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网聚由来已久，但使用群组视频聊天软件却是现在才流行的事。 图片来源： GETTY IMAGES
每天放学一回家，16岁的Gracie和14岁的Sarah就会打开一个名叫Houseparty的应用程序，这款应用允许最多8人同时在线视频聊天。家住加州丹维尔市的这对姐妹每天要在Houseparty上花费15分钟至一个小时，用它进行社交、讨论作业。刚登陆Houseparty时，可能只有一名好友在线，但其他好友会立刻收到“好友正在聊天”的提醒，于是大家三三两两地加入进来，聊天室很快就满了。有时他们甚至需要再开几个聊天室，这些房间也自然而然地人多起来，就像一场真正的家庭派对那样。
青少年网聚由来已久（可以追溯到20年前），但使用群组视频聊天软件却是现在才流行的事。对他们来说，用这种方式与朋友交流的感觉非常真实，并非无可奈何的替代选择。这群年轻人大约十几到二十岁出头，也就是宽泛意义上“Z世代”（Generation Z，约相当于“95后”），他们一直挂着这些应用，方便随时与朋友聊天──有人将这股风潮称为“视频闲侃”(live chilling)。
这种现象或许要归功于一夜之间风靡全美的视频聊天热潮：不仅Kik、Facebook Messenger等通讯应用程序上线了这项功能，Houseparty、 Fam、 Tribe、 Airtime、ooVoo等专门的视频聊天软件也横空出世。
手机社交应用Houseparty于2016年2月上线。 图片来源： HOUSEPARTY
Houseparty于2016年2月上线，七个月内日活跃用户达到了100万。Fam联合创始人兼CEO Giuseppe Stuto说，2016年12月上线的Fam 12天创造了100万次的下载量。
这些应用软件之所以大获成功，部分原因在于使用智能手机的青少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2015年，据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统计，73%的美国青少年拥有智能手机，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长。据德勤(deloitte)统计，这些青少年每天平均要看80多次手机。
除了青少年拥有手机这个因素以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开发人员比以前更容易获得处理多个同步视频流所需的基础设施。而且青少年也不像从前那样经常外出社交了。接受皮尤研究中心调查时，三分之一的青少年表示，自己和朋友在校外约着出去玩的频率最多也就“隔几天一次”。
“对我而言，这才是故事的开始。”Kik的创始人兼CEO Ted Livingston说。Kik是一个拥有3亿注册用户的通讯软件，在美国青少年中十分流行。他说，上几代的人很难理解，年轻人面对面的社交时间这么少，怎么受得了。“答案就是，他们在手机上跟朋友玩。”
Livingston说，青少年一连几小时地开着Kik群组视频聊天，这就像一扇被动的窗口，将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展现在朋友眼前。新产品追踪服务网站Product Hunt的创始人Ryan Hoover表示，X世代放学后会和朋友打电话，千禧一代则用美国在线即时通讯软件(AOL Instant Messenger)以及后来的短信与朋友保持联系，这样看来，Z世代的行为与他们并无太大分别。
芝加哥拉什大学(Rush University)护理学院(College of Nursing)的助理教授Jan Odiaga表示，在一定程度上，这些科技产品的出现是为了适应青少年无法当面接触的事实。他一直在研究科技对年轻人活动水平的影响。现今的情况前所未有地糟糕，孩子满满当当的日程、直升机式的家长以及适合步行的社区的衰落都是罪魁祸首。
我们不妨以美国最近的一则头条新闻为例：马里兰的家长们愿意让孩子放学后自己走回家，可警察和儿童保护机构马上就掺和进来。许多家长都觉得很沮丧：由于社会压力，他们不能让孩子像自己当年一样自由活动了。
Odiaga说，最后结果就是，青少年待在室内的时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缺乏活力。Odiaga表示，一项对1965以来青少年时间分配的研究显示，20世纪90年代中期，青少年活动时间呈加速骤减之势，到现在年轻人每天久坐超过10个小时。她补充道，当前科技发展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每当科技成为比真实互动更完美的替代品时，它也就成了一把双刃剑，让使用者失去活力，变得孤独。我们已经了解到，重度依赖社交媒体会导致成年人抑郁。而新兴的视频聊天软件会对青少年的情绪产生什么影响，目前还无人研究。
Kik和其他社交应用能让青少年通过手机和朋友一起玩儿。 图片来源： KIK INTERACTIVE
我在Houseparty上采访Sarah和Gracie时，出现了挺有意思的情况──她俩的朋友收到推送，得知有“派对”开始了，就一个个地加入进来。我还真是挺嫉妒他们的──想什么时候跟好朋友一起玩就什么时候玩，谁不想这样？不幸的是，躺在我的联系人列表里的成人朋友，没有一个下载了这款应用，可见这些软件的用户是多么年轻的一群人。
对于这类新式视频聊天软件而言，安全至关重要。在Houseparty上，如果房间里有陌生人，系统就会在你加入房间前提醒你存在“陌生人风险”。你可以选择不加入房间，也可以去结识这名陌生人，就像你会在真实生活中做的一样。如果你没有把他们加为好友，那么除非是随机偶遇，你们双方不会再见。
所有这类软件都该感谢Snapchat，是它率先把社交媒体从文本主导引向了视频主导。此外，Snapchat的“阅后即焚”功能也让用户的分享比以往少了很多雕饰。“我把它称作后自拍时代。”Houseparty的联合创始人Sima Sistani说。
对比Houseparty与Instagram，Sarah认为，Houseparty比其他社交媒体更随意。在Instagram上，照片会一直存在，大家都想得到点赞，于是卯足了劲捣鼓照片，压力也就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