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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如歌 --- 广汉知青生活回忆】 (1 )…..C
大家不由得一手蒙着脑门 , 一手抓住塞满了随身换洗衣服的小书包 , 回头就向楼下跑道 :” 快快跑啊 , 子弹是不认识人的 , 逃命要紧啊 !” 轰隆隆的一声 , 差不多所有的人像洪水般地涌出了闸门那样朝楼梯口涌去 , 从楼上冲到楼下的走廊 , 再从楼下左边的大门气喘嘘嘘地跑出学生宿舍大楼 , 躲开红成派进攻的过道 , 便绕了一个大圈 . 朝通向学校大食堂的石梯跑去 , 跑步蹬上了石梯 . 跑进了大食堂 , 啊 ! 一片多么宽大的地方 , 几十个人几乎挤得人撞人 ., 一看全是残兵败将 , 一幅溃不成军的败样 . 大家全部都吓得惊慌失措 , 面面相觑 , 一筹莫展的样子 . 司令狼狈不堪地红着脸皮说道 :” 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 , 等死 , 我们必须要穿过大食堂后门 . 翻过围墙进入公社果园那满山遍野的果树林才能逃生 . 同学们蜂拥地冲进厨房 . 打开后门 , 直奔围墙象飞翔的小鸟 , 从墙脚下跳上墙头 , 翻过围墙进入了果树林一直朝北走 , 通出去是一大片竹林 , 举眼一望就看见山坡对面的成昆铁路沿着山谷 , 在黑沉沉的夜色中静悄悄地伸向远方 . 这时大家才感觉平安得多了 .
于是大家就取道三圣乡 , 走入更为徧僻的乡村小道 , 朝城里走去 . 进东门一直走到市区九眼桥 . 大家才放缓了脚步 , 吁了口气 . 感到头上背上全是冒出的冷冰冰的汗水 , 并且两只脚胫酸痛得不行 . 此时一丝光亮从天际间钻了出来 , 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 回家的路不远了 , 充其量还要走十几条街 . 司令也疲惫不堪扶着一根竹棍站在街边 , 带着哭笑不得的声音说道 : 哎哟 , 我们总算是平安的脱离危险了 . 能够回家见到父母亲和兄弟姐妹们就是最大的幸福 , 真是菩萨保佑啊 , 要不然你们家人这么久见不到你们 , 会把他们急死 !........” 嗨 ! 天快亮了 , 一宵没有合眼 , 大家一定很困了 ? 有的同学已经困得紧闭双眼 , 一位边咂着嘴唇说道 : 你难道就不发困 ? 司令说道 :” 其实不然 , 我也很发困 . 我现在全身骨头都有点痛 , 要不然我早就倒在路边睡着了 ,..
想起了在寂寞与晨曦所涵浸着的城市中的亲人们 . 我们现在已是近在咫尺之隔 , 但至少在昨天却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 真是难得的再相逢 , 何况又是在这样的时候 , 大家早已归心似箭 , 纷纷扬扬的嚷着要回家 . 司令说既然如此 , 就让你们回家好好休息 . 方便的时候 , 一但形势好转了 , 我们再通知大家再聚首返校闹革命 . 然后大家就在大街上分了手 , 朝各自的家走去 . 林同学走到离家门还有几十米远 , 他的两个弟弟便象飞鸟似的 , 从家门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跑出来 , 向他打招呼 : 哥哥 !...... 哥哥 ! 你终于回来了 .” 他伸出手去拍拍他们的肩膀问道 :” 你们怎么这样早就跑上街来了 !...... 爸爸 , 妈妈呢 ? 两个弟弟争着说道 ” 爸妈急得啥样 ,……. 焦急地等你回来 …… 街上秩序这么乱 , 到处都在打枪 . 妈妈说 , 要是你出事了 , 我们能在那里找到你啊 ! 你出事了 , 我们全家该怎么办哟 ! 爸妈已经焦急地站在门旁边 , 带着苦笑说道 :” 哎呀 , 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 真把人急死了 ……” 林同学今天不知为什么原因 , 一看见父母亲和兄弟姐妹 ,, 不管是谁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 他感动得眼睛里早已涌出泪水 .
