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拉斯的《镜子》_用诗歌讲一个恐怖的故事

来源: 2014-11-18 13:59:02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Mirror

        Sylvia Plath

        

        I am silver and exact. I have no preconceptions.

        Whatever I see I swallow immediately

        Just as it is, unmisted by love or dislike.

        I am not cruel, only truthful --

        The eye of a little god, four-cornered.

        Most of the time I meditate on the opposite wall.

        It is pink, with speckles. I have looked at it so long

        I think it is part of my heart. But it flickers.

        Faces and darkness separate us over and over.

        

        Now I am a lake. A woman bends over me,

        Searching my reaches for what she really is.

        Then she turns to those liars, the candles or the moon.

        I see her back, and reflect it faithfully.

        She rewards me with tears and an agitation of hands.

        I am important to her. She comes and goes.

        Each morning it is her face that replaces the darkness.

        In me she has drowned a young girl, and in me an old woman

        Rises toward her day after day, like a terrible fish.

        

 

《镜子》

 

我是银白而精确的。我没有成见。

不论我看见什么,我都立即原封

吞下,不为爱憎好恶所迷惑。

我并非残忍,只是诚实,

一位小神的眼睛,有四个边角。

绝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思忖对面的墙壁。

粉色的,有斑点。我看着它这么长时间了,

我想它是我心灵的一部分。只是他闪动摇曳。

面孔与黑暗一次又一次地把我们隔开。

 

如今我是个湖。一位妇人在我上面俯身,

在我伸展的水域搜索她的真面目。

然后她向那些说谎者求教,蜡烛或月亮。

我看见了她的背,忠实地把它映出来。

她报以眼泪和双手的一阵摇晃。

对她来说我挺重要。她来了又去。

每个早晨,是她的脸替换了黑暗。

在我里面,她淹死了一位少女,在我里面,一位老妇人

日复一日地向她浮起,像条可怕的鱼。(戴玨译)

 

《镜子》

 

我银晃晃而真实。我没有成见。

不论什么我一看见就直接吞下

一如原样,从不因爱惜而弄错。

我不是残忍,只是真实——

小神祇的眼睛,四方形。

大部分时间我沉思对面的墙壁。

它粉红色,带有斑点。我已盯它这么久,

我想它就是我内心的一部分。而他忽隐忽现。

脸孔和黑暗将我们一次又一次分开。

 

现在我是一面湖。一个女人俯身向我,

在我的身上搜寻她真实的面容。

然后她转向那些说谎家,蜡烛和月亮。

我看着她的背部,诚实地反映它。

她报我以眼泪和双手的不安。

我对她至关重要。她来了又去。

每天早晨就是她的脸取代了黑暗。

在我里面一个小姑娘淹死,而一个老妇人

一天天朝她站起,像一条可怕的鱼。(胡兴译)

 

 

 

普拉斯的《镜子》用诗歌讲一个恐怖的故事

 

我对镜子的比喻已经厌烦了。但最近读普拉斯的《镜子》却又被迷住了。

 

 

先谈谈西尔维娅·普拉斯(Sylvia Plath)。普拉斯是个神经病,精神分裂症患者。她的诗歌非常病态。相当而言,海子的诗就非常正常了。美国有很多自杀的诗人,中国很少,这是值得分析的。

 

谈谈《镜子》的翻译。

 

I am silver and exact. I have no preconceptions. silver”很难翻。“银白”很变扭,而且“我是银白而精确的。”啰嗦了。Silver是英文形容镜子的一个普通的用法。所以,这一句的风格其实是简单平静。什么是忠实原著?对于诗歌,忠实原著就应该去读原著;而如果翻一首诗歌,翻的连诗都不像,还奢谈什么忠实。“unmisted”似乎意为“unchanged”。“不为爱憎好恶所迷惑。”?十分费解。“a little god”,英文中的幽默的语气很难翻译。单翻成“小神”、“小神祇”,都有些失去了这种幽默的微妙气息,而这气息才是本句的精华。这也是为什么诗人接着写“four-cornered”,圆镜子更多啊。但这里就产生了一个纰漏,因为后面又说“Now I am a lake”,可lake应该是圆镜而非“four-cornered”。“绝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思忖对面的墙壁。”“思忖”,太文了,而且,关键是语音上拗口。“墙壁”不简洁。最后三句话是本段的亮点,但两个译者完全给搞砸了。首先,它是语气上的转变,语气变成了叙述性的,像在讲故事,同时,它的语调是伤感的,淡淡的悲伤,因此,它的语速必然是舒缓的。而中间的一句,我认为两个译者没有太理解。

 

