单,看起来也不是很快,那武僧怎会躲不开?而且那么强壮的一个大汉,被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踢一下,也不至于趴下就站不起来了吧?
我虽然在几十米外的树上,却看出来了,段凝芷抓住武僧的瞬间,内力就已经制住了他,让他无法动弹。这种情形就像是人突然掉进水里被呛了一口,或者突然被强烈刺激性气体冲进鼻孔,短时间内失去了一切反应。
石头与鸡蛋相碰,又何须技巧?
少林派中有两个使棍的武僧一齐冲出,把棍舞得眼花缭乱,呼呼作响,向段凝芷攻去。另有两个武僧趁机去救被打趴下的络腮胡,不料络腮胡还没有扶下来,两个使棍的武僧又倒地了!
仅仅一个照面,段凝芷同时抓住了两条木棍然后夹在腋下,双手使力让两个武僧撞在一起,光头与光头相碰撞,立即昏迷倒地。
这一次没有人叫骂了,约两百人的院子里静得只剩下了呼吸声,不管是内行还是外行,都看出来实力相差太悬殊了,生龙活虎的武僧在段凝芷面前就像纸糊的人一样。
“好!”江相派的人开始鼓掌叫好。
“这才是真功夫!”观众之中超过一半人也开始喝采。
段静轩拿着话筒道:“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就是武林排第一的少林武功,无比的华丽,却像豆腐一样脆,不如都加入江相派,我女儿教你们几手真功夫。”
少林派主持的脸色很难看,招手叫一名四五十岁的武僧到身边,附耳说了几句。此武僧是个大名人,以硬功称著,据说已经练成了大力金刚掌、铁臂功、铁头功、铁布衫等少林绝学,曾随武僧团到世界多国巡回表演过,能光头碎石,双臂刀枪不入,号称铁罗汉。
铁罗汉走到段凝芷面前说:“我出手很重,要是一掌把你打死了,人家会说我少林派欺负一个小姑娘,所以我跟你以掌对掌,谁先后退算谁输。”
段凝芷笑道:“原来你练的是乌龟功,只能跟人比壳硬不硬,却打不到别人。也罢,我就让你心服口服,准备好了没有?”
铁罗汉抓住僧衣一扯,把整件僧衣扯成两半甩开,坐马沉腰,双臂虚抱于胸前缓缓上抬,同时深深吸气,胸肌、臂肌一块块鼓涨起来。肌多既多,肤色又深,简直像是钢烧铁铸的雕塑,不愧为铁罗汉之名。
段凝芷背着手,面带微笑扫视众人,美艳之中带着高傲,丝毫不作势,等到铁罗汉憋足了劲,这才轻飘飘一掌打出。娇嫩纤细的素手与粗糙长满厚茧的铁手相碰,“呯”的一声,段凝芷只是衣服震动了一下,人完全没有动,铁罗汉却整个人向后滑了约一米远。
如果是公正的比武,铁罗汉已经输了,但他刚才说的是后退,现在他只滑动没有迈步,不算后退。段凝芷问:“你服不服?”
铁罗汉胀红了脸,事关少林声誉,他要是认输就成了千古罪人,怎能开口?段凝芷笑嘻嘻上前:“不服就再试试。”
“呯”的一声,又是一掌相击,铁罗汉再次向后滑,坚持不迈步,不倒下。但现在不止是脸红了,光赤的上身都显出一种异样的红色,铁罗汉变成了铜罗汉。
“好!”“美女无敌!”“打倒他!”江相派的人大声喝采。
“不愧是铁罗汉!”“好稳的下盘!”观众之中也有些人为铁罗汉喝采,但少数眼力高的人已经看出来,铁罗汉已经受了重伤,只是凭着勇气和毅力才站着不倒。
段凝芷上前三步,又一掌拍出:“给我倒下!”
毫无悬念,铁罗汉向后抛飞数米,落地就不停地喷血,右手怪异地扭曲,骨头也被震断了。
我有些愤怒,差点忍不住跳下树去。凝芷跟这和尚并没有仇,只是为了出风头,何苦把人伤得这么重?最后一下她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把铁罗汉推倒了,她却故意下了重手。
以前她是很善良的,复活后也不是很好杀,现在却如此狠辣,只怕这不仅是心性问题,还有白眉老妖给她造成的影响,我绝对不能再让她跟白眉老妖在一起了。
少林派没人敢再出战了,其他门派的人虽然惊惧,但面子要紧,不得不出战。武当派中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道出来挑战,使一柄长剑,红霞贯日、乌云掩月、猿猴献果……一招招使将出来,有如行云流水,内劲和剑势都绵绵断。这个老道显然是武当派在场众人之中实力最强的,不仅剑法精妙,内功修为也不错,加上有长剑在手占了便宜,一出手就占了上风,杀得段凝芷连连后退。
可惜好景不长,不过十招,段凝芷身影有如鬼魅,一手荡开长剑,直入中宫,一掌打在老道胸口。老道立即仰天跌倒,喷血不止,连宝剑都拿不住了。
全场又是哗然,江相派的人大声喝采,十大门派的人脸如死灰,现在谁都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段凝芷凝芷的对手,差距太大了。
在我旁边的甄歌探头过来低声说:“师父,你还不出手吗?”
我微微摇头,心里还在纠结,我真的不想跟她动手,一旦动起手来就很难控制,不是我伤了她,就是她伤了我。秦悠悠说得没错,我真的很难对她下杀手,至少现在还不可能杀她,而她暴怒之下是完全有可能对我下死手的。我本来就没太大的把握胜她,一念之仁,就有可能我去送死。
但是我又必须出手,必须抓住她和段静轩!

第十章 十派代表
果然,十大门派虽然惊惧,却还不服气,陆续有人下场挑战,包括我们认识的崆峒派的猥琐老道。但毫无例外都是不出十招就败下阵来,落败的人没有一个能自己走回去,都是被抬回去或者扶回去,死可能死不了,会不会终身残废就难说了。
十大门派每输一场,段静轩都要狠狠讽刺他们,话说得太气人,评委之中有一个老头忍不住也跳出来了。根据旁边的人介绍,此老是当今咏春拳的代表人物之一,是著名的武林前辈,培养出了几个杰出的徒弟,可谓德高望重。
老前辈出手果然不同凡响,出拳快速,防守紧密,脚下短促快速移动,朝面追形,总是尽可能正面对着段凝芷,左右兼顾,攻守同期。单论拳法,他明显强于段凝芷,但比内功修为他就差一大载了,挡不住段凝芷的掌力,虽然守中有攻,分毫不乱,却在不停地后退和移动。
眨眼之间就过了二三十招,十大门派的人疯狂叫好,这是第一个能够与段凝芷交手达到三十招的人。但这实在像是在喝倒采,没看到人家老英雄顶不住了吗?
段凝芷身上开始显现邪气,掌力更猛并且带了毒性,老头很快就吃不消了,不停地后退,眼看就要撞到青城派的席位上。难得他拳法还是不乱,手脚都在短距离内快速挡格,防守严密。
段凝芷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开始拧转,老头的手有如游鱼一样反转过来,通过腰、肩、肘、腕等关节的扭动以及肌肉收缩产生暴发力,手掌没有回收再打出,居然产生一股强大的力量,打在段凝芷的手臂上,推得她向前一个踉跄。老头另一拳打出,本来按正常情况,他的手是打不到段凝芷的,但是他身体前倾,同样是没有蓄势,在极短距离内又暴发出巨大内劲,把段凝芷又打退了几步。
“好!”十大门派的人和一些观众疯狂叫好,更有识货者指出,这是咏春拳的绝技“寸劲”,也称沾衣发力,意思是在碰到对方衣服,攻势已经到了尽头之后,还能在极短距离内产生暴发力。
我暗暗点头,这一招才像个样子,于无中生有,有一点“道”的味道了。但说穿了也不神奇,只是利用关节波动产生海浪的效果以及肌肉的收缩来产生推力,普通人经过练习也能达到类似发力,只是没有那么大的暴发力。这个老头在拳法方面已经达到了熟能生巧的境界,要是配上足够强的内功,打败段凝芷并不难,可惜他内功只是一般,这个绝招也只能在突然之间使出,解一下燃眉之急。
段凝芷怒了,长发猛地炸起,全身衣服鼓荡,身边劲风急旋,整个人散发出骇人的邪气,一掌打在老头的左前臂上,老头的肘关节立即被震脱臼。左侧受到重击并且失去行动能力,老头的拳法立即乱了,右拳仓促挡住了段凝芷左掌,肩关节也被震脱,连连倒退。
段凝芷扑上去还要再打,段静轩喝道:“可以了!”
段凝芷哼了一声,徐徐收了外放气息。段静轩把话筒还给了主持人,快步上前扶住了老头,手稍一用力就把他的脱臼的关节对上,并把一颗药丸塞进他手里:“老前辈有些真功夫,应该受到尊重,请回去休息。”
这话说得好听,实际上是另一种打击众人的方法,老前辈只是因为受到尊重才免于一死,武功还是不怎么样。
有一个评委大声道:“这姑娘的武功只是一般,仗了内力强才取胜而己,并不是她的武功厉害。”
段静轩笑道:“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你们只练招式不练力,这不是花拳绣腿是什么?”
评委满脸通红,无话可说,十大门派的人一个个垂头丧气,什么雄心壮志英雄豪气都没了。
段静轩问:“还有人要挑战吗?”
没有人说话,段凝芷的实力和狠辣每个人都亲眼目睹了,还有谁活得不耐烦了?门派名声固然重要,必要时可以拿命去拼,但当拼命也没有意义时,就没人会拼命了。
段静轩哼哼几声:“既然没有人敢挑战,那么从今往后就不要说什么十大门派九大门派了,唯我江相派为武林至尊,江湖第一,其他门派都要排在后面。各位可有异议?”
虽然各派都还有些高手、宿老今天没来,但来了也没有胜算,所以十大门派的人都只有羞愧和愤怒的分,你看过来我看过去,面面相觑,谁还能有异议?
“江相派武林至尊,江湖第一!”叶如山振臂高呼。
“江相派武林至尊,江湖第一!江相派武林至尊,江湖第一……”江相派的人齐声高呼,观众之中也有些人跟着叫起来,还有些人大叫要投入江相派,至于这些人是不是段静轩安排的,就不得而知了。
美女主持人拿起话筒,声音又变得流利了:“中华武术几千年传承,时至今日武林各大门派已经势微,但江山代有人才出,武林后浪推前浪,我中华武术传承有续,江相派异军突起,力败天下群雄。更难得的是江相派的段凝芷,不仅是武林第一高手,还是武林第一美女,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巾帼不逊须眉……请问我可以采访你一下吗?”
看来是要收场了,我必须做出决断了。既然要做,就干脆做得彻底一点,我不仅要挫败段静轩的阴谋,还要让段凝芷看看我的本事和威风,也许这有助于她改变对我的态度。
我直接从树上跳落,几步奔跑再跳上了墙头,暗运盛神法,分威法,摆足架式散发出强大的气势,同时运功大声道:“慢着,十大门派没有式微,只不过今天来的人都是表演的人才,不是练武的人才。我,许承业,代表十大门派挑战江相派所有人,你们可以一起上,也可以用车轮战法!”
虽然我的声音没有高音喇叭那么响,却能清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面。院子里所有声音都停了下来,所有眼光和摄影机都转向了我。每一个人的表情,甚至心情我都能感受得到,惊讶和怀疑占了绝大多数,愤怒和郁闷的人也不少,江相派的人当然属于后者。
段静轩沉着脸喝道:“许承业,你跑来做什么,你凭什么代表十大门派?”
居高临下是有优势的,我还是傲立于墙头,眼睛只看着段凝芷:“刚才你也说了,天下武功出少林,我最初练的一套**拳,就是传自少林俗家弟子,如果我用**拳打败你们,就相当于是少林派胜过你们。其他门派也是同样道理,源远流长,影响深远,民间随便找出一种武术,都有各派的影子,都有各派前辈的心血在内,所以即使我用杂七杂八的功夫打败你们,也是代表了各大门派……请问十个门派的掌门人,你们愿意让我当代表吗?”
十大门派本来已经绝望了,突然见有人出来搅局,帮着他们说话,又是专门针对江相派来的,怎会不知机?既使是万分之一的希望,也好过没有希望。少林派主持抢先开口了:“许承业练过少林武功,就算是少林俗家弟子,我授权他全权代表少林出战。”
龙门派的掌教道:“许少侠一直都是我们的朋友,曾多次与本派联手行动,贫道也授权他代表龙门派!”
“许少侠与我们砌磋过,对他的人品武功是非常信任的,我授权他代表崆峒派!”崆峒派掌派人也急忙说。他们见识过我的身手,就更信赖我了,只恐落到了别人后面。
少林和几个大派都授权了,其他门派有样学样纷纷授权,就算跟我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也说慕名已久,心向往之,绝对能代表他们。就这样,十派代表诞生了,我以前极少有机会代表别人,想不到这一下就把武林十大门派都代表了,苏秦配六国相印也没有我风光吧?
段凝芷恶狠狠地盯着我:“你要找死,就怨不得别人了!”
我学着刚才段静轩的口吻:“我保证不会打死你,但要是蹭破了点皮,刮花了脸,就太让人遗憾了。”
段凝芷大怒,想要向我冲来,但被段静轩拉住了:“许承业,你的武功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是三脚猫而己,惺惺作态是没有用的。诸位,许承业曾经是我女儿的男朋友,因为不学好被我女儿抛弃了,为了报复才来搅局,他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你们让他当代表就上了大当了。”
众人惊讶地望向我,我冷笑道:“段静轩,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警方还在通缉你,你只是个逃犯而己,在这里大言不惭当什么掌门,称什么宰相,我今天是来送你进监狱的,警察几分钟后就到。”
段静轩不由自主地连眨了几下眼睛,东张西望,因为以前我多次与警方合作过,这句话把他吓住了。他强辩道:“胡说八道,站在墙头说得再好听也没有用,有本事你就下来,让大家看看你的本事。”
我跳了下去,从容不迫一步步往前走,挡在我前面的人纷纷让开,每个人的眼神都带着惊讶和好奇,少数人在微微点头,已经从我的神态和动作认可了我,这就是高手风范嘛。

第十一章 抓住你了
我走到段凝芷前面约六米处停下,段凝芷强压着怒气冷冷道:“你要找死,我就成全你!”
我毫不动气:“这话就不对了,杀人是犯法的,今天我代表的是十大门派与你比武较技,只分高下,不必生死相搏。武功虽然是杀人技,却未必要用来杀人,若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出手就要伤人,又怎能算得上是真功夫?”
“说得好!”仇视江相派的人立即大声叫好,占了总人数**成,声势浩大。
“胆小鬼,没打就开始害怕了!”江相派的人也开始叫喊,但被十倍于己的声音压住显得非常弱小。
段凝芷早已愤怒异常,立即冲向我展开了攻击,招招狠辣,连续不断。正如之前那个评委说的,她的招式一般,凭的就是强悍霸道的邪功内力,而我对她的攻击方式和习惯已经很熟悉,所以她连攻数招,我都是轻轻松松就躲开了,忽左忽右,举步从容。
“好身手!”“好功夫!”十大门派的人大声欢呼,就连刚才咏春拳的前辈,也没这么轻松自如,他们看到了希望。
“这是我崆峒派的追魂掌!”崆峒派的弟子兴奋地叫起来。
“这是我少林派的龙拳!”少林派的弟子也眉飞色舞,像是自己出手占了上风。
“武当太和拳!”
“这不是咏春拳吗?”
“……”
刚才各派弟子表演时,不少招式给我留下了深刻印像,并且有了我自己的理解,这时随手使来,也有那么六七成相似。十大门派的人爱面子,只要看到一招有些相似,不管是不是都叫出来了,这样一来我这个十派代表就更像是那么回事了。
我的招式根据需要进行了简化或改变,看起来似是而非,不正宗,四不像,但却很实用。段凝芷快速狂攻,眨眼就三四十招,我只退了十来步,而且是往不同方向退,看起来并不是太明显,虽落下风却不算落败,又赢得了大量喝彩声。
每一次手脚相碰触,都有极强的邪气热毒向我逼来,这才是她最可怕的地方。我也不能完全阻止她的邪毒入侵,如果与她硬碰硬,被大量邪气侵入体内就会出现不良状态,所以我要尽量避免直接与她碰撞。这样我很被动,是不可能胜过她的,除非我使出新悟的“金针功”,但我又不忍心重创她,心性和思想改变了,身体却还是以前的凝芷,我怎能狠得下心?而且我不知道,破了她的邪气会不会致使她死亡。
每一招我都是尽可能避开她的正面攻击,只攻击她手脚肩头等不容易受伤的地方,虽然很被动,落于下风,却不败不乱。各派的武功招式我随手沾来,用的全是我自己的心法,往日所悟风吹草动,鸟飞鱼跃,风云变幻,各种玄妙至理都不知不觉在招式和身法上运用起来,原本很普通的招式立即化腐朽为神奇,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在绝大多数观众看来,我的动作既不快也不猛,只是恰到好处躲开或挡住。只有少数几个人能看出这“恰到好处”不是碰运气,而是包含了料敌先机、后发先至、四两拨千斤、化繁为简等许多技击至理。万事万物都包含道的规律,所以万事万物之理都可以用于武功搏斗之中,古往今来已经有数不清的人把自然现像、生物动静习性融于武功之中,我现在也类似这样的道理。只是我悟得还不够多,练习和融合得也不够,还没有形成自己的体系,所以没有成为一代宗师。
段凝芷一开始就处于暴怒状态,每一招都使出强大内力,百招过后就开始气息急促,微有后力不续之象。而我还像最初一样冷静,动作更加流畅,妙招迭出,总能在看似不可能的情况下恰到好处地避过段凝芷的攻击并展开反击。
十大门派的人兴奋了一阵之后,看出苗头来了,有人叫道:“原来他还没有出全力。”
“许少侠,不要手下留情啊!”
“难道真的是他的女朋友,所以手下留情?”
“许承业才是真正的高手!”
“打倒她,打倒她……”
段凝芷更加愤怒了,凶狠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邪气外露,加上长发飞扬,行动之际有如鬼魅。之前没人能否认她是美女,但现在没有一个人能把她与美联系到一起,只有让人害怕。她出手也更重了,每一招使出,邪气内劲都能波及到几米外,包括十大门派的座位都狂风乱卷,围观的人尽皆骇然,纷纷后退。
“天哪,她练的是什么功,这么可怕?”
“必是魔功无疑,难怪那么厉害!”
“如此魔女,留她不得……”
我以前也没有见过她这么可怕的形像,她这是怒到极点使出全力了,只要稍一走神我就有可能被她一掌打死。
盛则不能持久,更何况如此暴怒每一招都使出全力攻击,不出三十招她就要力疲。但是我能在这样情况下再坚持三十招么?
段凝芷又恶狠狠一掌向我打来,我闪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出掌打向她。我出掌的角度是手掌向下,手臂后扬,没有任何门派的武功有这一招,这样不可能打到对手,还会被对手轻易击倒。但如果用的是劈空掌又不一样了,距离不是问题,角度也不是问题,有了距离自己就是安全的。
劈空掌不仅需要深厚的内功,还是一门专业性很强的武功,不是谁都能隔空打人的,我也不能远距离至人于死地。但段凝芷并不知道,感应到我的掌力打到,以为是劈空掌,急忙闪避。
我脚下绕着她奔跑,双掌不停地拍出,什么样希望古怪的角度都有。几十上百个肥皂泡我都要控制住,更何况现在只有一个目标,把她身上非致命部位当成泡泡来打就行了,出掌的速度真的是快到让人目不睱给,招式之奇让人叹为观止。
段凝芷手忙脚乱躲避了一会儿,发现我的掌力并不重,全是虚招,于是开始追我。虚实轻重只在我一心运用,下一掌打出,已经凝聚了我的灵光并加上势的运用,虽然不如“金针”的穿透力那么强,冲击力却是非同小可。她毫无防备,并且距离又近,被我一掌打得一个踉跄。
一招凑效,我每一招使出都变成了实招,力量虽然有所减弱,却是快如狂风暴雨,每一秒钟都有五六掌甚至七八掌落在她身上。尽管我都避开了要害,只打双手双脚,肩头后背等不容易受伤的地方,还是打得她东倒西歪。等到她开始竭尽全力躲避时,我的实招又变成虚招,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轻重缓急全凭我意,她完全分不清哪个是虚招,哪个是实招。
观众们这才反应过来,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全场沸腾了。尽管胜负还没有分,他们已经认定我必胜,任何人都看出了我是在手下留情,不可一世的魔女终于要被打败了。
说实话我的劈空掌力不足以重创段凝芷,如果她足够冷静,采取守势,我的掌法再花哨再古怪也打不动她。但她早已暴走了,越是受挫越暴怒,内力和精神在快速消耗——我的战略就是消耗,累得她没力气了,只能束手就擒。
段静轩也看出不对劲了,眉头紧皱,不停地搓手,但现在就是他叫停,凝芷也未必会听他的了。
再战了一会儿,段凝芷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动作明显变慢,身上散发出来的邪气也没那么明显了。这邪毒本来不是她自己练出来的,而是妖丹的能量,妖丹既使能自动吸收自然界的能量,也是非常缓慢的,怎能经得起这样快速猛烈的消耗?
我突然欺近,使用擒拿手法扣住了她一只手往外拧,她灵敏地一旋身卸力,朝后一脚踢向我。我略侧身避过,另一只手勾住了她的小腿,这样她的左手和左腿都被我扣住了,只有一边脚着地,空着的一只手也打不到后面的我。
“好,好……”十大门派的人疯狂叫好,我不仅是胜了,还以这么搞笑的姿势抓住美女,对他们来说真是大快人心。
果然段凝芷已经很虚弱,用力挣扎了几下甩不开我,突然开口:“还不放开我,你要让别人笑话我吗?”
我愣了一下,她这句话的语气让我觉得熟悉,就像以前的凝芷,难道她恢复正常了?
段静轩道:“好了,算她输了,放开她!”
我还是抓着不放,十大门派和江相派争强斗胜关我屁事,找容妙妙和陆不同也没有凝芷重要,抓住了岂能轻易放掉?但也不能用这么尴尬的姿势抓着,我突然放开她的脚,扣住了她另一边手也拧到后面。
段静轩道:“她只是江相派的一个后生晚辈,胜过她也不算什么,我来领教几招。”他说着已经向我冲来,根本不管我同意不同意比武就抓向我。
凝芷是被他打死的,又是他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把凝芷复活,白眉老妖是他指使之下召唤出来的,秦老大等人也是在他的组织之下遇害的……所有一切糟糕的事情都是他造成的!新仇旧恨霎时全涌上心头,我腾出了一只手,一指戳出。
金光一闪,段静轩伸出来的手掌心立即出现一个血洞,鲜血和碎肉全部往后喷,溅了他一脸,眼镜也被糊住了。他骇然欲退,我又一指戳向他额头,这一指发出比较急促,没有前一指的威力那么强,但也足以杀死他。
“不要……”段凝芷一只手获得自由,半转过身发出了惊呼。

