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纽约，这里风凉水冷

从布鲁克林跨过维拉扎洛大桥（Verrazano Bridge）到史坦顿岛，下桥的第一个出口就可以驶进沃兹渥斯堡（Fort Wadsworth）。这里是纽约市南部的2万余英亩的国家休闲公园的一部分，在纽约市住了好些年却没注意到这一僻静去处。尤其在夏天，这里有带着咸淡水味的清风掠过哈德逊河的入海口拂面而来，风凉水冷，更添从维拉扎洛大桥的桥墩的高地远眺曼哈顿和布鲁克林的景致，如同展看一幅令人神清气爽的画卷。

这维拉扎洛大桥也能牵出一点往事片断，我们当年的英语精读课本【新概念英语】里的第3册让我们在出国前就知道上世纪60年代中期这座就是堪称世界第一的悬索大桥。记得当年第一次来到这桥边，惊诧地发现如此宏大的交通要津却无一军警相守，这和在“人民共和”的国度养成的无处不在的“斗争警惕性”大相径庭。当时还有点洗脑后遗证，奇怪这里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民并不会“苦大仇深”地起来反抗“压迫”，也就一些小混混很不成器地到别人店里或街上掠点钱财换酒和毒品，而且既没有呼啸山林的绿林好汉去撼动这个“日薄西山”的制度，也没有“不明真相”的老百姓被 “境外势力”在这里煽动闹事。很久以后才弄明白了：在从前生活的地方，是官府老要防着老百姓找麻烦；在这里是老百姓要提防着官府胡作非为。

 

1794始建到1847年完成的沃兹渥斯堡是美国内战的产物，纽约州一直倚仗它保护纽约港，现在依然摆着两门和虎门炮台同款的大炮。带我们逛城堡的年轻的帅哥说，那时特地把炮位设近水面，指望那种十几英寸直径的大铁球可以借水面弹远点，可以砸开来犯者的船舷。当然，准头就得靠运气了。尽管在百余年的历史中这里从未对可能的敌人发射过一枚炮弹或投入一场战斗，但沃兹渥斯堡和在布鲁克林对面的哈密尔顿堡（Fort Hamilton）互为犄角拱卫这个进出港口的最狭窄处，的确有踞高扼险之势。据说二战期间，这里布设下防潜网，一触即可引发岸边设定的鱼雷。其实有大西洋和太平洋相环绕，德国人和日本人都对北美大陆是鞭长莫及的。可是德国人偏偏不想让美国人有恃无恐，特地让一艘潜艇千里迢迢地摸进纽约港里从潜望镜里拍下一张曼哈顿下城的夜景。还好那位德国艇长按下的是照片拍摄按钮而不是鱼雷发射按钮，否则下城那里的炮台公园（Battery Park）恐怕会和二战战史中的珍珠港齐名。话说回来，德国军人在二战期间就来逛曼哈顿，而且是开着军舰来的，除了这位艇长之外恐怕绝无仅有。

 

沃兹渥斯堡虽说是免费的国家公园，然而游人稀少，眼尽之处皆翠草碧水白云丽日蓝天，借世界之都的天际线为衬，在此实可觅一夏日良辰，约三五好友，浅斟低酌，论天下事，享浮生之闲。