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空姐》第2章 忘记你 忘记我 上接：(1)和国航蓝衫空姐的初相识
有些人和有些事在有些时候是不期而遇的，后验论将其认定为缘分。
夏天刚过完，我又绕回到北京，落地回京一星期，打算在亚运村一带的银行开个户头，把带进来的港纸美刀找黑市逐步换成人民币存起来。
进入灯光昏暗的工行营业部，见员工们的胳膊上个把个儿套着深灰色的套袖，鼓鼓囊囊像树熊的前肢。下午四点才过，他们就围坐在桌台旁打起了扑克牌。门卫悄悄对我说，去招行吧，另番景象。
旁边不远的招行的确是另一番景象，和工行相比是两样的世界，服务态度、环境、饮料、糖果……
拨号上网查看全日空飞行里程积分，过去的频飞攒了很多积分，可用来申请换取免费的全日空酒店住宿票，还能转让出去换钱。到后来，几次这么折腾下来，全日空受不了了，竟然将积分换住宿的服务项目取消。再后来，不知又被什么给折腾得，全日空将其在北京的酒店转手卖给了日航。
打电话问老北全日空酒店在哪儿，他说就是新世纪，正好明天下午要和他的未婚夫人肖捷去新世纪游泳，让我过去一起吃晚饭。
第二天下午，打车奔西直门外，从西苑饭店门前拐进胡同，拐到新世纪酒店。酒店门厅上方挂着一幅红底白字的横幅：欢迎国航空乘人员培训班。
新世纪的前台服务比曾经住过一晚的上海虹桥机场日航酒店要好得多。那家日航酒店前台的国人小姐狗眼看国人低，我办入住时，她像看怪物似的看了我半晌，然后说我们这里住的都是日本客人。我说日本客人也没有比我多付给你钱吧，她就冲里屋大喊：“马奈甲（manager），秋钩裤紧（来了个中国人）…！”听得我直切齿，她若生在她姥姥年代的话，到了外滩公园门口会自觉把自己当狗狗么。日方前台女“马奈甲”倒是对我点头哈腰满脸堆笑，为我办了入住手续。
走进新世纪大堂，往左一瞥，瞥见老北倚在沙发里悠闲地抽烟。问他肖捷在哪儿，他说还在楼顶游泳池更衣室里化磨蹭妆呢，自己提前出来的，游泳池里有个洋妞儿穿比基尼装游着看着还算养眼，可是有一大傻破浪自由泳，能量之大堪比海啸，荡起的津波把自己给推了上来。
我和老北坐在大堂沙发上等，大堂副理走过来闲聊，我们就问他，陈希同倒了你们老总也给关起来了，酒店没事儿吧？他说照常营业。老北说口渴，让我等肖捷，他先奔二楼酒吧润喉。我和肖捷也熟，说话比较随便。她喜欢集各国硬币，看小说简爱，以前是公司部门小会计，后来去了日企做文员，几年前我告诉她日本女人都刮光腋毛，打那儿起她就一年比一年像日本女人。
没多大工夫肖捷下来了，我和她从大堂当央的楼梯上二楼，肖捷问我表姐怎不来？表姐多好啊，仙女儿似的，我说唷嗬嗬，就说还不错就行了，还仙女儿呢，你女的眼里能看出个什么东施西施出来。她将手里的杂志卷成筒，在我的头上拍了一下。说话工夫我们上到衔接二楼的楼梯口，听到一阵被抑制了音量的窃窃细语，像撒出的一把细碎的沙粉，抬头一看，楼梯口不远处站着十几个空姐，等人的样子。就在这时，蓝衫空姐从二楼一间会议室门里闪了出来，向她们摆手势示意下楼。
我让肖捷先去二楼酒吧告诉老北我待会儿过去。
我和蓝衫站在楼梯口聊。我纳闷儿到酒店开会也要穿戴制服？她说她们来这里参加全日空协助国航开办的培训班，还要去做防灾特训，她负责帮带见习空姐实习，正要乘公司的车回南楼工作区去。
那些新入职的空姐自觉地安静地鱼贯下楼，到门外等车。我和蓝衫也走下楼梯，坐在大堂沙发上说话，她小声地问我：“刚才那位是您女朋友吧，挺不错的嘛，你们住在这儿呀？”
本想告诉她那是我同学的未婚夫人，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怎么会这样认为呢？”
她说：“她拿纸筒打你头呢。”
我想干脆就别照直说了，“噢，刚刚认识的。”
“你可以呀。刚刚认识就在大酒店开房啦？”
我说，即便是女朋友也住不进一个房间，咱们国内酒店不要看结婚证么。
她说，新世纪是全日空开的呀，您这位全日空，会给网开一面的。不过如果您有女朋友，想必也没必要住酒店了，一天好几百，多贵呀。
我说，别人嫌贵，你空姐还在乎？
她说，当然啦，自费可住不起。
我说，你不是说过国航的补助津贴不薄，每次飞到成田那边，过夜津贴就几万日元么。
蓝衫想了想，说空姐的收入就像开出租的，八十年代的时候是一般人的10倍，九十年代慢慢变成了一般人的5倍，其他行业的工资在涨，空姐的收入一直就在那个水平。
问她为何每人拖一个小旅行箱？她说这些都属于仪态规定，好比冬天穿大衣，也得全敞着，不能系扣子，还有，坤包不能跟其他学姐同样，撞包的话学姐会不高兴的。再问她方便透露箱子里都有些什么？她说就是拖鞋、牙具、香水和内衣，有的人还带便装，为了异地邂逅帅哥款叔什么的用。
她问我怎么不住东三环那边，比如长城昆仑，还有更好的凯宾斯基，就在燕莎旁边，最喜欢逛燕莎了。我说朝阳区CBD的原形就是工人村，意识形态根子深，长城昆仑凯宾斯基，一个比一个邪门儿，甭说不让男女入住，连带女的晚上上楼串个门儿都不行，只能坐在大堂干聊，旁边的员工还竖起耳朵听。
外面的班车发动了引擎，她说得走了，我客客气气地问她，如果有人想要换汇，介绍给我。她说那我介绍你去找机场一号楼免税店的小王。
我就此要来了蓝衫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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