第十二章 替换
开始悟道之后,我似乎变得冷漠无情了,原本很多放不开的事变得无所谓,不太想管白眉老妖的事是如此,决定“放弃”段凝芷时是如此,此刻想要击杀段静轩也是如此。换了是以前,我必定要考虑凝芷的感受不会杀段静轩,现在我最先想到的是他该杀,所以是真的痛下杀手,没有保留。
但我真的无情了吗?悟道会让人冷漠吗?并非如此,道不是无情,也不是有情,所以也不会让人多情或绝情。道是无私的,不偏不倚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大道面前一切都变得渺小,变成中立,“不仁”乃是不偏私之意,我也只是换了一个角度看世界,并非绝情绝义了。
听到段凝芷的叫声那一瞬间,我的心软化了,动摇了。虽然她后来变得很可恨,但这并不是她的错,而是别人把罪恶施加到她身上,我曾对她承诺过许多,她却从未求过我什么,她第一次求我,我怎能无动于衷?
灵光蓄势已发,我来不及收回了,只能凭心念偏移。金光擦着段静轩的脸射过,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拇指头宽的长长伤口,继续前进把他的左耳打碎了半个。眼镜飞到空中,镜片也震碎了。
段静轩抚脸踉跄后退,指尖鲜血淋漓,另半边脸和眼睛第一次露出了惊恐之色。他的一生总是在算计别人,一个阴谋套着一个阴谋,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而今天他完全错估了我,看不到我的深浅了。
“不许动!”江相派的人大叫,有些人掏出了手枪对准了我。
全场一片骚动,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气氛极度紧张。我回头扫视那些持枪的人,一个一个看过去,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惊惧和不安,显然对自己手里的枪并没有多大信心。他们知道我开枪有多快,也亲眼看到了我发出的金光有多快,况且段凝芷还抓在我手里。
“不许开枪!”段凝芷叱喝。
段静轩的左手迅速在右手臂穴位上点了几下,运功止血,并掏出了一张手帕按住了脸和耳朵。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又冷静下来了,喝道:“你们干什么,谁叫你们带枪了?都给我收起来。”
众喽罗呐呐不敢言,都收起了手枪。段静轩眼光落到了我身上,眼睛微眯:“许承业,你刚才使用的是法术,不是武功,今日华山论剑论武,不是比法术,所以你并没有赢。现在放了我女儿!”
我冷冷地说:“你们都是黑帮歹徒,非法持枪,制毒贩毒,诈骗杀人,天理和国法都不容许,凝芷不能跟着你们堕落,我带她走了。我奉劝你一句,悬崖勒马,为时不晚,再不停手,我不杀你也有别人杀你。”
段静轩“哼”了一声:“从今天开始,江相派就是凌驾于少林武当众门派之上的第一门派,合理合法,举世敬仰,你诬陷又有什么用?在这里大家有目共睹,你绑架我女儿,才真正犯了国法。快放开她!”
我早已扣紧了段凝芷的脉门,以灵光压制着她的邪功,扯着她往外就走:“我们最多只能算私奔,你尽管告状去吧。”
段静轩怒喝:“拦住他!”
江相派的人立即冲向我前面,挡住了我的去路,我继续向前走,大喝一声:“挡我者死!”
江相派的人一个个心惊肉跳,情不自禁后退,谁敢挡我一下?
段静轩明知我不会害凝芷,却不肯让我带走凝芷,这更加证实了我以前的猜测,他需要凝芷作为打手。而且凝芷已经拜了白眉老妖为师,是他与白眉老妖套近乎的纽带,所以不能没有凝芷。这个老东西,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可以辅佐白眉老妖开创新的纪元,名留青史,今天一统武林,明天一统江湖,后天一统天下,这是要公然造反了。岂不知白眉老妖注定是要被镇压的,他给白眉老妖跑腿,除了当炮灰还能当什么?
我还在往前走,段静轩怒吼:“许承业,你敢再前进一步,我就要十大门派的所有人给你陪葬!”
我停步,回头,眼中闪现杀机:“老狐狸,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你控制不了我,再敢乱来,我必杀你!”
段静轩冷笑:“最了解你的人是我,我就不信你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去死不管,你即使杀了我也救不了他们!你不是急公好义,扶危救困,以正道义士自居吗?我倒要看看这些人因你而死时,你有什么感想!”
也没见段静轩做什么动作,远方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像是某种特制的笛子在吹奏。十大门派的人纷纷惊叫,捂着腹部弯下了腰,有的直接倒地打滚,仅有少数还能站着,但脸上已经露出痛苦之色,额头青筋暴起。
老狐狸果然对十大门派的所有人都下毒了,他做事一向留一手,如果能顺利慑服十大门派,他是不会用这一手的,现在暴怒之下用来威胁我了。如果我不是早有防备,我真的能看着这么多人被折磨甚至死去么?好在我这次也是有备而来!
蛊毒发作得很快,倒地的人有些已经失去了理智,红了眼抓住旁边的人就咬。数以百计的人痛苦挣扎,并且开始疯狂咬人,这场面太吓人了,没有中毒的观众们也惊恐万状,往出口方向狂奔,你推我挤。自己逃命要紧,不管倒地的是美女还是名人,都一脚踩上去了,或是被后面的人推得身不由己踩上去。
我没想到蛊毒还会让人发狂,这么多人,混乱不堪,分发解药已经来不及了。我以意念拿出了乾坤袋里面的解药,扬手向天空投去,柳灵儿鼓起了一阵大风,卷着药粉急旋,眨眼之间扩散到整个院子。这风是受柳灵儿控制的,所以能保持着不停不散,在人群中继续旋转。
中了蛊毒的人都在惨叫、怪叫,呼吸急促,自然把风中的药粉吸了进去。解药中带有菱香草的香气,中毒的人闻到浓烈的香气觉得提神醒脑,舒服了不少,当然更用力地吸气,症状很快缓解。不过一分钟时间,修为高体质好的人症状就基本消除了,还在痛苦之中的人也不再发狂,场面迅速稳定下来。
段静轩露出了惊诧和不安的表情:“你,你怎会有解药?”
“人算不如天算,多行不义必自毙!”我铿锵有声地回答,再也不想理他,扯了凝芷就往外走。
段静轩愣在那儿,这一次他完败了。
十大门派的人愤怒了,不知谁吼了一声:“打”,众人一拥而上,冲向江相派的人乱打,有棍的使棍,有刀的使刀,什么都没有的就用拳脚。一人拼命,十人难挡,况且是一百多个长期练武的人,暴走之下开始拼命,谁能挡得住?江相派的人抱头鼠蹿,一个接一个倒地。段静轩既受了伤,又被摧毁了信心,也顶不住人多,左遮右挡,且战且退,退到墙边跳墙逃了。
我才走到院子门外,江相派已经完全溃败。
“许少侠留步!”
后面传来许多叫声,我可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听他们说感谢的话,拉着段凝芷跑得更快。这时我才想到秦悠悠还在隔壁院子,回头扫视几眼却没有看到她,我现在不能停下,否则肯定被这些人包围无法脱身,还有那些记者不知要怎样啰嗦,我只能继续跑。
离开了玉泉院,没人追来了,我这才停步。转头望向凝芷,她也正望向我,她的表情是平静的,眼神中似乎还有点笑意或者是赞赏。我愣了一下:“你……现在正常吗?”
段凝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怎么不正常了?”
“那,那……你不恨我了?”
段凝芷道:“你让我当众出丑,又打伤了我爸爸,我能不恨你吗?不过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所以也就不恨了。”
我惊疑不定,如果她没有恢复正常,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但如果已经恢复正常,也不该对我这样陌生。
我试着以灵光和意念感应她体内状况,她的下丹田内有一团邪气,其核心就是妖丹所化,此时正处于亏损纳气状态。而她胸口处却有一股不易察觉的清冷光明气息沿着督脉向下,注入丹田之中。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可怜我费尽心机想要找到解救她的办法,实际上救她的方法早已经在她身上了!佛祖真身舍利和张玄明给我的冰血放在她胸口的小袋子里,这两样东西对她是有效的,但是效力发挥得很慢,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效果。当她体内邪气大盛时,有如涓涓细流入百亩旱地,两件宝物产生的效果大多被邪气吞噬,看不出明显的效果。但是当她剧斗之后邪气严重亏损时,内丹需要能量补充,这时舍利子和冰血的气息就被吸入丹田,邪性就不明显,本性就得以显现。上一次她来找我,应该也是这种情况,只是那时她体内的邪气已经渐盛,又占了上风。
这么说来,只要我有意消耗她的邪气,激发舍利子和冰血的气息让她吸收,就能加快转化的过程,终有一天她的邪气会被完全替换!

第十三章 此心系何人
自从段凝芷出事后,我就再也没有一次得到过确切的希望,而现在希望就确确实实摆在我眼前,抓在我手里,我当然兴奋又激动。青丘凝雪没有骗我,只要我坚持努力总会有好的结果,如果这一次我没有帮忙追杀容妙妙和陆不同,没有出手帮助十大门派,我就得不到这个机会。
保住了十大门派的声誉和许多人的性命,甚至有可能因此粉碎了段静轩更大的阴谋,这不也是很大的功德么?
段凝芷突然道:“你高兴什么?虽然你对我是真心的,也为了‘救’我做了许多事,但我不可能再成为你女朋友了。”
“为什么?”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你做的事在我看来都很可笑,今天你算是第一次有出息了一点,可是却坏了我们的计划,打伤了我父亲,难道你要叫我赞赏你?”
我不由得在心里苦笑,果然她看不起以前的我。心性改变之后,或者说是在段静轩的调教之下,她的人生观已经不同了,她认为段静轩做的事才是正确的,我做的事是错误的。
“你会对我改变看法的。”我很有信心地说。
“那你现在就放了我。”段凝芷用力挣扎,“你连最起码的绅士风度都没有,有你这样强迫别人的吗?”
“你现在是病人,我必须先治好你的病。”
段凝芷不挣扎了:“我没有病,你不相信我,又不尊重我,怎能让我喜欢你?你要是真有那么一点点尊重我,就马上放开。”
无论她怎么说,我都是不放的,而且要尽快找一个不被打扰的地方进行治疗……喵太呢?
喵太感应到我的呼唤,和甄歌从路边树林里闪出来了,但秦悠悠不在。我问:“悠悠呢?”
甄歌有些郁闷地说:“走了。我问她去哪里,她不说话,也不让我们跟着。不过我看到她是往哪边跑了,本来想叫你去追的,可是你这边又忙着谈情说爱,我也不知道该叫不该叫你。”
我心里一咯噔,她一定是看到我拉着凝芷走了,受到打击睹气离开。那一次在小河边偶遇之后,我对凝芷已经失去了信心,已经接受了秦悠悠,现在凝芷又有了治好的希望……
段凝芷笑嘻嘻道:“还不快去追,你的悠悠吃醋了。”
我的心完全乱了,如果凝芷能完全治好,像以前一样,我能放得下凝芷跟悠悠在一起吗?若是我跟凝芷在一起,我又怎对得起秦悠悠?她该有多伤心难过啊!
追还是不追,这不仅是眼前的决定,也许还影响我的最终归宿,这个选择太艰难了。
甄歌撇了撇嘴:“看不出来师父你还是一个多情种子,见一个爱一个,我还以为悠悠姐就是我师娘呢。”
柳灵儿道:“我保持中立,什么都不说。”
好不容易才抓住了凝芷,并且有治好的希望,我无论如何不能放弃,但我也不能让秦悠悠这样伤心而去。咬了咬牙,我抓住段凝芷两条手臂往后一甩,背到了背上,喝道:“喵太变身,我们去追。”
喵太不仅没有变大,反而后退了几步,发出一声低沉咆哮,拒绝让段凝芷骑乘,也对我抓着段凝芷不放很反感。它被段凝芷打死过,并且被关在铁笼子里面受了很多苦,对她极度仇恨,每一次见到她都非常愤怒。
我说:“她有病,她做的事情你不应该计较,难道你忘了以前她对你有多好?我很快就能治好她的。”
喵太传达给我一个强烈的意念:“不,她不是她!”
我怒了:“你到底听不听话?”
喵太也很愤怒:“我不!”
喵太有虎妖的脾性,一向都是骄傲自大的,但我和喵太之间从来没有像这样闹僵过,这样让我很伤心,也很愤怒。我的心情很恶劣,本来事情就很让我头痛了,它还要来凑热闹,但它毕竟只是一只特别的猫,智力有限,我怎能跟它一般见识?它不驮拉倒,我有腿自己走!
我背着段凝芷,向甄歌指的方向一路小跑,跑了一会儿留意后面,喵太没有跟来,只有甄歌跟来了。我停步回头,心里很失落和无奈,难道喵太要就这样离开我了?
甄歌耸了耸肩:“反正你只是我师父,你爱背谁就背谁。”
我瞪了她一眼,吓得她吐舌头缩脖子,不敢再说了。
段凝芷咯咯笑道:“果然是个多情种子,身边美女多得数不清,前面跑了一个,身上背着一个,后面还追着一个。对了,还有你的亲亲假表妹,还有一个叫萌萌什么的,你有没有追她?我看后面这个更漂亮,千娇百媚,倾国倾城,而且又年轻,不如放下我背着她……”
我着实恼了,双手用力,内力透入她经脉内,她顿时全身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软绵绵挂在我背上。
甄歌红了脸:“胡说八道,女疯子,女魔头,太讨人厌了!”
我继续往前追,隐约能感应到秦悠悠在前面。这个方向是进入深山,没有像样的路,更没有游客,秦悠悠心情不好,也许是想跑到没人的地方去透透气。
追了一会儿,我突然失去感应了。可能她进了某个山洞,或者某个特殊的小环境,磁场影响之类,我无法感应她了。但她应该就在附近,我开始寻找并呼喊:“悠悠……悠悠……你在哪里?你出来,我有话说。”
找了一会儿没找到,我叫柳灵儿帮忙找,柳灵儿以心灵感应对我说:“这是你的事情,别人不好插手。人都是自私的,我也自私,而且段凝芷还做了那么多坏事,你要是选择她,要众叛亲离的。”
我很无语,我现在就有众叛亲离的感觉了,但段凝芷做坏事真的要算是她的错么?
我望向甄歌:“你跑得快,鼻子灵,帮我找找吧。”
甄歌道:“如果这是命令的话,我只好去找了。但找到了又怎么样?你要跟着她的仇人‘私奔’,难道还要她当伴娘?”
“你……”我气得火冒三丈,但又无可奈何。我压制住了怒气,高声叫道,“悠悠,你听我说,刚才那句话是为了气段静轩才说的,我只想治好她,我跟你说过的话都算数。”
我不知不觉已经减轻了对段凝芷的压制,她突然开口了:“看来你真爱的人是秦悠悠啊,快放下我去找她,真的,我觉得你跟她才是最般配的。特别是她的胎记去掉以后,真是难得一见的温柔美女啊,那天我也看到了她的背,又白又嫩,修长窈窕,哪个男人能不动心呢?”
我心里暗道:你要是真对我无情,为什么一直冷嘲热讽?这难道不是在吃醋?你要是真的无情,为什么两次要打死我时都收住了掌力?不可否认,她魔化后有过多次是真的要致我于死地,包括把我丢在奇门遁甲阵的山洞里,但那不是她的本心。
柳灵儿在我心里嘀咕了一句:“你悟道全都白悟了。”
像是一盆冷水从头上浇落下来,我顿时清醒了,若是不能堪破情关,我又怎能有所进步?连神仙也会犯错,更何况是凡人?我只是凡夫俗子,又怎能对任何人都不亏不欠?那么我凭着我的本心去做,努力去做就行了。
如果悠悠不肯见我,再找也没有用,我又不能丢下凝芷不管。我不再寻找了,背着凝芷沿着山谷继续前进,当务之急是先救凝芷,谁欠了谁的,谁更爱谁一点,都可以迟一点再说。
华山之险天下闻名,附近的山势都是奇险奇绝,沿着深谷走了大半个小时,已经到了完全没有游人到达的地方。处于深谷中,太阳西斜就看不到了,已经像是黄昏。我找到了一个不是很深的山洞,外宽内窄,还算干净干燥,就选择在这里停留了。
为了方便行事,我把段凝芷弄昏了,放躺在一块石头上,一掌按在她腹部,尽可能压制和消耗她丹田内的邪气。现在内丹还是处于亏损状态,她很虚弱,在我的压制和消耗之下,内丹得不到自然补充,就可以一直保持着这样,而舍利子和冰血的气息则往她的丹田内注入,积少成多,慢慢替换。
我不能停手,一旦她的邪气强盛起来,我就不可能这样压制住了,这样的机会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舍利子和冰血的气息散发得很缓慢,我试了试,无法加速,拿出她胸前的小袋子来看,里面的冰血似乎比以前小了一些,但差别不是很大,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变小了。
究竟要多久时间才能成功呢?我不知道,好在压制她的内丹不需要太多灵光,我可以处于练功状态吸收日月星辰的光芒,消耗的能量基本能补回来,坚持个三五天应该没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柳灵儿还能沉得住气,甄歌是个好动的家伙,没事做长时间坐在山洞里哪里能坐得住?不到半天时间,她就开始唉声叹气,不停嘀咕太无聊,闷死人之类,走来走去,踢得石头乱滚。反正她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我干脆叫她自己去玩了,别走远别惹事就行。


