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山庄】 十六章 米雪产子 _ 面对豪宅江涛怕来宾说他炫富
女人是在做母亲时，实现她的生理命运的；这是她的自然“使命”，因为她的整个机体结构，都是为了适应物种永存。
—— 【法】西蒙娜 · 德 · 波伏娃《第二性》
（一 ）
江涛今今儿个到洛杉矶城中区 “ 灰狗站 ”（ Grey Hound Bus Station ） 去接他当年北国冰城大学的同事 ， 研究明清杂记小说的访问学者纪教授全家。
纪教授年届四十，风华正茂，在美国东部的耶鲁大学做完一年的交流项目，就携妻儿回国。回国之前，来个全美顺道游，今天是坐 “ 灰狗 ” 长途车打旧金山来。
纪教授回国有两大理由：一是美国的大学教授其实只是兜售知识的Sales，学生就是他的客户，客户要是不满意，动辄就会把教授告上学生法庭，弄不好，就得走人，要是在美国当中文教授，那就更可怜了；二是，中国那边他是带硕士研究生的教授，正有招博的可能，国家给他特别贡献津贴，冰城大学让他住四房一厅的教授楼……
纪教授看江涛穿了件旧兮兮的夹克衫衣着普通，可能在美国混得也不怎么样，怕他心理不平衡，就给他戴高帽说： “ 你和妮可儿要是留在冰城大学，双双都已是正教授了哦！ ”
江涛正在高速公路上换道，赶紧说： “ 那不一定，那不一定。 ”
江涛跟纪教授一家在贯穿洛城、风尘滚滚的十号高速公路上谈天说地，扯东扯西，却只字不提他们将要抵达的目的地 —— 位于百万山庄居住面积达五千尺的丽屋大宅。
江涛这时卖了个小关子，他想窥测纪教授一家看到他家大宅时的第一印象或心理反应。
百万山庄已在朦胧的睡意中，白栅栏绵延无尽，在道路两侧浓黑得化不开的草地上闪烁着隐约的光芒，有些筑在山坡的豪门描了阴森的轮廓线，向江涛的座车压将过来，座车的来宾侧了身子看。
江涛的座车放慢了速度，在一条宽阔的马路中央打起富有节奏的左拐灯。左边的草地漫无边际，有一幢饰着漫天星般小方窗的二层洋楼高高地耸立在那里，黑黢黢的阴影切割了星光迷蒙的天幕。
“哇哇！这 都是你们的房子啊？真大！ ” 纪教授十二岁的儿子大叫起来。
纪教授夫妇却突然沉默起来。这沉默的长度足足有十分钟，直到大家卸了车上的行李，双目偶然瞥一瞥环形车道外水湿的草地，草地上红砖黑瓦的古井屋，古井屋里被华灯照亮、争头探脑的海棠——这海棠满目猩红，枝叶和花朵一年到头艳丽绽放，并不独独钟情于秋风萧瑟的季节。
走过花径，走过厨间，面对二层楼高的大厅，以及厅中盘旋而上，宽大可容数人并行的楼梯道，纪氏夫妇这才打破沉默，由衷地赞叹起来： “ 真大，真有气派啊，这房子！ ”
“ 北京的部长也住不起！ ” 纪太太恭维地说。
“ 啊，部长！？ ” 江涛正在品味纪氏夫妇那十分钟沉默的缘由，想说什么来着，怕来宾说他炫富，说他骄傲自满，低调低调地自我压抑着要锦衣夜行“哦哦”两声抿起嘴不说话了。
妮可儿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电视就睡过去了。这会儿被江涛唤醒，和客人见面，大家寒暄起来。
清晨六点三十分，妮可儿和江涛被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催醒，是米雪儿的电话，她疼痛难忍，要妮可儿送她去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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