好,第二段才是精彩的。为什么第一段由小小的幽默转成了稍稍伤感的叙述性的语气?因为,接下来她才要讲这个恐怖的故事了。所以,整首诗是一个疯女人在呓语着一个恐怖的故事,是在用诗讲故事。这对翻译此诗是重要的。Now”用的非常有感觉,而之所以能有这种效果,是因为前三句的铺垫。“Now I am a lake.”非常简单,没人不懂,(一词一顿地读出来,你就听到了普拉斯的声音。和奥登绝不相同。) 如果仅翻成“如今我是个湖”就没有普拉斯的讲述声音了。或许可以翻成“现在我又是一个湖了。” 普拉斯是一个病态的神经质的女人,她的诗往往情绪强烈,她发病时的声音是正常人难以模仿的。比如:

 

爱是我诅咒的骨头和肌腱,

这花瓶一样重建的房子

这难以捉摸的玫瑰。

  

十根手指做成盛满阴影的钵。

我有修补的渴望。无事可做。

我要向新的一样好。

 

又比如:

 

上帝先生,魔鬼先生

小心

小心。

  

从灰烬中

我带着一头红发升起

像呼吸空气一样吃人。

 

但难得这首诗写得冷静,可最后仍然十分恐怖。 “In me she has drowned a young girl, and in me an old woman/ Rises toward her day after day, like a terrible fish. 这里这个“In me”,尤其“me”,几乎是无法翻译的。在这里,将我、身体、镜子、湖、女人,几个意象连在了一起,但中文翻成“在我里面”,就很怪,也没有阴森的感觉了。翻成“在这里”,好一些,有一点恐怖感,但丢了“我”和“身体”的意象;翻成“在我的身体里”,也不好。 “In me……,and in me 中的“and”的那种渐强的感觉,也几乎无法翻出。最后的结尾,节奏的变化,视角的转换,意象的变化,都极为精彩。

 

 

我试译一下:

 

《镜子》

西尔维娅·普拉斯

 

我明净而且精确。我不带成见。

无论我看见什么我就立刻吞下

原封不动,不因好恶而改变它。

并非残忍,只是真实——

小个子的上帝的眼睛,有四个角

绝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思索对面的墙。

粉红色有一些斑点。我已经看着它这么久

以为它是我内心的一部分但是它一直在闪烁。

一些脸和黑暗将我们一次一次分开。

 

现在我又是一座湖了。一个女人向我俯身,

在我平展的水面上搜寻她到底是谁。

然后她转向那些说谎的家伙,蜡烛或者月亮。

我看见了她的背,并把它忠实地映照出来。

水感谢我而她的激动不安。

对于重要她来来往往。

一个清是她的脸替代了黑暗

在这湖中她淹死了一个年轻的女孩,还是在这湖中一个老妇人

正在浮起一天天朝她接近,像一条可怕的鱼。

 

 

立译

 

过去,我不爱读原文。英语差,而且觉得对于中文没用。但现在看来,还是有帮助的。现代汉语产生得太突然,产生之后,有赶上了不停的动荡,然后直接进入了文化日渐衰败的市场、技术的消费娱乐,发育不良。写到这想起了《左传》里一个恐怖的故事。那就再贴一篇旧文吧。

 

左史南华

 

*

据说,过去中国文人谈文学,首先就是左、史、南华。《左传》,《史记》和《庄子》(即《南华经》)。这是中国古典文学的精品。其中两部竟然是史书。中国古代,文、史、哲不分家。文学是一种虚构,历史又何尝不是呢。