第十四章 死亡之吻
段凝芷的表情很安祥,她体内的邪气被大量消耗并且压制住了,外表已经看不出一点异常,而舍利子圣洁祥和,冰血清冷纯净的气息散发开来,反而让她显得更柔和可亲。
我在心里默祷,但愿这一次能彻底成功,让她脱离苦海。只要她恢复正常,不受邪气影响,不受她父亲和白眉老妖利用,她怎么对我都可以,无论如何这都是真正的她在选择。
道心并非要绝情,而是要更理智地看待感情,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就是看破,那种强忍着想爱不敢爱,想恨不敢恨,绝情绝爱去当和尚道士之类,并非近道,而是背道,修一百世也成不了正果。所以我用不着强迫自己去做什么,觉得爱凝芷,那就爱凝芷,觉得爱悠悠,那就去爱悠悠。同时爱两个也是可以的,爱有很多种,相爱未必就一定要在一起,更不一定要结婚生孩子,实际上我现在就同时爱着她们,两个都牵挂,两个都放不下。
段凝芷眼皮动了几眼,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看向我时平静而温柔,与我们以前相恋时几乎没有差别。
静静对视了一会儿,段凝芷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变回以前的样子吗?”
我微笑:“至少比之前好多了。”
“你觉得我会为了你跟我父亲为敌么?”
“这……目前看来是不会。”
段凝芷幽幽叹了一口气:“我们注定是不会有好结果了,我师父早就说过了,只是你我不肯相信。冷静下来想一想,在你和我父亲之间如果必须选择一个,我还是会选择他,如果你真的还有一点爱我,你就不要跟他对着干。”
要说我不失望那是假的,但这完全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毕竟我们热恋的时间不到半年,段静轩却已生养她二十多年,这才是理智的真心大实话。
沉默了一会儿,我说:“虽然你父亲很有能力,几乎达到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所不能的地步,但现在他真的错了,在权力和**的蒙蔽下,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和方向。白眉老妖注定是要失败的,跟着白眉老妖是没有好结果的,想做一番事业名留青史没有错,但不能站错方向。以前的段静轩虽然是我的敌人,我是敬佩他的,他知道收敛和潜藏,知道审时踱势,待机而动,不出则己,一击必中。但现在呢?跟着一个老魔头妄想改朝换代,这不是脑袋进水了吗?”
段凝芷道:“每个人活法不同,有的人像流星飞过,虽然短暂却闪亮;有的人像块石头,安安稳稳却永远被人踩在脚下。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在成事之前是土匪流寇,成功了就成一代圣君,没有盖棺定论之前,谁又能说谁对谁错?你今天说它是老魔头,若干年后却有人说它是尧舜禹汤,甚至功盖炎黄二帝。”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看样子她“中毒”不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服她的,我叹了一口气:“我们能不争论这个么?”
“那说什么,说你跟秦悠悠琴瑟和谐,志同道合行侠江湖如何?”
“……”
她果然还是介意的,我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你被段静轩打了一掌并带走,我去找你师父求治,她说你是不可能救活的,我心如死灰,了无生趣,浪荡江湖形如乞丐。半年多后我遇到了她,在她雨中给我打伞,装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饭给我,是她的善良让我的心活了过来。我为了回报她的善良,救她时被一条剧毒的蛇妖咬伤,是她无微不致照顾我……那时我只是感激她是个好人,也不知道你还有复活的可能,所以我并没有背弃你。她初时只是可怜我,感激我,完全不嫌弃我的脏和丑,相处久了渐渐对我有了好感,那时她也不知道你还能活过来,所以她也不是存心要跟你争抢。”
段凝芷静静地听我说着,我说得不是很有条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失去她的失落和痛苦,思念她的肝肠寸断,为了救活她东奔西走,看着她为虎作伥我的痛心……所有我想说的都说出来。我用不着夸张,也用不着隐藏,把这几年原原本本的我展现在她眼前,包括我对秦悠悠的感情。
段凝芷的眼泪流出来了,望向我的眼光温柔而深情,但一句话都没说。直到我讲完了,她才说:“你受苦了,我确实有些误解你了,现在你可以放开我,我不会逃走的。”
我确信她现在是清醒和冷静的,如果她要走,那也是她的选择,所以我没有再限制她的行动能力,只有一只手还是按着她腹部,继续消耗她丹田内的邪气。她抬起了一只手,爱怜地抚摸着我的脸,眼中的情意更浓。
“受不了你们了,不当你们的电灯泡了!”柳灵儿很郁闷地说,飞出山洞外去了。
段凝芷坐了起来,抱住了我,在我耳边低声问:“如果我说愿意跟你再继前缘,你能放得下秦悠悠吗?”
我思索了一会儿说:“我还会关心她,保护她,像对自己的妹妹一样,换一个角度爱她,并尽可能弥补我对她的伤害。”
段凝芷摇头,似乎不信:“那么你真能不介意我杀了很多人,得罪了很多人?真的相信我会为了你背叛我父亲?”
“以前你做的事,并非你的本心,而且你不是背叛你父亲,是在救你父亲,只有你能救他。”
段凝芷叹了一口气:“你呀,还是那么傻气,我是女魔头,你跟我在一起,所有朋友都会离你而去,全天下的人都会瞧不起你,我值得你那么做吗?”
我笑了:“我们相遇时,我又穷又傻气,也没有本事,你却看上我,我值得你爱么?”
段凝芷的双手勾住了我的脖子,温润柔软的嘴唇堵住了我的嘴,滑腻的小舌头很快钻进我的嘴里,主动热烈,柔情似水,甜美如蜜。
这一刻所有伤痛悲苦都远去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我和她……
几分钟后,段凝芷放开我,娇喘吁吁在我耳边说:“你能永远记住这个吻吗?”
“当然。”
“人活着都是会变的,只有你死了,才能真的永远记住。”
“你说什么?”我完全愣住了。
“你上当了,我师父到了。”段凝芷说着猛地推开我,措不及防之下,我的手也离开了她的腹部。
刹那间我明白了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的心顿时冰冷了,粉碎了,连愤怒的念头都没有。我这样对她,她却要杀我,她对我的温柔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嘿嘿……”洞外传来一声怪笑,人随声到,白眉老妖飘了进来,“乖徒儿,让你久等了!”
我半秒钟都没有犹豫,立即聚集全力,一指向白眉老妖的心脏处刺去。一道极细金光从指头处射出,这是光的速度,白眉老妖的手刚举起来,金光已经射中了他的心脏部位。
我就像是全力撞在铁板上,一阵眼前发黑,天旋地转。白眉老妖惊呼一声,也后退了几步,胸口出现了一个血洞,但没有刺穿。它的实力远胜于我,并且我在长时间压制段凝芷的邪气后,已经消耗很严重,这一下没能刺穿它的心脏,我自己反被震伤。
“找死!”白眉老妖怒吼一声,一掌拍出。
这不是劈空掌力,而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包含精神、意念、内力、气势,类似于我的金光一指。我这时还处于缓不过气来的状态,根本无法抵抗,抛飞而起撞在石壁上,嘴巴和鼻孔都在往外喷血,也不知骨头撞断了几根,内脏移位了多少,包括我的元神法身都受到了重创。
我的身体还没有倒下,白眉老妖伸手虚抓,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按在石壁上,可怕的压力如同泰山压顶,而我脆弱得像一个鸡蛋。
“好小子,上次废了你的修为,居然这么快就复原了,还进步了不少,确实是个人才。可惜不识时务,不知天高地厚,这一次……”
“等一下!”段凝芷突然开口,望着我恶狠狠道,“师父,他非常可恶,骗了我的感情,转眼就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身边美女一大堆,这样的负心人我不亲手杀他,怎能消我心头之恨?”
“好,好,哈哈……”白眉老妖大笑,状极得意,松开了手。
我双脚落地,靠着石壁强撑着不倒下,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该做的我都做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她要走的话我会让她走的,她为什么要召来白眉老妖杀我,她真的这么恨我?
段凝芷一步一步走到我前面:“勾搭别的女人也就算了,还总是跟我们作对,坏我们的事,这是你自己找死。看在你以前待我不错的分上,我会让你死得快一点,不那么痛苦。”
我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死在你手里比死在它手里好,动手吧。”
段凝芷神色肃穆,缓缓举起手掌收于胸前:“你准备好了吗?”
我闭上了眼睛,无话可说了。
“呯”的一声,段凝芷重重一掌打在我左胸,正是心脏部位,心脏立即停止了跳动,我再也支撑不住,靠着石壁倾斜倒了下去。

第十五章 真相
“主人,主人,你快醒醒……”
我听到了柳灵儿在叫我,但我就像处于噩梦中无法醒来,也像是处于一个完全黑暗的密室里找不到方向,总之缺少了什么东西。
甄歌的声音也响起了:“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师父你不能就这样死掉啊,你还没教我厉害的法术,还没有帮我报仇呢!”
柳灵儿道:“他没有死,但是受伤太严重也活不过来了。”
甄歌:“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已经死透了。”
柳灵儿怒道:“你懂什么,只要他的元神还在,他就没有死,身体死了还能借体复活,但是他的元神也很虚弱……非常非常弱,只有我能感应到他还存在,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帮他。”
甄歌急得直跳脚:“那快去找医生啊。”
“对,对,我去找狐仙姐姐,你在这里守着他,无论如何不能让别人碰他一下。”
我渐渐想起了之前的事,我被白眉老妖打成了重伤,然后段凝芷又在我心脏处打了一掌。但在她打我的前一瞬间,我已经悄悄聚集元神,脱离身体附到了胸口的舍利子上。为了不被白眉老妖发现,我尽可能地减弱自己的意识,隔绝一切外感,结果藏得太深把自己困住了。而身体已经失去了活力,也无法主动与我的元神勾通把我拉回去,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当时我的身体确实已经断绝了生机,玄窍内也没有元神,这才能瞒过白眉老妖。如果由白眉老妖动手杀我,我必定神形俱灭,由凝芷来出手,我则有瞒天过海的可能,所以凝芷不是在杀我,而是在救我。
白眉老妖应该是她用某种特殊方法召来的,目的是为了摆脱我的控制,但她并不想我死,所以主动充当刽子手。出手之前她还问我准备好了没有,这句话就证明她是在暗中帮我,这就是真相。她确实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她了,但她也不会真的想要我死,就像前几次她要击杀我的瞬间收回了大部分掌力……
柳灵儿刚走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喵太的叫声,然后是秦悠悠的声音:“是在这儿吗?”
喵太又叫了一声,秦悠悠道:“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你不会是骗我来吧?”
甄歌飞奔出去,大叫:“悠悠姐,你快来,师父被人打死了,不,被人打得像死人了。”
“什么?”秦悠悠惊叫一声,冲了进来,开始检查我的身体,发现没有心跳和呼吸后,放声大哭起来:“许大哥,你怎么会这样了,你不能死啊。是我不对,我不该跟你闹脾气……”
甄歌道:“灵儿姐姐说他还没有死,还有救。”
秦悠悠立即停止了哭声,用拇指掐我的人中,掐了一会儿没有动静,用手指在我身上穴位上点戳按压,还是没有动静。她久走江湖,各种急救方法都懂一些,试了几种没效果,用起了现代最流行的人工呼吸,双掌在我胸口按了几下,再掰开我的嘴往里面吹气,然后再按胸口。
折腾了一会儿,我的心脏突然跳动起来了。原来段凝芷打我的那一掌暗藏玄妙,看似很沉重,实际上力量没有直透心脏把心脏打碎,心脏只是被强行压迫停止了。她的邪气火毒已经被我消耗得七七八八,掌力中所含一点毒性对我完全没有影响,是一股残存的灵力继续压迫着心脏让脏不能跳动。秦悠悠按压之下,残存的灵力散去,人工呼吸生效,心脏又膊动起来了,很快呼吸也有了。
其实我假死的时间并不久,我一受重创柳灵儿就感应到了,立即往回赶,白眉老妖和段凝芷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回来了。喵太也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感应到我出事,立即载着秦悠悠跑过来,可能总共还没有超过五分钟。
段凝芷知道柳灵儿和甄歌在附近,只要她们回来在我胸口拍几下,我就能活过来。不料这两家伙家都不懂急救之法,见我没有呼吸和心跳,一个以为我死了,一个急着去找人,都不施救。等她找人回来,我即使元神能保留,这具臭皮囊也真的发臭了。幸好秦悠悠及时赶到,各种急救方法都试一试,终于做对了。
秦悠悠和甄歌见我有了心跳和呼吸,又惊又喜,一个叫大哥,一个叫师父。叫了几声没反应,秦悠悠一只手按在我胸前,开始念安魂咒。这只是最普通的安魂咒,随便拉个神棍、神婆都能念几句,普通虽然普通,对于魂魄散逸昏迷不醒的人还是有一些效果的。
我的身体机能恢复,自然与元神有了感应,再在安魂咒的奇妙牵引力下,我的元神终于脱困而出,回到了身体。
“咳,咳……”我睁开眼睛,连着咳出了两口淤血,看到了秦悠悠一脸是泪,甄歌也是一脸担忧,我露出了微笑,“不用担心,我没事了。”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亏你还笑得出来。”秦悠悠又是关切又是嗔怒,掏出纸巾帮我擦嘴边的血,“是谁把你打成这样……难道是她?”
“不,是白眉老妖,它来救她。”我说了假话,但也不完全是假话,真正重伤我的人是白眉老妖,我坚信凝芷并没想杀我。
秦悠悠叹了一口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疼?”
我还是很安详,面带微笑:“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秦悠悠睹气把脸转到一边:“你还是要执著救她吗?多少次你都差点把命送了。对了,白眉老妖怎么能追到这儿来?莫非是她发出的信号?”
我无话可说,白眉老妖说了一句“乖徒儿,让你久等了”,可见确实是段凝芷召唤它来的。
“哎哟。”
我叫了一声,秦悠悠立即又把脸转过来了,关切地问:“哪里难受了?”
“后面肋骨可能断了几根,椎骨可能也伤了,你帮我看看。”
秦悠悠顾不上生气了,小心地帮我翻转过身,用匕首割开了衣服,在我背上顺着骨骼轻轻按着。我侧着头趴在地上,看到了喵太在静静地望着我,眼神似有戏虐的味道,接着我感应到了它的意思:“不听我的话,吃苦头了吧。”
我苦笑回应它:“人类的感情你不懂。”
喵太:“你觉得你比我聪明,但实际上你只是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我是直接看透本质,人类的直觉永远比不上妖类。”
“好吧,算你有道理。”
“下次看到她,不要犹豫,立即杀了她!”
“……”
我并不这样认为,虽然她不可能变成从前的凝芷了,但她现在也未必是女魔头,我相信她现在已经有了改变,不再是几天之前的凝芷了。
我以元神内视,肋骨果然断了四根,但两根虽断还在正常位置,两根断开错位也不多。腰部椎骨有一节略有错位,经脉、内脏也有些损伤,但都不算是致命的伤。我以灵光和意念推动折断的骨格,在秦悠悠的帮助下,恢复到了正常位置,错位的地方更容易就复位了。骨伤需要较长时间静养,我元神受损也需要静养,要是没有太阴之精帮忙,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剧烈活动。
我必须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封印白眉老妖。这一次我能不死,有很大的侥幸成分,下一次再遇到它我还能靠侥幸吗?没有了它,段静轩就不会野心膨胀兴风作浪,凝芷也就不会相信段静轩的话成为帮凶。不解决白眉老妖,无论我做出什么成果,都有可能被它一瞬间毁掉。
但是白眉老妖现在非常强,比它刚出现时不知要强了多少倍,我远远不是它的对手,怎能除掉它?虽说不可力敌还可以智取,但实力相差太悬殊,做任何事都难,我必须要提高自己的能力,同时联合张玄明他们的力量。本来打击白眉老妖不是我的责任,但现在变成了我的敌人和挡路石,我就必须想尽法办对付它了。
秦悠悠对甄歌和柳灵儿说:“你们可以出去一下吗?我有几句话要跟许大哥说。”
甄歌、柳灵儿和喵太都没说什么,出去了。秦悠悠面朝外面,背对着我说:“许大哥,你没事了,我也该走了。”
“什么?”
“这两天我好好想过了,她在你心里的位置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不论我对你怎样,只要有了她的消息,你还是会立即离开我。你用不着骗我,如果真的是白眉老妖打你,你就不可能再活过来了,是她打了你,但是你一点都不恨她,不论她怎么伤害你,你都不会真正恨她……我在你身边只会让你为难,还是离开的好,你好好养伤……自己要多保重。”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哽咽了,站起来就往外走,脚步很坚决。
我想跳起来,可是一动全身都痛,急忙说:“你不想听听我的心里话吗?”
“不用说了,你不恨她,但是我恨她,我要用尽一切办法杀了她,既是为我爹报仇,也让她永远不能伤害你,你要因此恨我就让你恨好了。”说着她还在往外走。
“悠悠,你错怪她了,也错怪我了。”
秦悠悠停步了,但没有回头。
“她已经恢复了理智,不会再乱杀人了,她打我一掌,表面上看是杀我,实际上是从白眉老妖手里救下我。她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让我对她死心,然后接受你,这是真的。”
秦悠悠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愧是江湖宰相的女儿,好心机,好手段,她这么对你,你就更爱她了,哪里还会接受别人?”
她说完快步走了,任我怎么叫也不回头。