我们还有一段非常痛苦的回忆 , 那是一桩不堪回首的往事 , 但不知不觉地也快四十多年过去了 . 想起一条青春活泼的生命就这样永远地逝去了 . 这是在正值武斗高峰期的 1967 年夏天的一个 天晚上一位值守夜哨的同学因白天太劳累 . 终因太疲惫不堪 , 倒在沙包旁工事里睡了一个多钟头 . 这位同学的姓名 , 可惜我现在已不大记得了 , 好象姓张 , 他是高中 68 级 3 班的一位面貌英俊 , 健康活泼的青年 . 他后来不幸在省农科院附近的山坡上的一次遭遇战中 , 遇敌埋伏 , 中弹阵亡年龄仅 19 岁 .. 子弹从右胸入穿心而出 , 旋即面扑倒地 , 血流如注 , 气绝而亡 . 现在想起来 , 他实在是太天真了 . 他可惜死得太早了 . 死得太年青了假如他还活在今天 , 该是多么好的一件幸事啊 !
在 1968 年夏天，毛泽东号召人民解放军恢复因武斗造成的秩序混乱和动荡 . 毛泽东决定派进工宣队协调学校中红卫兵两派组织 .. 开始下令严禁武斗 . 川师附中的动乱 , 看起来比川师还要厉害 . 秩序是紊乱透了 , 校园已经呈破旧不堪之势态 , 教室的门窗多残缺不全 . 武斗中心的风暴已经滑过去了 . 武斗高潮时期的那种战火硝烟弥漫 , 天崩地塌 , 把整个校园闹得乌烟瘴气的那种场面没有了 .1968 年夏秋之际为了贯彻落实毛主席讲话的精神 , 省革命委员会专门为止召开了动员大会 . 并佈署了向各大 , 中学校派遣军宣队和工宣队的决议 . 尔后军宣队乘军用卡车来到了校园进驻接管了我们学校 . 军人们全都穿的是军服 , 而且还带着毛主席像蔁 , 这样的装束当时在校园内是很显眼的 , 校园的秩序井然了 , ，效果立地显著了 . 隔了不到两天我们学校附近地区的红旗橡胶厂也组织了工宣队派员进驻我校 .
之后不久 , 校革委员会联合军宣队和工宣队向全校的同学们发出要求返校复课闹革命的通知书 . 从学校军宣队发出通知书后足足费了几天的工夫才送达我的手上 , 但具体的情形还记得 . 同学钔开始陆续返校了受到校革委会的接待 , 安排同学钔宿于校学生宿舍 . 大家看见我到校了 , 自然是欢天喜地的 . 和同学们再见 , 是很高兴的事 . 虽然仅仅相隔了几个月的分别 , 但都透过了文革的急风暴雨而归来 , 仿佛就好象再生重逢的那样 . 虽然彼此都平安 , 但可以说多多少少也是大家的福气 . 林同学说 : 至那次撤离校园后 , 他们曾返校 , 在去校园的路上险些遇遭枪击 , 幸好逃避得快方才脱险 .------ 得不到你们的消息 , 大家都很惦念 . 同学们都在七嘴八舌地说 : 谣传很多 , 有关每个人前途的情况也无从知道 . 有的人甚至说要复课了 , 还是要重返课堂认真学习 , 中止了的高考又要恢复 . 晚上 , 校革委会的人招待我们吃了一顿晚饭 , 并在学校大食堂替我们备下了几十桌 . 校革委会 , 军宣队 , 工宣队的主要负责人都来了 . 同学们所最关心的 , 就是 ------ 他们将来的前途怎么样 ? 这次返校复课了能否努力学习 , 大学之门还向他们开放吗 ? 这答案只有上帝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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