*

高中时喜欢《庄子》,觉得《庄子》汪洋恣肆,奇幻瑰丽,辞藻华美。大学时开始爱读《史记》。太史公会讲故事。而且喜欢《史记》中流露的情感和历史的沧桑。中国人是最具沧桑感的民族。“沧桑”一词,语出葛洪《神仙传》:“麻姑自说云:‘接侍以来,已见东海三为桑田。”记忆中最早的“沧桑”是“伟大领袖”的,“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史记·李斯列传》写李斯被斩首于咸阳城,“斯出狱,与其中子俱执,顾谓其中子曰:‘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遂父子相哭,而夷三族。”寥寥数字写出人生变幻。此情此景,千百年来,反复出现,不读历史的人如此,读过历史的人也如此,这就是历史。最喜欢《淮阴侯列传》。司马迁笔下的韩信性格复杂,简直就是东方的哈姆雷特。但这么说有失公允。因为,第一,太史公可要早于莎翁上千年啊,第二,韩信的一生跌宕起伏,远比哈姆雷特复杂得多。而太史公所用文字又远少于《王子复仇记》。然而,在读韩信时,又不可避免地再一次被高祖刘邦所吸引。《史记》像一座镜子搭建的迷宫,里面的篇章交互辉映,人在其中流连忘返。秦末,英雄并起。有人选择项羽;有人选择韩信;但那一时代最最聪明的人却不约而同选择了刘邦。为什么?当刘邦还是一个乡间无赖,身为沛县狱吏的萧何竟然死心塌地做起了他的跟班,在那时萧何是如何判定刘邦就是他可以把全部赌注压上的一副绝顶好牌呢?每当读到萧何去追韩信,刘邦却被误告知:萧丞相也逃跑了,刘邦“大怒,如失左右手”, 不久,萧何又回来了,刘邦“且怒且喜,骂何曰:‘若亡,何也?’”,总禁不住会心微笑;而读到韩信犹豫寡断,被缚于云梦,贬为淮阴侯,“羞与绛、灌等列”。陈豨来访,当年心高气傲的韩信此时,“挈其手,辟左右与之步於庭,仰天叹曰:‘子可与言乎?欲与子有言也。’”让人心生凄凉。“to be or not to be”。但一切已经过去了。那时大事已去,韩信已被高祖摆平拿下。然而,就在这结尾处,太史公却貌似不经意间记录了一段君臣闲谈:“上尝从容与信言诸将能不,各有差。上问曰:‘如我能将几何?’信曰:‘陛下不过能将十万。’上曰:‘於君何如?’曰:‘臣多多而益善耳。’上笑曰:‘多多益善,何为为我禽?’信曰:‘陛下不能将兵,而善将将,此乃言之所以为陛下禽也。且陛下所谓天授,非人力也。’”轻松笑谈之中却暗波汹涌,颇为惊心。不露痕迹将二人性格刻画出来。性格即是命运。这段简简单单的对话已将两人一生命运浮光掠影般的显现出来。如此文字,看得令人心驰神往,美不胜收。

*

然而,开始写作之后,却又迷上了《左传》。这才发现《左传》竟颇具现代感。极简主义的文字,迷宫一样的结构,叙述中的留白。在三部作品中,《左传》的文字最冷,不动声色之间把读者代入到一个巨大的想象空间里。而更加吸引我的是《左传》叙述中的神秘感。觉得这种神秘感正是现代文学中最迷人的地方之一。科学正在消除现实世界中所有的神秘事物,而今天的艺术却苦苦挣扎为人类维护着最后一点虚幻的神秘空间。我喜欢《左传》中写的梦。《左传》写了很多梦,不仅神秘,还有一种命运的色彩。命运是古希腊神话中的一个重要的主题。而解梦也有趣,有时就像书写历史。城濮大战在即,晋侯做梦了。梦见同楚成王格斗,成王把他打倒,趴在他身上吸他的脑汁。晋侯害怕了,为即将开始的城濮之战担忧,楚国太强大了。但狐偃解梦说:这是吉兆。主公倒地而面向天空,所以我们将得天助;楚王面地伏罪,我们会使他驯服的。(“晋侯梦与楚子搏,楚子伏己而监其脑,是以惧。子犯曰:‘吉。我得天,楚伏其罪,吾且柔之矣。’斋。”——《左传·城濮之战》)苏维托尼乌斯在《罗马十二帝王传》曾记载:凯撒年轻的时候曾梦见玷污了自己的母亲,但解梦人解释说:“他注定要统治世界,因为他所梦见在自己身下的这个母亲不是别人,正是被视为万物之母的大地。”诠释,有时如此神奇。

*

讲一个《左传》里著名的梦吧。这篇梦,写得堪称精彩。短短的文字,却起伏跌宕,梦连着梦,既神秘又残酷。

*

晋侯梦大厉:

鲁成公八年,晋杀其大夫赵同、赵括。晋侯梦大厉被发及地,搏膺而踊曰:“杀余孙,不义!余得请于帝矣!”坏大门及寝门而入。公惧,入于室。又坏户。公觉,召桑田巫。巫言如梦,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

公疾病,求医于秦,秦伯使医缓为之。未至,公梦疾为二竖子,曰:“彼良医也。惧伤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医至,曰:“疾不可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不至焉,不可为也!”公曰:“良医也!”厚为之礼而归之。

六月丙午,晋侯欲麦,使甸人献麦,馈人为之。召桑田巫,示而杀之。将食,张;如厕,陷而卒。小臣有晨梦负公以登天,及日中,负晋侯出诸厕,遂以为殉。 ——《左传·成公十年》