第十六章 线索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这两女相争也必有一伤,甚至是两败俱伤,更糟糕的是秦悠悠误会我也误会段凝芷了,由误会造成的伤害就更让人痛心。
我急忙以意念呼叫喵太:“快拦住悠悠,告诉她我跟凝芷已经成为过去,我跟她才是现在和将来。”
喵太很快回应我:“这话不方便我说吧?还是你自己跟她说,我智力低,万一表达不清楚说反了,或者她理解错了可不好。”
“你……可是她出去了,我现在不能动啊!”
喵太在洞口外拦住了秦悠悠,不让她走,秦悠悠道:“你让开吧,现在他没事了,我就该走了。”
喵太不知道用意念跟她说了什么,秦悠悠道:“感情的事你不懂,你还是别管了。”
甄歌的声音道:“确实,太复杂了,我们都不懂。”
喵太很郁闷地对我说:“我就说了,这事我说不清楚。”
“好吧,那你就告诉她,我气得内伤发作昏过去了。”
喵太转达了我的意思,秦悠悠可能有些不相信,但她对我的关心和在意还是驱使她往里面走了一些。我早已闭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
“许大哥?”
我还是不动,秦悠悠有些慌了,快步走到我身边,伸手来探我的鼻息。我突然出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紧紧抓住再也不放开。
“你,你骗我!”秦悠悠很生前,从未有过这样生气。
我笑嘻嘻道:“你要是走了,我真的会气死。”
秦悠悠挣扎了几下,怕会牵动了我的伤口,终究不敢太用力,但却气得流下了眼泪,转过头不看我:“你以前从来不会骗我,现在开始骗我了。”
我收起了笑脸,严肃地说:“我不愿让你走,要是不使诈,你就不肯回来,这是不得己为之,不是为了骗你而骗你。你确实是误会我和凝芷了,之前我一直在努力治好她,也希望还能再回到从前那样,但现在已经很明确,她完全清醒的清况下也不是以前的段凝芷了,我们都不可能回到过去了。今后我还有责任拯救她,帮她脱离白眉老妖和段静轩的控制,但我们不会再成为恋人。我没有骗她,告诉了她所有我们之间的事,她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分量;现在我也不骗你,她知道我和她是不可能在一起了,所以希望我恨她,然后接受你。”
秦悠悠还是不看我,但脸已经有些红了,低声道:“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但是当你面对她时,你又会想起她的各种好处,放不下她。这本来也不能怪你,因为你先与她相识相爱,历经磨难,已经在心里生了根,那么还不如我离你远一点,你不用为难我也不会心痛。”
“离开我你真的不会心痛吗?”
秦悠悠不说话,我说:“我完全能理解,你对我就像以前我对她一样,不论我怎么对不起你,你也不会真的恨我,一切只是为我着想。我都明白的,我也懂得珍惜,以后我会时刻把你放在心里,竭尽所能让你快乐幸福,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幸福,即使粉身碎骨也不能让别人伤害你,让你受一点委屈……”
“啪啪……”洞外有人鼓掌,青丘凝雪拍着手掌走进来:“哇,好感人啊,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柳灵儿也闪现出来:“好肉麻啊,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我急忙放开了秦悠悠的手,她羞得双手捂住了脸:“偷听别人讲话,为老不尊。”
青丘凝雪笑道:“我很老么?”
我笑道:“不老,一点也不老,但有点老奸巨猾。”
青丘凝雪也不以为忤,笑道:“先恭喜小许大难不死,再恭喜两位有情人终成眷属。”
秦悠悠道:“他只是在哄我开心,哪里是真的了。”
青丘凝雪故作惊讶:“呀,这样说还不能打动你,看来是缺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不我给你俩当媒人?”
秦悠悠道:“我才不要,还是等他自己想清楚了再说,强扭的瓜不甜。”
青丘凝雪望向我,我说:“我不怕接受考验,就怕没人考验我。”
柳灵儿在我脑海里嘀咕了一句:“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对段凝芷是愧疚,对秦悠悠才是真爱。不过以前就算我说了你也不肯承认。”
“哦,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听到她的唱歌开始,也许更早,从她撑着一把伞出现开始。关键在于你和段凝芷还没有相互了解就开始相爱,头痛发热,发展太快,没有基础,在秀姑家吵架那一次就已经显示出了你们的分岐,即使没有段静轩的介入你们也不会长久。而你和秦悠悠都是在很冷静地看到了对方良好品质之后才慢慢陷入,有共同的爱好和事业,志同道合,基础劳固。最最重要的是,秦悠悠温柔善良,勤劳能干,就是你心目中的贤妻良母。”
额,想不到柳灵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算是旁观者清吗?
青丘凝雪放出了玉兔,化为白光罩住我,为我疗伤。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狐仙姐姐,你活了有一千年了吧?那么肯定知道很多真实的历史。”
“一千年可能还不到,真实历史倒是比你们知道多一些。”
“那你听说过《鲁班定国真经》这本书吗?我要最完整的没有删节的版本。”
“这个……没见过。”青丘凝雪想了想又说,“我虽然没见过,但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
我不由大喜:“在哪里?”
青丘凝雪伸出三个指头:“世上有三个地方可能找到你要的书。第一个地方是秦始皇陵墓,当年焚书坑儒,全国统一文字,六国的书都被烧光了,但重要的典籍都保留了一份原版作为研究和翻译,后来可能给嬴政陪葬了。《鲁班定国真经》如果真是鲁班写的,极有可能陵墓里面有一本原版的。”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过秦始皇陵深入地底,庞大复杂,机关无数,盗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青丘凝雪屈起了一根手指:“第二个地方,是墨家弟子后代守护的一个山洞。这个地方在极北罗刹国(俄罗斯)境内,秦灭六国后,一部分墨家弟子逃离中原,到了极北苦寒之地定居,固守传统千年以上。但最后他们还是忍不住跟罗刹国人通婚了,他们住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小镇,有一大半是杂交混血的人种,仅有极少数中原人种。几百年前我为了逃避追杀跑到罗刹国,在那个小镇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并进入过那个山洞,看到大量灵牌,其中有公输班的名字。还在一个洞内看到大量包裹着的竹简,说来惭愧,那些字我大部分不认识,可能是战国时期的六国文字,他们的前辈又与鲁班交好,有可能收藏了你要的书。”
我连连点头,有些兴奋。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而且青丘凝雪去过那个地方,找起来应该很容易。
“第三个地方是私人图书馆。古代皇宫里收集了各种各样的书,并且保存得很好,比如说写《永乐大典》时,就把所有能找到的书都集中到了一起,民间**在皇宫里也能找到,内中可能就有最完整的《鲁班定国真经》。清兵入关,明朝灭亡时,有皇室弟子悄悄把书偷运出宫藏了起来,一直秘不示人。刚好我就知道藏书的人是谁,但是几百年过去了,他的子孙是不是还住在那里,那些书有没有被卖掉就不知道了。”
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谁能想到青丘凝雪知道这么多线索,要是早问她,说不定书已经在我手里了。
青丘凝雪把相关的记忆直接存进我的脑海里了。可能性最高的应该是秦始皇陵墓,但这个难度也是最大的,可以说是无从下手。墨家后人守护的山洞虽然也有很多机关,有高手守护,应该难不住我,就是路途太远了一点。私人图书馆的地点在南京郊外,如果没有搬走的话是最容易找的,可以先去看看。
甄歌在一边疑惑地问:“看起来很复杂的样子,《鲁班定国真经》里面写的是什么,很重要吗?”
“那是鲁班门祖师爷写的秘笈,据说里面记载了惊天动地安邦定国的法术,只要能找到这本书,我就真有资格当你师父了。”
“啊,那我们是不是要再组成鲁班门呢?你是掌门人,我是掌门大弟子,哈哈哈……”
柳灵儿道:“那我就是鲁班门资格最老的护法!不止是鲁班门,主人还是十大门派总掌门,那我就是天下第一大护法……”
“喵~嗷。”喵太叫了一声,抖了抖身体也挤到前面来。
柳灵儿接着说:“对,还有喵太,要不我当左护法,你当右护法吧。”
我和秦悠悠、青丘凝雪都不禁莞尔,这还能叫鲁班门吗?叫万妖门得了!
青丘凝雪急着要走,先走了,留下了太阴之精继续给我疗伤。不过一天时间,我肉身的伤就基本好了,可以行动自如,离开山洞往南京方向去。

第十七章 寻找朱明后裔
在咸阳机场候机时,我们听到了后面有一个乘客,在向朋友绘声绘色地讲“华山论剑”的经过,夸张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先是十大门派比武争第一,各显绝技,龙争虎斗,半路杀出了个江相派,江相派掌门人的女儿段凝芷美如天仙,单挑十大门派,天下无敌。然后有个叫许承业的人用十大门派的武功打败了段凝芷,仅仅用两招就打败了邪派第一高手段静轩……
不仅打斗过程说得极其夸张,比武侠小说还武侠,还给我的武功取了名字,我打败段凝芷的掌法叫作“千眼千手大悲掌”,像千手观音一样能幻化出无数掌影,防不胜防,但心怀慈悲,能够不伤对手分毫直接生擒。我凝聚金光刺伤段静轩的功法,被称为“仙人指路”,此指一出,鬼神皆惧,无坚不摧。
秦悠悠和甄歌望着我吃吃的笑,我不由一头黑线,真要是有那么厉害,我就一下把白眉老妖戳死了,怎会被反弹受伤?现在还没复原呢。老实说如果段静轩有防备,我未必能一下刺穿他的手掌,主要是他自以为很了解我,太轻敌了。
讲故事的人也是听朋友说的,并且手机里面还有现场照片为证,我有些诧异,难道那天的事被大肆宣传了?我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会儿关键词,搜出了一些新闻,但只有十大门派在玉泉院前面拍的照片和后院表演时的照片,数量有限就那么几张,没有后来的照片和视频。有些条目显示“华山论剑高清完整版”、“许承业大战段凝芷全程未删减”、“十大门派华山论剑绝对内幕”,点进去却找不到网页,可能被删除了。
我不知道封杀消息的是官方还是十大门派,或者江相派,但当时有很多观众用手机拍下来,会在朋友圈里大量分享。无疑江相派出名了,实力远胜十大门派,我也出名了,“天下第一高手之名”已经落在我头上,难怪刚才买机票时,漂亮的售票小姐认真看了我好几眼。
我真有些哭笑不得,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栽柳柳成荫,段静轩一番筹划,最后大半成果送给我了,让我出名了。但这未必是好事,人怕出名猪怕壮,名声大于实力,不仅是麻烦甚至有可能变成灾难。当然如果我想开什么学校、武馆、培训班之类,或者开宗立派招收徒弟,若者著书立说登台演讲之类,那是求之不得。
到达南京,我们刚下飞机走出来,就被七八个人拦住了。这些人有僧有道有俗,其中有两个看起来挺面熟,就是参加十大门派华山论剑的弟子。他们又是拱手又是作揖,恭敬异常,口称许少侠,引来旁边大量好奇的眼光。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语气有些不善,我不喜欢在这么多人的地方成为焦点。
一个和尚说:“我们主持方丈有请许少侠到少林寺做客,另有要事相商。”
一个道士说:“许少侠是本派代表,贫道特来迎接,还请移步到武当山玩几天。”
一个俗家弟子道:“许少侠不如去峨嵋山走走,这个季节正是游览峨嵋山的好时候,金顶佛光,举世罕有。”
“那天多谢许少侠援手,本派略备薄礼谢仪……”
我连连摇手:“各位太客气了,我现在没空,有什么事以后再说。”说完我就往外冲。
众人哪里肯让我走?堵的堵,跟的跟,附近看热闹的人也围了过来,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现在的手机太强悍了,比古代仙人的法宝还犀利,手指点几下,片刻就能传遍全世界,要是被江相派的人知道了,我还能安安稳稳去找《鲁班定国真经》吗?
我发火了:“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想要绑架我是不是?”
众人见我真的发怒了,不敢再跟来,但还是纷纷表示,他们的门派随时欢迎我,如果有需他们的地方尽管开口。还有的很贴心,说是到了他们的地头,住店吃饭不用钱,景区不要买门票,报出名字就可以……
甩掉他们之后,秦悠悠大笑:“你可以开个旅游公司,带队游各大名山,吃住门票都不要钱,只赚不赔,呵呵……”
柳灵儿现身出来:“再去演皮影戏也不错呢,到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体育馆,打出天下第一高手的招牌,保证场场暴满,一个晚上那是多少钱啊?也用不着劫富济贫了。”
为了不太引人注目,甄歌之前已经变丑了一些,这时变回了原样,也凑过来说:“用不着那么麻烦,师父开始招徒弟吧,不要打广告就能收几十万人,每人每个月孝敬一千块,那就是几亿的收入啊,抢银行都没这个来钱快,还没风险,这才叫包赚不赔!”
我眼圈都黑了:“快走吧,要是被江相派的人盯上了,我们就麻烦了。要是惊动了白眉老妖,知道我还没有死,赶来再打我一掌,你们只能烧冥币给我了。”
“哈哈……”三人都大笑,笑得花枝乱颤。她们都有些兴奋,名与利是亲兄弟,有名就有利,金山银山举手可得,就算没有真的去做,意淫一下总是可以的。不过真正让她们兴奋的不是钱,而是我的“价值”得到了显现,妻以夫贵为荣,徒以师贵荣,仆以主贵为荣,是这种心态。
现在我真正明白了段静轩为什么突然改变战略,他想要做一番“大事业”,就需要大量的财富、壮丁和声望资源。如果这一次没有被我破坏,江相派力败十大门派被大肆宣传,他就可以大量招人,开设学校培训班,全国的武术精英都会集中到江相派,财富和人脉也是一样,这股力量是非常可怕的……却不知他被我挫败之后,又会往哪一个方向突破?
青丘凝雪告诉我的地址在栖霞山附近,打车到了那儿一看,我傻了眼,连一丝一毫当年的样子都没有了。青丘凝雪的记忆是三百多年前的,以前这个地方是一个小镇,石板的地面,青砖的围墙,整齐的瓦房,小巷子整洁安静。现在全是高楼大厦,人来车往拥挤不堪,喧嚣震耳。
其实不止是这里,全国各大城市,除了少数重点保护的古建筑外,全都拆掉建成高楼大厦了,谁还能找出三百年前的一个院子?
青丘凝雪发现这户人家纯属偶然,她路过这里看到这户人家比较富有,进去想偷点东西吃。进去后发现这户人家大大小小都有练武,主人像是帮会中的人物,所以偷吃了人家的大公鸡之后,特意逛了逛,结果发现了一个秘道入口,地下有很大的空间,存了数不清的书。她看了一些文献,才知道这些书是从皇宫里面拿出来的。她觉得奇怪,迷惑主人的女儿问出实情,才知道原来这户人家姓朱,乃是明朝皇室宗亲,为了避免泄漏身份,已经改姓洪了。
如果我是二十年前来这里,此地格局变化应该不会太大,那户人家有可能还住在这里,即使搬家了,向左邻右舍打听还是有可能打听到去向。现在就没有可能了,近二十年的变化只怕比前三百年还大,我连准确位置都找不到,住在这里的互相不识识,那一家人的后代子孙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还有可能恢复了朱姓,如何打听?
我们在附近逛了一会儿,这里有住宅小区,有商业区,距离不远还有一个很大的工业区,就是没有任何老建筑可以用来定位。我只能放弃了,没办法找,况且那户人家发展了三百多年,不知有多少子孙,说不定早就把藏书分了、卖了,或者水淹了,火烧了,年代实在太久了。
那么在俄罗斯的那个小镇呢?同样也过了两三百年,有了巨大变化,那个山洞存在的可能性很低。墨家后人经不起时间考验,跟俄罗斯人混血了,先祖的意志已经变得很薄弱,甚至不把自己当中国人了,谁还死守在那儿?他们完全有可能把古籍卖掉。
我有些失望,难道说我必须去挖秦始皇的墓才能找到书?洞宫山的神仙跟我说过,世间只有一本完整版的《鲁班定国真经》,万一没在秦始皇的墓里,而是在朱家子孙手里呢?
我一边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一边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秦悠悠、甄歌和喵太跟在我后面。走着走着,抬眼之际我看到了一栋大厦顶上有一个图标:蓝色背景,日月相叠,黄月红日,红日放射出十二道光芒,四长八短,下方还有四个字“红光集团”。
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失声道:“找到了!”
秦悠悠三人同时问:“在哪里?”
我指向前面的大厦,也难免有些激动:“红就是‘朱’,光就是‘明’,红光两个字不就是暗指朱家明朝吗?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三人立即蔫了,甄歌道:“师父你好可怜,伤心得神智不清了,这都能联想起来。”
我信心十足笑道:“单凭四个字当然不够,但是加上他们集团的标志,就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了。那个标志,就是明朝的国旗略加改变设计的,至少有八成相似,你们还认为是巧合吗?”

第十七章 神偷
秦悠悠三人都不太相信我的推测,为了证实一下,秦悠悠向路人打听红光集团的总栽姓什么,结果既不是姓朱,也不是姓洪,而是姓蔡。连着问了几个人都说是姓蔡,因为此人不仅在商圈是大腕,也是当地政界知名人物,本地人没有不知道的。
我有些意外,但也不能排除红光集团是朱家后代子孙所创立,让给姓蔡的人来管理。或者原本姓朱,后来改姓洪,再后来改姓蔡,这块招牌绝对错不了!
我不可能直接进去问人家是不是真姓朱,家里收藏有老祖宗从皇宫里偷出来的书,只能先暗探一下,看情况再决定怎么出手。
大白天不好行动,我们在附近一家酒店入住,为了不引人注目,都躲在房间里面没出门等天黑。秦悠悠和甄歌各住一个房间,虽然我已经向秦悠悠表白了,但因为之前的事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有点微妙,况且当着甄歌和柳灵儿的面,可不好意思住同一个房间。
晚上十点之后,我元神出窍,秦悠悠放出影子,喵太、甄歌和柳灵儿也出动,都往那栋大厦而去。
街上行人稀少,附近的高楼大多熄灭了灯光,只有景观灯和广告牌还在不知疲倦地跳闪着。红光集团那栋大厦也基本熄灯了,只有少数楼层的少数房间灯光还亮着,这栋大厦高有二十多层,旁边有两栋七八层的附楼,绿化面积颇大,前面有个小广场,看起来气派豪华,身价不菲。
假如秘密图书馆是在这栋大厦内,那么不是在顶上几层就是在地下室。所以我们兵分两路,我和秦悠悠负责搜索最高的几层,柳灵儿、甄歌和喵太负责寻找隐藏的地下室。
秦悠悠的影子贴着墙就能向上快速移动,我的元神是灵体,可以踏空行走,所以我们不用走楼梯和电梯,沿着外墙直接就上去了。大厦里面当然有保安,但他们是不可能发现我们的。
我们到了最高一层,从一扇没关紧的窗户钻进去。这一层所有房间的灯都熄了,仅有走廊的一部分照明灯亮着,显得有些昏暗和阴沉。
在元神出窍的状态,我看到东西实际上是感应到的,只要注意力集中到某个房间里面,隔着门也能看清里面的情况。围墙会减弱感应效果,特别是密封的狭小空间会让感应能力受到很大影响,比如电梯。所以有些密室需要靠近了才能发现,经过特殊设计加上法术隐藏的密室,即使靠近了也未必能发现。
我们一个个房间找过去,这一层有大展厅、大型会议室、休息娱乐室、总栽办公室等等,就是没有一个藏着大量书本的房间。在总栽办公室里倒是有个书房,里面放了四个书架,但都是营销策略、经营管理、为人处事之类的书,看起来原封未动。估计总栽大人很忙,从来没有看过这些书,只是摆着装潢面门。
总栽办公室的休息间里有四组浮雕壁画,占了一整面墙壁,显得有些突兀,我特意看了一遍。第一组是羊角哀和左伯桃舍命全交的故事,第二组是桃园三结义的故事,第三组是梁山一百零八个好汉聚义,第四组好像是隋唐英雄的故事。这些故事是中国人熟知的,也被许多人推崇,但是花费巨资雕刻在整面墙上,就显得有些过头了,这是什么意思?
秦悠悠看了一会儿,以意念对我说:“大哥你果然猜对了,这个姓蔡的是洪门的人,洪门也叫天地会,就是明朝后人创立的。”
我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听我爹说过,以前洪门的人烧三把半香,第一把叫做仁义香,纪念羊角哀和左伯桃;第二把叫忠义香,纪念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第三把叫侠义香,纪念梁山一百单八将;还有半把叫有仁无义香,纪念的是秦琼和单雄信。你看壁上雕刻的就是这些人。”
原来是这样,青丘凝雪也告诉过我,说藏书的那一家人是帮会中的人,那么就是洪门的人了。既然帮会组织还在,要找他们的祖宗就容易了,我们真的找对地方了,只是我还有些疑问:“洪门不是以前的黑社会吗?怎么又变成天地会了?”
秦悠悠道:“洪门就是天地会,后来分化为哥老会、袍哥会、三合会等等,有的确实变成黑社会了。一直到现在包括台湾、新加坡、马来西亚都有洪门衍生出来的帮会,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了。”
我点头表示理解了。三百多年时间沧海桑田有了无数变化,但对于很多门派和帮会来说时间并不算太长,传承并没有改变。青丘凝雪三百年前见到的是明朝皇室宗亲,那人必定就是洪门的龙头老大,现在红光集团的标志是依据大明国旗设计的,那么毫无疑问他们是洪门的正统,这是一脉相承的。只要那些书还没有损毁或卖掉,就一定可以从姓蔡的嘴里查到线索。
我再仔细搜索,壁画后面没有什么玄机,另一面墙里镶着一个保险柜,里面有许多现金和珠宝玉器,以及匕首、手枪、弹药之类,就是没有书。
这个办公室里似乎有一种阴郁气息,缺少生气,但不是很明显,我左看右看,室内装修摆设也没什么特别相冲相克的地方,或许只是这里很少使用的原因吧?我敢肯定蔡总栽最近很少在这里办公。
我们继续搜索,把整个顶层所有房间都找了一遍,也没有一本古书的影子,于是到下一层找。这一层有很多办公室、档案室,看起来就是正儿八经的办公楼,既不是黑社会的窝点,也不太可能有图书馆。我们还没把这一层搜索完,我突然感应到柳灵儿的呼唤,发现一个黑衣蒙面人潜入了大厦,看起来身手不凡。
我和秦悠悠迅速下去,但那个黑衣蒙面人已经躲过保安和监控探头,沿着楼梯向上跑了。可能电梯启动会被保安室知道,所以他没有乘电梯,步行走楼梯,二十几层对身手敏捷的人来说不算什么。
柳灵儿、甄歌和喵太都跟在那人后面,很快我和秦悠悠也跟上了。这人全身黑衣,连脸也蒙住,身体不是很强壮,但身上发出的光芒却很亮,并以蓝色为主,非常罕见。他脚步无声,奔跑迅速,一口气跑了七八层,气息也不怎么急促。
此人极有可能是修道之人,半夜三更蒙面到这儿想做什么?我们按兵不动,续续跟在后面。
到了顶层,有一道厚重铁门挡住了去路,这门应该是电子控制的,连锁孔都没有,我以为他没办法通过了。不料他把右手按在门上,有一丝丝蓝光透了进去,十几秒钟后,铁门突然动了,向一边移开。
我们都很惊讶,他居然能凭意念和内气控制电子元件,这太不可思议了。凭我们的能力要穿过这道门不难,要暴力破坏也不难,但要正常开启这道门就不太可能了,我办不到,秦悠悠、柳灵儿和甄歌也办不到。
蒙面人进了铁门没有把铁门关上,像是很熟悉这儿,径直走向总栽办公室,把手按在门锁外面,几秒钟后门就被他推开了。我们更加惊讶,此人不仅能开启电动的门,还能以很快的速度打开常规的锁,如果想偷东西的话,有什么地方能挡得住他?莫非此人就是传说中的“鬼影盗”?
那人进了房间,东张西望,拿出一个微光小手电筒,打开办公桌的各个抽屉翻看,很明显他要偷的是文件类的东西。任何锁他都只要把手按在上面,过几秒钟就能打开,连办公桌旁边的一个小保险箱,不到一分钟他就打开了——常规的锁我也能凭意念打开,电子类的就不行了,他比我专业多了。
找完办公桌抽屉和保险箱,没有他要偷的东西,他迅速把东西还原,移开墙上的油画,露出了大号保险柜。这个保险柜是电子控制的,上面不仅有小键盘,还有指纹扫描仪,他小心地掏出一个小塑料袋,从里面取出一张透面胶片,上面有白色的指纹。他把胶片放在扫描仪上,再把戴了薄手套的手指按在上面,“嘀”的一声,红色指示灯变亮了。
好家伙,连人家的指纹都先弄到了,果然是专业级的!蒙面人在小键盘上按了一组数字,但错了,他犹豫了一会儿,再输入一组数字,还是错了,看样子他并不知道密码。他没敢再按第三次,把整个手掌轻按在键盘上,又开始以意念和内气控制电子线路,有丝丝缕缕的蓝光透进去。
三分钟……五分钟……看样子这回他遇到难题,打不开了。不料我心里刚产生这个念头,“咯”的一声轻响,保险柜的门弹开了。
蒙面人大喜,兴奋地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然后开始翻看里面的文件,对各种珠宝看都不看一眼。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他要的东西,拿出一个小型照相机,开始一页一页拍照。
等到蒙面人拍完了,把东西都收整齐了,我才显现实体之身:“咳,兄台忙了半夜辛苦了,不喝杯水歇歇吗?”

第十九章 最倒霉的人
蒙面人大吃一惊,急忙转身,看到我们有好几个人更是慌了神,举起手掌向我虚拍。他全身浅蓝色的能量瞬间聚集于手掌,向外迸射,形成了一条淡蓝色的闪电。
看到他抬起手掌我已经高度戒备,凝神聚气,但是看到闪电出现,还是来不及躲避和挡格,速度实在太快了。我本能地挥手,金光闪现,蓝色闪电在即将碰到我时被金光向上弹起打在天花板上,接着又反射下来打向我后面。
“啊……”甄歌惊呼一声,跌倒在地。
“掌心雷?”柳灵儿也惊叫。
蒙面人又举起了左手,我哪能再让他放出闪电?急忙一指点出,仙人指路,金光暴射正中他掌心,刚刚聚集起来的蓝光反向他体内蹿去。他全身一颤,身体挺直向后倒,靠在墙壁上滑坐在地,两眼圆睁露出惊讶的表情,就这样不动了。
此人举手就能放出闪电,修为之高不下于我,怎会手掌被点一下就死了?但他确实没有了气息,心脏停止了跳动,死得非常直接了当,死不瞑目。
回头一看,甄歌已经爬起来了,一头长发炸起,昏头转向不知东南西北的样子,绝世美女变成了疯婆子。
“我,我……我被电了!”甄歌很快缓过气来了。
“能说话就证明没事。”我强忍着没有笑出来,蒙面人放出的闪电本来就不算太厉害,被我打到天花板上再反射下来又减弱了电压,虽然能电得人乱跳,却电不死人。
我上前检查,发现蒙面人真的死透了,看来这个人不是修真者,用的也不是掌心雷,而是天生带电的异能者。如果他精通电子线路,再控制体内的电流和电压大小,就有可能控制电子线路的变化,从而打开电子锁,秘密就在这里了。当然他的意念力也是很强的,可以用意念遥感和移物,所以能轻易打开常规的锁。他第二次准备攻击我时,电压聚集于手掌,被我的金光击中,高压电往回蹿,直接造成了他的心脏和大脑停止工作,所以瞬间死亡,简单地说就是“反噬”。
我把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其他人都表示赞同,这种异能虽然很强,但毕竟不是自己修来的东西,基础不牢,外强中干,遇到高手一下就被反弹回来了。
我本来无意杀人,却失手把人杀了,也不知这人是什么来路,到底该死不该死。我掏摸他身上的所有口袋,只找到了小型照相机、微光小手电筒、一套组合工具,一条很细很长的绳子,一个类似遥控制的东西,带着多种不同插口,可能是电子开锁器或解码器,但没有一件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照相机很小巧,带有可调镜头和光圈、闪光灯、液晶屏,相当专业。我摆弄了一会儿,调出里面拍摄的东西,在液晶屏上放大,却是一些名单,有的是董事会成员名单,有的是某个部门管理人员名单,还有一些是合约合同。以我这外行人的眼光来看,这只是一般文件,不知有什么奥秘,难道是商业性盗窃?
这里没有我要找的东西,却打死了人,万一被人发现就麻烦了,还是先撤离要紧。至于这个死人……对了,不如留在这里让主人来处理,我们省事,而且总裁办公室出现窃贼并且死了人,总裁一定会出现的,我们守在这里等着就可以了。
我把蒙面人的小型照相机交给了甄歌,叫她和喵太躲起来,其他东西恢复原样,然后我按下了火警警报按扭,以灵体状态隐藏到角落,等着看好戏。
仅一分钟左右,就有两个保安冲进来了,发现没有着火,却死了人,急忙关了报警器,用对讲机呼叫其他保安,并向控制室汇报。更多保安陆续赶到,看得出来这些人身手都不错,遇乱不惊,行动迅速,远非一般保安可比,大概是洪门成员吧?
没多久值班的保安队长来了,检查之后不敢乱动,打电话向保卫部经理报告。约半个小时后,保卫部经理一头大汗赶到,观看现场并听取报告之后,避开众保安拨出了一组号码。手机里面发出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那是一个极度疲惫又焦躁的声音:“什么事?”
“大哥,出了一点意外,有一个人溜进了你的办公室,可能想偷东西,但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死了,就死在保险柜外面,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搏斗的痕迹。”
“啊,保险柜被打开了没有?”蔡总栽有些慌了。
“这个……应该没有,现在是关着的,所有东西都完好没有被破坏,他身上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好像是在准备输密码时突然死了。”
蔡总裁怒喝道:“他为什么会死在里面?他是怎么进去的,你们的人都是干什么的?”
保卫部的经理不敢吭声,蔡总裁道:“你确定一下保险柜被打开过没有,还有没有其他人进去过,你自己看着办……我的事你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有空管那边吗?没事别来烦我了!”
保卫部经理连声应是,对方已经挂断了。
我有些疑惑,出了这样的事,蔡总裁居然不亲临现场看一下,究意有什么事让他如此焦虑和忙碌?
保卫部经理把怒火发泄到众保安头上,大骂一顿,排查各处门窗和监控视频,检查蒙面人身上的所有东西。当他看到胶片指纹时,立即变了脸色,但他把胶片放到扫描仪上,不知是手势不对,还是胶片弄坏了,这一次没有反应了。他转惊为喜,急忙打电话给蔡总裁,非常肯定地说保险柜没有被打开过,对方备用的指纹是无效的,密码不可能短时间破译,也没有别人进来过,小偷是因为太紧张心脏病发作死了。
这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能神不知鬼不觉溜进这儿的人,绝对具有专业素质,怎么可能太紧张心脏病发作?但蔡总裁心思根本没在这儿,居然相信了,就这么挂断了。
总裁不来,那只能从保卫部经理那儿问一问情况了。我试着感应他的想法,但他这时想的都是怎么应对眼前的事,查出小偷的来历,然后毁尸灭迹,让大哥不会怪他,然后完善安保制度……我试着引导他想更多关于总裁的事,但他却不受我引导,此人是个多年练武的人,身体强壮,意志坚定,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不太可能知道我要的资料。
柳灵儿在心里对我说:“这事交给甄歌去做就行了,轻而易举。”
“不会吧,这点小事也需要美色?”
“你想到哪里去了?”柳灵儿没好气地说,“狐狸天生有狐臭,很多动物包括人类闻到太浓烈的狐臭之后,就容易出现幻觉。狐狸修炼成妖之后,狐臭变成了香气,效果却更好了,能够随心所欲使用,轻吹一口气,人就傻了、痴了,随你怎么摆布,所以狐狸精是最擅长迷惑人的,这方面她可比我们强多了。”
这个其实我也知道,男的狐狸精同样也擅长迷惑人,即使是稍有点气候还没成妖的狐狸,就已经具有了很强的控制人类意识的能力。但狐狸精之所以成为勾引人的代名词,跟美丽的外表也有直接关系,特别是甄歌美丽得有些过份了,所以刚才我第一反应想到了美色。
我以意念把甄歌叫来,等到大部分保安抬走了尸体,保卫部经理独坐大邦椅上思考时,甄歌悄悄靠近,从后面吹了一口气。保卫部经理闻到异香,情不自禁深吸一口气,立即就晕乎乎的了。我的意念顺利侵入他的脑海,所有他知道的关于蔡总裁的信息都被我知道了,而他自己还懵然不觉。
蔡总裁名叫蔡振华,果然是洪门的龙头老大,但现在的洪门早已不是以前的天地会了,也不是很多人想像中的黑社会,他们现在以商业集团的方式存在,做的基本是合法的生意。但他们与普通的商业集团又不尽相同,有更多、更严的制度,常怀仁义、忠心、侠义之心,这个看得比商业利益更重。红光集团的普通员工并不是洪门弟子,只有他们选中的人才能加入,这也就意味着获得更多培训和学习的机会,成为管理层。因为他们现在很少涉足江湖斗争,人员素质也很高,制度完善,所以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很少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蔡振华最近很倒霉,不到三个月时间,身体强壮的父母相继病重离世,夫人遇车祸成了植物人,最近还不到十岁的儿子又查出得了癌症。恶性肿瘤长在距离心脏很近的地方,动手术成功的机会极低,失败就下不了手术台,不动手术肿瘤增大扩散,也活不了几个月。
之前大半个月,蔡振华已经带着儿子去过很多医院,包括国外著名医院,但是这种手术谁都不能打包票,他又要求必须成功,结果没人敢动手,前两天又回来了,就在省肿瘤医院内。一连串的打击,把蔡振华击垮了,已经无心打理集团业务,连办公室里出现小偷死了人,他也没办法过来。
我暗皱眉头,短短时间内连续出事,今天又有身怀异能的神偷进入他的办公事,只怕有些蹊跷。此人属于正道帮会首领,我又有求于他,如果有可能的话,要尽量帮他一把。

第二十章 洪门老大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我们在江苏省肿瘤医院的一个特殊病房找到了目标,但让我有些意外的是,里面竟然有念经的声音。
我以天眼状态隔着门往里面看,有一个小孩躺在床上,长得颇为机伶俊秀,但身上发出的神光阴晦昏暗,摇晃欲熄,正是蔡振华的儿子蔡杰伦。蔡振华站在床边,头顶神光也偏暗偏弱,黑气笼罩。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两个强壮的中年人,神完气足,内息绵长,气色正常,是蔡振华的保镖马世白、杨天禄。
念经的和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合十,神色肃穆,年龄应该已经超过六十岁了,五官端庄,慈眉善目,蓄着一把短须,头顶上冲出的光芒足有一米高,洁白之中带着丝丝金色,乃是一个有道高僧,修为不俗。
这个和尚不在保卫部经理的记忆中,所以我也不认得,看样子蔡振华已经请了高人来帮忙,还是先看看老和尚的能力,所以我站在外面没动,凝神感应和倾听里面的声音。
老和尚念的不知道是什么经文,念了一遍又一遍,十几分钟后,床上的蔡杰伦开口了:“爸爸,叫和尚爷爷不要念了,这没用的。”
老和尚立即住口,蔡振华有些生气,但强忍着怒气道:“不许乱说。大师不要见怪,小孩不懂事,童言无忌。”
老和尚道:“无妨,念经确实不能治病,但能消灾祈福,渡劫化厄,消除恶业,这是从根源上去除病根……”
蔡杰伦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做了很多坏事,所以生病吗?我没有做坏事。”
老和尚道:“有些是前世恶业,今世来报,一切病痛苦难,皆是在偿还往昔恶业,所以不能生怨恨之心。”
蔡杰伦虽然聪明伶俐,毕竟年纪还小,不理解老和尚的话,有些虚弱地说:“我听烦了,不想再听了。”
蔡振华叹气,望向老和尚,老和尚苦笑,两人一起走了出来。
我和秦悠悠、甄歌面朝走廊外面装作看风景,两人也没注意到我们,边走边说话。老和尚说:“很遗憾老僧帮不上什么忙,就此别过,蔡先生不必远送。”
蔡振华道:“家中不幸,我已经乱了分寸,法明大师到来也不能好好招待,着实不安。又有劳大师给犬子诵经祈福,消灾解难,蔡某感激不尽。”
老和尚道:“你我同根同源,本是一家人,何须客气,但愿佛祖保佑贵公子逢凶化吉……咦,你们是什么人?”
老和尚已经走到了我们后面,感应到了甄歌身上的妖气,突然停步喝问,两眼精光闪烁,全身真气鼓动。蔡振华面容憔悴,两眼布满了血丝,明显睡眠不足和心神俱疲,但这一瞬间全身崩紧了,杀气腾腾,像是一只发现了猎物的豹子。
甄歌吓得倒退了两步,我闪身挡在她前面,对老和尚略一拱手:“大师该往哪里去就往哪里去,不要管别人的闲事。”
老和尚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扫视了秦悠悠一眼,眼光又越过我盯着甄歌,眉头紧皱起来:“你可知道你身后的女子是何来历?”
“当然知道,我既然能带着她同行,就能约束她的行动,保证她的安全,我对她的一切行为负责。”
老和尚眼光收缩:“这位蔡先生近来接连遭遇不幸,事情太过巧合,有失常理,老僧怀疑有妖人作祟。你们形迹可疑,妖精为伍,在附近窥视,老僧岂能不问?”
蔡振华更加紧张,同进也很愤怒,几乎就要把我们当成害他一家人的凶手了。
我平静地说:“我们确实是冲着蔡先生来的,但不是来害他,而是来帮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以换一个地方说话吗?”
蔡振华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怎知我需要帮助,又为什么要帮我?”
这时在病房里面的两个保镖也冲出来了,挡在老和尚和蔡振华前面,气势汹汹想要打人的样子。
我说:“我有祖传秘方,专治恶性肿瘤,只给有缘人治疗,分文不取……”
杨天禄怒喝道:“快滚,你这样的骗子我见得多了!”
我笑了笑:“我不是骗子,而是神医,一眼就能看出你有病。你心火太旺,脾气暴躁,大便硬结,经常便秘,是也不是?”
杨天禄愣了一下,露出惊讶表情。我指向马世白:“你也有病,左肋有一处刀伤,经脉受损,天气突变时隐隐作痛,是也不是?”
马世白也愣住了,情不自禁地点头。老和尚冷笑:“这没什么稀奇,开了天眼的人都能看出来,还是说说你为什么而来吧。”
我说:“大师,你也有病!”
老和尚脸色更难看:“老僧已经几十年没有生过病了,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理所当然来,休怪老僧不客气了!”
我还是不愠不火:“大师你精通佛法,武艺高强,不愧为有道高僧,但因为武功太高,就有恃武凌人之心。平时心怀慈悲,心平气和,倒也没什么问题,此刻心系朋友危难,霸气和杀气就显现出来了,这就是病,而且病得不轻,会严重影响你的修行。”
老和尚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信口雌黄,不着边际,这就能忽悠人了吗?”
我也有些着恼了,看你样子像个高僧才敬你一些,给你点面子你还蹭着鼻子上脸了?我伸出了手:“大师法号怎么称呼,在哪座禅寺清修,哪天有空也好去拜访一下。”
老和尚也伸出了手:“老僧法号法明,来自福清少林寺……”
这老和尚果然仗着内功深厚,好强斗狠,双手一握立即传来强大内劲。要是硬碰硬,我的手掌骨头不给他捏碎,也必定被捏得很痛,我也不客气,凝聚灵光成金针,刺入他的掌心沿着经脉上冲。这就好比钢针刺皮囊,皮囊再厚也怕针刺,他惊骇莫名,急忙抽回手,吓得脸都白了。
秦悠悠见我和老和尚起了冲突,有些紧张,在我们握手时已经向前一步,举手在胸前做了个手势,拇指和食指弯曲成圆形,食指半弯,中指、无名指和小指伸直向上:“非亲有义须当敬,是友无情切莫交。”
蔡振华和法明都有些惊讶,蔡振华也做出类似的手势:“有头有尾真君子,全始全终大丈夫。”
秦悠悠胀红了脸,有些慌乱,她只是听秦老大讲故事说过一些江湖切口,以前并没有刻意去记,这时匆忙用出来,却不知下一句要怎么对了。刚好这时有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往这边走来了,蔡振华不好再问,侧身往病房那边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朋友请到里面喝茶。”
没想到一句话就逆转了局面,我转头给秦悠悠一个赞许的眼神,她如释重负,眨了一下眼睛:幸好蒙对了。
走进病房,床上的蔡杰伦坐了起来,好奇地望着我们,没有说话,我们都对他点了点头,露出友善的微笑。从表面来看,他并没有明显的病态,走在路上普通人都看不出来他有病,这说明他体内的肿瘤还没有扩散,没有破坏整个身体机能,治愈的可能性增加了几分。
进了旁边的起居室,蔡振华请我们坐下,开始沏茶。我担心他会再问切口的事,弄不好又起误会和争执,开门见山先说:“我昨天晚上追踪一个小偷进入贵公司,他一路开锁,进入你的办公室,并打开了保险柜,用照相机拍下了许多文件……”
蔡振华大吃一惊,开水淋了一桌子:“原来那个小偷是你杀的?”
我拿出了小照相机递给他:“我也不是故意杀他,而是失手杀了他。他有你的完整指纹,我怕有内应,照相机落进内贼手里,所以就带走了,现在原封不动给你。当时保安们讲话我都听到了,才知道你小孩生病在这儿,冒昧找到这儿来。”
蔡振华打开照相机液晶屏,翻看了几张,脸色非常难看,既震惊又愤怒,然后又对我连连拱手:“这些东西确实很重要,多谢兄弟援手,还不知尊姓大名?”
“我叫许承业。”
法明“啊”了一声:“莫非你就是前几天在玉泉院打败了江相派的大侠许承业?”
“确实是我,但不敢称大侠。”
法明显得有些激动:“难怪这么厉害,老僧老眼昏花,居然没有认出来,惭愧惭愧,失敬失敬!”
蔡振华问:“这是怎么回事?”
“八月初一,少林武当峨嵋等十大门派齐聚华山脚下,比武论剑……”法明把经过简单说了一遍,略有些夸张。
蔡振华肃然起敬,也连连告罪,他因为儿子的病什么都顾不上了,所以不知道有这回事。
客套了一番,蔡振华满怀希望地问:“兄弟你刚才说能治肿瘤……”
说实话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但面对他希翼的眼光,我又怎能无动于衷?再说我如果能治好他儿子的病,向他要一本古书看看,他也不能不给。我说:“办法并不是没有,但我不会轻易出手的,我要先查看你儿子的病情,了解生病的缘由,再看他是不是阳寿已尽,最后才能决定治不治。”
“当然,当然,无论如何先谢谢兄弟你了。”蔡振华连连拱手,请我出去看他儿子。