*

故事一开始,交代缘由,随即写出晋侯梦大厉。当招来桑田解梦时,桑田却说他做了同样的一个梦。此处,为第一次出人意料。桑田最后说,“不食新矣”。留下伏笔。接下来,文字节奏变缓,写了又一个著名的奇诡之梦,“病入膏肓”。随后,进入高潮。“六月”给出时间,“晋侯欲麦”,一个“欲”字,写出晋侯的担心,一直在想着赶快熬到吃上第一口新麦,从而解除那个魔咒。“召桑田巫,示而杀之”,节奏开始加快,文字中透露出不详的气氛,进而进入高潮,节奏骤然变得急迫,文字精炼,速度感几乎无以复加,“将食,张;如厕,陷而卒。”但又一次出人意料的是,文字没有在高潮中嘎然而止,却笔锋一转,用了一个本文中最长的(10个字)舒缓的句子,说起了另一件奇事。直到最后以“遂以为殉”结束,冷而残酷。我觉得“如厕,陷而卒。”如果句读为“如厕,陷,而卒。”则节奏感更好。现在可以再说说桑田对于那个梦的解了。在桑田的回答中没有主语,一般读到这里会以为是在说晋侯,但当读到最后才知道不仅仅是说晋侯也是在说他自己,因为他自己做了一个和晋侯一样的梦啊!

如此精彩,禁不住想用白话文改写。

“鲁成公八年,晋杀大夫赵同、赵括。之后,晋侯梦到了厉鬼,他长发披地,捶胸跳跃,哭嚎道:你杀我的子孙不义,我要报仇。厉鬼破门而入,捣毁卧室。晋侯惊醒了,招来桑田巫解梦。桑田却说自己昨夜做了相同的梦。晋侯问:这梦说明什么?桑田说:恐怕吃不到今年的新麦了。

晋侯病了。求医秦国。秦伯派来医缓。还没到,晋侯又梦见自己身体里有两个小孩儿在说话。一个说:良医来了,我们快逃吧。另一个说:不要慌。我们躲在肓之上,膏之下,他就没办法了。医缓诊查之后,说:病在肓之上,膏之下,没治了。晋侯说:良医。遂以厚礼送回医缓。

六月,麦子终于熟了。晋人送来今年的新麦。晋侯命人用新麦蒸馍,同时叫来桑田,和他一起看着馍蒸熟。然后,晋侯杀掉桑田。可就在他准备吃馍时,突然一阵腹痛,晋侯只得放下馍先去厕所。解手时,却一头栽进粪坑,死了。那天早晨上朝后,有一个小臣讲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说昨夜他竟然梦见自己背着主公登天了。到中午时,突然涌来一群人,把他带到宫中厕所,让他背出插在大粪中的晋侯。然后,用他为晋侯殉葬了。”

*

喜欢《左传》,喜欢《左传》里写的很多的梦。可是,说到梦,两千年来留在中国文人心中的第一梦,还要数庄周的化蝶之梦。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为物化。”

没有办法了。这梦写得太美,也太迷离。

*

原来,醒与梦都是一样的虚无……

 

 

 

1.

 

怎么样,已经出版了两本译作的过耳风翻译,您难得不也认为我翻得比他们好吗?难道您非要把小嘴一撇,说: I don’t care!,或者,把大辫子向身后一甩,说:不好,不好,就是不好。那我就要趴在你耳边,向里面吹一小股凉风,告诉你:look here look at my teeth, an old scare lady is rising from the sea, she is rising and she is chasing toward you, like a terrible fishkissing your face than biting off your nose

 

2.

 

拜托,面窝窝,你给夏花的留言能不能别分行。

 
附下面和网友的讨论:

对了,小个子的上帝似乎不太对,注意原文god, 不是God - 沙丁

 

这也可能是一种调侃。而且是形象上的。 -

 

不是这个意思,通常说的上帝只有一个,特指,用大写。小写的是指别的神,多得很了。如果她说 the little God那肯定是调侃上帝了,a little god听起来是个无名小神仙。 - 沙丁

 

所以是贬低讽刺。即便她说的是小神,我也认为小个上帝更滑稽。小神就是一个名词,没有幽默的成分。不过, -

 

她第一段描写的镜子是一面很具体的镜子,提到了墙上的粉色斑点。
把上帝的眼睛说成某个女人家里的一面镜子有点说不过去,太自大了,不通?- 沙丁

 

我的理解,你是在批评普拉斯。这很好,问题是小神这个说法,有点怪。英文我不知道是否普遍。 little god。但中文说小鬼,或者众神。当然,译诗造词丰富中文的表达,是应该的。但关键我觉写成是一个小神的眼睛,不如是一个小个子上帝,好玩。一个 女人的家里出现一只神的眼睛,如果不是滑稽的表达,都不是自大,而是可怕。另外,我们小时候,经常有人偷看女厕所。有人因此掉进茅坑,有人竟然被判刑,枪 毙。这个我觉得可以说成

一双
小神的眼睛,
突然出现在
她的屁部的下方,
一段屎
掉了下去
眼睛一眨

一声尖叫
宙斯把小神枪毙了
但和蔼的宙斯
比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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