第二十一章 看不见的敌人
我仔细检查了蔡杰伦的身体状况,他还不到十岁,身体各个器官都处于生机勃勃的时期,并无衰竭的现像,危及他生命的就是那个紧贴着心脏的肿瘤。这个瘤已经有他的拳头大小了,许多血管粘在上面,动手术很难取出来。但是不取出来,肿瘤很快增大马上就压迫到心脏和血管了,还有癌细胞会迅速扩散到全身,不发作则已,一发作很快就没命。
一个如旭日初升的孩子,怎会突然长出这样一个恶瘤?况且蔡振华在短短时间内父母去世,妻子遇到车祸,孩子又得了这样的病,不得不让人起疑。但是在这孩子身上,我看不出来被人下毒、下蛊、下降头或下诅咒的痕迹,只是运气太差。
接着我问了孩子的出生时间,用手机打开网页排出八字命盘,看了一下四柱、大运和流年。以前与秀姑住在一起一段时间,我对八字也有些了解,要详细推算一个人的性格、运气、事业有难度,大体看一下还是没问题的。结果这孩子的命格和大运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乃是聪明贤达之人,只有今年流年不利。
像这样的情况,命格和大运没有明显刑克冲杀,只有流年不利,是根基稳固,枝叶摇晃,体现出来就是破点小财,做事不顺,或小病一场,不应该得这样的绝症。或者是我不够专业看不出问题来?
我不动声色,与众人一起回到了隔壁房间,只有两个保镖在外面守着。关好门后,蔡振华眼巴巴地问:“怎么样?”
“从你孩子的八字来看,不应该病得这么重,那么就有可能是有人用邪法压制了他的气运。还有你自己气色也非常差,随时都有可能出事,再加上你家里曾经一再出事,我怀疑是有人害你……冒昧问一句,你有什么誓不两立的仇人吗?”
蔡振华脸色非常难看,想了想却摇头:“应该没有。之前我也想过可能是有人加害于我,但想来想去,都没有与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虽然算是江湖中人,却远离江湖是非,做正经生意,待人以诚,义字当头,谁会恨我到如此地步,要害我一家人?”
“那么有什么祖辈的恩怨吗?包括帮会方面。昨晚那个小偷身具异能,举手就能放出闪电,偷窃技术之高明举世罕见,绝对不是一般的小偷。这事会不会有些联系,你能猜得到他的来历吗?”
蔡振华身躯一震:“难道是他们?”
“谁?”
“半年前有海外三合会的人来找我,要求我们承认他们是正统,受他们统辖,我严词拒绝了。后来他们又威胁了我几次,但我们的生意是合法的,人员都是清白的,他们在大陆也没有多大的势力,所以我没把他们放在心上,之后他们没再啰嗦了,我以为他们知难而退了。小偷拍的这些文件,其实是洪门各层人员和秘密成员名单,对普通人来说是没用的,但对海外三合会的人来说却至关重要,一定是他们派来的小偷,那么害我一家的除了他们还有谁?真没想到他们居然对我家里人下手!”
“可恨!”法明老和尚也很生气,“老僧也怀疑是有人暗害,只是看不出来对头使了什么手法。”
我看了法明一眼:“请问大师跟蔡先生是什么关系?”
蔡振华道:“法明大师是南少林的高僧,南少林是天地会被清兵围剿失散的人员成立的,包括许多南拳拳种都是天地会遗孤所传。我与法明大师神交已久,得知他路过南京,是我请他过来的。”
原来南少林还是天地会的人所创,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本来我有些怀疑法明,但他是蔡振华请来的,不是自己来的,又是个有道高僧,就可以排除嫌疑了。
蔡振华问:“你们又怎么会知道洪门的切口和手势?”
秦悠悠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听我爹说的,我爹懂一些江湖上的事,刚才怕他们两个冲突起来,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也不知说错了没有。”
蔡振华点头:“虽然不合规矩,但你能知道手势和那一句话,就代表你与本门熟悉并且是来交朋友的,就算有其他疑点,也要坐下来好好说。许兄弟,关于我孩子的病……”
我说:“如果确实有人在暗中害你一家,就必须先破解,否则用任何方法治疗都会失败;反过来先解除了邪法,无论用什么方法治疗都很容易成功,甚至不要治疗自己就好了。”
蔡振华和法明都点头,这点道理他们还是懂的,蔡振华有些紧张地问:“兄弟你有办法解除邪法吗?”
“使用邪法的人非常高明,毫无痕迹,但是受害的是你一家人,不是你一个人,所以我有九成把握他是对你的住宅下手。因为你的体魄最强,气运也最旺,所以最后一个才轮到你出事。”
蔡振华又惊又怒:“原来是这样,他妈的这些人渣,怎么说也是我洪门分支,溯源追本都是一家人,居然这样害我!”
我说:“你现在先别急,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去你家看看,找到问题根源之后,再设局把对手引出来……”
蔡振华非常感激,紧紧握着我的手:“这一次要是能脱大难,全是拜兄弟你所恩赐,不仅是蔡某一家铭感五内,世代不敢忘记,连本门上下也同感恩德,理该受我一拜!”说着他就跪了下去。
我急忙把他拉起:“蔡先生太客气了,我也算是半个江湖中人,见义勇为,扶危救困是应该的,感谢的话就不必再说了,若是不嫌弃,以后我就叫你大哥了。”
“好,好,兄弟你武功盖世,仁义无双,我还怕高攀不上呢,怎会嫌弃?最近的事情弄得我六神无主,方寸大乱,还请兄弟你给我出出主意,不论是要人还是要钱,一句话就行。”
我微微摇了摇头:“现在不宜打草惊蛇,大哥你好好想一想,哪些人有可能出卖你。敌人想要算计你,就有可能先收买你身边的人,小偷对你的办公室很熟悉,有你的完整指纹,也说明是出现内鬼了。”
蔡振华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最终摇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不认为我的兄弟会出卖我,能拿到我的指纹和进入我办公室的人还是挺多的。”
“那好吧,我先去大哥家看看,总之大哥不要声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包括外面的两个保镖也先瞒着。”
蔡振华答应了,与我交换了手机号码,有事随时联系。法明暂时不走,留在了病房内等事情结果,万一有敌人来袭也是个好帮手。
出了病房我叫柳灵儿在附近盯着,注意附近的人,包括法明和两个保镖的举动,有什么情况立即通知我。蔡振华并不是真的不怀疑洪门成员和两个保镖,而是他这个人重义气,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肯说出怀疑自己兄弟的话。一个能当上龙头老大和集团总裁的人,又怎会真的单纯得脑袋只剩下一根筋?我相信他也会暗中采取一些行动的。
……
蔡振华的家就在距离红光集团不远的栖霞山脚下,深入树林之中,距离居民区近百米,因为周围都是大树,感觉就像是处于原始森林中。这里不是景区,上山的两条路都在山的另一侧,游客一般不会来这儿,但这里应该是属于景区保护片,不是一般人能在这里建别墅的。
主建筑为三层小洋楼,旁边还有一栋两层平顶建筑,外面看起来不是很奢华,占地面积也不是很大,在树木影映之下显得很宁静。据蔡振华说,家里本来有两个保姆和一个保安,因为最近家里都没什么人,有一个保姆已经辞掉了,只有一个保安和一个保姆在家。
我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元神以灵体状态悄悄过去,细仔观察各处。保安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坐在门外一把椅子上玩手机游戏,玩得很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像一阵风吹过。
一走进大门,我就感应到了明显的凶煞气息,但很难判断出煞气的来源。接着里里外外,楼上楼下都看一遍,还是找不出煞气是从哪儿发出来的,整个房子内部都受到了煞气影响。对于普通人来说,走进去也就感觉有些阴森和让人不舒服,但是长时间住在里面,问题就严重了。
我有些疑惑,要说在房屋内动手脚害人,没有比鲁班门弟子更擅长的了,难道是鲁班门的人干的?那么是在什么地方动了手脚呢?我再仔细观察门口、大门、大厅正堂、卧室等地方,没看到任何异样的东西,不像是被人下镇物了。
如果不是从内部起作用,那就是在外部做了手脚。有些镇物是对整片区域生效,比如在村口关键位置立一个泰山石敢当,就能影响到整个村子。不过这种区域性的镇物不是一般人能下的,并不是立个石碑刻上字就有效了,需要有修为的人加持法力,还与这片地方的地形、风向、水流,五行生克制化有关,如果对手真能下区域性的镇物,那就必定是鲁班门的高手了。

第二十二章 引蛇出洞
到了门外,我观察附近的地形,再仔细搜索四周的树林,果然有了发现。有一棵树上被人刻上了一个符文,填入朱砂,外面再抹了一层土,猛一看只是有些泥土粘在树上,不是刻意观察都不会发现有异常。
单凭一个简单的符文看不出什么问题来,我叫喵太和甄歌也开始找,果然又找到了几棵树上被人做了手脚,另外还有一个杂草掩盖的地方,有人用几块石头摆出了一个“v”形,尖端正好对着大门。
我看不出来这属于哪种手法,可能是某种阵法结合了下镇物,使房子附近煞气聚集。墙外是空旷的,空气流通,煞气会散开不那么明显,房子里面是一个比较密封的空间,煞气就会越积越多。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秘法,甚至同一个门派不同师父所传都有差别,所以我看不出对方的手法也不奇怪。
要破掉这个聚煞之阵并不难,挖掉符文搬走石头就可以了,但这样就会惊动了布阵的人,万一对方隐身不出,以后还会再来害人,所以我得想办法把他引出来。假如蔡振华父子回家来住,他孩子的病又好了,布阵的人就一定会现身检查阵法是不是出了问题,我就能知道是谁干的了。
我打电话给蔡振华,他说请稍等,然后对旁边的人说接一个电话,有一个中老年人的声音说没关系。过了一会儿,蔡振华才有些紧张地问:“兄弟,怎么样了?”
“已经找到了,确实有人在你家做了手脚。”
“王八蛋!”蔡振华咬牙切齿怒骂,但压抑着声音,“你有办法破解吗?”
“有,你孩子的病我也有九成把握治好,但你必须完全信任我,听我的安排,才有可能抓住那个害你一家的人。”
“肯定相信你的啊,你说吧。”
我问:“刚才在你旁边的是谁?”
“哦,那是我的结义兄弟方飞扬,既是集团的副总裁,也是本门副龙头,还是我孩子的义父,对我孩子就像亲生的一样,特地过来看他。”
我说:“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每一个人都是可疑的,你最好连他也暂时瞒着。我要你今天就带孩子出院,回到家里住,对外宣称经过检查孩子病情已经得到控制,脱离危险了。”
“啊,这……”蔡振华有些震惊,“这样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不,这叫引蛇出洞,害你的人听说孩子没事了,又回家来住,一定会来检查他布的阵法出了什么问题,我就能抓住他了。”
蔡振华咬了咬牙:“好,就听你的!”
“把法明大师和两个保镖也支走,他跟在你旁边,有可能让敌人不敢露面了。”
“好,都听你的!”
“我们会悄悄进入你家,躲在你家楼上,你回来之后让孩子住在二楼,就说怕人打扰,禁止保安和保姆上楼。只要你们待在家里,我保证你们的安全,解决了敌人之后,我有很大把握用法术移除你孩子体内的肿瘤,即使没能成功移除,再去医院动手术也不晚。”
蔡振华同意了,都到这个份上了,他只能把所有宝都押在我身上了。
……
趁着保安去上厕所的时间,我和秦悠悠溜进了蔡振华家,普通门锁当然挡不住我,意念移物对我来说易如反掌,所有门都是直接就打开了。到了他家楼上,我立即开始做准备,布下法坛,先画了一张“山海镇”,正中央是八卦太极图,南北分安日月,中间下方画三山五岳,四周是五湖四海,外加一些符文。
山海镇堪称鲁班门第一“镇”,不论内煞外煞,屋角煞、壁刀煞、庙角煞、路冲、巷冲、天斩煞、反弓煞、案劫煞、破碎煞……只要是实力足够的人画出来的,一切冲、煞都能镇住和化解,具有移山排海,颠倒阴阳之功效。
山海镇用来贴在大厅正堂,接着我又画了大量镇煞镇鬼符,用来贴在门窗内部,阻止煞气和鬼邪进入。这还是不够的,致病原因可能不止是煞气,蔡家父子的命都在我手上了,马虎不得,必须多设几道防线,封断诀,封神门之类都使上了。
对方用这种手法来害蔡振华,说明他们是想不留痕迹杀了蔡振华,然后扶持一个亲向他们的人当总栽,达到控制红光集团的目的。所以敌人应该不会大举来强攻,只会有邪法、暗手,我就不信我会斗不过他们。
保姆提着一些菜急冲冲回来了,跟门口的保安打了一声招呼,就进厨房去了,原来她之前去医院照看女主人了。我暗中观察,她三十岁左右,短发圆脸,体形微胖,长得还算不错,神气祥和,手脚麻利,不像是个奸诈的人。
下午三点多,蔡振华就带着儿子回家了,为了把戏演得像,他甚至弄了一张诊断报告和几张化验单,上面说蔡杰伦的肿瘤已经转为良性,可以用药物抑制。他有了信心和希望,是真的人逢喜事精神爽,根本不需要装,连我都要以为这事是真的了。
我把早就画好的山海镇和符箓交给他,叫他悄悄贴好。之后我向他打听海外三合会的情况,结果远比我想像的要复杂。经过这几百年发展,洪门的分支遍布美国、法国、南非、澳大利亚、越南等二十多个国家,总人数超过百万,各种帮会名称不下数十种,黑白两道,政界商界都有他们的影子。
洪门对近几百年的历史有重大影响,太平天国起义,就是源于广东三合会。上个世纪初期,孙中山在美国就是以“洪门大哥”的身份进行活动,改组致公堂,创立兴中会,山堂名“大陆山”。甚至连中华民国的青天白日旗,都是兴中会成员以明朝的国旗为基础设计的,同样的蓝色背景,同样是太阳放射十二道光芒,只是太阳的颜色和光芒的长短改变了,两者的继承关系一眼就能看出来。
每一个洪门的分支都认为自己是正统,这是一笔糊涂账,没人能说得清,就像一棵大树长出千枝万叶,哪片树叶不是属于这棵树的?如今是否正统,主要是以是否坚持老祖宗的原则为标准,沦落为黑帮的自然就没人会认为他是正统了。但正是一些有野心的黑帮,想要逼别人承认他们是正统,这一次来逼迫蔡振华的三合会,在香港、台湾、东南亚各国都有分会,是近几年壮大起来的黑帮,现在正在向大陆发展。
我在心里暗想,红光集团的标志很像明朝国旗,也还在坚持着老祖宗的“三把半香”,假如那一批古书在他们手里,就说明他们是明朝皇室宗亲嫡系,他们才是货真价实的正统。
最后蔡振华说:“现在国家稳定,百姓安居,我们可以做的就是发展商业,多做一些慈善事业,利国利民,这是大势所趋,很多分会都是这样。那些混黑道的人打着洪门分会的旗号,是在败坏洪门的声誉,我们不去找他们麻烦就够宽宏大量了,怎么可能反过来去听他们指挥?不论是哪种组织,人多了都招忌,更何况是黑帮,他们这是在自掘坟墓!”
“大哥明见,确实如此。”
蔡振华说:“兄弟,像你这样智勇双全又讲义气的人,真的是打着灯笼也没地方找,不如加入我们吧?”
汗,智勇双全我就勉强接受了,讲义气可不敢当,我是有求而来。我有些想问他关于古书的事,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无论他手里有没有古书,都等帮他渡过了这个难关再说。我吱唔着:“这个……我到处跑习惯了,而且身上还有很多麻烦,实在不宜加入。”
蔡振华拍着胸膛:“有麻烦大哥帮你啊,虽然我们本事低微,但我们人多,钱也有不少,总帮得上一些忙。加入了也不要你天天坐办公室,你还是可以到处跑。”
“这个……实不相瞒,我有些很厉害的仇人,加入会给洪门带来麻烦。”
蔡振华道:“我们不给别人制造麻烦,但也不怕麻烦,你有麻烦我们就更要帮你了。这样吧,你先挂个空职,暂时不对外公布,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有什么需要也好开口,就这么说定了。”
我只能苦笑,不接受也不行,不过他也有些怕我的麻烦会影响到红光集团,所以没再坚持正式加入,只在钱物方面大力支持,这也够讲义气了。
蔡振华正想对秦悠悠说话,把她也拉入伙,手机突然响起来,于是先接听。手机里面传出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蔡振华,你儿子的小命捏在我手里,现在立即往我指定的账户里面打八百万。”
蔡振华愕然,望向了我。我心念电转,一般人不会这样敲诈,害蔡振华一家的人也不会是为了八百万出手,这应该是一种试探。对方因为蔡杰伦突然回家,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所以试探一下。
我微微点头,表示继续我们的计划。蔡振华哈哈大笑:“这样的电话我不是第一次接到了,不好意思,我儿子就在我眼前好端端的,不能打钱给你了。”
对方立即挂断了。
我更加肯定对方是来试探的,假如蔡杰伦还没有治好的希望,蔡振华接到电话肯定会很惊慌。但对方究意是在试探蔡杰伦的病情,还是在试探蔡振华有了我们当靠山,我就无法确定了。看样子对方也很急切,估计今晚就会有结果了,尽管放马过来吧!

第二十三章 斗法(上)
蔡杰伦出院的消息传扬开了,从傍晚开始陆续有人来探望,有的是蔡家的亲戚,有的是红光集团的重要人物,有的是蔡振华在商圈和政界的朋友,还有的是有求于他平时没有机会,现在借机问好送礼。一个没走又来一个,甚至一批人一起来,人多得出乎我的预料。
蔡振华说儿子在睡觉,没让任何人上楼,但他喜气洋洋的样子,已经证明他儿子病情是真的好转了,当然他伪造的医疗报靠和化验单也拿出来让许多亲友看过。
我无法完全弄清这些来访者的底细,但我能肯定幕后黑手一定会来查看他布的阵法,我只要盯着谁去看那堆石头和树上的符文就可以了。喵太、柳灵儿、甄歌都在树林里埋伏着,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
“叔叔,我的病真的能治好吗?”蔡杰伦站在三楼的窗前,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突然转头问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本该天真无邪,现在却带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忧郁和老成。
我摸了摸他的头:“一定能治好的。”
“我知道我的病很难治好,虽然我爸爸不告诉我,但他带我去了很多医院……我要死了,所以他才这么紧张,整夜都不睡觉看着我。”
可怜的孩子,别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都知道。这么懂事可爱的孩子,他何罪之有?暗中下手的人这样祸害无辜,我绝对不能放过他!我严肃地说:“我保证,你一定会没事的,最多一个星期,你就不要躲在家里了,想去哪里玩都可以!”
“那我妈妈呢?你能治好我妈妈吗?”
“这个……”我还没来得及打听他母亲的事,不敢给他保证,只能说,“我尽力。”
“谢谢叔叔。”
秦悠悠爱怜地拉过了他:“真是乖孩子,来,阿姨变个魔术给你看看。”
“哇,原来阿姨会变魔术,太好了,能变出一只鸽子吗?”
秦悠悠有些为难,但还是点头说能变,拿一件衣服盖住了自己的手,闭着眼睛,过了近一分钟揭开,果然手里拿着一只可爱的白鸽。毕竟是孩子,蔡杰伦得到鸽子心情立即好了,小心地抓着鸽子逗弄起来。
这只鸽子当然不是凭空变出来的,而是从远处的居民家里偷来的,最早变魔术的人也是这样隔空摄物,是到了现代才变成全凭手法和道具骗人。这样的法术并不难,很且有很多种,但不能取太多,最好能还回去。
快到晚上十点,客人才全部离开,没有新的客人出现,蔡振华终于松了一口气,我们则更加紧张起来,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一个人走到树林中查看。
蔡振华上楼,问我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我摇头,接着想起一件事:“有没有人本来该来的却没有来?”
蔡振华想了想:“对了,方飞扬没有来,他是小杰的义父,又一向特别疼爱小杰,知道他没事了,应该很兴奋立即过来,可能他正在忙吧……”
“就是那个副总裁和副龙头吗?”
“是的。”
我心想此人最可疑,秦悠悠问:“假如你出事了,上位的人是不是他?获得最大好处的人是不是他?”
蔡振华脸色很难看:“这不可能,我和他是世交,他是看着我长大的,而且他本来有机会当总裁,不肯当让给了我。”
柳灵儿突然以意念告诉我:有人靠近了!
我以元神天眼观看,果然,别墅左侧约五十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三四十岁的样子,浓眉毛,深眼窝,印堂狭窄,两颊无肉,一看就是那种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人。他穿着黑色紧身衣,腰间两侧挂着皮囊,动作敏捷,身上阴气较重,神光异于常人,显然是个修行者。
“有人来了,先不要声张。”我对蔡振华说,接着以意念通知柳灵儿、喵太,甄歌,让他们继续潜伏着,按兵不动。
黑衣人走到一棵有符文的树前查看符文,然后下一棵……每一棵有符文的树他都看过去,包括那堆石头,毫无疑问他就是布置阵法的人!看完之后他有些疑惑,好像也有些生气,盯着别墅看了好一会儿。我估计他是看不到我的,因为他的眼光并不是看向我这儿,他应该是在看里面有什么动静。
看了一会儿,他脸上露出凶狠之色,从皮囊里面拿出一个刻了很多符文的小竹筒,小心拔开塞子,倒出了一件小东西放在手掌上。那东西看起来像是一颗大牙,我以天眼看去黑气腾腾,阴邪之气极重。
黑衣人默念咒语,低喝一声,那颗牙齿的阴气更盛,阴风急旋,现出一个凶厉的女鬼来。这女鬼约二十来岁,身穿红衣,看上去有些像东南亚人种,容貌本来颇为端庄姣美,因为充满了怨恨而显得很凶厉可怕。
我以意念屏蔽整个房间,不让她看到里面的情况,女鬼看不到,黑衣人自然也看不到。我以为黑衣人是要派这女鬼进屋害人,但女鬼并没有往这边过来,反而站到黑衣人后面去了,人与鬼紧贴在一起,气机相连。接着黑衣人掏出符纸,开始掐诀默念咒语。
我明白了,这个黑衣人只会法术,不懂修炼内功,或者是内功太差,所以养了一个女鬼作为助力,增加法术效果。
我太公的下本秘笈中有说到这个,因为鲁班门秘笈流传到近代,已经缺少内功修炼方法。木匠们常年劳苦,识字不多,没条件学正宗**,为了使法术生效和增加威力,只能练一个柳灵儿来与自己共享法力。但练柳灵儿的成功概率很低,不是每个鲁班门弟子都能拥有的,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个狐狸精、孤魂野鬼之类同修,借助它们的灵力。
可以这么说,凡是带着柳灵儿、精怪鬼魅的鲁班门弟子都是高手了,不仅会的法术多,法术威力也很强。现在我更加肯定,这个人是鲁班门弟子,他的女鬼像是东南亚人,可能他是从东南亚来的。
养鬼借力本来是可以的,但他养的是一个怨念这么重的女鬼,就等于是在慢性自杀了。怨念也是一种意念,容易产生,对养鬼的人来说,能最快最直接增强能力,但怨念是负面情绪,女鬼容易失控,也会影响主人心性和体质。黑衣人体质明显偏阴,面露凶戾狠毒之相,受怨念和阴气的影响已经很严重了。
我叫蔡振华去把保安和保姆叫上楼来,不一会儿保安和保姆一脸疑惑地上楼,看到我和秦悠悠,惊讶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他们完全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来的。
黑衣人这时已经念完了咒语,把符按在了别墅左侧的墙上,风突然变大了,一声接着一声,四周的大树摇摆个不停,树叶哗啦啦作响。但这风无法透进别墅内,就连没有关上的窗户也没有大风贯入——我设的多种防护方法生效了。
蔡杰伦本来已经睡着,却被风声惊醒了,蔡振华抱着儿子,连同保安和保姆都不安地望着我,他们都发现不对劲了。
不仅是阴风呼啸,天空也变黑了,本来是秋高气爽的天气,一弯上弦月还没落山,这时看不到天空和月亮了,像是起了黑雾。这不仅是光线的暗,还有一种让人恐惧和绝望的气息,感觉自己孤立于无边黑暗中。
我低声道:“大家不要害怕,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惊叫和乱跑,只要待在这个房间里面,我就能保证大家安全。如果害怕的话,可以闭上眼睛。”
只有秦悠悠是绝对相信我的,一点都不怕,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害怕,但没有一个人肯闭上眼睛,连蔡杰伦都瞪大了眼睛往窗外看。
阴风黑气都只是前奏,很快正主儿登场了,别墅四周的黑暗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鬼魂,既有现代打扮的摩登妙龄女鬼,也有古代打扮大袖长衫的书生鬼,大部分则是缺胳膊少腿,身上带着刀枪箭矢的古代兵将。
南京古称金陵、石头城,曾为六朝古都,龙蟠虎踞,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古往今来不知发生过多少次战役,死了多少人。在这栖霞山附近当然也有不少孤魂野鬼,平时可能都躲得比较深,也没有多大危害,现在被人用法术招来,聚在一起就变得很可怕了。就像一粒沙子平时并不起眼,但是一大堆的沙子就能把人完全埋住、压死。
这类聚鬼入宅的法术,就像是放一个引子,不是很高级的东西,其威力主要取决于附近的鬼魂多不多,这就是天时地利。现在它的效果无疑是很强的,数不清的鬼魂带着强烈的阴风往大门和所有窗口冲击,但它们冲不进来,我早已贴上符纸,布下多重防御了。
蔡振华等人看不到鬼,只能看到一团团雾气和阴风在冲撞门窗。风能看得见,那是因为有雾,还有树叶沙土之类随风而来。没有下雨,但感觉就像是狂风挟着倾盆大雨在劈打门窗,惊心动魄。
我没立即出手,主要是想看看那个黑衣人有多大本事。这个聚鬼入宅法很邪恶,如果附近的恶鬼、厉鬼足够多的话,也是相当可怕的,我不能再任由他继续了,现在该让他看看我的厉害了!
我在早就布置好的法坛前迅速步罡踏斗,画符念咒,恭请雷神,准备使用五雷法。五雷指的不是五道雷电,而是金木水火土五种气雷,用肉眼是看不见的,对活人也没多大的影响,但对鬼怪灵体却有特效,一切雷法都是阴邪之物的克星。

第二十四章 斗法(下)
雷法对鬼邪的杀伤力强,使用起来也不容易,需要较高的修为。首先要请雷神,没有一定的修为,如何能感应到并请到雷神?另外五雷令的威力与画出来的符有直接联系,没有足够的修为和画符水平,发动了雷法也没有威力可言。
我因为机缘巧合,先是得到了洞宫山神仙传授凝神诀,之后得到全真教高人何至真指点口决,再后来得到神秘道人指点悟道,我变成了鲁班门中的另类,内功是我的强项,只愁没有高级的法术可用。对我来说只要是秘笈上有记载,有条件修炼的,我都能成功使用,使用五雷令也不需要借助柳灵儿的力量。
我调动本身精气,凝聚法身灵光,一口气画了七张符,其中五张是火雷符。五雷各有妙用,可依五行相克之法,采用克制目标属性的雷法,但火雷至阳至刚,对付阴性的鬼邪类效果最好。
众鬼越聚越多,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团团围住别墅往中间冲击,整栋房子就像是怒海狂涛中的礁石,完全被阴风黑气淹没了。
我在里面刚画好符,还没有发动五雷令,外面的黑衣人已经等不及了,见众鬼冲不进去,又开始画符念咒施法。他这次用的法术比较简单,发动得快,先一步发动了,一掌拍在墙上。
我看他的手法像是铁鱼鳅,果然,他的手一按到墙上,整个别墅地基和附近的灵气就波动起来,像是有无数小动物在下面掀动。灵气的波动很快引起沙土的松动,我们在楼上都感觉到了轻微的震动和摇晃,蔡振华等人吓得脸都绿了。
这个法术是会导致房屋倒塌的,一旦墙壁破裂、倒塌,我的所有防护都会失效,近百个鬼魂就会冲进来,我未必能护住所有人了。黑衣人能把两个并不是很高级的法术组合起来使用,发挥出巨大的威力,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难得一见的高手了。
可惜高手今天踢到钢板了!鲁班法中所有害人、整人的咒法都是有解法的,铁鱼鳅的解法我就会。我迅速在手掌中画符,先是三个组合字符,再加两个鲁班门特有的花符,同时口中默念:“日出东方照西方,安下铜砖与铁砖,千条鱼鳅闯不过,万只铁牛造四边,填起铜篱拱铁壁,不怕邪师来斗法。你放铁鱼鳅,我放神猫吃,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念完咒语我往墙上一拍,震动和摇晃立即停止了,乱蹿的灵气也很快平静下来。这样一放一解,比的就是修为,显然我要比他高。
黑衣人又惊又怒,却还不肯就这样罢手,又开始掐诀念咒。我可不能让他再出手了,发动了一道火雷,意念锁定在那女鬼身上。天空灵气急速聚集,一道灵光闪电突现出现,赤红如火,亮彻天地(天眼状态下)。
火雷还没有打中,那女鬼就先吓瘫了,哪里还能逃得动。黑衣人反应极快,感觉不妙立即扯了女鬼往侧面滚去,因为火雷的威压和气息对他的影响不是太大,所以他能够拉着女鬼躲避。
火雷擦着女鬼轰下,没有直接命中,但已经把她身上的阴气震散和焚化许多。正在冲击别墅的鬼魂也都吓了一跳,惊慌失措,乱冲乱撞。
紧接着两道火雷轰在别墅前面和后面,吓得众鬼抱头鼠蹿。我没往鬼多的地方轰,而是故意轰在空的地方,这些鬼都是受人吸引和驱使而来,并不是它们本意要害人,我吓走它们就可以了,又何必大量灭杀?
第四道火雷正好轰在左侧墙上的聚鬼入宅符上,此符不是普通符纸和朱砂、墨水画成,而是用邪法特别炼制的,至阴至邪,与火雷至刚至阳气息冲突,立即炸碎。所有碎片都着火,化为一蓬火星散开,眨眼成为飞灰。
黑衣人的行为早已死有余辜,但毕竟学的是鲁班门法术,难得遇见一个。所以我已经手下留情,没有直接攻击他,有那么一点希望他能迷途知返,发誓以后不再害人,那么也许我可以留他一命。但我再一次错估他了,他不仅没有被我的火雷吓倒,还因为被毁了聚鬼符而大怒,又开始画符念咒。
他用的法术与我所知的法术是有较大区别的,但大体还是相似,所以看他的手势,我就知道这是一个直接攻击的法术,与飞刀法、金刀利剪法相似。我只要以反金刀利剪法就能轻易破解,但我又何须破解?凭他的修为根本伤不了我,我又一道火雷发动,再打他的女鬼,断了他的法力之源,看他还有什么本事!
黑衣人的内功虽然不强,使用咒法却非常熟悉,下过大苦功,熟能生巧,发动得特别快,几乎是与我同时发动了攻击。一道灵体的飞刀朝我射来,透墙而过直刺我心脏,飞刀再快,又怎能快得过光速?我伸手一指,灵光射出,两厢一撞,飞刀立即调头往黑衣人射去,比来时还要更快几分。
在他放出飞刀的同时,我的火雷也发动了,女鬼惊觉不妙,急忙逃蹿,这一次它见机得早又逃开了,但黑衣人头顶被火雷打中了。本来正常人是不受五行雷影响的,但黑衣人体内阴邪之气很重,受到这一击就有影响了,全身麻木。这时飞刀反弹回来了,自动导航射向他的心脏(攻击对手什么部位,反弹回来就是伤害自己同样部位),这飞刀是他加上女鬼的力量,再加上我的反弹力,现在女鬼远离他,没有与他附体,他又动不了,哪里能挡住?灵体的飞刀透体而过,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他的心脏却停止了跳动。
通常被对手用类似的法术打中是不会立即死的,只伤精神和修为,会感到剧痛甚至吐血,但是当实力相差悬殊时,就有可能一击毙命了。
女鬼见主人死了,急忙奔逃,喵太躲在一边早就等急了,突然腾空扑住,咬住了女鬼扑倒,又咬又扯,就像是一只猛虎抓住了猎物再也不放开,兴奋得乱甩。不过几秒钟时间,女鬼就被它“撕碎”并吞到肚子里去了,一副很美味很营养的样子。
此时众多孤魂野鬼已经逃散无踪,四周恢复了平静,夜空清朗,一弯月亮还没落山。
我能感应到,蔡振华父子身上都有了某种变化,最明显的是他们的神光变旺变亮了。果然如我预料的,作用在蔡振华一家人身上的不仅是聚煞之阵,还有其他邪法。现在黑衣人死了,邪法自动消失,那么即使没有破掉外面的聚煞之阵,搬离这儿就没事。黑衣人用的可能又是一种组合方法,一方面布下阵法聚集煞气影响别墅,另一方面把这种影响锁定在蔡家人身上,现在这个“锁”解开了。
“害你们的人已经死了,你们没事了。”我对蔡振华说。
“啊……这,这太好了!小杰,快谢谢叔叔,给叔叔磕头。”蔡振华欣喜莫名。
我拉住了蔡杰伦:“既然是兄弟了,就不要再说谢的话,现在我用一个法术把他的肿瘤移出来,估计不出一个星期就会完全消失。”
蔡杰伦问:“要开刀吗?”
我笑道:“不用,不会痛也没有伤疤,就像变魔术一样。”
“哇,叔叔太厉害了,我长大了也要学法术,像叔叔一样!”
蔡振华正要说话,被我举手制止了,因为柳灵儿告诉我又有人靠近了,我正在以意念感应外面。别墅的左右都有人出现,并有一个人绕到了后面,总共是五个人,这些人都带了手枪!
我对蔡振华说:“有五个人包围了这里,手里都有枪。”
蔡振华眉头一皱,急忙掏出手机,但被我制止了:“先不要急着叫人,看看情况再说,前面还没人出现,只怕是正主儿要来了。”
蔡振华匆匆下楼,去二楼他的卧室,不一会儿上来,右手拿了一柄崭新的转**口径手枪,腰间还插着一把新款国产手枪。
我笑了:“大哥可以把你腰间那一把借我用用吗?”
蔡振华立即拔出来递给我:“原来兄弟你也会用枪啊。”
“保证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就是不知道人死多了,会不会给你增加麻烦。”
蔡振华也笑了:“哪有什么麻烦?明天报纸上会说,两伙歹徒同时来我家抢劫,因误会大打出手,死伤多人。”
保安也来了精神:“我也会用枪!”
秦悠悠皱眉头,眼光望向蔡杰伦,蔡振华道:“没关系,他注定就是要继承洪门遗志的,现在开始,他就要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练武功,练枪法。”
蔡杰伦挺起了胸膛,用还稚嫩的声音说:“我不怕!”
“好样的!”蔡振华在儿子肩头重重拍了一下。
前面也有人出现了,五个人迈着整齐的步伐而来。前排并肩两个人,左边的应该已经超过五十岁,但保养得不错,红光满面,肥头大耳,脑袋精光油亮,身材不高并且啤酒肚不小。右边的人很难看出年纪,可能三十岁,也可能有五六十岁,肤色深沉,有明显的东南亚人特点……此人身上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像以前的阿罗,但他的修为要比阿罗更深,连我都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
还有我曾经在医院里见过的马世白、杨天禄也在其中。

第二十五章 不死大师
为首那个光头的胖子我没见过,但马世白和杨天禄会跟着他一起来,他在洪门的地位可想而知。
五人走到门外就停步了,静静站在夜色中不动。月亮还没有完全落下,那个光头特别明显,蔡振华往窗外一看不由愣住了:“这,这……这不可能啊,这没有理由。”
不用多说,此人就是方飞扬了,只是长得这副样子,如何能飞扬得起来?我说:“此人明显好享受,好享受的人上了年纪就特别怕死,一点威协加上一点诱惑,就可以让他叛变了。站在他旁边的人必定是东南亚来的巫师,随便下个降头就能让人屈服,也有能力直接精神控制,比如催眠之类。”
“那他一定是被人催眠了。”蔡振华还是不肯相信方飞扬会害他。
我必须让他清醒一下:“这样的巫师是不会轻易出动的,应该是最近才到达,否则他们也不用这么麻烦害你了,直接下降头就可以。”
蔡振华的脸色非常难看,想要推开窗户喊话,被我制止了:“你们都在这里不要乱动,我下去会会他们。”
蔡振华把拳头捏得“咯咯”响,坚决地说:“这事我不能逃避,本门叛徒必须处决,我父母和妻儿的仇不能不报,我跟你下去。”
这话也有道理,我只能同意:“好吧,切记不要看那个巫师的眼睛,尽可能站在我后面。
“我知道了。”
我看了秦悠悠一眼,示意她留在这里保护所有人,这个任务也不轻。秦悠悠明白我的意思,点了点头:“你要多加小心。”
我也点了点头,与蔡振华一起下楼,刚走到大厅,外面五人已经越过院子来到大厅门口了。蔡振华扫视了众人一眼就垂下眼光:“方兄来了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我也好准备一下。”
方飞扬哈哈一笑:“自家兄弟,还客气什么?我听说小杰的病好转了,特地过来看看。”
外面五人的眼光都集中在我身上,特别是那个巫师,看到我之后,眼神变得极其阴险凶狠,像一条成了精的毒蛇一样,但脸上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变化。他身上有一种气息与阿罗很相似,有理由相信他是阿罗的同门,阿罗是被我杀死的,段静轩为了推卸责任,肯定会告诉阿罗的家人,这个巫师进入中国,只怕大半还是冲着我来的,这回真是冤家路窄了。
蔡振华道:“你旁边这位朋友不像是中国人啊,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方飞扬笑呵呵道:“兄弟你什么时候换了新的保镖呢?”
蔡振华的脸沉了下来:“方兄把我的两个保镖都收买了,我当然要换一个新的。”
“兄弟你这就键忘了,他们两个本来就是我的人,为了保护你才让他们跟着你,又哪里需要收买?我今天来,同样是念在结义之情,世交之好,要保护你和小杰,你切不可误信外人的话,把我当成敌人了。”
蔡振华怒极反笑:“不知方兄要怎样保护我?”
方飞扬道:“害你的人不是我,我从没有想要害你或从你手上得到什么,事实在我一直在尽量争取保护你一家人,实在是你太不知进退,才会受了这么多磨难。三合会人才济济,资金雄厚,规模庞大,不是我们能抗衡的,况且本是一脉,让一步也没什么,都是自家人嘛。为了你和小杰的安危着想,现在我已经与他们谈成了条件,总裁和龙头还是你来当,红光集团还是自主经营,他们不会插手,只要你同意把藏书交给他们保管就行。”
我有些意外,闹了半天,三合会的人居然也是冲着古书来的,原来那批古书真的在红光集团。
蔡振华冷冷道:“那些书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也不是洪门的,而是中国人的。如果是中国人来向我要,只要有能力保管,我立即交出,至于外国人,哼哼,杀了我我也不会交出!”
方飞扬摇头叹息:“你呀,平时都精明,怎么这件事上你总是走死胡同呢?三合会的几个首领都是华人,只是住在国外,怎么就不算中国人了?”
蔡振华义正词严:“沦落为流氓恶棍,背祖忘宗,民族败类,又怎能算是中国人!”
方飞扬大怒:“满清和马列难道不是异族,你甘当亡国奴才是真的背祖忘宗,你还有脸说别人!”
两人长期以来貌似亲密无间,实际上人生观和世界观已经有了巨大的分岐,只是顾全了兄弟义气矛盾没有暴发出来,这才是导致今日局面的真正原因。
巫师开口了,汉语说得还挺标准:“都不要吵了,既然他不想活了,就让他去死吧。那个年轻人,你的名字是许承业吗?”
我反问:“大师怎么称呼?”
“我的名字叫busstipawannoipon……,你可以叫我阿布,或不死大师。我有一个师弟,汉语名字简称阿罗,想必你认识吧?”
果然是一路的,我的眼光收缩:“不错,他做了太多坏事,我把他杀了,我奉劝你一句,从哪里来的还回哪里去,以免步他后尘。”
阿布的眼光也在收缩:“刚才有一个叫余青的人到这里来,是不是也被你杀了?”
“我没杀人,不过刚才确实有一个带着女鬼的人到这里来害人,害人不成被反噬死了。”
阿布道:“这么说我杀了你也是应该的了。”
我上前两步,横移挡在蔡振华前面:“这里是别人的家,我跟你之间的事与他无关,我们还是到外面去说吧。”
阿布淡然道:“都一样的。我很少动手杀人,但今天你和你的所有朋友都必须死。”
“那么很遗憾,只怕你要改名字了,以后只能叫‘已死大师’。”
阿布举起了左手,竖掌在胸前,眼中的仇恨和杀机立即消失了,变得温和平静。他长得方脸大耳,鼻端口方,本来就颇有高僧之相,这时神情端庄,更显得慈悲肃穆,宝相庄严。
我有些意外,他与阿罗是师兄弟,那么学的应该是阴邪的巫术,怎会有如些庄严法相?不过泰国人大多出家当过和尚,他肯定也当过和尚,可能是后来在佛学方面有了突破,由邪入正,达到无邪无正的至高境界。
面对这样的人,我自然而然减弱了杀机和气势,既有一些不忍心伤他,也有一点儿不安和畏惧,怕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我的意志一动摇,就被阿布的眼神所吸引了,越来越觉得他高大神圣不可侵犯。他身上开始散发出一道道白光,很快白光凝聚成了一个虚影佛像罩在他身上。那佛像袈裟斜披,半身裸露,脸盘和身躯都显得瘦削乌黑,与大陆所见佛像明显不同,但头顶有金光宝塔,脚下有彩光莲台,佛光万道,瑞气千条,殊胜之极。
我更加震惊,这是他的元神法身,还是他有佛陀庇护?面对任何邪恶时,即使面临死亡我也没有畏惧过,现在面对代表了光明和正能量的佛陀,我的心动摇了。从小耳濡目染,诸天神佛不可侵犯的理念深植于心中,我何曾想过有一天要变成神、佛的敌人?
阿布伸出了右手,五指分开微弯,慢慢向我压来,可怕的力量真的像是泰山压顶,让我无法喘息,从心里心生绝望,那是不可抵抗的!我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肌肉被撕裂,经脉在绷断,骨骼被压碎,整个世界都是不可抗拒的压力,我整个人已经被压得往地下陷了下去,在我一生之中从来没有承受过这么大的压力。
在绝望之中,我想到了一些不合情理的地方,如果真的是佛陀降临,怎会助他杀人?如果不是佛陀降临,那就是他的元神法身,他修为再高,也不可能比我高出这么多,到了完全无法抵抗的程度。不,这一定是假像、骗局,他在用假像让我放松警惕和产生畏惧之时,趁机用精神力控制了我。
意识到这一点,我的畏惧之心立即淡去,镇定了许多,但那可怕的压力还在,并且越来越强,我似乎正在被压碎,立即就要承受不住了。此时此刻,什么道的力量,什么法身灵光都不顶用了,就像一只蚂蚁被万斤巨石压住,又怎能挣扎?
我苦苦支撑着,迅速思考着怎么样才能脱离这可怕的压力。这压力是无处不在的,我相信即使我变成了粉末,还是会受到压力,连粉末也要被压成虚无……
虚无?对了,虚无和空并不是我们教科书里面的真空,它是道的最原始状态。我们都听说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卦包容万物。这是相同道理,所有一切的源头就是道和无极,也就是虚无,生出来的“一”和太极,就是混沌一气……那么反过来万事万物都可以归于虚无,只要我一灵不昧,我的身体包括元神法身都化为虚无又有何妨?

第二十六章 不杀大师
如果我的一切压力是来自于阿布的精神控制,是精神影响,只要我“放下”了,压力就没有了;但假如压力是实际存在的,我放弃抵抗就会立即粉身碎骨。我身在局中,已经无法分辨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那么只能赌一把!
我突然放弃了抵抗,包括我的身体,我的元神法身,我的意识和所有东西通通放弃。我就是我,没有身体没有修为没有喜怒哀乐爱恨情仇,五蕴皆空不留任何东西,渺渺冥冥无所依凭,要压碎就任由他压碎。
奇迹出现了,无法抵抗的压力瞬间完全消失,而且我处于一种非常奇妙的状态,像是与整个宇宙同在,无始无终,无生无死。要说在,一切都在,要说不在,什么都不在,连那微风、微尘都能透体而过。
对面的阿布身上哪里有什么佛陀?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他站在那儿,左掌竖在胸前,右手向我虚抓,根本没有使出半点力气,只有眼睛异常的明亮,眼瞳之中亮光无限深远。果然,刚才我是被他的眼神控制了,所见所感全是幻觉,而现在我脱离出来了。
阿布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儿惊讶表情,但他掌握不到我此刻的状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要继续压制我却无处着力,想要收回来又有些不甘心。他的信心、意志动摇了,就像我之前看到他法相庄严时意志动摇一样。人在犹豫的时候就是软弱、虚弱的,心理防线漏洞百出,即使是真正的佛陀在这样的状态也会被心魔所趁。
催眠也好,摄魂**也好,说白了都是控制对方的心神,只要精神力比对方强都有可能成功,没什么高科技。为什么有时我只要望秦悠悠一眼,她就能明白我的意思?这是因为她完全相信我,对我的意念传感没有任何抵触和防御,所以她能很容易就感知了我的想法。同样道理,只要对方不对你提防,或者防御很薄弱,你的精神力比他强很多,就能很容易地把你的想法施加给他。
我本来不擅长精神控制,但此刻阿面迷惘了,意志动摇了,我却处于最佳状态,完全可以趁虚而入反过来控制他的思想。
我望着他的眼睛,以玄妙的虚无状态直入他心灵深处:“阿布,你是好人,乃是佛陀转世。
阿布立即接受了我这个念头。哪个学佛、拜佛、当和尚的人不希望自己是佛陀转世?尽管这已经着相了,是很可笑的,但越是高僧越容易有这个执念,阿布也不例外,所以他完全没有抵抗力就相信了。
防线已经攻破,最重要的第一步已经成功,我继续用意念告诉他:“佛陀是慈悲的,绝对不会主动去杀人,既使别人要杀他,也要引颈待戮,以死来感化敌人。”
“是。”阿布居然回应我,收回了右手,双手合十于胸前。
现在我要杀他,他不会抵抗,但我又何必出手?我说:“你做错了事,现在非常惭愧,决定……”
我本来是想说“决定自杀谢罪”,但突然改变了主意。阿罗是阿罗,他是他,虽然他想要给阿罗报仇,但他还没有对我造成实质的伤害,反而助我在悟道上更上一层楼,看他样子也不像大奸大恶的人,我又何必置他于死地?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样的话太夸张,但能让一个人做好人,总比杀死一个人强。阿布是真有佛学基础的,只要我把“善根”不着痕迹地深种于他心中,他就有可能真的从此努力修行,不管人间斗争。以武杀人,永远杀不完;以仇报仇,仇越结越深。武功也好,法术也好,战争也好,都不可能天下无敌或杀尽天下人,只有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不杀才是最高境界。
念头一转,我说:“你决定回去闭关修练,放下一切斗争和执念参悟佛法。你是佛陀转世,最终要修成正果,世间的恩怨仇杀与你无关,害人、杀人的事就更不能做了,我建议你改个名字,叫‘不杀’。”
阿布的表情从惭愧变成恭敬,用意念回答:“是,是,多谢指点。我差点犯了大错,这就回去面壁思过,以后我就叫不杀。”
阿布并不知道自己被我控制,他会一直以为是自己顿悟了,除非有修为比他更高的人,在特定条件下才能让他清醒。我问:“你师父还在世吗?还有没有师兄弟?”
“我所有师父都已经不在了,除了阿罗外没有别的师兄弟,阿罗是我其中一个师父教的,我和他都还有一些徒弟。
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问:“你到大陆来做什么?”
阿布道:“很早以前三合会的人请我帮他们做事,我没答应,但为了给阿罗报仇,我同意为他们走一趟。”
“三合会的人为什么要那批古书?”
“我曾经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想法,好像是那批书中有宝藏的地图,还有代表了洪门正统之类,这个我不关心。”
还有什么藏宝图?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关心,钱对我来说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想要多少立即就可以拿到。
“对,这些你都不关心,回去闭关修练吧。顺便警告一下三合会的人,红光集团有高人庇护,如果他们胆敢来骚扰,将会遭到灭顶之灾,没人能救得了他们。”
阿布连连答应,恭恭敬敬对我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在场的人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精神斗争和交流,只看到阿罗伸出了一只手,停顿了片刻就收回来,然后对我合掌鞠躬行礼,转身往外走,总共还不到两分钟。所以其他人都愣住了,方飞扬叫道:“不死大师,你去哪里?”
“回家,我现在改名叫‘不杀’了。”
“啊……”方飞扬更加惊诧,“这,这……事情不是还没完吗?你们不是要比武吗?”阿布没再说话,脚步不停,似慢实快,转眼之间就远去了。
我开口了:“我与他已经比过了,事情已经结束,三合会的人不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他们要是玩得太过火,自然有人收拾他们。”
方飞扬的脸色很难看,眼珠子转来转去扫了几眼,冷笑道:“三合会可不是他说了算,蔡振华,你优柔寡断,软弱无能,不思进取,已经不适合当龙头了,今天就退位让贤吧。”
蔡振华铁青了脸,眼中怒火在燃烧:“原来你就是这样保护我的?你想上位,我可以让给你,用得着害我一家人吗?”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害你的人不是我!”
后面几个人跑出来,蔡杰伦指着方飞扬大声道:“你才是坏蛋,大坏蛋,我恨你!”
方飞扬的脸一阵红一阵青:“闭嘴,你小孩子懂什么?”
蔡振华问:“就这么几个人支持你么?包括后面埋伏的几个?”
方飞扬狞笑:“现在事情都是我在处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当龙头不是理所当然的么?”说着他做了一个手势,他后面有一个人迅速拔出手枪对准了蔡振华。
“呯!”
枪响了,但那人的枪却掉落地面,左手捂住了右手肘关节处,痛得脸都变形了。
我把枪在手指上转了一圈:“还有人要试试吗?”
方飞扬、马世白、杨天禄都僵在那儿,连手指都不敢动一下,他们何曾见过这么快这么准的枪法?况且刚才我只是瞪几眼就把阿布吓跑了,他们完全可以脑补一下我的能力。
方飞扬色厉内茬:“这是洪门你事,你凭什么插手?”
我笑嘻嘻道:“不好意思,我前不久加入洪门了。”
蔡振华道:“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洪门副龙头,红光集团副总裁!”
这……我可没想要这样啊。
“没有董事会决议,你无权这样做!”方飞扬开始往后退。
蔡振华也拔出了左轮手枪,对准了方飞扬:“犯上作乱,残害兄弟,你是自己了断,还是等我动手?”
秦悠悠拉着蔡杰伦退到后面,不让他看到血腥的场面。
方飞扬突然扭身抓住了马世白挡在身前,同时伸手拔枪,可惜他的枪刚刚拔出来,身体也还没有完全躲到马世白后面,拿枪的手腕就中弹了,手枪掉落地面。开枪的当然还是我。
马世白吃了一惊,一肘撞在方飞扬的胸口,脱身离开。蔡振华的枪也响了,子弹打中了方飞扬心脏附近,他用的是高杀伤力的左轮手枪,子弹透体而过,后面出现一个大洞。方飞扬向后抛飞了一米多远,倒下就只会蹬腿了。
马世白、杨天禄和那个枪手吓得“扑通”跪倒在地,埋伏在外面两侧的枪手听到第一声枪响,从黑暗中跑出来,还没来得及开枪,喵太、柳灵儿、甄歌已经出手,迅速扑倒、击晕。
蔡振华道:“首恶已除,念在曾经兄弟一场,我饶你们性命,但红光集团已经容不得你们了,自己谋出路去吧。”
马世白、杨天禄等人满脸羞愧,转身要走,蔡振华道:“你们的老朋友、老大哥不带走么?刚才还是铁哥们,转眼就不管了,这也太不仗义了吧?”
两人急忙背起尸体,扶上伤员,踉踉跄跄跑了。
蔡振华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然后接听,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蔡先生是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夫人醒了!”

第二十七章 古书
蔡振华的夫人因为车祸成了植物人躺在医院里,突然醒了,虽然医生和护士还没有进一步检查,也知道基本没事了。其实这也不奇怪,用邪法害他们一家的人已死,邪法所造成的影响自动消失,个人的气运生效,一切就会恢复到应有状态。
蔡杰伦体内的肿瘤也是有可能自动消失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用转移法,把他
的肿瘤转移到一棵树上,这个效果可能要几天才能显现出来。施法结束,蔡振华立即带了儿子开车去医院看望他夫人,他终于苦尽甘来,一家人脱离了大难,除掉了身边的叛徒,外敌应该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岂止是双喜临门。
那个叫余青的人尸体还留在树林里,蔡振华走的时候已经打电话叫人来处理。在没被处理掉之前,我去看了一下,在他的皮囊里找到了一些施法用的东西,几件阴邪的法器,没有有关他身份的东西。
他毫无疑问是从泰国来的,否则阿布就不会认识他,我猜是流落到海外的鲁班门弟子传到他这一代,已经失去了正宗法术,但融合了一些降头术、巫术、阵法之类的东西,严格来说他已经不是真正的鲁班门弟子了。实际上我也不能算正统,除非我找到了《鲁班定国真经》并学会上面的法术,这本书会不会在洪门的秘密藏书之中呢?现在只能先等一两天,等蔡振华安定下来再说。
没过多久蔡振华就打电话过来,说他夫人没事了,很快就可以出院,然后再三感谢,连他夫人和儿子都在电话里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第二天上午,蔡振华一家就回来了,又是千恩万谢,什么恩同再造,再生父母,命里贵人之类。蔡夫人三十出头,端庄秀丽,气质高贵,举止大方,只是略显得有些憔悴,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还是挺好的。她拉着秦悠悠和甄歌赞不绝口,三个女人到一边说她们的话去了……要是她知道甄歌是狐狸精的话,恐怕就不敢对她这么亲热了。
蔡振华也有话要私下对我说,把我拉到他的书房,关上了门,沏好了茶:“好兄弟,我准备今天下午就召开董事会,把事情向他们说清楚,然后让你当副龙头。像你这样的人才,当副手真是太浪费了,等你熟悉了之后,就由你来当龙头……”
“不,不,这个我确实当不来,还请大哥另选一人当副总,我最多就挂一个无关紧要的闲职,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都不干了。”
“不行,这副龙头是一定要当的!”
“大哥,他们都还没有见过我,怎么可能同意一个新人当副总呢?出了这件事大家里心都在打鼓,你不宜这么急切啊!”
蔡振华笑了:“你放心,我的影响力还是在的,而且昨晚的经过我都录下来了,不但监控探头拍下来,还有我的手机也录音了,这就是铁证。我就是要借这个机会镇一镇他们,让他们以后不敢乱来,这是扶你上位的最好时机。你是华山论剑天下第一高手,又是十大门派的代表,怎么就当不得洪门的龙头了?我看就是江湖霸主都当得!”
我只能苦笑,最近也不知走了什么运,前几天刚成为十大门派的代表,眨眼又变成红光集团的副总裁和洪门的副龙头。再这样下去,我岂不是要当全国人民代表,或者竞选美国总统之类的?
蔡振华道:“这事等一会儿再说,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想让小杰拜你为师,你可不要拒绝啊!”
我正色道:“大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半夜进入红光集团的大厦吗?”
蔡振华愣了一下:“反正不是偷东西。”
“我在找一本书,这本书是我们门派祖师爷鲁班写的,已经很久没有在世间出现了,我要找到这本书,学到上面的东西才有资格当别人的师父。我遇到一个仙人,她说三百多年前,这附近有一户人家收藏了大量从皇宫里偷运出来的书,我要找的书可能在里面。那户人家是明朝皇室宗亲,又是帮会中人物,我到这里来找,早已跟三百年前完全不一样,没办法找了。后来看到红光集团的标志像是明朝的国旗,所以进去探一探,结果遇到了那个小偷……”
蔡振华笑道:“这就是缘份了,三百年前就已经结缘,你说的那户人家就是我们洪门先辈,那批古书就在我手里保管!你要找的书叫什么名字?只要在那批书里面,我马上带你去拿。”
“应该是叫鲁班定国真经。”
蔡振华立即用手机拨出一个电话:“老陈,你帮我查一下那批旧书的目录,看有没有一本叫《鲁班定国真经》的书。”
手机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好的,好的,我过一会儿回你电话。”
蔡振华收了手机对我说:“这个老陈是修补旧书的专家,我把他请来管理那些书,已经编成了目录输入电脑,很快就能查到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忐忑,总算有个结果了,却不知我运气如何。
约过了五六分钟,老陈回电话了,他说没有。
要说不失望那是假的,不过很多事情我现在都看淡了,也不是太郁闷,俄罗斯的那个山洞还有机会。蔡振华见我失望的样子,皱了皱眉头:“那本书会不会有其他名字?”
如果是正宗原版的,肯定是叫《鲁班定国真经》,因为洞宫山神仙给我的就是这个名字。后来我到处寻找和打听时,听说转抄的版本也有的叫《大木经》或《鲁班真经》,假如有比较完整的转抄本,对我也是有用的。我说:“查一下《大木经》和《鲁班真经》,只要是有鲁班两个字的书我都要看一下。”
蔡振华再对老陈说,这次对方没有挂断电话,只过了几十秒钟老陈就回复了:“大木经是有的……嗯,嗯,有鲁班这两个字的书共有三本。”
“很好,我马上去图书管,你也去。”蔡振华很兴奋,望了我一眼,见我并不是太热切,有些意外,“咦,不是找到了吗?”
“那不是原版的,是后来转抄的,有没有用还要看了才知道。”
“那小杰拜师的事……”
我笑了笑:“他少年老成,也挺聪明,教他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现在他还是要去读书,我先教他一些基本功,把基础打稳了,以后再慢慢教他。”
“好,好,我们走!”
秦悠悠和甄歌也跟我一起走了,喵太当然也跟上,蔡振华亲自开车,进入市区,最后在一个很气派的博物馆门口停下。蔡振华告诉我,这批书本来是准备捐给国家的,但他有些不放心,现在还没有捐出去,而是租用博物馆的地下密室收藏。这些书已经很旧了,如果没有在恒温、恒湿、少氧的特定条件下保存,很快就会损坏,永不可修复,不能随便乱放。
老陈已经在这儿等候了,他已经六十多岁了,一头银发,戴着眼镜,蓄着山羊胡子,饱读诗书的样子。他看到我们跟蔡振华一起来,微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
地下密室要经过三道门,第一道是坚固的铁门,需要蔡振华和老陈两把锁匙一起插进去才能打开,否则会触发警报。第二道门需要蔡振华的指纹才能打开,同样有报警和监控。第三道门则是用来隔绝空气用的,当然也能防火、防水。
“猫不能带进去。”老陈堵在门口说。
蔡振华道:“这猫很听话,没事。”
“那也不行,万一它跳到书上面撒尿怎么办?把书抓破了怎么办?这里的很多书都是全世界唯一的,是无价之宝!”
我妥协了,让喵太留在外面,老陈还不知足,嘀咕着:“人多了也会造成影响,最好你们都不要进去,需要哪一本我去拿出来,我知道放在哪里。”
蔡振华苦笑:“专家一般都是这个脾气,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里面空气不好。”
我同意了,老陈一个人进去,开了几盏不是很明亮的节能灯,在书架之间寻找。所有书都已经严密包裹起来,密密麻麻整齐摆放着,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世间随便拿出一本明朝年间的古书都价值不菲,更何况是这么多皇宫收藏的珍本,许多真是举世绝无仅有的,这批书的价值可想而知。
每一本书都有编号,老陈已经知道编号,所以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
我先看《大木经》,一看目录非常诱人,有木经真言、祈天捕云先天法诀黑界、五海咒法、五行遁法、腾云驾雾法、六丁六甲护身法、越山透海法、金蝉脱壳法、翻天掌、五雷火法、三昧真火法……真要是学会这些,确实有惊天动地的能力了。
再翻下去细看,只看几页我就失望了,所有咒法都是有缺失的!在外行的人看来,有咒语,有符法,用使用方法,就以为是完整的了,实际上不是这么回事。比如画符要结煞,也叫符胆,每个门派各不相同,但必须有这个东西,符没结煞就像刀锋无钢。再比如一段咒语,念完加要一个“锁”的手诀,没有这个手诀很快效果就散了。还有些咒法必须存想某个神人,或念一些特殊的真言,缺少了这些就无效了。
这本书里面,就是这些最关键的东西没了,现在网络上流传着很多符法、咒法、功法,缺少的也是这些最重要的东西。古代师父传徒弟,没有真正传衣钵之前,暗藏的也是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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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二十八至五十四章第九卷完 -闲舞霓裳- 给 闲舞霓裳 发送悄悄话 (271809 bytes) () 04/10/2015 postreply 16:3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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